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猙獰女子

夜涼如水。透過樹枝灑下的月光,讓本就淒冷的夜晚平添了幾分寒意。密林深處,一抹忽閃忽閃的火焰光暈照亮周邊,在這黑蒙蒙的夜色中格外突兀。

篝火旁,童進四仰八叉的躺在一截枯枝之上,隻穿了件薄褲,上衣在劈啪作響的火旁架起的樹杈上烤著。黑夜中,童進眼神熠熠生輝,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一切動靜。

在夜晚升起篝火,對現在的他來說無異於愚蠢的冒險。可是披著剛在河中沾濕的衣衫入眠,顯然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唉,小心一點就好,隻把衣服烤幹。”童進如此安慰自己。

突然,林中不遠處傳出極其細微的聲響,童進心中警惕,一個軲轆翻身而起,左手勾起火邊衣衫的同時,右腳朝著泥土踢去。

呼啦一聲,掀起的泥土沙石壓蓋住整個火堆,周遭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四周再度恢複了安靜。

童進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胡亂套上衣衫,貓腰貼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顆巨樹之下。

“這麽快就找上來了。”童進暗自皺了皺眉頭。

童進精神緊繃,真氣也在體內緩緩運轉起來。刹那間,一支帶著寒光的短箭呼嘯射來,童進微微偏了偏身子,噗,箭矢深深的紮進巨木中,距離童進的脖頸隻差分毫。

冷汗順著童進的鬢角滑落,要不是自己謹慎,今天怕是交代在這裏了,哪還有報仇雪恨的機會。

“一定要活下去!”童進就是靠著這股信念的支撐,才一直逃到今日,但是在這漆黑的夜色中,不知道敵人有多少,多強,甚至連敵人的麵都沒有見到,難免讓年少的童進心裏沉了下去。

“嘁嘁嘁嘁……小子,我早說過,你逃不掉的。”陰風吹過,暗處傳出的聲音讓人難辨雌雄,甚至不像是人類所能發出的聲調,讓人毛骨悚然。

“老妖婆,你殺我童家之人的血債,我遲早要讓你百倍奉還!”童進聽著那恨入骨髓的聲音,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就怕你沒那個機會了,嘁嘁嘁嘁嘁。”滲人的聲音仿若從密林的各個角度飄忽而來。

一道凶戾的寒光閃過,童進雙眼也在此時爆出一道精光,身體瞬間向側旁滑出,當的一聲,一把厚背利刀重重砍在樹身之上。

躲避而開的童進尚未站穩,隻覺得背後又是一陣陰風襲來,退無可退,就地一個翻滾,堪堪躲過半空掠下的黑衣殺手。

“嘁嘁嘁,小子,何必白費力氣呢,跟我回去,讓我好好喜歡你一下,我尚可留你一命。”暗處再度傳出陰笑聲。

童進聽聞怒火中燒,內力集右臂,看準襲來的黑衣人,邊歪頭躲開致命一刀,邊揮出利刃般的掌鋒,向黑衣人的脖頸劃出。

噗嗤,一道血柱噴湧,黑衣人甚至連喊叫都沒有傳出,隻聽得咽喉中咕嘟咕嘟的聲響,既而倒地失去生機。

嘶,肩部傳來的劇痛讓童進倒吸一口涼氣,他收回滴著鮮血的手臂,肩上多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憤怒顯然成為了最佳的麻醉藥,童進未作停頓,閃身衝向另一名黑衣殺手。

黑衣人見同伴被殺,一聲怒喝,抽出短刀撲向童進。

嘭!碰撞後兩道身形倒退飛射而出。黑衣人重重的撞在樹身之上,身體蜷縮下來沒了動靜。

狼狽坐在地上的童進顯然在對碰中略微占了上風,但腰側滴著鮮血的新傷口,顯示出他也在這次的碰撞中遭了黑衣人毒手。

“該死。”童進強壓下喉中腥甜的氣息,狠狠的呸了一口嘴裏帶血的唾液。

但不待童進站起身子,猛然間一道刺得麵孔獵獵生疼的勁風襲來,嘭,一掌重重擊在童進的胸口,一口鮮血噴出,童進橫貼地麵劃了出去,後背重重撞擊在巨樹上。

童進眼前逐漸黑了下來,意識逐漸遠去,“就這樣結束了嗎,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嘁嘁嘁嘁嘁,小子殺我兩名手下,現在就算你想活,我也不會許你了。”一道黑袍下的身影,由虛變實的出現在童進身側。看輪廓比之前的兩個黑衣人矮小許多,身材也要纖瘦,但是卻從這道身體上,散發出一陣陣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夜色淒冷,密林中再度恢複了安靜,隻是這安靜中,帶著些許的淒厲和詭異。黑衣人隨手提起腳邊血跡斑斑的童進,輕輕一丟,拋向不遠處一塊平坦大石之上,咳,童進再度受到摔碰,已然昏死過去的身體又是一口濃血從嘴裏流出。

這人掀掉自己黑袍的頭罩,月光之下,露出一張詭異的女子麵孔。如果有人在此地見到這張麵孔,怕是不用此人出手,便被嚇暈過去。

那張慘白的麵孔,從某種角度來說,本來算不得難看,甚至還可以說有些好看,偏偏這張麵孔的一側,從嘴角到耳根整個豁開,而後又被蹩腳的手法縫合起來。這讓得女子的麵孔仿若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般猙獰可怖。

猙獰女子並未再出聲,隻是從懷裏摸索出兩個瓷瓶,走向之前已經死透的黑衣人。

“嗞嗞,”隨著猙獰女子把瓶中**滴落到黑衣人屍體,地上直挺挺的肉體竟然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起來。終於,除了一件占滿血跡的黑色袍子攤在地上,整個肉體化為一灘血水,繼而滲入泥土。

猙獰女子並未停手,旋即走向樹下蜷縮的那個生死未知的黑衣人,同樣的手法,但隨著**滴落,黑衣人的身體明顯的劇烈顫抖起來——這黑衣人竟然並未死去!

這顯然沒有對猙獰女子造成任何困擾,又是幾滴**滴下,“嗞嗞”,終於,林中再度多出一灘血水。尚可生還的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個夜晚的密林中,這條生命的主人竟然還是這個女子的下屬。

“嘁嘁嘁嘁,接下來,該是享受的時間了。”女子怪異的聲音自言自語到,說話時牽扯到嘴巴,好似半邊臉都裂開了一般。那表情像是在詭異的笑,但這笑,卻是那般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黑衣女子直直走到昏死的童進旁邊,蹲下身來,竟然開始悉悉索索的寬解童進血跡斑斑且簍縷殘破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