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還是要低調
還沒有進省城，楊秀峰就先與侯秘書聯係。侯秘書接連電話之後，哈哈地笑著，說，“大功臣，總算是回來了。好好好，領導們都在等你呢。具體到達時間說下，我們也好來接你。”
“我怎麽敢當？”楊秀峰一下子就聽出味道來了，侯秘書對自己說這話，或許是開玩笑或許是暗示自己什麽，就算說的是真話，那也表明在柳省裏對華興天下集團肯談判的事看得非常重，自己此次回來已經成為眾人矚目的對象了。在這種情況下，那就要更加小心些才是。讓人看出有驕奢之態來，領導未必會喜歡，而對手們還不就會借機往來的耳裏說壞話？忙又說，“我的大恩人，如今所取得的一切，還不都是你在後台謀劃，我也就是聽憑調動的皮影戲，有什麽功勞都不是我的，是不是？”
侯秘書是華興天下集團引進工作的最初提出來者，之後有提供了很多的信息和資源，沒有這些東西，楊秀峰再用心去做，也不能夠做好這事。另外，蔣國吉也從另一個角度來做著工作的，背後有多少運作，有多少利益上的交換，自己也都不知道。或許，柳市那邊的人才會將這一切歸功在自己的努力上，或許也就自己和身邊的人這麽認為了。省裏的領導將自己的努力看成什麽樣子，那都還是兩說。
一個跑腿而已？
侯秘書聽楊秀峰這樣說，也在電話裏說，“你這是什麽話？我們之間誰做什麽都不重要，現在重要的事將這工作做成了，啊。回到省城後，立即打電話吧，安排你見領導匯報工作。”
“感謝感謝，等有時間再表示點實際的，能不能透露下領導的意思？”“如今還有什麽意思？華興天下集團引進來就是最大的意思了。”
陳靜在開著車，聽聽在電話裏和人胡侃，見他在省裏領導身邊有這樣隨和的，也估計是在和侯秘書說話。等他掛了電話後，說，“要不要將姐姐也通知到省裏來？”
“不要通知的，她應該比我們先到省裏，說不定此時就在領導那邊了。”楊秀峰說，徐燕萍自己不會將這樣的激動人心的時刻錯過，那也就太缺少政治敏感度了。估計肖建海和趙弘坤等人也會到省城裏來的，自己在柳水縣裏將趙華強擺脫後，肖建海哪會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裏？而目前的形勢都能夠推斷出來華興天下集團的最終態度的。
或許，肖建海還會認為自己到北方省去，完全是華興天下集團的人給過來的通知。
陳靜聽他這樣說，也就笑了起來，邊開著車那笑容雖不對著楊秀峰，但從側麵也能夠看到她那笑容的絕美來，說，“注意對麵來的車，他們要是見到你的笑臉，會神魂落魄的，出車禍你負責啊。”
“討厭，什麽叫神魂落魄？從沒有聽說過。”對於楊秀峰讚美自己的容貌，陳靜就算不是很在意，心裏也是高興的。平時臉總是冷峻著，見到那精美的臉兒有開心的容光的確實很難得的。
進到省城裏，輪到楊秀峰來開車了。下高速後就讓陳靜坐到後排去，怕給人看見了。好在肖建海、徐燕萍、趙弘坤等人也不會真到高速路口來接。對於楊秀峰這樣偷偷溜走，肖建海心裏有多少恨意，此時也猜不出來的也不會表現出來的吧。更不會將那種急切地心態表露得太顯眼，更不會到路口來接使得楊秀峰在柳市的地位更提高吧。
侯秘書等人就更加不必要這樣做了，省裏的大領導自然有他們的做派。
跟侯秘書在電話裏說已經下了高速，侯秘書說，“你直接到省政府來吧，你的頂頭上司都到了呢。”說著就嘿嘿地笑，那笑聲裏自然有著另外的意思。這種時候，肖建海、徐燕萍等人在省府裏等候著，其中的用心也就明白，都想在楊秀峰見到省領導之前，將他截住而後也就表示了楊秀峰隻身去北方省是他們屬意的。如此一來也就會沾有不少的功勞的。當然，徐燕萍的心態就不同些，此次到北方省去，有陳靜陪著楊秀峰一起走，她到省裏來就表示對這事的重視和一切操控在手的那種意思了，也在跟省裏表明，她在柳市上位後的掌控能力。
對楊秀峰、肖建海和徐燕萍說來，甚至對蔣國吉等省裏領導說來，華興天下集團的成功引進，大家都是需要這樣的成功來表明各自在不同的立場上的成功和能力，隻是看誰會在其中有著更多一些的占份而已。蔣國吉不會來爭也不必來爭，京城裏也會將這些動作歸結在他那裏的。但徐燕萍和肖建海之間就存在著爭競了，如今有陳靜參與，這種爭競就不會對等了的。隻是，大家都還不知道陳靜在楊秀峰車上吧。
車進到省政府外的小廣場，肖建海、徐燕萍等人先在省政府大樓外的台階上站著，見車到後停下來，也就走下台階上前去迎接。在這裏，也算是一種作秀，表示領導們對成功歸來的楊秀峰那種歡迎之意。省政府裏，也有工作人員在的，侯秘書也在，包括沈強等人。隻是他們都走在肖建海等人後麵，之間留出一段距離來，就算要表示歡迎之意，那也不會真走到台階之下去，和柳市的人混在一起。
