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女種十三
姬太的核凝出完整的形態後被置入殼內,萬萬道劍鋒便被隱藏在黑色的玫瑰花體之中,他還未來得及喘息便向安宇回了消息,已經無餘力將自己和焚天送到安宇指定的坐標處。
他休息了片刻便接到了鳩雀和南涯傳來的消息:魏然拋開菌山長,全速向銀紗域進發,中途卻被南涯的空間鎖所阻攔,魏然自然惱恨萬分,集中力量要將空間鎖解除。鳩雀為保障薑靜流的安全自然將自己的全部人手正麵迎擊,同時聯係了流川和暗鴉要求策應配合,三人可在軍中縱橫出入來去無礙,但卻沒有決定性的武器可將魏然龐然大物一般的艦隊一舉殲滅,所以鳩雀直入南涯的艦隊,強迫其打開空間鎖。
空間鎖是姬太為自己準備的最後保命手段,交給南涯負責,南涯對姬太的無情又恨又愛,但卻是萬不肯做背叛他的事情,則即便鳩雀亮出了姬太給的令牌,南涯也無視。
隻憑借**力量,鳩雀比南涯強了無數倍,他在青羽和白羽的掩護下侵入南涯的船隊,隻一隻手的力量便掐住南涯的咽喉使他動彈不得,然後打開聯絡器聯係姬太。
“先生,所以我還是殺了他比較好?”
姬太的核被剝離,身體力量失衡,全身肌肉抽搐,居然有一種本能的失去某種重要之物的痛感,身體和四肢幾乎不能被控製,他半躺在椅子上,注視漂浮在虛空那枚新的焚天,道,“殺了,就沒有比他更了解空間鎖的人了。”
“那我隻有讓他生不如死了,腦子要明白,雙手要操作,那麽軀幹和下半身就用不上了吧?”鳩雀帶著少年氣的麵龐此時也不耐煩起來,“他是你的人,你說!”
姬太感受防禦體不斷被各種力量衝擊的震動,“魏先生使用了什麽武器?”
南涯呼吸不能,麵色漲得發青,還是堅持把視頻轉向姬太,視頻上艦船的炮□□出一股股黑色的能量,那能量一沾染到能量便無差別化為灰燼,赫然與玄女製造的裂縫能量相類,“全部船艦裝配了這種不明能量體,發射出的能量能夠吞噬目前可知的能量體係發出的攻擊,隻有空間鎖能夠稍微抵擋部分。”
姬太自然對玄女全部軍隊新換的裝備了如指掌,包括他供應的一部分以及玄女主導自行製造的那一部分,“魏先生果然不顧玄女的命令要將那武器大規模使用了,姒元先生的意見呢?”
“姒元的意見已經不重要了,那武器的使用就標誌他對抗危險失敗了。”
鳩雀一腳踩上南涯的腳背,隻聽骨骼碎裂的清脆音,“不要囉嗦,趕緊把空間鎖打開。”
姬太看向南涯,“南涯,打開——”
一隻莫名出現的手按住姬太的肩膀,姬太早有察覺,卻無法控製身體避開,隻有衣服上繪製的符文應激而發出的結界將那手彈開。
伏波和安宇從空間裂縫的陰影中走出來,安宇快速道,“焚天準備好了麽?巫發了新的坐標來,她和薑女已經先趕過去了。這事歸元的伏波先生,特來助你將焚天運過去。”
姬太調整一下呼吸,艱難起身,“是哪裏?”
“星域之盡頭,歸元之側,那道監察會一直以來無法愈合的星域之間的裂縫處。”
姬太銀色雙眸睜大,瞳孔不自覺地縮小,恐懼已不可控製從脊髓裏泛出。
伏波抬頭看虛空之上的焚天,“果然不是自然的產物,散發的氣居然如此不詳,監察會竟能容忍你的存在?”
