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 兩行清淚

之後不久,紀家家主紀千親自帶領已經安全逃回的黃通、玄顛二人來到北雲幫中,將已是保住了性命的費總管接回。當然,紀千見到童進盡然傷到這般程度時,還是心疼和憤怒了一氣,但礙於束手無策,隻能暫時告別,回去策劃報仇一事。

這次的事情,完全是那十幫盟作惡,竟然毫不顧忌紀家與南榮兩大家族的威嚴,這已經不僅僅是挑釁的問題,若非費總管與南榮家嶽萬等人舍身牽扯,怕是兩大家主安慰與否都成為了未知之數。

此仇不報枉為男人!

而在紀千走後,暫居南榮家的毒幫成員與孟家眾人終收到消息,紛紛趕來,恰巧紀小月亦在其中。孟月柔與紀小月兩個姑娘一見到童進,竟然雙雙眼眶通紅,後者更是一改往日刁蠻習性,這倒讓得孟家眾長輩嗟歎一氣。

……

兩日時間一晃而過,終於在這日正午,安靜的房內傳出一聲嚶嚀,正坐在床邊愣神的夏音韻猛然站起,麵上帶著難掩的激動神色,“嬌兒!”

正是司空嬌轉醒了,五日的昏迷,讓她雙目尚未睜開,口中便呢喃道,“水,我想喝水……”

夏音韻幾乎顫抖著將水喂進司空嬌口中,後者這才緩緩恢複了意識,茫然打量著四周。此時房內並無他人,隻有夏音韻一人堅持留下來看護二人,當司空嬌看到一旁昏迷的童進時,竟露出震驚之色,一聲尖叫——

“啊!他怎麽會和我睡在一個房間!”

這劇烈反應倒把夏音韻嚇了一跳,在她想來,這丫頭被罹難之體折磨了五日,醒來後就算意識清醒,也不會如此生龍活虎,當下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嬌兒,此次多虧了童進,我絢花宮才保留住最後一批人,當然,這其中你也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勞。”說完,溺愛的撫了撫司空嬌的頭。

對於這種忽然降臨的寵愛,司空嬌反倒有些不適應了,在她意識中,眼前的宮主自小對自己管教嚴厲,雖然從來不會責罵,並且寵若明珠,但絕對不會出現今日這般慈母般的模樣。

“宮主,這是怎麽了?”

夏音韻滿目溫柔道,“嬌兒,你長大了,有很多事情你已經可以知道了,但是你要向我保證,無論如何,你都要聽我先把事情講完,好嗎?”

司空嬌點點頭。

“此事,要從你出生說起……”

……

安靜的房間內,低聲啜泣的聲音,讓人心碎。

“祖母,原來我爹爹還活著,原來我還有一個親生姐姐!”司空嬌聲音中帶著哭腔,卻難掩激動。

“恩,嬌兒,你可知道,童進是誰?”

搖搖頭,司空嬌用好奇的神色打量了不遠處**昏迷的青年一眼。

“或許有一日,他會成為司空芊芊的夫君。”

“嚇!祖母你說,他是我的姐夫!”

夏音韻點點頭,“不單如此,童進還是我昔日師兄的門下弟子,並且在這次幫你煉製涅槃丹,他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甚至將他自己搞的重傷。”

司空嬌露出個複雜的神色,想起自己那把靈蛇劍完好出現在門前的情景,眼前這個看起來其實並不是那麽討厭,甚至還有點討人喜歡的青年,原來是自己的姐夫,此次為了幫自己,竟然傷成這樣。想到此處,司空嬌心中竟然升起一絲莫名其妙的悵然所失。

“祖母,那他現在怎麽樣了?”

夏音韻輕輕搖頭,“情況並不太好,為了對抗天劫,他燃燒自己過多的精血,已經五日了,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五日!你是說,我也昏迷了五日?”

“嗬嗬,是啊,丫頭。”夏音韻苦笑一聲,“倒是把我擔心壞了,唉。”

司空嬌自小便跟隨夏音韻長大,在她心裏,後者早已是祖母一般的存在,所以此時忽然得知真相,並無任何的不適;反而,天上忽然掉下來一個父親與姐姐,這讓她心情格外好。

司空嬌心性單純,在聽完了自從自己出生至今的來龍去脈後,他並不怨恨任何人,隻是感激眼前這位祖母,為了自己竟然如此偉大。

“祖母。”司空嬌撒嬌般低聲道,旋即鑽進夏音韻懷中,這種小女兒形態,倒是首次出現在她身上,就連夏音韻都吃了一驚,旋即露出欣慰的神色。

為了這一刻,這些年來的苦,值了。

“對了祖母,你說那涅槃丹已經煉製成了,是不是可以治好我的病了?”

“嬌兒……”夏音韻露出個為難神色,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難道告訴她,即便有了涅槃丹仍然無法救治她嗎?不,絕對不可以,若是如此,司空嬌怕是會陷入一種痛苦與恐慌的情緒中,對於他罹難之體的控製將更加不利。

終於,打定主意般說道,“嬌兒,涅槃丹是讓你脫離罹難之體最重要的一步,接下來還要準備一些其他的材料,到時,你就可以獲得嶄新的生活。”

其實,夏音韻隻是說出了個大概,她並沒有說出,那所缺少的材料,是普天之下或許根本就不存在的化形嬰參。

“哦。”司空嬌懂事的點點頭,“祖母,我有點累。”

“快躺下,你剛剛醒,還需要多休息,我馬上請人去給你做點吃的。”

……

司空嬌吃過白粥後,再度沉沉睡去,罹難之體對她本身的傷害確實不小,此刻或許她看起來還有些精神,但能抗得過幾日?按照寧玄子所言,其還可以撐住半月,而如今,已是過了五日。

夏音韻覺得自己好累,那種無力的感覺,是她這一生都未曾遇到過的,即便自己地位再高,修為再強,但是麵對自己晚輩的罹難之體,卻是束手無策。

“吱嘎——”木門被人從外輕輕打開,一道蒼老身形緩步進入。

“小丫頭醒來了?”來人是寧玄子,聲音淡漠。

夏音韻麵色疲憊的點點頭,五日來,她寸步不離的守護在此,已是心力憔悴。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救救嬌兒嗎?”這話說出口,不像是問詢,反而帶著乞求的意味。

“有!”寧玄子低聲道,這一個字,有若金石玉言般令的夏音韻幾乎從木椅上挑起。

“但是,也隻能是延緩一下罹難之體的發作。”

兩行清淚終是沿著夏音韻的臉頰滑落,“寧兄,還請救救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