楊秀峰先下車，隨即卻將車後門打開，陳靜從車後門下來的霎那，肖建海臉上明顯地就有種怒色，隻是那怒色隨即就消去了。這時候所有的態度都要和省裏的姿態保持一致才行，更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才能夠將這些功勞分潤一部分來。陳靜可代表市委徐燕萍那邊的，那楊秀峰何曾不可以代表市政府這邊的人？
趙弘坤跟在肖建海身邊，見陳靜從車裏下來，心頭就是一暗，也就看出來在這件大事中，自家老板處處都落後了半步，變得很被動了，而自己和楊秀峰之間的努力，是不是就等於白忙活了？本來應該是自己和楊秀峰從車上下來才對，這樣對自己對老板才是最有利的局麵，而如今卻無法重來了。
楊秀峰見省政府外有這樣大的陣仗，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來想悄悄地先見到蔣國吉之後，將事情匯報了，再和柳市的領導們匯報工作，此時看來大家都等不及的，他也就明白了，難怪之前侯秘書在電話裏說那樣的話。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最有利，下車後，將工作包就用身子擋住別人的視線交給陳靜帶著，等會著東西自然就會先落到徐燕萍的手裏，將這一次的安排更圓滿一些。省裏不會計較這些，但肖建海肯定會計較的，陳靜將東西交給徐燕萍，也就省去楊秀峰很多的事情和麻煩。
至於肖建海會怎麽想，那都是另外的事情了。
陳靜見他這樣做，臉色冷峻地接過去，兩人並排走著，楊秀峰臉上雖然也掛著笑，但笑意卻有些勉強。肖建海見楊秀峰空著手，而陳靜手裏拿著東西，心裏也就更不是滋味。在市裏，經濟工作上一個歸在他手裏的，但目前徐燕萍這個市委書記雖不直接插手省政府的工作，但卻操控的著開發區和下麵的縣裏的工作，讓他在柳市裏難以立足。徐燕萍的用心何在，他在到柳市上任之前也都有所感覺的，隻是真正碰上了，感受就不同了。
徐燕萍走在前，先和陳靜接觸上了，陳靜很自然地將工作包遞在她手裏，但徐燕萍也很會做人，隨即將包交給了陳靜，和楊秀峰握手表示對他的歡迎歸來。肖建海在她身後，陳靜也就是手和他沾了下就放開了，走到徐燕萍身邊，和江雨晴並排站立著。江雨晴對陳靜自然是很好的，多次請教過陳靜。這時也就自然而然地將陳靜手裏的包接過去拿著，算是幫陳靜分勞。作為陳靜的徒弟，幫她提包就非常自然的。
柳市這邊的人大多會注意著那個包，但省裏的人卻不同，不會注意這些細節。等楊秀峰跟隨在領導身後走上台階，也就迎接上了，沈強先過來，和楊秀峰握手，說，“一路辛苦了。”“不辛苦。”楊秀峰就簡短地答著，不敢多說話。此時中心雖在自己這裏，可要用這樣低調的做法將注意力都轉移開，讓人更多地注意到柳市的領導身上才對。
侯秘書也迎上來，兩人握手之後反而不說話，侯秘書嘴角露出的笑帶著一絲譏諷之意，楊秀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在笑這些都過來爭功的人們。
其實，誰沒有爭功的意思？隻是看有沒有機會而已，楊秀峰心態上反而更平和些。隻要蔣國吉能夠認同自己的努力，就足夠了。放開侯秘書的手，沒有聽到侯秘書說蔣國吉會不會見他，心裏還是隱隱有些失落的，隻是，省裏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動作，又會討論和執行些什麽工作，都在預知之外的。
走進省政府大樓裏，楊秀峰身邊也就有趙弘坤了，他不多說話。侯秘書、沈強等人陪著徐燕萍、肖建海等人走在前麵，楊秀峰本來也該和領導們走在一起的，隻是有陳靜在徐燕萍身邊後，他也就往後退到後排來。
想著這次到北方省根本就不費任何力氣，而這個時間卻有這樣準確，時間是上回接蔣國吉飛機後得到的提示，那是什麽意思？楊秀峰在腦海裏靈光一閃，再結合之前侯秘書在電話裏說的話，心裏也就暖融融地，對自己落在後麵更加踏實。
一直進到會議室裏，裏麵暫時還沒有大領導，等徐燕萍等這一行人進去後，會議室裏也就熱鬧起來。沈強笑嗬嗬地先將徐燕萍、肖建海兩人的位置安排好後，走到楊秀峰不遠處，聲音有些大，說，“我們的大功臣，快請過來坐，這邊這邊。”此時，就有扛著拍攝設備的人進來，或許是省廳裏安排人要將這一曆史時刻見證下來。
