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逼迫

“案發現場全部資料再播放一遍。[無上神通 ..]”遊暢焦頭爛額指揮未明,未明打開屏幕向座下眾人展示,一個白『色』的石頭小宮殿,外走廊的台階上鮮血淋漓,隨著拍攝者的移動,開始有殘肢出現在大廳邊,內髒從內走道一直延伸進入一個華麗的臥室,重重紗帳後一具白生生的骨架平放在屋中央石頭地板上。

“案情陳述。”羅非提示。

未明翻開厚厚的卷宗,“衛尉,七十歲,居住在東山十號宮殿,案發時在現場指導其第一簽約者肖鋒對其第二簽約者王靖實施千刀萬剮......”

遊暢打斷道,“案情已經陳述超過十次,前後大家已經非常清楚,衛尉慣愛虐待簽約者取樂,隻這一次玩得大了一點,讓第一簽約者將第二簽約者活刮了,最重要第二簽約者剛成年。案情簡單,但造成的影響卻非常壞......白玫糾結了幾個山主幾次要求公開審理均被我壓了下來,我們女人內部如不統一意見,未必不會被推到風口浪尖口誅筆伐。我不想看到女人一退再退的位置繼續被你們這些人拖累,也不想你們給薑女惹麻煩。”

“衛尉養了王靖好幾年的,將將成才便不聽話,隻是略施手段而已。”秋湖淡淡道,“不過是在施刑的時候因為受刑者反抗太過劇烈而失手殺人,談不上惡『性』事件,更談不上以命抵命,畢竟......一個男人的命怎麽用一個珍貴的女人來抵?”

“白玫手裏有備份的現場錄像,不要睜眼說瞎話。”要糾正女人的自以為是,僅三年的時間並不足夠,遊暢耐著『性』子再次重複,“我再次重申,這不僅僅是一條乞丐兒的命的問題。黃泉上下十城千鎮,無數雙眼睛都盯著,怎麽定『性』,怎麽量刑?薑女萬年基業,不是給你們任『性』的地方。”

未明誠實記錄每個女人的言行,並不發表多餘的意見,隻扮演忠實旁觀者的身份。

“為了讓男人順氣,懲罰負責生育和養育的女人?”秋湖的語氣也略重起來,“女人的生命代表無限可能,男人.......”秋湖輕哼一聲,掃一眼頗有興趣看她的未明,並沒有繼續向下說在白皇的櫻花莊生活。

“我保持中立,殺人是不對了點兒,但要讓衛尉抵命我也不同意。”羅非懶洋洋舉手。?? 女種1

“附議。”

“附議。”

遊暢視線嚴厲地在堂下十餘個女人身上掃來掃去,最後落在若無其事的藍深身上,“藍深,你怎麽說?”

“我覺得你該思考一下,你代表誰在說話。”藍深坦率道,“現在的問題並不在討論衛尉犯下的錯誤有多大,或者該怎麽給她處罰,而是要知道男人們要什麽。要殺一個女人很簡單,隻是薑家任何一個家臣抬手之間的事情而已,他們為什麽不那麽做?很顯然,他們更看重這次事件後麵的象征意義,要的是女人徹底從精神上的屈服。這是很劃算的生意,用一個小乞兒的命,換黃泉一百萬男人地位上進一大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這是男人們籌劃許久的陰謀。”

“是的,那又怎麽樣?你戳穿了他們的目的並不代表你能解決目前的狀況。”遊暢冷冰冰道。

“不給衛尉自辯的機會?”羅非有些不忍。

“讓那個蠢貨當著男人的麵說一些更蠢的話激怒他們?”遊暢扣上卷宗,動一下因久座而略酸痛的腰身,肚子裏的小家夥已經個月,似乎迫不及待了,每日裏動得厲害,“想要保住衛尉命的人舉手。”

十五隻手齊刷刷舉起來,不包括遊暢。

遊暢點點頭,“既然你們都想保住她的命,那麽來說說,怎麽做最好。”

“直接認罪是不行的,這簡直就是將刀柄遞給男人,刀口對準我們自己。”秋湖視線落在錄像上,“讓衛尉和她的第一簽約者肖鋒改供詞,證明王靖試圖攻擊懷孕中的女尊,至於理由......嫉妒、仇恨什麽的,任意選擇。”

“仔細研究錄像裏血『液』和殘肢分布情況,主動攻擊和被動防禦造成的情況略有不同。”藍深侃侃而談,“支持白玫虐殺論的關鍵證據是他從散落的胳膊、大腿肌肉上發現了繩索長時間捆綁的痕跡。當然,最幸運的是沒有找到捆綁的繩索這一支持『性』的物證。”

