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再做戲
第二天精神雖說好，但骨子裏那種疲憊卻是無法克服的，帶著這種懶散之意去上班，楊秀峰到開發區後想到單位的一些煩心事，也覺得自己目前要麵對的事情不那麽容易解決的。才進開發區裏趙華強就在那裏等著，一副洗耳恭聽受教的樣子，看來對他目前的處境已經有了足夠的理解。注定他在短時期裏會像牛皮糖一樣在自己周圍粘著，而他卻會將這裏所有的事情，都說給肖建海得知。這一點，楊秀峰倒是不擔心，隻要市政府不幹預自己在開發區的工作，和開發區對幹部的的管理，自愈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工作情況，也都不會有什麽好隱瞞的。工作上的事，就算趙華強不說，趙弘坤和肖建海要打聽開發區裏的事，也不是做不到。
但肖建海如今表示了足夠的姿態，這樣的姿態背後也很明顯，那就是要收開發區為其所用，變成肖建海在市裏站穩足跟的一個證明，之後可讓柳市其他人都看到這一點，會聚起更多的人氣。這才是他的目標，甚至對省裏也能證明出台的工作能力等等。
而開發區目前要的是穩定，要的是市委和市政府雙方對開發區都關愛起來，都示之以好，才是利益最大化的。
趙華強走過來，笑嗬嗬地說，“秀峰啊，今後再見到你，我該叫老師了呢。”
“說哪裏去了，我們自家兄弟感情基礎在那裏擺著，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工作上的事情不論是會上還是私下，都可以討論著來辦，說什麽教不教的，你趙哥的能力為是早就知道了的。”趙華強有足夠的姿態，楊秀峰也要將自己的姿態擺明了，至於具體問題上要怎麽處理，那是另一回事。
“要說工作能力，在柳市裏，不在整個柳省裏，又有誰趕得上秀峰你？我是連你背影都追不上的。開發區這邊的工作，真到了要上手時，才知道其中的複雜，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那般。”趙華強在胡說著，楊秀峰自然也不會將他的話當成真，笑著邊走邊說，自己先到辦公室裏去。
具體的工作已經部署分攤下去，各項工作也都有具體的人員負責落實，隻是楊秀峰這個主任目前卻依舊不會輕鬆的，要在開發區裏處理這一些事先沒有完全預料到的情況，也要在開發區裏鎮守著，讓其他幹部感覺到心裏有底，這樣在工作上才會發揮出他們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工作的效益也才會最大化。
趙華強一直跟到辦公室，楊秀峰沒有要坐下招呼他的樣子，而是直接走到辦公桌後。辦公桌上放有一些文稿，一個是龍敏莉或其他人交過來的一些急於處理的東西。看著這些，楊秀峰回頭看了看趙華強，兩手一攤，說，“趙哥，你先坐坐，這裏……”
趙華強自然明白，要楊秀峰真的將他看著自家人，那也是不太可能，就算市政府那邊怎麽對他，楊秀峰或說開發區對他這個突然插進來的人都不會有足夠的接受心態。但目前他卻要有足夠的耐心，忍耐過這一階段，這也是趙弘坤私下給他的暗示。市政府會用更好的條件和姿態來引住開發區的態度，但對他趙華強的作用也就有更大的期待，趙華強覺得自己這樣理解市長的意圖和安排，是有著絕大信心的。
有了這樣的前提，對在開發區裏收到多少冷落多少委屈，那都是值得的。當下對楊秀峰笑著說，“你是大忙人，我不會影響你的，放心吧，我自己知道怎麽做。”說著走到待客沙發邊坐下，拿起報紙來看。但隨即卻將報紙放下，去給楊秀峰泡一杯茶，默默地送到楊秀峰辦公桌上，也給自己泡一杯。
楊秀峰偶爾在打電話，不時地又看著文稿材料，在什麽寫寫批批的。趙華強雖拿著報紙，更多的注意力卻是放在楊秀峰身上，雖說看不出什麽，但趙華強總覺得能夠得到些東西的。楊秀峰處理一陣，工作也將處理完畢，陳靜卻走進來了。進來後見趙華強也在裏麵，看了楊秀峰一眼，準備退出辦公室去。楊秀峰卻將她叫住，說，“陳書記，有事？趙主任的事情處理好了呢。”言下之意，將趙華強賴坐在辦公室的事掩飾了，卻也讓趙華強沒有繼續坐下去的借口。陳靜也就站下，看著趙華強，臉冷冷地目光也冷冷地帶著些審視的樣子。
昨天，市長走後，陳靜就到楊秀峰辦公室裏時間很久，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麽。趙華強估計著肯定是市委那邊見到市長過來，對開發區這邊表示了足夠的善意之後，也會借陳靜將那邊的善意表示出來，此時，陳靜再過來一定是將昨天討論的一些事情，給楊秀峰具體的答複了。