姬太道,“現存的女性空間攜帶者產出的能量逐年降低,以這個速度測算,隻再最多五十年,第五星域將出現饑荒。我的焚天可收攏全部無用隕石生成行星,縱使品級不高,卻也能在短時間內補充大量的能量作物。他們必是將之視為緩衝,待找到解決饑荒的辦法自然再不允許我的存在。”
“刀尖上行走,你也很不容易呢!”伏波右手向上,五指極限膨脹,指尖牢牢摳住焚天的外殼,“唔,這個能量的頻率,真是高到極限,這樣我可沒辦法帶它走亞空間。”
姬太走向一個龐大的操作台,雙手輸入漫長的命令串,黑色的玫瑰花瓣緩緩收攏,最後成一枚花蕾被那巨手掌在手心。
伏波點頭,“走!”
“等等,姬太先生,我這邊的事情還未處理!”鳩雀高聲,掐住南涯的手指早陷入血肉之中。
安宇焦躁,“什麽?”
“魏然!”姬太輕聲,“他想來奪取這一枚焚天。”
“這有何難?”安宇輕蔑道,“坐標給伏波!伏波,幫我打開空間裂縫。”
伏波應一聲,接了姬太丟出的坐標,單手成刀劈向虛空,一條豎向的裂縫來開,蒙蒙虛光之中便見浩浩****的艦隊高速接近第一枚焚天誕星之所。安宇張弓,漫天星光匯聚在弓弦之上成箭,箭如流星衝入裂縫中,飛得越遠長得越大,隻呼吸間便如星雨衝入那船隊中,無數艦船被紮了對穿。
安宇收起長弓,“青鸞小鳥,接下來你們便去打掃戰場,至於那些空間鎖,就和焚天一並帶走!”安宇手深入裂縫之中,準確地掐住飄在那艦隊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塔狀物,“伏波,我抓住了,帶我們走!”
伏波點頭,握緊手中的焚天,“姬太,可還有什麽要帶?”
姬太伸手捂住額頭,忍住被撕裂的疼痛,“薑靜川符籙之術比我略差,但足以操作此環形防禦體維持焚天誕星的過程,我再無掛礙。”
薑靜流灑出巨量的小型符陣遍布整個靠近裂縫的區域,又倉促設置了幾個陣點。
巫為幫助薑靜流繪製陣盤給了她太多時間,後又強行穿越星域,身體負擔太重,隻站在一邊便搖搖欲墜,薑靜流更感覺到巫的身體偶爾會出現一次極不規律的能量波動,那波動頻率失常,似有崩潰的跡象。
薑靜流見身後的光點越來越近,推開巫,“巫,你去躲起來,這符陣太大,我已無法顧及你。”
巫緩緩點頭,身體散開化為星光。
薑靜流背對那裂縫,陣盤飄在身前,右手執劍,身後萬千符陣熠熠生輝,如星海一般微光卻永恒。
那光點接近,直到突出亞空間成一個人形,才立定,和薑靜流遙遙相對,細細看那天幕之上如繁星的符陣。
薑靜流微微一笑,揮動細劍,隨著劍尖運動的軌跡,符陣規律運轉,流轉的絲絲能量接入陣盤之中,射向向導所在的四麵八方,欲將之鎖定。
“沒有用的。”向導的平淡卻自信,“你用空間之術妄圖束縛我上千萬次,沒有一次成功,又試圖使用時間之術從不同的時間點殺死我,也沒有一次成功。你知道為什麽嗎?”
薑靜流偏頭,願聞其詳。
“向導的存在,便是規則,而規則始終如一。”
“果然如我所料。”薑靜流心中越發篤定起來,因那一點猜想得到驗證,便氣定神閑起來,“有用沒用,試了才知道,向導先生,話可不要說得太滿,畢竟,這一個宇宙太大,每一個角落裏起起滅滅的妄念誰都不知道哪一天便會成為——如你這般的存在。”
向導向前兩步,每跨出一步便飛躍數萬次薑靜流的攻擊,那些落空的能量匯聚在向導身後,形成色彩漂亮的能量潮汐。
“在這星域中,無論是物質、能量、時間、空間,均為我所用。”向導單手伸向虛空,一把劍從無而有出現在他手中,“灰燼可為金石,金石可為流水,而流水可活萬物。你所使用的能量,終逃不脫那幾樣最終的規則,以我的力量來對付我?”向導抬手,“就仿佛我自己左右手相搏。”
“正如你所言,那足可證明,我的存在,便也是這宇宙意誌的某一部分。你左右手互搏,卻是大腦有如此的指令,你違抗不得。你知手臂四肢之重要,但若為某一目的,舍卻一肢卻亦是必然的果。我與你的較量,你與這千千萬萬女種的較量,不過是無數種不同宇宙意誌的較量。向導先生,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一派胡言!”向導橫劍,“這就讓你知道,什麽才是真正不可違抗的宇宙意誌。”
“先生,你當真了!你心虛了!”薑靜流笑。
向導單手將劍瞄準薑靜流所在的符陣中心射去,雙手張開環抱這區域,兩手**,那空間便如被鎖定一般,一切能量的流動停滯。
薑靜流隱約又感覺身後具現的空間有被拉扯的感覺,她目視那來劍,手執細劍劈出,陣盤感應調動宇宙間能量扛過去,兩股力量相交,爆出煙花一般的效果撞向裂縫,卻在接觸道裂縫的第一時間湮滅。
薑靜流甩一甩細劍,“我也是這宇宙意誌的存在啊!”
