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打醬油
送走省裏兩位領導，楊秀峰和市裏主要握手道別，也就回開發區裏繼續工作。大家也都不說什麽，七天的公示期，對於楊秀峰這樣省裏直接支持的人說來，那也就是一個程序而已。市裏也不會有誰站出來進行反對，如今所麵臨的，就是應該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今後對以楊秀峰為核心的開發區政治集團，要以什麽樣的態度來對待之。
打壓顯然是難以做到的，合作也不知道楊秀峰到底有多大的胃口。從這個集團目前的實力看，還非常小，就算他知道和楊秀峰彼此是同進退的，也都是新進到常委，對其他人有多少影響還不能夠確定，按說不會大的。所以，觀望的心態也就更多的人，當然，也有很多人在期待著，市裏要是動**一番，來一次龍虎搏鬥會不會給更多人新的機會？
但從省裏到市裏，都在力求穩定，市裏的大佬們自己能夠體會到目前該用什麽樣的態度，才會讓自己得到更有利的立場。都不會去做傻事，更不會去碰壁的。
楊秀峰很低調地在自己的位子上進行工作，幾乎每天都是上班和回家這兩點之間，連一些基本的應酬都推掉了，省裏也沒有誰過來找他。公示期間對楊秀峰說來沒有什麽壓力，可自己卻要做到這樣的姿態，讓柳市的人更好地接受自己入常這樣的事實。
七天轉眼也就過去，而離與華興天下集團直接的談判也就差五天時間。雖說從省裏到市裏，再到開發區和下麵縣裏都在做方方麵麵的準備工作，但總還是覺得，準備工作似乎有所不足，似乎還有那種應該做到的、做得更完善的地方，都還要時間來完全。不過怎麽樣，那日期還是就眼看著到來。
省裏將所有的資料都收集匯總，裝訂成資料冊，便於在談判中進行翻閱應對。市裏在派出談判組之前，在市裏還要商定組員名單。這個談判組的成員不會太多，但算起來也該有十多人，而能夠出去的人卻多多了，市裏也就要就這個組員的名單進行商討，確定出來。
作為楊秀峰和他知道兩人參加的第一次市委常委會，討論的主要議題確實商定這樣的事情，對楊秀峰說來覺得還是有種說不出的苦味。感覺到這樣的常委也太那個一些，但就市裏而言，這樣的組員卻是很重要的，無形中有著要分潤今後開發區功勞的意思，也是對開發區裏今後有多少話語權的問題。這樣想來，這一次參加談判的人選，就要好好地爭一爭的。
但不管怎麽樣爭，楊秀峰自己肯定是必然出場的人，而他也會帶一些工作人員一起走，這都是必須的。對誰去進行談判，從市裏說來也是分兩類人，一類是主持談判的，參與談判中的發言和討論決策；另一類則是工作人員，這一類人員也很雜，有後勤保障的，也有圍繞談判的文秘、資料員等。這些人相對二元不會有多少爭議，開發區裏有一些，市政府那邊出一些，或許市委辦或下麵部門派出一些都行，這些人今後也就能夠自傲地說說自己如何在華興天下集團引進的談判中發揮來多少決定性的作用，怎麽說都無關緊要。
如今要爭的，卻是那些談判的組員，能夠與對方發言表態的領導。
接到要開常委會的通知，提案裏也就將基本方案交給各位常委們先熟悉情況的。楊秀峰拿著市委辦交送過來的提案，倒是沒有多少想法。對於誰去參加這次談判，對他說來沒有什麽可爭的。隻要沒有將他自己踢出談判組去，多一人少一人都不在乎了，也不會多開發區這邊有什麽影響的。
但第一次參加常委會也是一種完全的新的體驗，在常委會裏，隻有徐燕萍才真正知道自己的立場，其他的人都會以為自己在第一次會發出一些聲音來證實開發區這邊的陣營的存在。而在這次會議裏，所議的議題對開發區說來會占不少的優勢，也是開發區最容易爭取的一回。從楊秀峰說來，或許第一次占優也能夠給市裏更多的人對他有信心一些，今後在豎起的旗幟下也就會得到更多的人過來隨從。這也是事實，常委們也都覺得楊秀峰會有更大的胃口，在開會之前這樣的心態是存在的。
也沒有必要先跟唐祖德在事先就商討什麽，楊秀峰覺得兩人之間也要通過這種不先商討而那個漸漸磨合融洽，有一致的步調，才能夠更好地進行配合。他知道一直在等楊秀峰打電話過來，但楊秀峰卻沒有，使得他在去市委之前有種不安寧之感，不知道楊秀峰是什麽意思。兩人之間在市裏誰才是真正的核心，他知道心裏明白，就算沒有說出來他和這位的人都知道，楊秀峰才是最醒目的也是在省裏有靠背山的。隻是，要他知道就這樣直接地跟他主動地表示出來，也讓他有些難為情。互為依憑，默契配合才是彼此之間最好的存在。
