第27章市裏新格局
算起來有很長時間沒有和徐燕萍單獨聯絡了，對她在全市大局上有什麽安排，特別是錢維揚明顯地要給周賢民拖累而黯然離開奮拚多年的柳市，要離開他經營二十多年的基地，接下來應該很順利地將整個柳市都掌控在手的時候，會有什麽樣的心態？想起來，自己還是對錢維揚了解得更深一些。當然，這也說明自己的思路，更接近錢維揚等人的思路和價值觀。
走進團結廣場的車道上，見王曉治臉上的神采慢慢地張揚開去，雖然在壓製著，卻還是在眼睛裏溢露出來，也表明他早就知道了些什麽，還能夠讓楊秀峰看出他在心理修養上有待加強。走在仕途上，喜怒之色都要收斂和看穿這些起落，才能夠走得更遠更灑脫。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何曾能夠將這些堪破？這時也沒有資格來對王曉治挑剔什麽的。
下了車，王曉治在楊秀峰麵前卻還是保持著那種下屬的姿態，沒有翻過身春風得意的意氣感。楊秀峰也裝著不知，隻是他一直對王曉治都沒有將他看成就沒有發展前途的那種人，在他最低落處時，還是留下一線而不是乘機打壓，王曉治也不是都沒有記事的人，楊秀峰那次將他安排離開柳市而到省城去的恩情，總是記掛著的。
進到大樓裏，楊秀峰心裏還是七上八下起來，說不定出來時，自己和王曉治之間就會進行角色對換了。隻要將自己還安排在開發區，作為王曉治的副手來抓開發區的工作，你的還敢怠工不成？到時自己的地位就會完全淪落，還不能夠有多少抱怨啊。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劉君茂對王曉治的扶持一直都堅持著，之前他給抓住了“玩雙飛”現行，劉君茂也隻是礙於自己看人不明落下臉麵才不理會王曉治的。現在，市裏的情況完全不同了，劉君茂會有什麽樣的想法？徐燕萍也不會為此而與劉君茂太過執著吧。
就算有什麽想法，楊秀峰到目前也沒有爭取的機會了，失去錢維揚在市裏還真不會有誰能夠幫他直接說幾句話的。
姚軍笑眯眯地從電梯裏走出來，見到楊秀峰和王曉治後，說，“兩位領導到了，歡迎歡迎。”說著也就站住，楊秀峰不知道他是不是特意來接他們的。見王曉治沒有第一要說話的意思，也就說，“秘書長，您可是我們的老領導，這話聽在耳裏不是讓我們睡不著嗎。在您麵前，我們一直都是您的小兵。”
“是朋友、朋友。”姚軍說，“就不多說了，領導在上麵等你們呢。”說著在楊秀峰肩上拍了拍，也就往另一邊樓的電梯走去，這算是巧合遇上了，姚軍是要去市委那邊的樓辦事。不過，楊秀峰給他拍一拍肩，心裏也就安穩不少，從姚軍臉上完全能夠看懂一些東西的。
先走去劉君茂的辦公室，劉君茂還在辦公室裏。匯報到北方的工作情況，楊秀峰還是要聽他的指示，不能夠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說。再說，王曉治跟過來了，劉君茂會有什麽指示和安排，也得見到他才知道是什麽樣的情況。
劉君茂見兩人到來，也不多說，指著辦公室裏的沙發。意思是要兩人先坐下，他自己還在處理辦公桌上的工作。楊秀峰也就坐下去，而王曉治卻主動去斟茶，先弄一杯放到劉君茂桌上，才給楊秀峰和他自己也都弄一杯。坐著喝茶等，楊秀峰也就在不停地想著市裏如今會有什麽樣的局麵？
實際上，錢維揚在省裏的活動，隻是要讓他自己有更好的結果，在柳市這邊已經沒有機會了，他早就能夠清醒地作出這樣的判斷。所以，市裏對錢維揚也不會窮追不放，目前對他的人也不會多做什麽動作，從而將錢維揚再惹毛起來，使得市裏的局勢再次變得複雜。再說，省裏的人也會將市裏的情況看在眼裏，要是誰做得不留餘地，他們也會有看法的。在體製裏，事事留下一線這也是上下都有的共識。
等劉君茂將手頭的工作處理好，站起來，楊秀峰和王曉治兩人也都站起來。迎上兩步也隻是表示自己對領導的尊敬，劉君茂說，“坐下說，不要客氣。”王曉治就走到辦公桌前將他的茶杯端了過來，放到茶幾上，這樣的事在他做來就順手，楊秀峰卻不好主動去搶著做這樣的事。劉君茂對王曉治沒有過多理會，說，“楊主任，跟市長匯報與華興天下的工作，你來做主要匯報。”
“市長，我哪說得好？”楊秀峰自然不敢就應下來。
“我們這次到北方，工作上也就是以開發區為核心嗎，放心，有什麽其他的我負責補充。”劉君茂的態度還是很不錯的，至少比之從省城回來的路上要好。楊秀峰也沒有機會細細品嚼這種細微的變化，忙說，“市長您可是掌握大方向的……”