向導冷哼一聲,並不答話,雙手用力拉扯,似觸摸到薑靜流空間的邊緣便扣住不放。
薑靜流幹脆地將自己的空間具現,重重煙雲散開,那萌芽中的宇宙如一抹新綠,在黑色天幕之下點亮。
向導看清楚手中的空間摸樣,淡然的麵具終呆住一分,深深看向手中那一片小小的星空,星空上點點微弱的星光默默無語卻執拗地存在著。
“果然是異種啊!”向導眼中殺機頓現,“你已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必須掐滅。”
向導仰頭,張口發出尖嘯,那嘯聲急切切撕裂人心,振動星域,似跨越了無數的光年,想要傳遞出足夠多的信息出去。不料半途撕開一條巨大的裂縫,將全部聲波吞入其中,再傳遞不出分毫。
一個黑色尖塔冒出裂縫,迎風分|裂成幾個龐大的構建奔向向導,將之團團圍住,一條銀色身影飛出,拉開空間鎖全部開關,建立係統,力場頓起,將向導鎖定。
伏波單手托舉著龐大的焚天衝出,另一手將姬太拉出甩向焚天之上,姬太雙手扣住焚天的外殼,拉出一個控製台,黑色玫瑰花瓣緩緩打開,露出內裏崢嶸,力場覆蓋空間鎖。
“來不及了喲!”向導露出惡意的微笑,雙手一分分將空間拉出薑靜流的身體,“你們鎖定全部空間,不將任何信號發出去也沒有作用,她的存在,監察會殺至最後一人也誓將之抹殺,甚至是從時間上開始溯源,一直找到她出現的那一個契機——”
薑靜流忍痛,狠狠一笑,幹脆將陣盤和細劍拋入自己空間之中。
一直以來監察會嚴禁女種之間空間的吞噬,出於某種禁忌更製定了嚴苛的行政措施,因空間互相吞噬最易出現不可控結果,如力量屬性差異太大,產生的爆炸和後果有可能毀滅星係。
薑靜流將外域和銀紗域納入陣盤之中,又將之投入空間,其效果不次於兩個空間的吞噬,隻在相觸的那一瞬間,由空間具現的壁壘處便撕開一條巨大的裂縫,有星核感受到這宇宙的氣息,蠢蠢欲動。
“尊者不要妄動!”姬太聲音又急又慌,“待我將焚天完全展開。”
向導興奮地注視薑靜流空間出現的裂縫,摳住那裂縫的邊緣,雙手向外,蓬勃的力量和生機撲麵而來,一聲神威的龍嘯,青色的翅羽擊向向導,尾巴緊緊纏繞裂縫不使其擴大。
身體內外交戰,力量的衝擊,薑靜流噴出一口鮮血,抬手抹掉,“忘川先生,不要出來,隻要在我的界中,他奈何不得你。”
空間震**著,有兩個宇宙力量的衝撞,有被撕裂的強力,也有薑靜流身體承受不住壓力逐漸崩潰而起的衰弱,空間外的壁壘上無數蛛絲網一般的裂縫密布,出現一根便被強行抽取的宇宙之力彌合一根,那空間碎裂著脹大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填滿,星核漸成行星,高能密布,聚合而變,一團團明亮而溫暖的光芒升起。
“太陽都出現了啊!”向導雙目赤紅,掙紮著試圖擺脫空間鎖定,空間發出碎玻璃一般斷裂的脆響,安宇的箭和伏波的拳無數次破碎他的身體,但那雙拳始終牢牢扣住薑靜流的空間,無視一切排斥他的力量。
