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跳出來
接到李潤的電話,陳丹輝也是有心理準備的,從宋盼和李宇夏口中得知,這一案子已經在市裏擴散開了。至於是不是楊秀峰在背後推動,隻要不忘省裏或輿論媒體上推,都不會有多大的關係。李潤得知情況,也就是很自然的。
在退下去之前,李潤在市裏的積威不小,為人雖橫蠻,但在市裏也是有些人脈關係的,何況,現在他也不算是完全退下,在市政協裏,能夠說多少話不得而知,但下麵的人自然會有人以為可繼續走他的路子,是自己進步的最佳捷徑。關於田文學和利潤之間的關係,在市裏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的,給李潤通報過去使他得知田文學給抓的事就順理成章。
知道李潤會質問的,陳丹輝沒有打算就開口說話,當然也沒有必要解釋什麽。等李潤說到是不是有人針對他李潤才做出這樣的行動,陳丹輝知道李潤對整個案子還不了解,在市裏,真正知道這個案子的人又有幾個?
如今在市裏所傳的流言裏,更多地偏向是有人間李潤退下了後,要找他清算,從田文學身上著手,從而撕開口子。這種更帶政治意味的傳言,聽在李潤耳裏他自然無法忍受的,可陳丹輝也覺得這種傳言對於消弭血案的影響有有利的一麵。對市裏說來,為****而出現這種案子,就不足為奇,人們傳言幾天也就會消散那種關注,但要是十四歲的女孩子給車輪反複碾壓致死,那就不會再有人為田文學而抱不平了,甚至市裏都會為此而受到非議,會不會有人將這樣的事發到網絡上去,引發更大的惡劣影響,都是無法控製的。
等李潤在電話裏發來同脾氣,陳丹輝也不多說,隻是要李潤到茶樓裏見麵再說。李潤隻覺得是有人要跟他清算,氣勢很旺地區間陳丹輝。對陳丹輝的工作方式,李潤一直就有些病垢,覺得他魄力有些不足,才使得黃國友等人在市裏有這樣大的勢力和話語權。如今,他到政協後,市政府那邊的攤子就再也無人站出來壓製黃國友了,會不會就是這樣黃國友發起了針對他李潤的事?也曾聽說過楊秀峰在這件事上有些可疑,但在李潤下意識裏,楊秀峰就醫過年輕又無根基的人,在市裏隻有可能給黃國友當著槍來舞的,哪有可能是他站出來主事?再說,最關鍵的是他李潤和楊秀峰之間毫無瓜葛的。誰肯去主動惹一個退下去的人,而在市裏樹敵?
進到包間裏,南方市和其他市縣一樣,也都流行著領導在茶樓、包間、會所裏進行商談工作的習慣。李潤在這方麵很有點接受能力,早就在市裏有著固定的一些點。和陳丹輝等人見麵,所在的地方就高檔多了,市政府賓館設有一套專用的房間,但這次卻不宜在那裏,就在市裏另一家酒店裏。
陳丹輝還沒有到,但李宇夏先在這邊安排了的,見到李宇夏李潤當即就說,“書記還沒有到?”李宇夏說,“李老,書記處理一下工作就過來,宋盼在身邊催著呢。”
“到底怎麽回事?秘書長都沒有消息?”李潤說,對李宇夏之前不會太在意,但退下來後,李宇夏對自己再尊重,李潤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地位了,對李宇夏也就不再像之前直接叫名字或小李,而是叫秘書長。
李宇夏對這一案子所知不多,雖說之後陳丹輝也將整個案子的情況對他做了介紹,但知道案子的情況還是由書記自己來說會有更好的效果,當下也就不接這話題。李潤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詳情,說,“我看市裏就是有人想搞事,他媽的,敢針對老子也不看看他有多少能耐。不說我還在市裏,就算回鄉下去,難道就是他們想咬一口就能夠咬到的?有多硬的嘴?”