“在我市開發區裏，要說誰最具有權威，那就首當時你楊秀峰了嘛，先整理整理思路，好跟市長匯報全麵些。”劉君茂不容置疑，同時，話裏也讓楊秀峰聽出另一層意思來：那就是他也在表示著對楊秀峰的讚賞。“曉治，在工作上，你可要多向你們主任學習。”劉君茂這句話就更加說明問題了。楊秀峰也不多糾纏在這樣的事上，當下將自己早就準備了的思路，再好好整理一下在子，說，“市長，我想這樣對市裏匯報，請您先幫把握把握……”
等楊秀峰將匯報的思路說完，劉君茂沒有即刻表態，而是想了一會，才說，“很不錯，這樣匯報將華興天下的態度和我們市裏應該先做什麽工作也都突出來了。”說了後，劉君茂還是看了看王曉治，見他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也就沒有說話。
隨即，劉君茂在前，楊秀峰兩人在後跟著，到徐燕萍辦公室裏去匯報工作。劉君茂在之前應該早就將華興天下那邊的情況匯報過了的，這一次匯報，從內容上說來應該不是最主要的吧。但有劉君茂和王曉治在，楊秀峰還是要能夠匯報的內容做到最好。
徐燕萍和陳靜都在辦公室裏，見幾個人到來，陳靜也就站起來先和劉君茂招呼。隨後和楊秀峰點了點都算是也招呼了，對王曉治卻想沒有見到他一般。之前，王曉治出事時，陳靜對他的看法就很不好，這時也還沒有能夠改變這一印象的。徐燕萍從辦公桌後走出來，也先跟劉君茂招呼，走到離楊秀峰不遠處，等楊秀峰先說話問好了，卻看著他，讓楊秀峰能夠看到她平淡的背後有著一絲壓抑的東西，也就讓他放心不少。徐燕萍說，“君茂市長，你們可是我們市的大功臣啊。”說著卻還在看著楊秀峰，劉君茂見了，說，“引進華興天下的工作才邁開第一步，要等當真成功了，我會轉為這一工作替開發區向市裏請功呢。目前的工作也都是開發區在做，有不錯的起步。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功勞是開發區的，我可不敢……”
“兩位市長，開發區所有的工作也都是在執行領導們的決策，不論取得多少成就，都是領導們在市裏的建樹，全市受益的人們是不會忘記領導們正確的決策給大家帶來的實惠……”楊秀峰說，這話雖說有些搶話的意思，劉君茂卻是樂意聽到。
徐燕萍那笑容滿麵的臉上，那份笑容就真摯得多了，而不是平日所見的那種職業性的臉譜。楊秀峰看在眼裏，知道她是真心高興，心裏也很高興，有些興奮卻有不敢表露出來。陳靜雖說在忙著泡茶，但卻也聽著辦公室裏的說話，對楊秀峰這樣**裸的給領導奉承，自然要白他一眼，卻見他看著自己老板，那神態很不對勁，讓她心裏不是滋味。正要仔細看看，看看他是不是也色迷迷的，卻見楊秀峰已經轉開臉去。
王曉治在市長辦公室裏就很拘謹，知道之前陳靜不理會他，這時也不敢亂動，更不敢說話。自己出事之後，這是第一次進市長辦公室裏，也還是劉君茂給他的又一次機會。在市長麵前露麵後，之後領導也就不好對他多做壓製了吧。
陳靜將茶放到各人麵前，見楊秀峰故意對她笑一笑，心裏雖還對他看老板時有些疑惑，可心裏對他的排斥不知道怎麽就輕了不少。是不是見他在開發區後，有著很不錯的工作業績？對工作上有能力的人，在陳靜心中也是很尊重的，這樣的人總比那些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要強多了，她的價值觀裏，屍位素餐者明顯地就是對人民一種變相犯罪。
沒有離開，對開發區那邊所作的工作，陳靜也要有全麵的了解才行。聽楊秀峰很有邏輯很有條理的匯報，陳靜雖說也聽過不少次了，每一次也都會對楊秀峰慢慢有另一種看法。她在徐燕萍身邊，也不知道聽到過全市多少人的匯報工作，而近期隨著柳市政治局麵的轉變，就有著更多的下麵的領導到市政府來匯報工作，相比較，楊秀峰工作上的能力足以將這些人都比下去。也就沒有理由對他有著另類的看法。在背地裏，也曾和市長討論過柳市的局麵，知道此時正是收拾人心的大勢時機，就算對之前在錢維揚身邊的人，都沒有必要再用以前的眼光和心態來對待他們。
楊秀峰就算是錢維揚身邊最紅的家夥，可在開發區裏的工作狀況卻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他在工作中借用錢維揚多少資源，其他人不知道，陳靜卻是有所了解的，基本上都是他經過努力做出成果走到這一步的。