雖很想坐下來聽他們說些什麽，但也明白，陳靜不會讓他得知的。而楊秀峰的話，也將他擠兌了沒有借口再留下。當即也就在站起來，對楊秀峰表示了下走出去。等趙華強走出去後，楊秀峰立即作出一張苦臉來，說，“真是難受他了，死賴在這裏看。”
陳靜就笑著，卻沒有走到他辦公桌邊去，看著他，說，“你會怕他？直接將他趕走不就得了。”“現在還不能啊，等華興天下集團到了後再看情況吧。說不定我們這些時間來的努力，都打水漂了呢。爭這些都沒有意思了。”
“是啊，不過，工作做了，總是我們作出了努力，成事在天吧。”陳靜說，雖說對楊秀峰的能力信任，也對目前開發區裏所進行的工作覺得做到實質上，但是不是真能夠讓華興天下集團認可，誰都沒有足夠的信心。
楊秀峰沒有多說，陳靜又說，“姐讓劉市長過來看看，對那邊也是一種壓力。”“好的。”劉君茂過來，那是名正言順的事，市長肖建海對開發區示好，劉君茂也過來更新開發區的工作，那是他的本分，怎麽理解都可以的。
陳靜這樣說，那是帶著徐燕萍的意思，也就是要用劉君茂對肖建海再逼一逼，也是市委那邊消解市政府的一種方式。昨天參加在楊秀峰辦公室裏呆著，今天劉君茂就過來視察工作聽取工作匯報，這樣的姿態就有些像是先商量好的一般，肖建海自然會留意著這些的。
陳靜不多說，也就走出辦公室外，見趙華強果然在不遠處站著，見她出來辦公室後，似乎拿手機看了看，應該是在看時間吧。陳靜不會在意他怎麽想，更希望趙華強多猜一些，這樣會讓肖建海有更充分的判斷，對楊秀峰和開發區都會有更多的好處。
趙華強也不會再走進楊秀峰的辦公室裏去，龍敏莉這個辦公室主任等陳靜出來後，隨即安排了其他的幹部到楊秀峰辦公室裏去請示工作。
中午前，劉君茂也就帶著秘書和市政府辦的人員到開發區了，陳靜似乎先就得到了消息，在門口處等著了。上了劉君茂的車，直接開到辦公樓下。從車上下來，陳靜也就讓不少人看出了她和劉君茂之間的關係，或說她不掩飾自己和劉君茂之間的關係。
楊秀峰從辦公樓下來，走到劉君茂身邊時，他們一行人已經走了好幾步，這樣的情形自然是有些怠慢。但劉君茂似乎情緒極好，臉上帶著笑容地和楊秀峰握手，旁邊的人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話，但得到的印象是這一次劉君茂的姿態也是極好，比任何一次到開發區曆來都好。
進到楊秀峰的辦公室裏，開發區沒有具體工作的領導們也就都過來了，趙華強得到龍敏莉的通知也過來，走進辦公室裏，見劉君茂正笑著，隻是不知道笑些什麽，劉君茂笑過後，其他的人也在笑。當然，這樣的笑都是陪笑。
見趙華強到了。劉君茂也沒有多做什麽表示，隻是看一眼，看過後似乎將臉上的笑就收斂了一些。這就是有著分明不同的態度，趙華強自然能夠體會得到的，劉君茂不會對他有什麽好態度，但他卻不能夠有任何表示，走到劉君茂身前，放低著姿態道了好。劉君茂倒是不算冷淡，但和之前那種態度還是有著區別的，趙華強也就退開些，讓出空間來等劉君茂和楊秀峰、陳靜說著。
楊秀峰先匯報了開發區的工作，這些工作也都是大家所知的，和之前在開常委會裏所匯報的工作沒有多少區別，但隻要的匯報卻表明了楊秀峰的態度和立場。匯報時趙華強就聽得很仔細，他也要從這種機會裏多了解開發區的工作狀況，這時候所得到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更接近真實。還能夠判斷楊秀峰對劉君茂的態度，判斷楊秀峰在市政府和市委之間，在肖建海和劉君茂之間是怎麽樣進行選擇的。
聽取了工作匯報，楊秀峰用不足十分鍾的時間就說好了。劉君茂等他說過後，高度地做了好評，不進食對開發區所作的工作，更對楊秀峰這個主任做了很高度地評價。楊秀峰謙虛著，但劉君茂時候要將這些榮譽硬壓給他。隨即，劉君茂轉而看著陳靜，問他在開發區裏的工作情況，陳靜也就簡單地說了些。她在開發區裏主要是抓黨建工作的，但實際上是對楊秀峰的工作進行監督或拉攏，具體怎麽樣，趙華強也無法判斷，或許是根據市委那邊的不同情況來做工作吧。陳靜的匯報很簡單，但對楊秀峰卻是有著不錯的認同感，這也是陳靜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裏對楊秀峰這樣評說。
隨後，劉君茂還是對王曉治點了下，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這也表明了他的立場，至少不會將王曉治真丟開都不管的。王曉治隻說幾句話，但話裏對楊秀峰的讚揚很高，聽在趙華強而立就覺得刺耳，他們幾個人是不是先就安排好了的？