李潤在市裏自然有底氣說這個話的,此時說的很有感覺,臉上有種要擇人而噬的情緒。李宇夏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在心裏,對田文學在溪回縣所作的事,他是相信能夠做得出來的。可這種事又怎麽說才好?對田文學的了解,他聽到的更多一些,作為市委的大管家,有些事就算知道了,但也不能就跟領導直接匯報的。
兩人在包間裏說話,李潤就沒有一句好聽的,陳丹輝故意落在後麵,隻怕是要讓李潤現在李宇夏麵前將那股激憤之氣先泄露出來。李宇夏在他的位子上,什麽也都經受過了,對李潤的種種表現也都理解。給李潤倒茶喝上,李潤突然想到了楊秀峰,說,“秘書長,你說說看省裏將這樣一個年輕人塞進南方市來,真是為了將市裏的經濟建設工作搞起來?他有多少能耐,我可不信他們所說的在柳市那邊如何如何,那些宣傳上的東西,都是省裏樹立起來的,誰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
“李老,這個可不好說。就在前不久,據說省裏的兩個大公司就到經開區走了一圈,說是來考察的。前幾天,莫春暉等人到省裏走一遭,回來後說是經開區的條件還無法達到對方的要求,要市裏追加經費進行準備,如今正忙著呢。”李宇夏說,對經開區那邊的事,拿出來說說,也能夠轉移李潤的注意力,讓他少受些罪,自然樂意說這樣的話題。
“經開區裏之前龍向前每年不都是申請了不少的經費,也不知道龍向前往自己腰包裏揣多少,每年在經開區裏報銷的票據就有十幾萬吧。如今,換一個人來,還不就是這樣子,隻是,這個年輕人才到南方市來,不作出些樣子來,又哪有龍向前那般臉皮厚?什麽叫大公司,不過是皮包公司罷了,一個公司的所有都裝在皮包裏,呆在身邊就可到處招搖撞騙了。這樣的公司見得多,到我們經開區裏的,就怕連這種皮包公司都不是啊。”李潤言下之意,就是指楊秀峰在故意請人來表演這一出戲。
“不過,經開區的莫春暉、市政府的丁啟明等人幹勁很足,很有種幹一番大事業的勁頭呢。”李宇夏說。
“莫春暉就是一個窩囊蛋,丁啟明我就更了解了,他有什麽見識?在市府辦裏那一間工作能夠做的爽利?秘書長,你知道我終於的人,對於有一點才幹的人都會好好地培養的,丁啟明在市府辦裏工作這些年裏,當真是沒有一點出彩的地方。沒有將他請走,就算是對他最大的包容了。他如今跳出來瞎鬧,那經開區就更麻煩。秘書長,我這裏有個建議你轉告丹輝書記,經開區不能由著他們胡鬧,這樣胡鬧隻能給市裏造成損失,難道市裏在經開區這個問題上教訓還不多?每年用這麽多錢投進去,就是為了維護住這點臉麵?不但不值,還給那些人創造了機會。”
“李老見地深刻,我一定跟書記轉達您這話。”
“丹輝什麽都好,就是心太軟,該做斷決的時候,猶豫了啊。”李潤感概著說。“還是老領導在南方市這裏工作時,我見到老領導那種斷決魄力,讓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陳丹輝進來了,李潤果然是氣消了不少,但也還是看著陳丹輝,想要知道怎麽回事就有人在背後弄他的手腳。宋盼沒有跟過來,這種事情自然不讓他參合的。有李宇夏這個秘書長在,李宇夏也就當一回秘書,給陳丹輝泡了茶端過來。
“書記,他們就這樣急?文學現在還沒有音訊?”李潤忍不住了,見陳丹輝坐下來喝茶,卻不急於將案子說出來。
“李老,”陳丹輝和李潤在年紀上相差十多歲,之前就在稱呼上這樣尊重著李潤的,“案子的材料在騰雲手裏,具體的情況,宇夏你就跟李老細致說一說吧。”陳丹輝自然不想費這些口舌,有李宇夏在就讓他來說自己才更好做安撫李潤的工作。
李宇夏就將案子的事情慢慢地說出來,如今案子的核心之處,就是田文學在溪回縣裏將十四歲的滕雪**過,準備再次殆盡縣城裏**的路上滕雪跳車受傷後,田文學用車將滕雪反複碾壓致死。至於其他的事情,其他的罪證,材料裏雖說也有,卻不是最為主要的。**殺人,手段凶殘就是田文學最核心的罪狀。
李宇夏還沒有說完,李潤就人不住打岔,高聲地說,“這完全是假的,完全是對方故意栽贓陷害。”李潤說著虎地站起來,手大幅度地在揮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田文學這個人,跟在我身邊十多年,我是反複對他進行考驗過的。不論是工作能力,還是人品修養,在市裏雖說不上楷模,但絕對不會差,更不是窮凶極惡的人。”
喘了口氣後,李潤繼續說,“他們也太拙劣了,黃國友就是這樣子來對付我嗎?”