等楊秀峰匯報過後，也就對市裏目前在引進華興天下集團的工作上還要做出哪些方麵的努力，也都較為清楚了。一些工作是開發區那邊那個做到的，而更多的事則要市裏來做才行。徐燕萍聽了後，先看著劉君茂，劉君茂說，“市長，華興天下集團能不能引進我們開發區，意味著我們市能不能早一步騰飛的關鍵之所在，市裏得下大決心才行，不餘餘力，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好，你們的想法我是支持的，放手去工作吧。”徐燕萍說，看得出對開發區的重視。楊秀峰對劉君茂在引進華興天下的準備工作上的想法不完全一致，但這時也不好再說什麽，有機會單獨見徐燕萍時在說一說自己的看法才行。劉君茂的想法就是要市裏盡一切努力地給華興天下創造出更好更優惠的條件來，以打動華興天下，達到留住他們的目的。但對於華興天下集團著這樣的超級存在，他們對這些市裏所給的優惠說來根本就不算什麽的，更側重在戰略上的布局，隻要柳市開發區裏有足夠的戰略優勢，又有較為完備的配套服務也就會做出他們的選擇的。
開發區的工作，從市裏這方麵說來，今後可能要交給劉君茂來主抓了。是不是劉君茂會接替錢維揚目前的常務副市長位子？今天的種種跡象時能夠看出些端倪的。市裏等錢維揚離開後，而毛達和也會離局，市委書記按說會落到徐燕萍頭上，那麽，市長一職會由誰來擔任？從市裏提起的可能性不大了，隻可能從外麵調入或從省裏空降下來。今後在柳市裏，同樣不會是鐵板一塊的。楊秀峰此時也就看出之後柳市的一些新格局來，徐燕萍主導全市的走向，市政府這邊有劉君茂出任常務副市長，也就幫著她在市政府裏執行她的意圖。開發區無疑會在劉君茂手裏掌控著，今後在具體工作上，由於一些工作觀點的不同，會不會導致更多的矛盾？會不會是的劉君茂真起心要將自己調離開發區主任的位子？
心裏是有著隱憂的，隻是，這時候也都不能夠有所表露，市裏的局勢雖說明顯了，可還是沒有到就變成事實的時候。匯報之後，徐燕萍對開發區的工作做了些指示，楊秀峰等人也就出了市政大樓。劉君茂也不留他們一起吃飯，楊秀峰就算有心要請劉君茂，但又覺得這時候似乎不是最好的機會。
出到樓外，上車後才走一段路，王曉治就找借口下車了。楊秀峰估計他會去見劉君茂的，今天劉君茂給他這樣的機會，自然還要私下裏請教並表示自己的忠心。也不多去想，開車往開發區而去。才到古城邊，卻接到金碧雲打來的電話。對於金碧雲，楊秀峰心裏也是發怵的。上次兩人做那種事，雖說極盡受用，敏感的金碧雲讓男人有種痛快淋漓的快意，可這樣的事絕對不能夠再有了。守不住這一次，今後勢必無法控製兩人的來往。
明知道錢維揚今天還在省城裏，見是金碧雲的電話，楊秀峰心裏還是感覺到很不對頭。沒有接，而是將電話掐了。電話沒有接著打來，過一會卻來了個短信。楊秀峰翻開閱讀，見上麵寫著：有空請務必過來，資金的事可能有變，麵談。
見金碧雲說到收款的事，楊秀峰這時也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做這件事，金碧雲手裏肯定收集到一些資金了。事情有變是什麽意思？她會不會是要為見自己而找到借口？這種可能性是比較大的。不過，見一見她將失去說清楚也是很有必要的，自己單方麵要和她斷掉關係，也是不可能的。
想好後開車往古城區去，在不遠處停車場將車停好才過去。金碧雲見楊秀峰很快就到來，有些意外，臉上卻沒有喜色，讓楊秀峰看著放心不少。“是不是擔心我纏著你不放？”金碧雲等兩人默契地走進二樓房間裏後才說這句話。
“開車呢，車裏有開發區的人。”楊秀峰解釋一句，“我們的事情簡單些才好……”
金碧雲臉色也就黯然了些，哼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表示不滿，說，“沒吃午飯吧，是不是到這裏吃？”楊秀峰轉身看著她，沒有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裏吃飯更恰當，還是說來事情離開更好。
“就到這裏吃吧，明天，這家酒吧就會轉給任倩來做了的。”金碧雲說，那話裏也就包含著更多的意思。
“轉走了，不做了？”楊秀峰有些驚訝，想不到是什麽原因。
“老錢讓我到省城裏去找一家酒吧做呢，這裏的酒吧和樓上的茶樓也都轉走了。”
“啊……”楊秀峰隨即想到錢維揚要離開柳市，帶走金碧雲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到省城裏也好，安穩下來後，來電話吧。”
金碧雲聽後看著他，卻看不出他的意思，說“好吧。”那種失落之意卻是明顯。“我這幾天收了幾百萬的資金，你看要怎麽處理才好？一千萬總數沒有時間來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