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再遇何太太
接了侯秘書長的電話，楊秀峰也是覺得一震，蔣國吉到京城去。侯秘書長雖說得不是很清楚，但也暗示了昌水縣的釩礦之事，要不也不會將宋湘帶著一起走。一省之長去跑項目，給帶在身邊，那意味著什麽琢磨起來就有得去想了。而對宋湘說來，這樣的事隻怕做夢都想不到的。
一個正處級的，平時連拜見省長的機會都難，而匯報工作就更是渺茫了。如今卻能夠陪在省長身邊，提供一定的資料，不管怎麽說，多少都會在省長心目中留下一些印象的。通知宋湘時，楊秀峰要他將昌水縣的釩礦相關資料都帶上，以備所需。
等宋湘到了市裏，楊秀峰才將去省城的目的跟他講，宋湘一臉的熱切。有這樣的好事，全省的正處又有誰能給得到？這一切的轉變，歸結到根源上，還是麵前這位領導身上。要沒有他，自己如今還能不能呆在縣委書記位子上都還兩說。
黃國友的事是不是會牽扯到他，那都要看市裏的心思，而市長在之前到縣裏調研後，也就開始對自己信任。那時候，黃國友還在位子上，也就說明領導看人不是從陣營的視角而是從工作的利益出發。這樣的領導，自己跟著也心安理得。
之前雖說是走黃國友的陣營裏，但與市裏的關係也都淡，隻是逢年過節必要的禮節上不能少的，宋湘也感受到麵前的這位領導在過大年的關節上，都不準許他和陳超凡給領導有所表示，也就是一起吃一個飯算是慰問他們從老遠的昌水縣到市裏的辛苦。
如今，與領導之間的關係已經不要用什麽外在形式來表示，彼此有了那種默契的。但麵對這樣的機會，宋湘覺得還是要說一說，心裏才會舒坦些，“領導，真不知道要怎麽樣感謝您呢。”
“說什麽，這次能夠到京城裏去逛逛，還不是因為縣裏有釩礦？我倒是搭昌水縣占點便宜。”楊秀峰笑著說，知道宋湘的意思，但他也不會就將這一點功勞就攬在身上，也沒有必要為這件事讓宋湘感恩戴德。
“老板說笑了呢。”宋湘覺得此事改口叫楊秀峰為老板似乎很順，心中沒有什麽卡。楊秀峰也就笑笑，不再為主要的事糾結著。
兩人在市裏少準備，也就悄然地往省裏走。到了省裏，先見到侯秘書長，楊秀峰給宋湘引見，宋湘算是第一次見到省裏要人。心裏有自己的自覺，態度上自然會做到位。
陪著蔣國吉到京城去，楊秀峰心裏也是忐忑著。與領導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很明朗但又還沒有穩定的那種，也就是自己在南方市的工作情況覺得自己在領導麵前能不能站穩了。如今，工作進展雖說順利，但離成功卻還要兩三年的。如今，領導到京城去，帶不帶上他其實作用不會大，而帶上它和宋湘一起走，核心還在於對兩人的認可。
如果隻帶自己，到京城去在明麵上也不好解說，再帶上宋湘就有更好的借口。這些借口對蔣國吉說來或許不需要的，但某些時候有這樣的借口，又會更加有利於工作的進行。
是不是表示領導對自己在南方市的工作已經有了認可？能夠在領導身邊的位子穩固下來，楊秀峰今後在仕途上才會真正有前景。按徐燕萍所說，蔣國吉今後可能會是柳省之主，跟在他身邊工作，今後有的是施展自己工作能力的機會和平台。以楊秀峰目前對工作的認識和工作上的思路，也必須有一個最為堅實的支持者，才能夠將那些工作思路落實到現實中。即使在實施中有阻力，但有省裏的支持，其他人就算要反對也是無能為力。
而蔣國吉主持柳省的工作後，肯定也會有不少的對立麵，下麵要說有楊秀峰這樣最為堅實的基礎，有耀眼的工作業績進行支撐，在省裏進行工作也就有更強的底氣。
楊秀峰這樣從草根裏站出來的，而之前又是跟在錢維揚身邊的人，要得到蔣國吉這種京城下來的人的認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楊秀峰心裏明白，要不是在華興天下集團引進上自己的努力，又在柳市三年多的踏踏實實工作，蔣國吉也不會正眼看自己的。如今，在南方市的局麵算是完全打開，領導是不是也要對自己的努力有了信息回饋？
在南方市的工作，目前雖說還沒有遇到太多的阻力，但肖建海在市裏絕對不會就此下去而沒有動作。高等級公路的事已經暫告一段落，肖建海的注意力已經從這一工作上轉移開，隨即在昌水縣的釩礦又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但釩礦的事情或許在半年裏就能夠有了定論，到時候他要是沾不上邊，注意力會放在哪裏也是能夠預計的準的。
