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酒 話
回到柳市,也不顧疲勞。看看時間還有,卻不想到開發區裏去。徐燕萍一直都還沒有打電話來,就有些問題的了,看來她還不知道這事情的變化?要不,自己到南方市去,怎麽可能對這樣的事都不動聲色。就算給工作纏住,發個短信來總會做到的。看來根源還是在省裏,自己找華興天下集團的滑動來說這個事情,或許才是最好的途徑。柳市這邊的事情,本來自己已經走了,沒有必要再參與什麽,隻是,隻有將柳市開發區的問題擺好了,今後才會對自己更有利。這一點,楊秀峰已經想透了,自然不會讓機會錯過。再從華董的行跡上也可推知,他估計對開發區人事上的變化也還是不知情的,那就卡在省裏高層少數的幾個人之間在角逐。
當然,這些估測是不是就準確,也不能夠作準。有一點時間也可以稍緩一緩,回到柳市之後不想先見到華董,也就往家裏走。今後,到南方市去了,和廖佩娟等一家人也就分開,廖佩娟也不可能跟自己到南方市去上班的,留在柳市黨校裏清閑著。但臨走之前,也想多些時間在家裏。
雖說在柳市還會有十來天的,但實際上要做的事比較多,能夠在家裏呆多少時候,自己也拿不準的。回到家裏,也不能夠將自己要走的事說出來,廖佩娟等見他從省裏回來,還是白天的就回到家裏,有些驚奇的同時,也很開心。最近的幾年裏,楊秀峰在柳市的工作媒體宣傳不少,家裏也能夠體會得到他對工作的投入。
廖佩娟已經習慣於獨自在一邊默默地注意著楊秀峰,而不是直接地麵對著他,楊秀峰也習慣這樣了。倒是對嶽父嶽母的關係要顯得親和,回到家裏,楊秀峰也不多說。陪著嶽父聊了些天氣和市教育局的事情,也就挽起袖子準備幫嶽母做菜。之前,楊秀峰還在市五中期間,這種事情做得多,但近年來都不在下廚房了。嶽母遲疑了下,也不多說什麽,走到嶽父房間裏去,想探知一下楊秀峰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嶽父對這些理解得寬些,估計是楊秀峰興致所至,如今市裏重要領導了,偶爾在家裏做一做家務,下一下廚房,或許是市裏最近都流行這樣做。
還沒有做好飯,電話卻催淚,是華董約他吃飯的。自然不能夠推辭,當即跟嶽父母說一聲,嶽父知道華董的重要性,忙將嶽母要留飯店話給攔住了。華董約他到柳夢會所裏去,如今的柳夢會所不僅是擴張了,又在原來的樓外另建立一棟樓。這棟樓有一半懸在大江上,在樓裏看江當真是很好的所在。
如今會所裏的人也就更多了,已經成為柳市一個處級以上或老總們聚會最多的去處,平時楊秀峰都少往柳夢會所裏去的,若非有應酬實在推不開了才去的。之前會多加注意,怕人說什麽,但如今卻不必在意了。當下直接進去,讓會所裏的領班帶他去找華董。
進到房間裏,也就華董和另一個人,是華董的秘書。見楊秀峰到後,那漂亮的秘書當即站起來,為楊秀峰將椅子端開,讓他在華董對麵坐下來。會所如今的裝潢更加豪華,但對華董等人說來也就這樣的場所來款待朋友,才符合自己的身份。楊秀峰自然是見多這樣的場合,坐下後說,“謝謝。”
華董說,“今晚是不是得多喝一些?”華董看著楊秀峰,嚴重有著意思,也就讓楊秀峰明確了。看得出,華董已經知道了他將要離開柳市開發區的,說,“客隨主便。”“爽快,當真像你這樣的人打交道讓人放心又順心。”“過獎了,華老。說句內心話,這些年要沒有華老您的幫襯,我能夠做出什麽?初始自己不明白,但三年前也就弄明白了啊。”
“看得出啊。”華董用手虛點著楊秀峰,一臉的笑容顯得慈祥與和善,“這些年這麽拚命工作,也就有你這樣的人才會如此。不過也好,一個人要想在事業上成功,拚命些也是值得的。這幾年你的事業基礎已經打堅實了,今後一馬平川,步步高升之態已經顯現了,還不就像升起的朝陽,銳不可擋了。”