“好了嗎?”安宇幾欲瘋狂,扭頭看姬太,“太陽一起,星雲誕完成,就徹底沒救了。”
姬太雙手化為影子,冷硬的金屬張開,那銀白的世界灰蒙蒙出現,襯著遠處那新綠,崢嶸畢現,“好了。”
“去吧,不該存在於這宇宙的力量!”伏波期待著看那無數萬萬銀色巨劍射向向導,每接近一分,向導的身體便高一分,呼吸間向導便頂天立地。
巨劍紮入那緊握薑靜流空間的雙拳,拳無處可避,終被擊中,劍後至剛至柔之物順勢纏繞而上,攀沿著手臂直至頸項。
向導單手放開空間,拉扯另一邊的劍,劍鋒所過之處,鮮血淋漓,血液一旦脫離他的身體,便燃燒著化為隕石。
“趁現在!”姬太高叫一聲,伏波和安宇雙雙而至。
“推向裂縫!”薑靜流用力轉身,帶著自己的空間飛向高處的裂縫,“忘川先生,把他拉進我的空間!”
龍嘯應和一聲,一隻利爪探出,握住被巨劍纏繞的向導,拉向界。
“真是不要命!”向導幹脆放棄銀色巨劍對自己的侵蝕,也放棄體內快速被抽走的各樣能量,將空餘的手化為萬千探入第五星域內域,緊緊附著在各處,以加強自己的存在。
薑靜流飛了一段便飛不動,回頭看,卻是這個星域對向導的滯留之力,放眼遠方,向導身後的焚天飛速膨脹,強大的能量使之誕星過程縮短。
“放了你,你會讓我死,不放你,可能也是死。不若去賭那億萬分之一的機會,才對得起玄女的信賴,才對得起這一片星域誕我的本心。所以,你就給我,進來吧!”薑靜流完全放開空間,“忘川先生,你躲開!”
青色龍影閃過,空間裂縫大張,收縮之間吞噬空間,所見之物均被納入其中。
空間內趨於平靜的星空被爆裂的能量衝擊,一個個星核爆開,星雲盤旋,高溫高壓,時間空間被壓縮成一點又放開,無數黑洞白洞交替出現,一大片星雲盤旋。
薑靜流捂住口中噴湧的鮮血,脫去了束縛,心無掛礙,直奔裂縫,狠狠將自己空間的裂縫準確地接了上去。
身體被擊中,又被強大的力量抓住,貼在壁壘邊緣,她身體不能動彈,隻眼睜睜看自己空間壁壘和這個宇宙的壁壘化為一體,逐漸融合,而壁壘之外的無,開始吞食虛化她的星雲。
薑靜流對無一無所知,但知那黑暗處一切均不有,**身體中最後的力量,硬生生將空間翻轉,完好的一麵朝向第五星域內,拋棄自己漸成的宇宙,將那亙古一萬年的裂縫徹底堵塞。
薑靜流將自己的意誌下降於空間內,還未被無吞噬的力量將三人一獸包裹起來,狠狠拉回第五星域。
薑靜流笑一笑,感受身後不斷有巨力的掙紮,那是向導垂死的掙紮,她雖強行將向導拋出了第五星域,但向導本身的力量卻對抗了無的存在,對她的壁壘發出了攻擊。薑靜流側身,眼見壁壘上又出現細細密密的蛛絲裂縫,將身體貼上去,留戀地觸摸這陪伴了自己三十年的存在,將臉放在蛛絲裂縫之上,便是滿眼的黑暗。
薑靜流眼中什麽也未看到,沒有光明,沒有時間,沒有存在,她淡淡道,“向導之存在,隻為保障宇宙的存在,你現在之掙紮,為的是什麽?看,這細細的裂縫,又要被你拉開了!”
