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fatezero之被改變的命運（下）
那侵蝕一切的孤獨,
唯有一場相遇能破解。
——
她明媚地微笑著,看起來溫柔又誠懇，是那種容易讓人放下戒心的人——隻有短短的幾秒鍾猶豫，房內的王室公主便成為了被這種印象迷惑的其中一人。她退後一步,遲疑地讓開了房門。
“進來吧。”
她說，本能地露出一個微笑。
陌生人不知是否察覺她的變化,用活潑的聲音說：
“那就打擾啦！”
一進門，陌生人就用一種饒有興味的眼神打量著公主的暫時居所。不知道她從閣樓簡樸的裝飾中看出了什麽,朝公主的背影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嘛，嘛,比她想象中還要能吃苦呢。
“你就是在我的桌子上留言的人嗎？”
公主問這位陌生人。
“是的。”
陌生人用一種像是在聊家常似的輕鬆口吻說道，她朝桌上的木質花瓶看了一眼,裏麵插著她昨天用來壓住羊皮紙的山百合，樸素又純潔的白色，花朵半開著，看起來非常嬌嫩。
“謝謝你的花，我非常喜歡。”
注意到陌生人的目光，公主的臉紅了一下，語速很快地說。她不知道陌生人怎麽知道她最喜歡的花便是這種溫柔質樸的山百合，但陌生人的細心讓她的內心泛起一種奇妙的羞澀感。
“啊，不用客氣。”陌生人說，她看見公主臉頰可愛的暈紅，笑了起來，“公主殿下很可愛呢。”居然不是她想象中那麽心思深沉的人，啊，這可有點糟糕，難道公主是真的愛上了她的騎士嗎？
“不，這種事……”
公主臉紅得更厲害了。
“唔，雖然有點失禮，但我果然還是更習慣單刀直入的說話方式呢。公主殿下不介意我現在就說正事吧？”陌生人一邊在心裏吐槽自己從來沒有升級過的思維方式，一邊坦率地說。
“啊，是的，請你直言。”
麵對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公主有點緊張地注視對方明亮的眼睛，身體不自覺地繃緊。陌生人的眼神既清澈又溫柔，公主卻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之前這是隻在她的父親身上感受過的東西。這個聯想讓公主如坐針氈，連坐姿都不自覺地嚴謹起來。
“不用這麽緊張啊，公主殿下，我不會傷害你的。”
陌生人微笑起來。
她有點疑惑自己在公主眼中的地位從何而來。陌生人自然想象不出這是公主的聯想在起作用。但陌生人一點都不緊張，對待巴衛以外的人她一直顯得遊刃有餘：“不用緊張，我的公主。我來找你，是因為某個特別的原因，或許，你願意先看看這本書，之後我們再慢慢交談。”
“芬尼亞傳奇”也被叫做“莪相故事集”，是古愛爾蘭極為著名的蓋爾語故事與民謠集，它講述了偉大的英雄芬恩·麥克庫爾與他率領的精銳戰團費奧納騎士團英勇悲壯的傳奇冒險故事。
陌生人所在的世界裏，這些故事幾乎都是經口述而流傳下來的，因為原作非常厚重，陌生人僅僅挑選了其中一卷，而且很顯然，她選擇的正是描寫公主與騎士私奔悲戀的那一卷。蓋爾語的選本讓公主能夠輕而易舉地閱讀其中的內容。
“芬尼亞傳奇？”公主接過書，疑惑地念出書名。
“是的。”陌生人微笑著說，“據說，這是莪相所作，經過後人的補充，增添了許多內容。啊，當然，都是傳說嘛，其中的真實度，隻有靠你自己來分辨呢。”
陌生人的態度誠懇極了。
公主被陌生人的態度所感動，她連忙翻開這本書。
現代的紙質書本令公主又陌生又驚奇，她朝陌生人看了一眼，對方的眼神飽含鼓勵意味。公主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隻是忍不住把這些潔白的紙頁看了又看，卻沒有多問。
她一頁一頁翻著，臉上寫滿了期待，直到看到這一卷的目錄。
沒有人知道公主看到了什麽，讓這具柔軟的身軀突兀地僵住，連美麗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公主像是瞬間變成了化石，這個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陌生人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這個聲音，溫柔而醉人，飄入公主的耳中，卻像是夢境一般，隔了一層麵紗，讓公主怎麽都聽不分明：“不要著急，公主殿下。你慢慢看吧。這本書就送給你啦。恐怕現在你也沒有心情聽我說些什麽，我就明天這個時候再來看你吧。再見，我的公主殿下……”
這個聲音，這個人，是神明還是惡魔呢？