“以及十號宮殿附近鄰居男人的證詞,證明王靖在平時長時間忍受衛尉的虐待。”羅非提點。

“這很好,王靖也許是因為無法忍受衛尉的長期虐待而產生的仇恨心理,趁衛尉懷孕體弱的時間報複卻被殺掉。再好也不過的證詞......大家回去,仔細交代家裏的男人,這不是講究人權平等的時候。”秋湖關切。

未明嘴角動了一動,似乎想笑又笑不出來。

遊暢側頭,“你有什麽要說的?”?? 女種1

未明攤手討好道,“親愛的,我今天隻旁觀而已。”

“不要讓我發現你讓人不舒服的表情和聲音。”

未明歎氣,“好吧,我隻提示一點了。”

“你說。”

“先拋開你們的目的不論,你們現在的討論都不過是胡攪蠻纏的細節,換個思維,想想最終判決按照你們設計的方向進行,輿論該是什麽?一個女尊虐殺了一個剛成年的少年,少年不能複生但那女尊依然逍遙......哦,你們不要瞪我,愚昧的民眾不會理睬你們關於尊嚴、人權、自由、未來無限可能種種花言巧語,他們隻看最直接的結果。而結果,就是這樣的。”未明勾起嘴角,“當到了那個時候,才真正是你們將刀口對準自己的時候,我們隻要......”未明笑出聲音來,“隻要略微挑撥那麽一下下,什麽都不用做......你們立即就站在全黃泉男人的對立麵。”

“在這個事件上,具體的被害人已經發不出聲音也無從補償,但男『性』整體的被傷害心理如不撫平,長時間醞釀以後自然會發酵成為對女人的恨深度索愛:女人,別喊疼!。薑女作為家族的首領,她自然會考慮平衡,這裏缺的東西自然從別的地方找補......相對的,你們保下來一個女人的命,迫於形勢,她自然會補償給全部男『性』一個保障。”

“你不要危言聳聽。”羅非笑,“都被你嚇壞了哦。”

未明偏頭,“你以為監察會憑什麽讓男人為它賣命?薑女,又憑什麽要收複一個個男人為他賣命?千萬......不要任『性』哦。”

“還是這麽不知死活啊。”遊暢已經沒有耐『性』和這些女人糾纏,更確定了要將幼女和這些蠢女人分開的政策,她用力敲敲桌麵,“這裏不是內域,這裏沒有監察會,這裏沒有人會無限度容忍你們的愚蠢和惡毒。在這裏,你們不是女尊......隻是為薑女繁榮家族的工具而已,不要因為薑女給了你們臉麵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未明,起草決議,衛尉死刑,生產後一年執行。”

未明頷首。

眾女表情激憤,不知是羞憤這個結果還是羞憤遊暢對她們的評價。

羅非起身,“真讓人遺憾,衛尉就是太想不開了,不就是一個男人麽,何必為一個背叛自己的人為難自己呢?殺盡天下的男人,恨也恨不過來啊。”

秋湖向藍深眨眼,藍深起身,遊暢道,“你要做什麽?”

“雖然理解你的決議,但出於女人的立場,我無法眼睜睜看你砍斷自己的脊梁配合男人的卑微,我去通知衛尉一下,畢竟,隻有薑女有資格對她宣判。”藍深邁出議事堂,神情嚴肅,她們對衛尉的結局早有預料,但更讓人焦慮的是無法保證女『性』的地位,這也許會成為女『性』墮落的一個曆史裏程碑,而她不想這個碑文上有自己的名字。

未明奮筆疾書,偶爾和遊暢交換一下措辭。

秋湖道,“遊暢,我十分好奇你的想法,同樣身為女人,你怎麽定位?”

遊暢頭也不抬,“除去女人的身份,你們還剩什麽?薑女的大義在她從不在意自己女尊的身份,宇宙一切的公理和公義不會因為你的『性』別改變。我願為薑女的刀,自然要撇除毫無用處的自我,你來問我這樣的問題,還不足夠證明你的愚蠢?真是慶幸不用你們來養育後輩,不然便是一群不知所謂庸俗短視的女人,與內域那些被監察會洗腦的有何差別?”

議事堂外傳來喧嘩,一個女子鏗鏘的聲音,“我不發表任何看法,我隻要求薑女親自對我宣判,其餘的人均是對我的侮辱。”

遊暢丟下手中的筆,身體艱難靠在椅背上,未明伸手按壓她的『穴』位以減輕負擔,“押下去吧,不要妨礙了薑女回家的心情。”

漆黑的虛空中隻一顆恒星閃耀,黃泉圍繞它以固定的軌道緩慢轉動,這是一顆寂寞的行星,除了日間接受太陽的照耀,夜間收集星辰的清輝,一應伴星和衛星全無。偶然有隕石流穿越軌道,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光芒,隕石撞擊在大氣層上,爆出巨大的光團灑向一望無垠碧綠的田野,稻浪翻滾,百花俯仰,大河奔湧,石頭城堡拔地而起直刺天空。

