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林挺勸架

聽到楊秀峰的話,李潤自己心裏也沒有底,但麵對著對手,他第一想法就是要將對方先擊敗,才不去管對和錯。

“血口噴人,一派胡言。”李潤自然不傻,見楊秀峰說出這番話來,不但是對田文學,對他、對市裏的領導都一股腦地不管不顧地扯進這血案裏了,自然不肯承認的。“溪回縣折坳鎮是不是有滕會一家,是不是有滕雪這個人,我不知道。既然折坳鎮的學生都說沒有周葉一個人,那自然是沒有的了。是不是故意有人為了打擊報複,才費盡心機偽造這樣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出來?”

見李潤這樣,楊秀峰心裏雖驚訝這些話居然能夠從他嘴裏吐出來,可也覺得理解。李潤要不是這種性子,平時也不會在市裏這般橫著為人,田文學也就不會發展成這般狠毒的性格。當下不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李潤。李潤自以為得意,以為楊秀峰沒有話說,又說,“對折坳鎮的那些人我不了解,也不急著下結論,但可以肯定,那個滕家本身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幹部,想提拔任用不走正途。至於那個滕雪是不是設想出來的?還是她父母逼她這樣,造成了女孩子自殺後賴在田文學頭上,以報複他把肯為滕家提拔說話?”

見楊秀峰不說,李潤忍不住說,“你說,你是不是先入為主,總以為田文學就是壞人,就是以權逼人的?我對他說了解的,也敢說對他說負責的。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你是不是想通過對田文學打壓,來達到立威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副主席,之前我就說過了,田文學發展到今天這樣,已經泯滅了人性,你是有罪責的。這句話我說出來,可以當著你的麵說,也可以更著市委領導們說,更可以當著南方市的群眾說。是不是以為我是汙蔑你?田文學在溪回縣、在折坳鎮、在市裏做過多少罪惡的事情,他會自己說出來的,也會有更多覺醒了的人們群眾會將他對人民對社會犯下的罪惡,一一地控訴出來,他會有最有應得的。李副主席,你到時該要怎麽悔罪,怎麽要向南方市的人民交待,先想好吧。”

這時,楊秀峰聲音似乎已經平靜,隻是看著李潤的眼還是那麽地冷。

“我悔罪?我一生坦****地,從沒有玩什麽陰謀詭計,我沒有愧對黨愧對人民,用不著來悔罪。倒是你們,不要做出顛倒黑白的事。我告訴你,不要對田文學進行刑訊逼供,逼供得到的口供也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兩人爭到這裏,也就沒有必要再爭辯了,李潤見楊秀峰對他都沒有半點讓步,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先以為自己到楊秀峰麵前一發飆,這個年輕人就會給嚇著而退卻,卻不料對手沉穩著,沒有一句話肯讓步的。而且,一直都有種高居在上的優越感,這樣爭執下去,卻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李潤說著,要繼續說,卻見陳丹輝從辦公室外走進來,李宇夏也跟在身後。

“李老……”陳丹輝進來之後對李潤說,似乎想要勸說李潤離開。楊秀峰見陳丹輝到來後,也就站起來,對李潤怎麽樣說什麽都無關緊要,但陳丹輝好歹目前還是市委書記,對領導不尊敬,傳到省裏去會讓一些人說自己仗著省長的支持,目中沒有領導,那可就不怎麽妙了。

“丹輝書記、秘書長。”楊秀峰先招呼一聲。李潤見陳丹輝到來,之前那種氣勢似乎又漲了兩分,氣呼呼地對陳丹輝說,“來的好,你們的大市長正準備聲討市裏個別領導,要不是個別領導對田文學的支持,他也就不會有今天,也不會給人無緣無故地抓起來。這個個別領導,我倒是要問問,是不是指陳丹輝書記?”

楊秀峰之前所說的話,自然是指陳丹輝的,但卻沒有當著陳丹輝的麵說。今後陳丹輝就算聽到了,也隻有裝著不知道,但經李潤這樣給挑明了,那就不同。陳丹輝不知道楊秀峰會這麽回應,臉頓時就拉了下來。得知李潤過來找楊秀峰的麻煩,本想等李潤稍為發下飆的,卻不料會發展成這樣。他和李宇夏兩人估計這邊差不多,也就過來勸解,一黑臉一白臉地,最終目的還是要將田文學給弄出來才行。

但此時已經短兵相接,無法回避,但他作為市裏的一把手,卻又不能夠和普通人那樣吵架相拚的。李潤的話裏,就說出了楊秀峰對這個一把手的指責,但那又如何?陳丹輝心裏就算怒火中燒,也隻能怪李潤不該在這時故意提出來。倒是李宇夏心裏有些感觸,對市裏的一些事情,他比李潤和陳丹輝都要看的更清楚些,或許,陳丹輝等人也不是看不清楚,而是有另外的目的吧。