公主的身軀像被風吹襲的葉片一般微微戰栗，她卻連頭也沒有抬，也完全忽視了陌生人闔緊房門的聲音。纖細脆弱的手指控製不住地顫抖著，卻依然以近乎粗暴的力度快速地翻過白紙，翻到其中的某一頁，便凝神讀了起來。她一個詞語一個詞語地讀著，指甲在印刷字體上留下一道重重的劃痕。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睛也像是燃燒一般，越來越亮……
走出了房間，站在窗口沐浴著陽光，陌生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個時代，自然環境比現代好得多，就算是綠化程度極高的日本，也沒有這樣清新的空氣。公主眼中的陌生人，也就是奈奈生，她的心情愉快極了，大大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看起來又天真又溫柔，誰也不曾想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溫柔極了的人，剛剛做了一件顛覆他人世界觀人生觀的事。
——啊，好開心！
奈奈生快樂地笑著。
不止是在格拉尼亞公主的麵前打開了一個新世界，她自己也用一種堅決有力的方式確認了自己的存在。不，她應該早就預料到這一點才對，但真正去實施自己的計劃，快感還是比形象中更強烈，簡直是如同飲下醇酒般令人飄飄然，醺醺醉。
“奈奈生很開心呢。”
真的那麽有趣嗎？瑞希想。
他其實很好奇奈奈生是怎麽說服巴衛的。巴衛是個很有責任心的神使，但是，說到他對人類的態度，不止是反感而已，是深惡痛絕才對吧？所以瑞希當時才會那麽驚訝巴衛接受了一個人類做主人的傳聞。
“很奇怪嗎？其實很容易理解啊。”
“我想不通，你告訴我吧！”
“好啊，這也不是什麽需要隱瞞的事呢。”
奈奈生的計劃其實很簡單，簡單到一個小學生都能夠理解的地步。不過，再簡單的伎倆，隻要有效就行了。奈奈生的想法便是如此單刀直入，不，應該說，她的確不擅長陰謀和計策就是了。
“給你一個簡單的提示。我之前跟巴衛討論過了，這個世界的神明，很有意思哦，世俗得不可思議。爭風吃醋什麽的，和凡人結婚生子之類，總之，對本職工作和傳播信仰都毫無興趣。那時我就在想了，如果，如果我能成為這個國家的土地神會怎麽樣。”
這個靈感讓奈奈生心情雀躍，簡直就好像眼前打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日本那種地方，地盤早就劃分好了，現代人也早就失去了信仰。這個時代卻完全不一樣，我們去神廟的時候不是發現了嗎？參拜的人很多很多呢。而且神廟裏其實並沒有神明的存在，這些神啊，連回應信徒的願望都不需要，就能夠輕而易舉地獲得人類的信仰。想想真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在現代，如果神社不夠靈驗，誰會去參拜呢？
這個世界的神明卻活得那麽輕鬆。
就算是開玩笑的說法，奈奈生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絲絲羨慕。她接著說：
“我和這個世界的神明不一樣，幫助人類實現願望就是我增長實力的最佳途徑。既然本世界的神明沒有空閑管理凡人的瑣事，我稍微插足一二也不要緊吧？”
奈奈生幸福又憂傷地想起自己幾乎無所不能的白符紙，隨著通力的增長，白符紙正無限地朝著金手指的方向前進，發展前景可以預期。而這個世界承認她是神明，她在這裏想刷多少通力就有多少！再說，她在暗黑世界中刷等級刷裝備刷得快要吐了，能夠換一個世界辛勤工作真的不要太美好。此外，另有一個羞於啟齒的原因——
“巴衛，就現在的通力，我和禦影，誰比較強？”
奈奈生突兀地問。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從遠處走過來的巴衛馬上回答：“你要跟禦影比？不可能，程度相差太遠了。”答案不言自明。禦影當了幾百年的神明，而奈奈生，還是遭到妖怪們覬覦的新神。
奈奈生輕哼了一聲，雖然有點不滿，但同樣有種不言自明的意味：“呐，巴衛，瑞希，這也是我對現狀感到不滿的一個原因。”她是如此的倔強和好勝。
巴衛微微一怔，流露出讚賞的神色。
瑞希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是的，答案已經不言自明。
——他們瞬間就理解了。
“……這一次，我要當中國的呂不韋呢。”
說著兩位神使都不明白的話語，奈奈生明媚地微笑起來。有什麽買賣，比投資於一個國家，獲得收益更大呢。她想起了早晨特地觀光的dagda神廟。很漂亮是麽？將來，她也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