“華老,謝謝您的好意。您是知道我的,就想自己能夠多做點實事,其他的也就不多求了。”楊秀峰說,這一點卻是要說出來的,華董說他在仕途上的進步,但他卻要將重心放在有實際意義的工作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你不取,卻不見得就是對的,讓另一個人取去了,或許就是大害,那不就是你在無意中種下這害?君本無意,奈何因果之間卻是無法割開的,那也是一種罪孽啊。”
華董的意思楊秀峰知道,說得雖然隱晦,但意思卻明白。說楊秀峰要是不將能夠抓到的機會,能夠謀取得到的高位自己占取,必然會有另一個人去占,但那個人如果是貪婪、是無能之人,那就是對治下的人間界地造成了禍害,這樣的禍害雖然不是楊秀峰做的,但由於他不去謀取那官位,才有這樣的結果。結果變了,起因卻在,追溯起來,根子還是在楊秀峰,是無法開脫的。這樣說起來,也就是對楊秀峰很高的評價和信任了,將他作為大賢才來看待。
“華老言重了,我哪裏擔當得起?慚愧啊。”
“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華董這句話也就將他的態度表露出來,楊秀峰這次來見他,有一半的用意就在這裏,但他走後開發區這邊要怎麽安排卻是他的另一半意圖。
“華老,我也很猶豫啊,柳市這邊目前剛剛起步,就像那花苞正要綻放……”有些事情也不好直接說。
“先吃飯吧。”華董說。秘書在他們說話時,已經到外麵安排好了,這時送進來。兩人都不是很閑的人,時間上都緊著。
“我自然聽華老的。”“聽我的有什麽用?我請你到集團裏來,你也舍不下,是不是?”華董說著就笑,將秘書遞過來的酒杯做手勢讓給楊秀峰先,楊秀峰哪肯?忙雙手接住,端著遞給華董。
華董也就不再客套,將酒杯接過放在身前,笑看著楊秀峰。等他也有酒後,說,“來,先喝一杯,該說的話都在這酒裏了吧。”“謝謝華老。”兩人說著碰杯喝了,隨即第二杯都不說什麽也就喝了,放下杯子,華董說,“本來該三杯的,隻是我也就這量,還是你自便吧。”楊秀峰也不說話,將杯子對著華董示意,仰臉將酒喝下。放下酒杯後,說,“華老,今天我臉夠大了,您連喝兩杯,有好些年被這樣喝酒了吧。”
“是啊,之前喝酒還行,隻是五年前喝到胃出血,再也不敢多喝了,慢慢地熬著喝,再喝兩杯也還行。”
楊秀峰站起來,說,“華老,謝謝了呢。”
“說這些有多大意思不是?我們也是投緣,難得啊。私誼就先把說,為工作上的事配合這麽久,沒少得到你的援手呢。”
“我也就做自己份內的事,說是幫您其實是在幫我自己。”楊秀峰說,“華老,您覺得接下去該怎麽說?”
華董也就將酒杯段起來,放在嘴邊,卻是沒有喝聞著,是在想著這事。接下來柳市開發區該由誰來掌控,本來這些事和華興天下集團、和楊秀峰都沒有直接關係,也不可能有多少話語權的,隻是在柳市裏,華興天下集團的影響力不是一般的大,華董在省裏說話的份量也很重。華興天下集團將柳省的經濟建設起到牽頭的作用,省裏對華董就很尊重的。何況,柳市開發區直接與華興天下集團今後的發展相關,華董也可以表達出自己的意願來。
按一般思維邏輯,楊秀峰在柳市開發區裏做出如此的成績來,對他走後由誰來接替是有很大發言權的,至少他的建議市裏和省裏都會尊重,至於最後用不用,那是另一說。利益平衡永遠是體製裏的核心點。華董想著,沒有表態而是看著楊秀峰,兩人的默契自然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不需要將話說透的。
看一會,對華董的意思楊秀峰也就明確了。
“華老,陳靜這個人你覺得怎麽樣?”在柳市裏,楊秀峰和陳靜直接的陣營不同的關係,是大家心裏都清楚的。楊秀峰說了後,也就看著他的酒杯,似乎杯裏的酒有無法研究透徹的東西來。但臉上卻是坦然,絲毫都不作假。華董先是一怔,隨後目光就落在楊秀峰的臉上,等楊秀峰將臉抬起,兩人對視著。對視一會,華董說,“我覺得該再喝一杯才對頭啊。”
“那就表示一口吧,一小口。其實,喝酒喝的是心情,哪在於多少?纏著幹杯的人不是熱情,更不是豪爽,如果不是想將對方灌醉,那就是太著相了。華老,您說是不是?”
