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試鏡
紀萍進門的時候剛好撞到結束了夜生活回家的楊莎莎，楊莎莎同學原本以為她已經離開，再加上喝了點酒醉眼朦朧，見到紀萍竟然用力地揉了好久的眼睛，硬是把精致的禦姐妝容給揉成了熊貓眼。
紀萍隻好苦笑著跟她解釋自己打算留下來的原因。知道紀萍在辛忍那邊受到的刺激後，楊莎莎同學的反應相當激烈，恨不得當場就衝去狠狠踹上辛忍幾腳。
“還……還以為辛忍是不同的，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親愛噠，偶綿一定要成名！讓那些看不起偶綿的臭男人後……後悔死！”喝得醉醺醺的楊莎莎同學起先還大著舌頭努力給紀萍打氣，最後卻摟著紀萍的脖子，嗚嗚哭了起來。
“又飛了……嗚嗚嗚……好不容易爭取到的角色又飛了……姐要換臉……姐要逆襲……嗚嗚嗚……”
醉成這樣還不忘換臉的事，可見她的執念真的已經到了一定程度。紀萍將楊莎莎送回房間，長長歎了口氣。
不知道是因為好久沒有工作上門，突然接到一個試鏡的機會，還是因為剛剛楊莎莎的哭訴，紀萍鬱悶地發現自己竟然失眠了。
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覺，她幹脆跑到係統空間跟希斯特姆聊天。
她進去的時候，那家夥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著他最愛的《喜羊羊與灰太狼》，因為他所看的片子類型，紀萍都有些不好意思開腔。
“睡不著？”某人背後似乎長了眼睛，連頭都沒回，“既然睡不著，不如跟我一起看動畫！”
紀萍淡淡掃了一眼她那台被強行征用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灰太狼正第N次準備著捉羊的陷阱……
“你看，羊村的世界多簡單。這世上很多人活得辛苦就是因為想太多，其實很多事情根本就沒想象中那麽麻煩，都是你們自尋煩惱。隻是一個角色而已，得到了是機會，得不到也不會死人，想那麽多幹嘛！”
“係統類的小說我也看過不少，一般得到了係統不是應該要什麽角色有什麽角色，代言廣告一個一個往主角頭上砸的嗎？為什麽我手裏除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二重身，什麽都沒有？”
“都已經有這麽強大的二重身了，你還想怎樣？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能夠不勞而獲的東西，不要因為得到免費的午餐而高興，說不定後麵人家會讓你付出十倍午餐價格的代價！”說到這裏，希斯特姆忽然回頭，朝紀萍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詭異微笑。
腦海中又浮現出他出現時的詭異模樣，紀萍心中一淩：“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去睡覺吧！晚安！”
紀萍退出後，係統的大屏幕上忽然出現了這樣一行文字：“你不厚道，故意嚇她！”
“我這是在嚇她嗎？我不過是讓她趁早有點心理準備而已。”希斯特姆長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我這保姆的工作到底要幹到什麽時候……”
試鏡在一家離紀萍住處不遠的酒店裏，現場還有其他幾名試鏡者，一個個都是在娛樂圈已經小有名氣的角色，領了劇本，紀萍默默退到角落裏開始揣摩角色。
這部電影名叫《再見，灰姑娘》，這部電影名叫《再見，灰姑娘》，並不是張四海導演擅長的文藝片，可以算是張導演向商業片市場的一次試水。講述一個向往上流社會生活的草根女中了千萬大獎後偽裝白富美跟二代們之間發生的愛恨情仇，劇中既有小人物的酸甜苦辣，又有上流社會的紙醉金迷，兩個階層人生觀，價值觀方麵的激烈碰撞讓這部片子充滿了看點。
不愧是張四海導演看中的劇本！紀萍暗暗讚歎了一聲，讚歎過後，她卻有點欲哭無淚。
“蘇老師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這個角色適合我？”她鬱悶地發現蘇老師給她爭取到的角色竟然是男一號的姐姐，一名充滿了成熟女性魅力的白富美禦姐。雖然演技可以賦予角色生命力，但先天的條件卻是擺在那裏的。
現在才發現被坑，明顯已經有些晚了。都已經到了這份上了，就算明知不對，紀萍也隻能硬著頭皮上陣了。
紀萍正糾結間，副導演竟然示意導演要跟她單獨麵談。忐忑地走進門去，裏麵坐著的果然是張四海導演，那位名字霸氣，外表幹瘦的小老頭。因為不喜歡被人幹涉，張四海導演試鏡的時候除了用來拍攝記錄鏡頭的攝像師，就隻有他一人。
紀萍一進門，立刻便察覺到張四海導演眉頭微微皺了皺。身為眼光如炬的導演，他當然一眼就看出紀萍並不是那個角色的合適人選。
“你是紀萍？”上下打量過紀萍之後，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老蘇最近的幽默感見漲啊，竟然跟我開這種玩笑！”
“你覺得我應該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嗎？”雖然他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但此刻的眼神卻明顯表明，他現在的心情很不爽。
紀萍連忙深深一鞠躬，懇求道：“導演，請給我一次機會！”
“好吧……”張四海導演歎了口氣，“就當給老蘇一個麵子。你試一下這段，給你二十分鍾的時間準備。”
聽到張導的話，紀萍長舒了一口氣。她現在隻希望自己的演技能夠彌補形象上的不足。
“懶羊羊，你真的很想要這個角色嗎？”