“李老,這件事和國友市長沒有什麽關係。”陳丹輝說。知道李潤肯定將思維還固定在之前的那種情緒裏,以為黃國友要借機收拾他這個肉中刺。沒有退下去之前,李潤在市裏在市政府裏,就是黃國友等人一直無法抑製無計可施的人。
“和黃國友沒有關係?”李潤之前也沒有多問,此時聽到陳丹輝這樣說,就很是驚訝,看著陳丹輝也看著李宇夏。陳丹輝點了點頭,說,“我和黃國友都是在很突然的情況下,知道這一案子。案子是楊秀峰從溪回縣回到市裏後對市裏進行匯報的,匯報之前,他們就對田文學采取了行動。等我們知道後,紀委那邊聯係洪峰,就找不到人。目前,市裏都在加緊找洪峰和田文學等人,但不知道他們藏在哪裏。”
“這麽說來,真和黃國友沒有關係?市紀委裏的那個洪峰有這樣膽子大?不對,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黃國友的可能性不能說沒有,他是什麽樣的人,誰不知道?”李潤還是不相信和黃國友等人無關。沒有人精心策劃,這樣的事不可能做出來的。
“李老,黃國友要出什麽招,但不會用這種手段,您說是不是?”陳丹輝說,有些話自然不能說的,隻能點到為止。李宇夏見李潤坐下來,有繼續介紹案情,說道理張為和作為一家的離開,說到滕會和佳慧從看守所裏給人帶走,李潤也就察覺到黃國友是不可能這樣做的。作為到柳市去掛職,這樣的安排黃國友就無法做到。
“看來對方用心很毒啊,滕雪這個女孩子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真有這樣一個女孩子?”李潤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覺得自己這樣疑惑時很有道理,也是站得住腳的。李宇夏聽了後,將頭轉向一邊,不敢讓自己的臉對著李潤或陳丹輝。心裏的滋味唯有自己知道啊,可這時說什麽好?還是什麽都不要說為好。
陳丹輝也沉默著,不接話,心裏想什麽誰也不知道,李潤見諒人不說話,自然是這兩人對人心的狠毒看不清所致,才容易給人栽贓,要不這樣,此時田文學也不會給人帶走下落不明。“就算折坳鎮真有這樣一個小孩子,就算小孩子死了,能說是田文學所做的?從材料上也能夠看出,那個叫滕雪的父母就有很大的責任。縱然材料上所說都有這樣的事情,其中的因果會是什麽樣的?那個叫滕會的副鎮長想要走縣委副書記的關係往上爬,其用心就不純,他老婆是不是自願的,甚至是設了局後,田文學不答應他們的不正當要求,之後那些人氣急敗壞?利欲熏心的人,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我們的幹部隊伍裏,就有極少數的人,不說舍下老婆,舍下女兒也是做的出來的。田文學是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拒不肯妥協,他們才做出更惡毒的事情?”李潤覺得自己的分析很到位,也符合邏輯推設,“這個話我不僅在這裏會這樣說,見到省裏的領導,我也敢這樣說。”
李潤覺得田文學他說很了解的,陳丹輝也覺得田文學就算性子有些變化了,但也不會真壞到霸**女,凶殘殺人的地步。但要說滕會一家設局,從而葬送了女兒賴在田文學身上,這種可能性會不會有?人心難測,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見無法說服李潤,但也將案情說給他得知了,接下來要怎麽辦,一時找不到洪峰,陳丹輝覺得自己直接麵對楊秀峰,也未必就有利於解決這一對立的局麵。可讓誰居中說項才能讓事情緩解下來,想必,有楊秀峰的話後洪峰也就會將田文學交出來。之後要怎麽樣做,那市委這邊就占了主動權。
分析市裏的情況,目前最適合出麵的人也就有市政法委書記林挺。林挺一直都是站在陳丹輝這邊的人,但平時往來不多,也不將事情做在表麵上。這個案子也不單純是紀委能夠辦下來的,既然是凶殺案,政法係統也就得跟進偵破才對。陳丹輝心裏在盤算著,要怎麽樣跟林挺說這事,林挺在立場上是站在市委這邊,但很多具體的事情他往往都選擇回避,可不比李潤、李宇夏和組織部長周滔等人那麽親近而交心。
“丹輝書記,案子是不是楊秀峰這個人策劃的,你給我一句實話。他們這樣往死裏整田文學,田文學就這樣值得他們動手?目標不是在你身上,就是在我這裏。想在南方市裏立足,做出這種事來,我雖說不在位置上來,也要陪他好好玩玩,看他有幾斤幾兩。”見兩人問得直接,陳丹輝沒有說什麽,而李宇夏隻是給兩位領導茶杯裏加水。
李潤從酒店裏出來,想著田文學在對方手裏,對方不是很管用等人,其他人也就好辦。楊秀峰不過是一個常務副市長而已,在李潤嚴重不算什麽的。知道楊秀峰住在哪裏,直接到她房間前,卻見房間是關著的,當即抬起老腳在門上踹了兩下,聲音響著傳開,政府賓館裏的人也就過來看,見是李潤誰都不敢過來,唯有將賓館老板請過來勸。老板還沒有到,李潤得知楊秀峰不在裏麵,也就扭頭離開。自己犯不著要找房間門來撒氣。
隨即就想,楊秀峰這時可去的地方多著,但卻要找到他為止。要將田文學抽洪峰手裏弄出來,隻有直接找楊秀峰才對。陳丹輝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但卻不直接出麵來做,李潤就心中有氣,但陳丹輝一直都是這般沒有魄力,這時也沒有必要說他什麽。
走進市政府裏,雖不知道楊秀峰在不在他的辦公室,自己就算在市政府裏好好鬧一鬧,也能夠威懾到他,讓他對田文學那邊有顧忌。接下來的工作就好做一些,他們想用田文學來立威,也不看看田文學是什麽人?見常務副市長的辦公室裏亮著燈,李潤衝到辦公室前,對著門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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