強忍住不去打電話，但又擔心兩人會出現分歧，走到市政大樓之前，他知道都還在盼望著楊秀峰打來電話，哪怕就發一個短信來都行啊。
楊秀峰早一步進市委小會議室裏，不是心急，而是要將自己的姿態做出來。自己資曆最淺，自然要提前一二十分鍾到會，才是自己的態度。這和立場不同的，其他都是老常委了，在這任何地方都要講求資曆的國度裏，多遵守這一點，今後會少讓人病垢的，也會得到領導的好評。
姚軍在忙著處理會務，見楊秀峰早早就到來了，也就走過來，說，“楊常委早啊。”“老領導好，辛苦了。”楊秀峰說，知道地和姚軍握手。在常委裏，姚軍也是排在後麵屬於資曆淺的，但卻比楊秀峰要厚實。如今，所有常委裏楊秀峰資曆最淺，而又最年輕，至少其他人都要年輕十歲。
和姚軍的關係早就有了底子，此時，大家都高興也就更加微妙一些。姚軍說，“為大家做好服務，那是我的職責嘛，不談辛苦。”“還是老領導思想境界高。”楊秀峰說，算是給姚軍一頂高帽戴，姚軍喜歡這一套的。
果然，姚軍笑眯眯地帶著楊秀峰走到他的位子上去，位子排在最後，前邊就是姚軍，姚軍之前卻是唐祖德。按說唐祖德不該排在姚軍之前的，隻是他的職位卻不同，在市裏給認定和接受之後，權勢會漸漸穩定並加大，今後在常委裏還會再靠前的。
等姚軍客氣兩句先離開，楊秀峰才坐下，將自己的工作包打開，將工作筆記本拿出來放在會議桌上。這也是一種姿態，不管在會議進程中自己記不記，到時在上麵寫寫畫畫的，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也能夠用這樣的事情來規避一些衝突。楊秀峰做好準備後，也就抬頭觀察著，見這個橢圓形的會議桌處處都是學問、處處都顯露著權力的不可褻瀆。
雖說之前參加過常委會的，隻是當時都沒有表決權，心態上也就會不同的。才坐下不久，外麵也就有了聲音，轉頭看去見是唐祖德到了。唐祖德參加車往回的次數比他多，但之前每一次參加也都要回避領導們的表決，就算發言也都是建議或提議，會不會其作用，那都是兩說。如今成了常委會成員之一，但同樣資曆淺，態度也就要端正才行。進會議室時，先就看見了楊秀峰閑情靜氣地坐在那裏，當下心裏也就覺得安穩的多。姚軍迎住了，客氣著將他帶到位子上，走過來時，見楊秀峰已經站立起來，當下心中的感覺就更好了。笑著對楊秀峰說，“楊主任年輕腿腳就是快，先過來了。”
“祖德書記，我是先過來向老領導請教呢。”說著，見姚軍更加喜歡了。姚軍走後，楊秀峰壓著聲音說，“老唐，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怎麽樣也地做給人看看，要不就會給人說成狂妄了。”
“狂妄又如何。”唐祖德也壓著聲音，但那種得誌的感覺很明顯，在楊秀峰麵前也沒有必要將這樣的情緒壓下來的。楊秀峰笑著搖搖頭，手指著唐祖德點了點，不做評說。兩人雖說隔著一個作為，但會議室裏還沒有其他人，說話隻要壓著聲音也不會有誰幹擾。市委辦的幹部在裏麵服務，偶爾過來看兩人的茶杯裏是不是該加水了，新領導要怎麽樣服務，倒是要加倍小心一些。
其他人也就陸續地到來，見楊秀峰和唐祖德兩人都先到了，看著兩人幾眼，而楊秀峰一直就是和大家招呼後，當即埋頭在研究著他那本工作筆記本，也不知道上麵都寫著寫什麽。但隻要的姿態讓人看著很舒服，和大家先前的預想有些不同，對他的印象上也就有所不同了。
會議室裏的人雖多了，但沒有嘲雜之聲，就算招呼與客套，也都很幹脆地說了後，有順次地進行著，也就不會有雜音的。坐得靠近的人相互說話，也都將聲音壓著。楊秀峰的位子非常特別，一邊是姚軍的，他在忙著不會就軌道位子來坐，而另一邊則是武警中隊的隊長，一般都不會參與常委會的，這一次也不來，位子空著，使得楊秀峰就更加獨立，也不好伸長了脖子去跟人說話。
肖建海走進會議室比徐燕萍要稍提前一步，徐燕萍以前喜歡在開會之前就到會議室的，這樣才便於和其他常委們交流。但如今她卻是一把手，要稍過來了而會議還沒有開讓大家就這樣坐著就不對頭，使得她不得不改變了自己進會議室的時間，一般是提前兩分鍾。這個時間就很好安排了。
肖建海知道徐燕萍的時間，也就控製著自己的時間，在會議前幾分鍾就先過來。走進會議室裏，先看一圈，自然而然地就見到楊秀峰。見他抬頭看著自己，算是對自己進行招呼，也就回應過去。今後在這個會議室裏，也不知道要進行怎麽樣的爭鬥，但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裏見麵，還是要留下更好一些的印象，彼此的餘地會更寬一些。