見蔣國吉對楊秀峰說來算不得緊張，見過的次數不少，但這一次楊秀峰就覺得更緊張一些，好在要為宋湘打氣鼓勵，也就為自己的緊張消解不少。不是在省長辦公室裏見領導，使得楊秀峰和宋湘都放鬆一些。見到侯秘書長之後，楊秀峰從頭那裏也看不出什麽信號，心裏反而輕鬆些。心裏的緊張不外乎是擔心自己，是為見到領導後是不是能夠有什麽好事，將這一切都拋開了，也就能夠平靜下來。
當然，想清楚不難，要做到卻不容易。
蔣國吉在不是工作的場合下，顯得讓人易於親近。楊秀峰知道他的習慣，在蔣國吉麵前還是穩住了，宋湘卻不行。以前都是在電視裏才見到省長的光輝形象的，如今自己能夠在大領導麵前匯報工作，說要克服心裏的那些東西，當真不容易做到。
但在領導麵前表現太差，今後也就會少很多機會的。楊秀峰先和省長招呼後，也就給宋湘引見，宋湘滿臉的恭敬之切，但還是能夠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到位，不算給楊秀峰丟臉。自己工作能力是有，但作為領導幹部進行培養，領導幹部的能力不單單在工作方麵，而對下麵人才的使用比自身的工作能力更重要。領導幹部的宏觀調控能力，比實際具體操作的能力，更能夠在一定範圍裏發揮出作用來，收效也會更大。
蔣國吉對昌水縣的釩礦情況了解得很細，宋湘還是將縣裏的情況進行了匯報，在來省裏之前，楊秀峰就和宋湘反複地討論了該怎麽樣匯報，並形成材料。到省裏之後，匯報中領導對材料有哪些要修正，也就容易做出來。
省裏的視角和市裏縣裏的看法肯定不同，側重麵也是不同的。等宋湘匯報之後，蔣國吉就看著楊秀峰，臉上微微的笑顯得滿意，看一小會，說，“秀峰，在南方市辛苦了吧。”
“老板，南方市也就這兩年了，等路修通，進出就容易也就沒有什麽辛苦了。”楊秀峰自然不好直接說，將這意思稍轉換一個概念，意思也就表示明白。
“等路通了，南方市更需要一個有大局觀的人來主持，才能夠將那邊的工作持續穩定地發展起來。”蔣國吉說，楊秀峰在這一的話題上，也不好接著往下說。從蔣國吉的話裏，是有要楊秀峰在那邊堅持的意思，是任市長一職還是更進一步，卻沒有明確。主持南方市的經濟建設工作，市長一職自然更貼切些，但對南方市發展大局的掌控，卻一個是市委書記一職才更適合。
再過三年之後，楊秀峰往前進一步而成為市委書記，到時候隻怕也是在全國裏都能夠排上號的。市長不是一把手，在官場上說來，沒有當過一把手的還不能真正算是有決策能力。對楊秀峰說來，要是能夠在南方市往前一步成為市委書記，在任期間又將南方市的經濟衝上來，對於他的仕途說來，當真是一份最厚實的資曆。有了這五年的積累，今後在走向省級領導的通道，也就給打通了。
“我聽老板的。”楊秀峰說，總還是要表示下。這是一個領導對自己的承諾，這樣的承諾也是蔣國吉第一次給楊秀峰的，按理解，算是領導將他真正認可了的。到這樣的程度後，今後在蔣國吉這邊也就能夠更隨和些，蔣國吉對他的關注和支持和會有更多更大的力度。甚至想周誠、田成東等人的支持也都會名正言順。
侯秘書長在辦公室裏，聽到領導和楊秀峰之間的對話，當下插話說，“秀峰就會耍滑頭，每次在這樣的關口都用這樣的話來搪塞，是不是怕我們要你請客？”
“我哪敢跟老板耍滑頭，當真是冤枉呢。秘書長有時間到南方市去，隨你點地方都是我買單還不成嗎？”楊秀峰說。
“老板，您看看，按秀峰這話的意思，他到省城來，該我來買單了。好，我拍一回胸脯。”侯秘書長自然要將這氣氛鬧一鬧。
“先說說昌水縣那邊釩礦的事，到京城去匯報還是要先做好準備的，那些個老爺子不好侍候。”蔣國吉說。
能夠在老板麵前多說幾句輕鬆的話，大家鬥鬥嘴，都是融進這一團體的一些表象。蔣國吉說要先將工作上的事情處理好，也就收起心情來將怎麽樣到京城匯報工作的事情定下來。
討論好後，一些材料上的事情都是由侯秘書長去處置，周誠、田成東等人也趕過來，大家聚一聚。宋湘在這種聚會上，吃飯就很難吃飽，都是大領導，任何一位隻要對自己認同了，今後都會讓自己在進步上有著很大力的支持。不過，自己也不必要就直接和省裏的領導搭界，跟在市長身後，也就會有自己足夠的進步空間了。