對李潤的說法,楊秀峰沒有否認也沒有應答,陳丹輝要怎麽想那都是他的事情,隻是冷著臉。

陳丹輝見了,也不直接應對李潤的話,對李宇夏說,“秘書長,請把窗戶關上吧,在辦公室裏吵吵鬧鬧,像什麽話?”來之前,陳丹輝已經跟政法委書記林挺在電話裏說好了,等會談會過來跟楊秀峰談,而陳丹輝會將李潤帶走,這樣先鬧一鬧在勸一勸,或許就會有結果了。楊秀峰在溪回縣那邊發難,在市裏卻不會將臉皮撕破的,這也是大家都一個潛規則。背地裏怎麽搞都可以,但在麵對麵時,卻要保持那種一團和氣的樣子。

李宇夏將窗關了,在將窗簾拉上。這事情就算他心裏不願,可又能夠怎麽樣?領導的意思必須要照做的。對於楊秀峰這樣開了窗來和李潤對抗,心裏還是很佩服的,隻是不知道他們到之前是怎麽樣的精彩,不過,隻要離開了這辦公室後,李宇夏會有很多的途徑都得知之前的精彩細節。

在市裏,有幾個人敢這樣和李潤對抗,又有幾個人敢將自己的事對外公開?

對於陳丹輝的話,李潤自然不會當回事,楊秀峰更不在意。雙方爭吵傳出去,正是他想要得到的效果。正麵對抗李潤而不落下風,今後在市裏會讓人心裏發怵吧。在經開區裏對那幾個倚老賣老的副處級領導責問,還不算什麽,但能夠對李潤說聲“滾”,就不簡單了,還要李潤自己去悔過,李潤說話雖說不給完全壓製,能夠得到這樣的效果就稀有了的。

李宇夏有事可做,也就不理會辦公室裏的其他事,關了窗又拉上窗簾,辦公室的燈光就強一些。周葉見來了領導,自己也就不用擔心,此時卻不好就退走,要給領導們倒茶。借著有周葉在,大家也都冷靜下來。李潤雖說還滿臉的怒氣,但楊秀峰根本就不理他也不理陳丹輝的到來,自然也就無處泄氣。

田文學嘴裏會不會給掏出什麽來,此時,也是陳丹輝和李潤都在擔心的事情。真的冷靜下來後,李潤如今心中也不是再為田文學是不是給冤屈,是不是因為人家要下手而從田文學身上撕開口子,更多地在擔心,田文學要是亂說話,今後會怎麽樣?

楊秀峰真要是不聽勸而放出田文學來,自己又該怎麽樣?使陰招、摸夜之類的方法,李潤雖做得出來,但對於楊秀峰這樣的市裏主要領導卻不能夠亂用。關鍵還是要田文學能夠挺住才行,再說,省裏不參與這事,就楊秀峰一個人在市裏也不會有什麽市場的。今後要怎麽辦,回去再想,此時,卻不能夠在氣勢上輸給對方。

等周葉離開了辦公室,陳丹輝看著楊秀峰說,“大家都冷靜下來,工作上的問題,都可以商量討論,就算爭論起來,那也都是為了工作嘛。但是,市紀委的工作應該是獨立的,秀峰市長,你對洪峰副書記的支持我不做任何評說,隻是,洪峰對溪回縣做工作,沒有向市裏匯報是欠妥當的,這也是一個原則問題。”陳丹輝說的不輕不重地,也不等楊秀峰表示,轉而對李潤說,“李老,田文學以前是你秘書,你對他比較了解也比較信任他,這我們也都理解。工作嘛,總會有磕磕絆絆的,是不是?市裏的工作有疏忽,是我這個班長沒有當好,你有什麽意見和想法,也都可以和我說嘛。”

楊秀峰臉上一直就保持著那種笑,這樣的笑怎麽理解都成,看著陳丹輝在那裏表演,他知道自己也就做到這樣了。不退讓,對方也無法找到洪峰和田文學,倒想看看他們還能夠做出什麽來?對田文學的工作目前進展不大,田文學在市裏的背景讓他有足夠的信心,知道李潤等人都會為他而動的。洪峰雖說上了一些手段,但還是沒有多少進展。不過,楊秀峰也不急,有省裏的人參與,而且,鐵證已經到手,隻是要讓田文學心理防線跨了後,才好撕開南方市這裏的利益網。

拖下去不一定就對自己不利,那份鐵證暫時也不用給田文學看,讓他感覺到已經絕了路可走,說不定會閉嘴來換取今後市裏的人對他家裏的照料。真要閉口不說,隻承認了自己在溪回縣裏的罪行,收獲就太小了。

陳丹輝等人肯定不會就此放過的,會怎麽樣繼續鬥下去,他們又會怎麽樣出招,如今也無法預料,但為了那個十四歲的生命,再大的壓力,也隻有頂著。省裏那邊對自己該怎麽樣做,一直都沒有消息。雖說沒有跟領導直接匯報,也沒有直接聯係侯秘書,但田成東已經知道這個案子,周誠也就會知道,蔣國吉是不是得知自己在南方市做這樣的事,他會有什麽樣的態度,楊秀峰在內心裏也不是很期盼的。

隻是,自己已經跟徐燕萍說過這案子,她會不會到省裏去,跟她的老師說?對於南方市這邊,會不會為田文學的案子而升級,鬧到省裏去。楊秀峰覺得這種可能性不會大,市裏這些人雖說有省裏的人支持,但他們心裏就不能判斷出田文學在溪回縣裏做的案子經不起調查?