楊秀峰說，“沈廳長，我就坐這吧，有陳靜書記在那邊就成。”這話給人聽著多少有些意思的，自然是說給肖建海和趙弘坤聽的，楊秀峰臉上多少也有些情緒，隻是很淡讓人看不出來。
“看看、看看，玩謙虛呢。過度謙虛也是驕傲，驕傲使人落後，這可不行。”沈強此時跟不就沒有將他省廳大領導的身份擺出來。他也知道，整個事件的核心人物是徐燕萍和楊秀峰兩人，但兩人在政治上卻難走在一起，這一點他也知道，此時就要先著借機彌合這些分歧。
沈強這樣說了，省廳的一個工作人員在楊秀峰身邊，就拉著他站起來，楊秀峰自然也就順勢站了起來，往沈強安排的位子走去。低調是應該的，低調也就是要聽領導安排。走過去，到沈強身邊，給沈強在肩上拍了一掌，楊秀峰說，“謝謝沈廳長。”說著坐到陳靜身邊。趙弘坤沒有資格坐過來，陳靜和楊秀峰兩人就給徐燕萍和肖建海夾著在中間，這樣一來楊秀峰靠著肖建海坐，反而像是他是肖建海的人了。
侯秘書之前就先離開，等他進會議室裏後，見楊秀峰頭低著坐在那裏，心裏也就在笑。這個人當真不錯，能夠在這樣的時候還保持著清醒，今後真能夠成就大事的。凡能夠有大忍受者，才會有大成就。這是實實在在的規律。
蔣國吉等一些省裏的大領導走進會議室裏來，侯秘書等人先帶頭鼓掌，其他的人也就鼓起熱烈的掌聲，大家都站了起來，徐燕萍和肖建海兩人自然從作為間走出去迎接蔣國吉。蔣國吉卻沒有給他們機會，直接走到楊秀峰麵前，握住他的手，說，“楊主任，你為我們柳省立了大功勞了，我代表柳省省府感謝你，代表柳省的人們感謝你啊。”
“省長，我可當不起啊。華興天下集團能夠看準我們省的優勢資源，那是您在省裏運籌帷幄、指揮若定，在市裏又有徐書記、肖市長做了大量的工作。我們在開發區也就跑跑腿，執行省裏、市裏的指示和精神。”楊秀峰說著，將身腰放得彎一些，但也不顯示出有什麽難看之狀來。
不少的閃光燈就在閃亮，捕捉住蔣國吉的這一刻姿態，但對楊秀峰說來也就是他最輝煌的一刻。不管其他人怎麽想，蔣國吉做這一點就將他和楊秀峰兩人推到時間的核心，也將會成為柳省的一個熱點。對於柳市裏其他人，蔣國吉自然不會太在意的。也不聽楊秀峰說什麽，當下笑容不變地轉向徐燕萍，握手後說，“徐書記，柳市培養出好幹部啊，我也要代表省裏向你們表示感謝。”徐燕萍自然會將功勞推給省裏，對楊秀峰自己的努力也點了點，此時也不會展開來說。兩人就一兩句話，蔣國吉就轉到肖建海那裏去，握手後，鼓勵著柳市要努力工作，要把握好最佳的發展時機，要在中央的時間裏發掘出更多的人才和幹部。
做完這些事，省裏還有其他的領導也都過來，華興天下集團承諾與柳省這邊談判進行合作的事，那是柳省發展中的重大事件，會影響柳省今後的經濟發展走向的，領導們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讓自己也都和這種時刻聯係起來，能夠參與其中。
每一位進來的領導也都會和楊秀峰握手，表示下自己的關心之情。
直鬧了二十來分鍾，才各自落坐下去。蔣國吉做到核心位子處，要聽工作的匯報。徐燕萍就看著楊秀峰，暗示他該匯報工作了，而楊秀峰卻看著陳靜，似乎在表示有陳靜去匯報。當然，工作包此時還在江雨晴手裏。蔣國吉就直接看著楊秀峰，笑笑地也不催，陳靜想到了包，站起來讓江雨晴將包那過來，再遞給楊秀峰。
不是正式的文件，但卻記錄了華興天下集團對於即將進行的雙方談判的主要觀點。楊秀峰將材料翻開了，先匯報了去到北方省的情況。這情況自然現就和陳靜說好了的，將其中一些曲折演化出來，也就將時間往後推了一天，才將他們在北方省城裏玩一天的時間差給掩飾下來。有了曲折，自然就會多一些功勞的，也就會多一些話題，他們的努力也就體現出來。
這時，也不會有人去關注其中曲折的真假，得到華興天下集團的承諾，就是最好的結果。
隨即將自己與華董之間的商談說了些，就按照材料上體現的，將主要的要求進行了匯報，有些屬於隱秘的東西，也不會在這裏進行討論。
匯報的時間不多，楊秀峰說來後，請陳靜補充，兩人涉嫌也都商定好了的，聽起來好像不是很合作的意思。但主題上卻是互補著的。陳靜也就幾句話而已，接下來蔣國吉就點了徐燕萍的名字，要她來談談在柳市那邊的總規劃。肖建海自然也會說話的，少了他也就不合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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