“對對對,這話說得實在好,今後我就有推脫喝酒的台詞了。”
說著,兩人喝酒。喝了後,華董說,“我如今看這邊的天隻覺得風起雲湧的,沒有你看得清啊。陳靜這個人很不錯,今後要是有她在開發區裏,風浪再湧,也能夠安然這一偶。”楊秀峰不做評說,自己喝著酒。這個話題也就這樣定下來。
華董自然是想不到楊秀峰會舉薦陳靜的,兩人不同的立場,按說楊秀峰會將自己的人推舉過來,或許要華董幫照看一兩年都是很正常的,華董在建他之前也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了。陳靜在開發區的威信和能力,再加上市裏有徐燕萍這尊大神,完全也掌控住開發區的,穩定這邊三五年,華興天下集團在柳省的發展也就穩定下來,到時不會因為政治上的變動波折而受到多少衝擊。到時候,不論誰來主政,想要直接對華興天下集團怎麽樣,也沒有那種影響力的。
楊秀峰也不需多說,華董該怎麽去省裏運作,或者通過華興天下集團的更高層,給省裏施壓都能夠達到目的的。目前,華興天下集團在柳省石頭才起,對柳省經濟建設的帶頭作用已經彰顯效益,省裏也就會顧全這個大局的。這算不算是華興天下集團幹預政事,那都不會有誰來提起的。
換了一個話題,說道全省的經濟建設勢頭,楊秀峰說,“華老,您是這方麵的專家,我今天過來主要就是想請教呢。您知道我這個人,做點具體的事情還勉強,說到眼光那就太差了,用鼠目寸光來比喻正好恰當。”
“在賣嘴皮子呢,還是以為我真的眼花了看人都看不清?”華董笑著,“不過,喝酒說酒話,大家都不必當真,酒話嘛。”說著將酒杯在嘴唇上沾一沾,算是喝了一點,來表示他所說的話真是酒話。
楊秀峰也喝了一杯,靜等著華董說話,評說楊秀峰肯說,但此時卻少有說話,而是想知道華董對你方式那邊的看法。雖說華興天下集團的重心在柳市地區,但他們對柳省整體經濟是有著深透的研究的,這樣才會對今後華興天下集團在柳省這邊進行預測,然後才會有遠景構思,並製定出他們一步步發展規劃來。華興天下集團能夠做到今天的地步,完全脫離了那種投機性質的做法,所有決策,都是在深入研究之後才會做出決策的。
“整個柳省從三年前就有了很大的變化,這也是我們之前就預料得到的,事實上也是這樣。但柳省發展確實是不均衡的,如今柳市漸漸超過省城,形成一個領頭羊的趨勢,這種勢頭在未來五年或十年裏是有著非常炫目的績效作用,加上適當的宣傳,會讓柳省在國內都會有很不錯的口碑。京城那邊也會看到這些的,自然會有人享受到這些變化後所帶來的成果。”華董所說的情況,楊秀峰也有預料,所以決定在未來的三五年裏,自己要是不離開開發區的話,進入到市裏領導,接替劉君茂的位子也會順理成章的,在這邊工作那就要輕鬆得多。柳市這邊的政局,省裏不會輕易地調整的,要保護好這邊的穩定,在用人為政上,都會趨於保守而不會隨意地調動。當然,如今這樣的想法,顯然是一種奢望了,作為蔣國吉的理想實踐者,他這樣的待遇也是能夠接受和必須接受的。
“如今,柳省格局形成西中雄起而南北弱勢的不均衡之狀,這樣下去,勢必會製約了柳省的全麵發展,也會影響到柳省在全國的排名。我想,省裏的決策者們,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柳省的東部受到沿海其他省的影響,那裏的人們觀念已經有所變化,施政者隻要有決心、找對了發展的路,要提升起來也不算太難,北方也是如此。目前最大的難關,也就是南方一處。地勢偏遠不說,地理環境也不利於發展,山多且陡,交通上的閉塞也使得那裏的人們對外麵的大好形勢看不到,就算聽到一些,也沒有真實的體會,觸動不了。據我所知,那邊的人中青年的人多外出務工,但有些不出來的,寧願在家裏玩牌、打麻將,有個縣城裏,連早點都沒有幾處可買,也就能夠想象到他們的狀態了。”
之前,錢維揚多是說一些南方市那邊的一些市裏領導們的情況,他雖說不會將那些領導的生存狀態中的細節說出來,但聽他的話和感歎之一,那邊似乎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得失,更貪謀著種種利益。
聽到錢維揚的話,楊秀峰之前就想著南方市如今的狀況和之前柳市時差不多,也是處在幾方勢力的爭競之中,領導們更多地將心思放在陣營的經營和利益的謀求上,至於地方發展之類的工作,也不是想怎麽樣就能夠做到的。此時,聽到華董的話,更給他一種工作上的難度。客觀的困難再大也有辦法可想,但人們的思想意識怠惰,卻是最難以改變的。
感覺到肩頭上的壓力,楊秀峰臉上苦笑著,蔣國吉要他過去就是要一改南方市種種弊端,還要將經濟建設工作抓起來,五年裏還要見效果,要達到中等水準才會讓他滿意的。難度有多大也就能夠想象得到了。
“要是不難,誰還不都搶著去了。”華董說,見楊秀峰那一副吃了苦口藥一樣的臉,用手指著他,表示對他這樣誇張進行否定。“關鍵是破局,整個柳省而言,柳市開發區就是破局之棋啊,高招一點,全盤也就會活起來。省裏既然看到了,也會有明確的態度的。”
“說起來容易,找不到建設的選點,或選點不準,那不都是白搭?華老,我要是在那邊求助,您不會看著我沉進水中都不拉一把吧。”
“就知道你給我挖坑呢,不過,華興天下意在發展,隻要有發展的機會,賺錢的事物怎麽樣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