徐燕萍進來後，同樣看見楊秀峰很獨立地在位子上，沒有做什麽表示。等她坐下後，環視著會議室裏，姚軍也就到自己的位子上，將會議的主持進行下來。先說了一下市裏的大形勢，姚軍雖說自己沒有多少魄力，工作能力也不算太突出，可在這位子上時間久了，也給一些基本能力磨練出來。請徐燕萍講話，她先表示了對楊秀峰和唐祖德兩人的祝賀與肯定，對兩人的加入表示了熱烈的歡迎，掌聲之後，徐燕萍也就將市裏如今麵臨的巨大機會，市裏的決策者要有什麽樣的心態和態度來迎接這一的變化進行了闡述。
這些都是個人心裏都在活動的，但徐燕萍此時說出來，也是必然的。在這一的大好形勢之下，是怎麽樣產生的？市委在其中的作用，自然不用給點出來的。至於徐燕萍是不是這個意思，那也隨參會的人自己去領會。
接下來就直接將會議的議程提出來，首先就要討論前往省城，參與和華興天下集團進行談判的組員名單定下來。
先就有了大體名單，但這個名單也是比較保守的，領導們在看過方案後，也都會將自己的意思寫在方案上，當然，也有些領導不會寫出來而是要在討論會議上闡述出來。
劉君茂是開發區工作的直接領導者，這個事情也就由他出麵來負責的，等他將談判組的重要性、基本要求、組員的組合搭配等再一次說出來時，更多的人都是在邊聽著邊做自己的事情。楊秀峰覺得這個會議本來就無需要召開的，但他還是臉色嚴肅地坐著，隻用一些餘光來看著在坐的領導們。
劉君茂說完後，會議室裏出現了短暫的寂靜，不知道是都在盤算，還是都在等別人先說。過兩分鍾後，徐燕萍說，“這次談判事關柳市幾十年的建設發展，其主要行我們大家都清楚，所以說一次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的談判。可是，對方會提出書麵要求來，我們雖說心裏大致有底，但雙方之間也還是有些分歧的，這些分歧要怎麽樣來談，不僅僅涉及到省裏的全盤規劃，也涉及到我們市裏的直接利益，更涉及到柳市幾百萬人切身利益的。怎麽樣才能更好地把握住談判走向和尺度，每一個組員對此都要有全盤的大局觀和判斷能力。也因此，對談判組的組員素質上、能力上的要求就很嚴，也是一件很有分量的大事。”
徐燕萍沒有具體地提出任何一個人來，之後將話語權就交給了肖建海。肖建海自然不會錯過機會，單擊也對這次談判的重要性闡述一遍，隨即對談判組組員的要求也強調一遍。之後將趙弘坤給推出來。
趙弘坤是肖建海在市裏的代言人，又是市政府辦副秘書長，身份上不低了。在市裏，這次帶隊談判省裏姚軍指明了徐燕萍要親自帶隊，便於當場進行決策的，劉君茂是主抓開發區工作的，兩人也都會去省裏。徐燕萍離開柳市，市裏的工作必要將肖建海留下來主持，總不能給將主要領導都走了，柳市這邊的建設還在緊密鑼鼓之中，也需要留下決策者坐鎮的。從另一個角度說，省裏有意這樣安排，也是對黨政之間的協調。當然，這樣的協調對肖建海說來或許就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但他卻不能夠將看法說出來，換成他帶隊去談判的。
肖建海將童華生先就掛進來組員名單裏，最為副組長之一的，此時，將趙弘坤也提出來，作為協調組的領導來安排，也是說得過去的。但之前劉君茂就提出了人選，兩者之間的爭奪也就開始了。肖建海提趙弘坤之後，接連又提出三個人來。這也是一種策略，作為市長，多提幾個人出來，就算不能夠全部給安排進去，總會有一兩個，那就是不錯的收益達到事先的設定。
肖建海之後，又有人接著說，多多少少也都要提出一些名單來。輪到唐祖德時，他看了楊秀峰一眼，意思是開發區這邊的事情隻要開發區怎麽說，他都會附議的。楊秀峰對他表示了下，唐祖德就說，“市裏目前處在這樣大好形勢之中，社會穩定就非常重要，我在這裏代表政法係統給常委們表一個態，一定會將社會的不安定因素消弭在案發之前，讓柳市有一個更為和諧的建設環境。”
肖建海說話之後，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楊秀峰身上，開發區的事情，他的話語權是最重的，到省裏去隨同的人選得怎麽樣，他要是不點頭會不會在省裏那邊說出什麽來，而將主要的人退回來？
“我就不說了，談判組組員我聽領導們的。”楊秀峰說，會議室裏更是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