薑靜流略羞澀地向鍾舒敏展示自己的地盤,船艙外巨大的蔚藍『色』行星,大片的海洋之外是聳入雲霄的高山,高山之下一片片被規劃得整整齊齊的良田湖泊,大江橫貫而過,巨大的石頭城市靜謐挺立。飛船進入大氣層後直線下降,慢悠悠向惡山滑翔,路過一個個小鎮和聚居點,正是稻田成熟,平原上四處散布各種巨大的聯合收割機,穿著統一薑家黑『色』製服的家臣們押運著糧食從農耕道運回倉庫。山腳下一大片果林,大朵大朵的鮮花點綴其間,又有累累果實垂掛枝頭。巨大的船體在密林上空掠過,驚起林中安息的飛鳥,一片青白交纏的鳥群振翅起飛,衝向天際雪線之上的高峰。

薑靜流又向鍾舒敏介紹姚啟泰、忘川、流川、文淵等人,這些人年紀比鍾舒敏大了許多,也隻是略打個招呼便好火爆兵王。最後介紹鳩雀,薑靜流難以定義他的身份,鳩雀笑,“我不會稱呼你父親......”

鍾舒敏表情未變,不斷撫『摸』已被包紮好的左手腕斷口,“阿流,爸爸沒有想到你還在,更沒有想到你做得這樣好。”

薑靜流開心地笑起來,宛如稚子,將薑昊宇捧到鍾舒敏膝蓋上,鍾舒敏撩起薑昊宇銀『色』的頭發,『摸』一下他柔軟的肌膚,黑『色』雙眼深沉如淵。

飛船停在工坊外新辟的停機坪,早有準備好的陸地車快速過來,家臣穿著整齊的製服列隊歡迎,隻略寒暄一番,薑靜流將鍾舒敏引到自己的宮殿。

遊暢穿著嚴謹的黑『色』製服站在宮殿外,未明擔心地在一邊護衛著。

薑靜流滿麵歡喜,親熱地擁抱一下遊暢,將她的肚子『摸』了又『摸』,慎重地將她介紹給鍾舒敏。

未明和文淵取笑了幾句,未見暗鴉,文淵小聲說了情況,未明也就顧不得遊暢,心急火燎跑了。

一行人在大廳坐定,春元和流川兩個小家夥自然跑腿安排茶水、點心、食宿等等雜事,還未安頓完畢,白玫便帶著人風『騷』地進來,問安完畢,直接站到姚啟泰身後,抓住她的脈門檢查身體情況。

薑靜流小聲向鍾舒敏解說各人情況,鍾舒敏不斷點頭,待說到白玫的技術和長才,鍾舒敏很是在意多看了幾眼,薑靜流道,“爸爸的手他可以做好,隻是要等一段時間。”

“不必著急。”鍾舒敏安撫,柔和地看薑靜流,“能再見到你,大家都還活得不錯,便是善待我了。”

白玫確定姚啟泰安然無恙,鬆了口氣,這才直起身體,揚聲道,“薑女,老不死的,還有各位兄弟,你們能全手全腳回來,我代表十山的各位恭喜了。”

“我倒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把十山代表了。”鳩雀起身,知白玫無事不找茬,找茬必有幺蛾子。

白玫嬌媚地哼一聲,“趁大家都高興的時候說點兒不高興的事,薑女也給我們一個主意。”

遊暢挑眉,“白玫,你要說的事是我的職權範圍,沒有必要越位。”

“這件事你的權限處理不了。”

忘川道,“白玫,退下,不要壞了規矩。”

白玫雙手叉腰,“什麽規矩?今天我倒是要問問,薑女,我們兄弟跟著你出生入死,舍命不過好日子了,掙來的就是個玩意兒的身份?”

“你這是什麽意思?”薑靜流詫異。

白玫丟出厚厚一疊早準備好的資料,“如果在薑女統治下的黃泉男人最終結局是這樣的,大家不如從現在開始一拍兩散。”

薑靜流揀起一疊,姚啟泰伸手抓過去,快速翻了一遍,瞪向白玫。白玫衝姚啟泰虛弱一笑,退開一步,“親愛的,別生氣,我這不是針對你。”

薑靜流細細翻完,壓下胸中悶氣,柔聲對鍾舒敏道,“爸爸,你先帶昊宇回去休息,我帶他們去處理一點兒雜事。”

鍾舒敏略擔心,薑靜流再三保證,領了餘下人等走向議事堂。

坐定,薑靜流將卷宗拍在桌麵上,“白玫,我想你們針對的都不是你們自己的親愛的吧?”

白玫老神在在,鞍前馬後伺候好姚啟泰,尤其重視她的肚子,根本不回答薑靜流的話。

“你們不過是在『逼』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