劉君茂隻是對趙華強勉勵了兩句，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趙華強作為副手，這樣也不算太冷落了他的。隨即，劉君茂說到開發區裏看看具體情況，和肖建海不同的是，劉君茂對開發區的根本抓了很長時間，有著足夠的認識。從工作上說，他也有立場到開發區裏督查著具體工作的開展狀況。
到開發區裏，看來幾家廠子，有看正在修建的工程。看到給華興天下集團準備的用地時，劉君茂將楊秀峰啦到一邊，走到空地稍遠處，而將其他的人都留在一邊，兩人說什麽，這邊的人根本就聽不到，趙華強隻能從兩人的表情來猜測。看得出，劉君茂似乎在向楊秀峰承諾什麽，也在征詢他的意思，而楊秀峰卻有些遲疑，拿不定主意的樣子來。
陳靜心裏明白，這些也都是在做戲，這樣的戲最直接的觀看者就是趙華強，當然，劉君茂既是演出者也是觀看者，他也不能夠完全得知楊秀峰的立場和態度。也唯有這樣，才能夠將這出戲演得更逼真而精彩。
兩人似乎沒有達成一致的意見，但劉君茂似乎沒有將那種不滿比哦啊是出來，而是態度很好地要楊秀峰多考慮。走過來時，兩人就不再有之前的融洽，趙華強覺得他還是看的出來的。
中午，劉君茂留在開發區裏吃飯，吃飯的地點安排在已經經營了的江堤休閑區裏，看著江水，享受著江風，在這裏吃飯確實是一處好所在。在露天的圍桌裏，趙華強也在劉君茂等人這一桌。給劉君茂敬酒時，楊秀峰的態度還是不錯的，喝酒過後，似乎和劉君茂之間的那點隔閡又消融了。劉君茂用不少的暗示，表示對開發區的支持，對楊秀峰的召喚。
等劉君茂離開的開發區，趙華強就將今天發生在開發區裏的事，在電話裏跟趙弘坤說了，趙弘坤沒有對此做任何評說，而是要趙華強安心工作，要將工作做到更為踏實。
演過這一出後，肖建海也不會就有什麽新動作，兩邊的人也都會克製著，將事態的演變變得更溫情些。當然，也在於楊秀峰是不是就有選擇，可說兩邊都在等著，而楊秀峰要是沒有動，那就表明兩邊都還有做工作的餘地。大家說來，也都是在為各自經營著。
保持中立，同時也要做出一種即將選擇但有還沒有最終決定的事態，才是楊秀峰應該做的。但也不會這麽快，再說，開發區裏的工作會很忙碌的，形勢逼人，在這樣的事態下，拖一拖，給肖建海也是有著更好的印象。
過一天，楊秀峰突然就離開柳市，將開發區的事交給了王正忠來掌控著。王正忠目前有著更好的立場站在楊秀峰一邊，嚴格實施著他的意圖而不必在意市委或市政府。楊秀峰到哪裏去，大家都不得而知。趙華強在開發區裏找不到，問龍敏莉等人也不知道。王正忠是不是真的楊秀峰到哪裏去，卻是弄不清楚的，王正忠也不可能說出來。如今在開發區裏資曆老，又曾經是開發區的一把手，下麵的人都肯聽他的。誰來都可以不給臉麵，趙華強哪敢去碰王正忠。
連陳靜都不知道楊秀峰到哪裏去了，找到王正忠側麵詢問，但王正忠也是沒有說，隻是很委婉地表示了歉意。和趙華強不同的是，陳靜之前就在市政府辦裏，和王正忠算是一個門裏出來的，之後，雖說還在一個陣營裏，但王正忠退休之後，他的立場就完全改變了。
陳靜雖說也有些鬱悶，但卻平淡處之，這件事卻是給趙華強看在眼裏，隨即報給了趙弘坤。趙弘坤自然不會有什麽信息給他，還是原先那句話，要他安心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最後卻給了一句：有時間一起喝茶。
趙華強得到這樣的話，知道自己所作領導還是看在眼裏的，也就興奮許多。如今他隻有一條路走，而且這條路不走也得走，已經將其他的朋友都得罪光了的，自己的前途完全寄放在肖建海身上。不過，肖建海作為市長，真能夠走進他的圈子裏，對趙華強說來那是絕佳的機會，是天上掉下來餡餅給他撿著了。
楊秀峰突然離開，有故意這樣做的成分，但也是北方省那邊來了消息，得往北方省跑一趟。走之前，楊秀峰還是跟侯秘書先通過話了的，再向蔣國吉副省長匯報了，吧自己的想法和到那邊要怎麽做也都匯報了，蔣國吉表示了支持。這樣一來，就算市裏有什麽事，也不至於讓他背罪的。
到北方省後，已經是三天之後，見到了華董，溝通過後，楊秀峰才給徐燕萍打電話，說了他在北方省的情形。情況還不錯，也就更好地得知了華興天下集團下一步的設想。徐燕萍在電話裏沒有多說，隻是要他多注意些細節。市裏對楊秀峰消失會有不同的猜測，但徐燕萍不做表示，誰也不會將這樣的事放到桌麵上來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