宋湘目前已經四十六歲，相對而言沒有太多的上升空間，要是機緣好，在幾年內上到副廳，等退下來時也就有可能到廳級。這對宋湘說來，都不是他能夠奢望的事，而如今這樣的結果隻要自己踏實做工作，就不算難實現了吧。
在省裏也就耽擱一天時間，往京城去的人不多。侯秘書長、秘書小何、楊秀峰和宋湘和另兩個工作人員。在飛機上，蔣國吉在頭等艙，楊秀峰和宋湘等人卻是在二等，也就無法交流。宋湘不是第一次坐飛機的，但這次卻是很興奮，不單是體會到自己所跟領導今後前途輝煌，而自己的前景也能夠預測得出，達到他自己最好的高度，哪會有不興奮的？雖說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但從一些細節上還是表現出來，楊秀峰坐在宋湘一旁對他也是理解。這樣也好，今後昌水縣那邊的工作可少操很多心的。
下飛機走出通道就看見石永熙、李主任、梅韻等人在外等候著，駐京辦的人過來接機，主要的負責人也都到了。先向蔣國吉問好後，侯秘書長自然也是石永熙等人巴結的對象，而見到楊秀峰時，石永熙不免有些尷尬。上回楊秀峰到京城辦事，都沒有見到石永熙一麵，駐京辦也沒有能夠提供足夠的幫助。這時，見隨同在省長身邊的人裏有楊秀峰，心裏的滋味可想而知。倒是李主任和梅韻之前跟楊秀峰有著不淺的工作關係，這時見楊秀峰能夠跟在省長身邊，就熱切多了。
李主任和梅韻過來接機，完全是一種工作人員的性質，主要領導也不會記住她們，但楊秀峰就不同。能夠跟在省長身邊到京城來辦事，也就能夠跟省長說得上話，今後說不定就會在自己回省後的工作遞一句話到領導耳邊，而改變自己的處境。
梅韻等人將蔣國吉、侯秘書長、秘書小何和石永熙安排好後，也就過來請楊秀峰和宋湘兩人上車。梅韻很熱切地說，“楊市長，沒想到這麽短時間又見到領導了。”
“梅科長和李主任才是真正的領導，在首都呢。”楊秀峰說。
“就知道打擊人，男人就是這樣壞。”李主任說，她自然體會到楊秀峰在京城的一些能力，又見省長都帶著他到京城裏來辦事，這樣的關係哪還肯錯過。梅韻坐在楊秀峰身邊，不由地將身子往他身上靠了些。
當然不會和梅韻等人發生什麽，楊秀峰也不會去得罪這些女人，說起來，她們在駐京辦這些年來，在省裏多少也是有著些人脈的，這樣的人往往是成事或許不足，但敗事往往有餘。到駐京辦安排的住所，對蔣國吉的住處安排，自然不是上回楊秀峰到駐京辦時那種待遇，雖說不會像蔣國吉那樣有寬敞的住房，但也是標準三星級的。
蔣國吉其實不會住在這裏，京城裏有家，但這次到京城裏來是辦事的，要有一點點動靜才對。到京城後，蔣國吉在房間裏稍做休息，也就走了。侯秘書長、小何、楊秀峰等人也都留在駐京辦裏。石永熙倒是親自出麵來招待，吃過飯，喝了酒後，石永熙說還要安排節目，卻給侯秘書長否決了。進京城來是來辦事的，吃吃飯沒什麽，但要是有其他節目，說不定就會傳回省裏去，讓人亂說。
真正匯報工作是在到京城後的第三天，蔣國吉讓侯秘書長帶著楊秀峰和宋湘兩人跟他去匯合，之後一天裏走了好幾個部門。匯報工作過程中，楊秀峰和宋湘都沒有說話的機會，隻是陪在蔣國吉身後，聽他和對方交流，偶爾有些問題細節上征求一下楊秀峰的意見，算是佐證。宋湘的作用更是將匯報材料遞交這一動作而已，但卻代表了昌水縣的意思。
轉一天，也不會有多大的收獲，這也工作上的交流與匯報材料，也都是在走過程與程序。決定權不在這些上麵，但這樣的事又不能省。忙完轉一天後，蔣國吉也就表示了，隨後幾天還要留在京城裏，大家也可放鬆地看看京城的風物景色。
夏季已經來臨，京城的風物又是另一番景象。楊秀峰和宋湘兩人自然是一路的，省裏的工作人員、侯秘書長、秘書小何，也都各有安排。而宋湘卻更想用這種機會，和跟來的工作人員多接觸些，今後到省裏去，領導們或許接觸不到，但工作人員這一層，卻是有更多一些路子和便利的。楊秀峰自然不會幹預他這些活動。
侯秘書長跟楊秀峰說，老板會在一定時機，帶頭到家裏走走，一起吃個飯。楊秀峰也就不敢四處亂走，誰知道老板會在什麽時候就來了電話？京城裏堵車，要是將這樣的機會給錯過了，今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機會。
沒有料到，第四天卻接到了何太太打來的電話，說要他過去見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