“是！”
“既然你這麽想要，那麽哥送你一份禮物吧！馬上去廁所！”
“啊？”
雖然從沒對希斯特姆那個不靠譜的家夥抱過太多的期待，但是現在這種狀況下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紀萍慌忙起身，說了聲抱歉便往廁所衝。
她剛剛鎖上廁所隔間的門，某人便突然從天而降將她壓在了廁所的牆上。
她正奇怪對方要幹什麽，某人忽然從虛空中拿出了一個看著就專業無比的化妝箱。
“你要給我化妝？時間不夠！”
“十分鍾化妝，十分鍾醞釀情緒，足夠了！”希斯特姆不由分說，拿出化妝工具便開始在紀萍臉上塗塗抹抹。
廁所的空間狹小無比，加上有兩個人，現在又要進行化妝這樣精細的工作，紀萍隻能痛苦地保持著一個難受無比的姿勢，還好，十分鍾的痛苦並沒有白費。當她從希斯特姆拿出的小鏡子中看到自己妝後的模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化妝師？”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打量著鏡子中氣場十足的美貌禦姐。她自己不是沒試過化這種類型的妝，但總因為先天條件的問題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感。然而鏡子中的女子卻顯得那麽自然，仿佛生來就是這樣氣場十足的禦姐模樣。
“別太小看係統指導者！”希斯特姆朝她瀟灑地一笑，迅速消失在了空氣中，“神仙教母的工作結束了，接下來就要靠灰姑娘自己努力了。”
難怪他會說這是禮物！如果說之前紀萍隻有五成的把握，那麽化上這副妝容之後，她又多添了三分自信。
不愧是偶像養成係統指導者的傑作，紀萍分明看到自己進門時張四海導演原本有些不耐煩的臉上露出了眼前一亮的表情。他又一次上下打量了紀萍一眼，不過這一次，他的眼神是驚豔。
“開始吧。”
張四海導演試鏡永遠隻有被試者一人，沒有了對手的存在很多人會不知所措，但這對於紀萍來說從來就不是什麽問題。
紀萍微微閉了閉眼睛，慢慢將自己融入到角色之中。這一幕是男一號的姐姐初次跟女主見麵，她第一眼就認出麵前那個妝容精致，衣著華麗的女孩曾經是自己光顧過的某家便利店的小妹，然而卻並不拆穿，隻是默默地在角落裏旁觀。
紀萍睜開眼睛時臉上已掛上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的眼睛注視著虛空的某一點，裏麵閃爍著饒有興味的光芒。
“這就是你的新女朋友？”她的目光微微一轉，仿佛眼神從一個人身上落到另一個人身上。
略一停頓後，她點點頭朝之前的虛空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這一幕雖然並沒用多少台詞，但卻非常考驗演員的演技，張四海原本是想用它來讓紀萍知難而退的，先前紀萍衝去廁所讓他還以為自己得逞了，沒想到對方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此刻他終於明白那個一向最討厭動用關係的蘇起為什麽會極力向他推薦麵前的這個女孩了。
“卡！”雖然還沒有演完，但張四海知道這已經足夠了。
他朝麵前的女孩招了招手，翻到劇本的某一頁，用一種迫不及待的語氣道：“把臉上的妝擦掉，演一下這一段！”
“啊？”紀萍一臉茫然。這一段是女主角的戲份……
“愣什麽愣，叫你演你就演！”
眼見著張四海導演表情又變得猙獰，紀萍連忙接過劇本研究了起來。
導演要她演的這一段是女主還沒中獎前的生活，讓紀萍鬱悶的是好死不死剛好是女主跟人吵架的鏡頭。雖然這組鏡頭充分展現了女主爭強好勝又略帶虛榮的個性，但問題是，台詞裏麵還夾雜了幾句粗口。
拜紀萍媽媽嚴格的教育所賜，從小到大她關於說粗口的記憶都伴隨著血淚教訓，本能地對說粗口有些障礙。
她可以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但是因為心理上的原因，雖然極力掩飾，說到那幾句粗口的時候依然有些不自然。很顯然，張四海導演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雖然表情結束，張四海導演滿意地點了點頭，但紀萍還是感覺自己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她垂頭喪氣地走出了酒店。
剛剛導演讓她演女主的戲份，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可惜自己卻把到手的好機會白白浪費了。紀萍此刻真有衝動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好啦好啦！你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見她情緒如此低落，原本準備狠狠奚落她一下的希斯特姆也隻能安慰她，“不就是不會說粗口嗎？這點小問題解決起來很容易！回去的路上先把煉製二重身的材料買了，然後我們就開始特訓！”
說到二重身的煉製材料，紀萍的腳步瞬間一頓：“真的要去菜市場買半頭豬？”
大夏天的，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跑去菜市場一買就是半頭豬，真不知道人家會怎麽看她。
“不想去的話，你也可以去河邊守著，看看有沒有浮屍。運氣好的話直接撈具浮屍上來也行，連買豬肉的錢都省了。大夏天的，剛好是盛產浮屍的季節。”希斯特姆用一種非常親切友好的語氣建議道。
聽到他的話，紀萍重重打了個寒顫，慌忙連連搖頭：“我……我還是去菜市場買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