一直都不表示什麽,陳丹輝說了幾句後,也就不再多廢話,對李宇夏說,“秘書長,我們還是請李老先走吧,大家都冷靜下來,好好地想想。”說著拉住李潤,帶著半強製地讓李宇夏在李潤另一邊,似乎兩人夾著拉著李潤往辦公室外走。

黑臉白臉都唱罷了,楊秀峰見周葉從外麵走進來,也不站,就在沙發上坐著。周葉先不敢亂說話,收拾著茶杯,楊秀峰等他弄好了,說,“坐下吧,等會弄點夜宵來。今晚我們隻要不睡,就會有很多人都陪著不能睡的。”

“老板,您、您太讓我佩服了,大氣、大氣魄啊。”

“哪是什麽大氣魄,還不是給逼得,對這個血案要是都不做出些自己應該做的事,自己心裏也過不了這一關啊。其他的那些事,他們喜歡怎麽想,都由著他們了。”楊秀峰說著,感歎一聲,臉上也就露出苦笑來。這一件事說來說有很大風險的,特別是李潤這一關,目前雖說暫時過去,也是因為當著他的麵叫他滾,才鎮住了他,使得李潤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底氣。

但接下來,他們不再直接會麵對自己了吧。自己再不肯退讓,估計會請動省裏的人來施壓了,會不會將京城裏的那位老太爺給搬動?自己就抓住田文學這個突破口不放,李潤和陳丹輝在沒有招法後,就有這樣的可能性。讓老爺子對省裏施壓,省裏無論如何都會給他麵子的,到時省裏就會說話,自己也不可能相抗的。當然,田文學所做的血案估計不會放過,其他的事都會給輕輕地就這樣揭過了吧,再接下去會怎麽樣?十有八 九省裏會將自己調離南方市了。

“老板……”周葉說,此時在內心裏對楊秀峰的敬仰當真是全心全意了的,他們在南方市裏一直就覺得少這樣一個與舊勢力爭鋒的領頭人,如今,經過今晚的碰撞之後,會有多少不甘心的人都意識到一個新的時期即將到來?

“老板,他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您得多小心他們使暗招。我現在就聯係張衛他們,一起過來防備著。公安那邊的人也有幾個靠得住的,都找過來……”

“這不是胡鬧嘛,你當真會打架。倒是你,今後在他們麵前要多加注意,要是遇上委屈的事情要多忍住才是。”楊秀峰叮囑道,市裏的人對他不敢怎麽樣,但對周葉就不同,找他撒氣很容易的。

“放心吧,老板,我知道輕重也知道要小心的。”

正說著,楊秀峰的工作用手機響了,周葉拿著看見是政法委書記林挺的,就跟楊秀峰先匯報。楊秀峰接過手機,說,“林書記,你好啊。”

“楊市長,虛套的話我們就不說了,你現在在辦公室吧。”林挺在另一端說。

“是啊,在辦公室裏呢。”林挺說著那麽直接,楊秀峰也覺得不錯,又說,“林書記有事?那就請過來吧,我們就不去茶樓了。”

林挺就笑,給人很有感覺的樣子,說,“領導不想進茶樓談工作,倒是不多見啊。我馬上過來,請楊市長等等。”

林挺很快就進來,周葉先一步在辦公室外候著,領著他進到辦公室裏,見他臉上那種笑有些無奈。楊秀峰自然明白他到辦公室裏來的目的,看著他也是臉上掛著笑,很理解的樣子。站著,從沙發那邊走過來,林挺也加快了步子,李潤的手碰了碰也就散開,都表現出一種相互理解的那種精神層麵的東西來。坐下後。周葉上了茶也就到外麵去,給領導們留下空間的。

林挺先笑了下,搖搖頭,才說,“楊市長,今晚是我們第一次單獨見麵,真是讓人記憶深刻啊。”

“林書記,早就想拜訪你了,隻是一直都在瞎忙,您就不要怪罪了。”

“楊市長要說自己在瞎忙,那我們這些人還有臉說自己在工作?”

“每一個陣線都有自己的特點,南方市要不是林書記主持政法係統,也不知道會亂成什麽樣子的。南方市要說還有亮點,就政法係統拿得出手了吧。”楊秀峰淡淡地笑,看著林挺。

“慚愧了。”林挺說,“楊市長,這麽晚過來打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說不得不做啊。”

“都在局中,誰不是這樣?剛才我才跟周葉秘書聊著說,今晚我和他不睡覺,隻怕就有很多人也睡不成。倒是第一個牽累了林書記,多諒解啊。”

“我過來也就是討一杯茶,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林挺說著真將茶杯拿起來喝,喝了一口後說,“好茶,夠勁力啊。”

楊秀峰就笑。

“楊市長,市局那邊的人已經到溪回縣和折坳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