什麽也沒有發生,但薑靜流明確地感受到什麽都發生了,那些小小的裂紋一點點恢複,她的壁壘完好如初,爾後,是痛,是拉扯,是被某種存在強行按壓在壁壘之上,這是空間被吞噬的痛苦。薑靜流本能地將還餘下的一點空間強行分割出來甩回第五星域,但那極小的空間卻掛在壁壘上,無法動彈。
青色的獸影動作最快,尾巴甩出纏繞她的身體,用力向內域的方向拉扯。
薑靜流發出不可抑製的尖叫,痛,已然讓她神誌全無,身體似片片碎裂,又被時間一點點修補完成,她的身體在經曆被活剝的輪回。
“她在被吞噬!”伏波冷靜道,“看那能量紋,一切存在即將被剝奪。”
“沒有她在,女種之地毫無意義。”姬太七竅流血,在無之中存在的時間極短,又被薑靜流的空間包裹保護,縱如此,他的身體也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姬太伸手細細擦幹淨薑靜流麵龐上的血跡,薑靜流雙目微張,星光在其中閃耀,她的氣息微弱,深重的痛苦已經讓她失去神誌,開始出現幻覺,可她是那麽一位安靜柔順之人,即使是這比核剝離痛苦萬萬倍的吞噬,也沒有讓她瘋狂,她隻偶爾發出一些因幻覺而起的囈語。
“阿薑,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姬太放柔聲音。
薑靜流若有若無地回了一聲。
薑靜流張目,嘴角鮮血噴湧,姬太不停用手擦拭
“你——在哭?”薑靜流氣息微弱。
“我怕你真的死了。”
“把我剝出來。”
“阿薑!”
“你和忘川都還活著,我也能活,把我剝出來。”
姬太身體頓住,緩緩抬頭。
兩人一獸齊齊看向姬太,姬太緊緊抱住失去意識的薑靜流,道,“我要將她活剝出來。”
青色獸影逼近,豎立的瞳孔比萬年玄冰還要冷,他甩尾拍向姬太,張口欲咬。
姬太環抱住薑靜流的身體,仰首不懼對上忘川,“我會將她剝出來,她會活!”
忘川頓住。
豔紅的血液從姬太眼角流下,淌在他玉白的臉上,他看向安宇,“我要更多的時間,找巫來。”
安宇握緊手中的長弓,雙眼微眯,殺機滿溢。
“你要為巫一人使女種之地化為灰燼?”姬太緊緊抱住薑靜流,轉眼看向伏波,“使萬萬女種重複元女的命運?”又看向那青色的獸影,“使安女用生命的代價交換來的一切化為灰燼?”
安宇退後一步,拉開長弓,看向伏波和忘川,“巫已經沒有時間了,縱然是你們,我也不可能退卻!”
一蓬星光從宇宙深入投出,飛躍無數星係,落在薑靜流身側。
安宇緊張奔過去,“巫!”
巫的身體隱約透明,她向安宇擺手,抬頭看薑靜流身體上方殘留的一點點空間,有綠光閃爍,巫笑,“安宇,我已經看不到你的未來。”
安宇身體頓住,難以置信地看向巫。
巫歎一口氣,身化星光,湧入薑靜流殘破的身體,宇宙又是重重一縮,一輪被無匹美麗銀紗籠罩的世界若隱若現。
“巫!”安宇發出淒厲的嘯聲,萬千光芒化箭射向薑靜流,青色的獸影蜷縮,緊緊將她和姬太護衛起來。
“巫!”安宇似哭似泣,化身白光衝向那星光,“你出來!”
姬太感覺消失的力量回到自己的身體,透過獸體纏繞的縫隙,見安宇狀若癲狂,“忘川先生,就拜托你了!”
獸首重重下垂,雙眸冰冷,“好毒辣的小子,一句話逼死一位女種,讓伏波袖手旁觀,又逼得我不得不保護你。若果你失敗,你便和薑女一起,化為這宇宙的塵埃吧!包括你的家族,你家族上下九係,你的女兒,你的兒子,你一切的一切——”
薑靜流的身體處於時間的裂縫,她能清晰感覺到時間的回溯,一分分從現在開始至曾經,三十年幻象重生,這宇宙在她眼中似被壓縮成一點。
流光若雲,一切和她相關之物倒放,姚啟泰帶領那船隊衝出亞空間,和帶著銀月徽記的船隊交纏在一起,她茫然四顧,似不明白為何身在此處;鳩雀和流川眼見那誕星之焚天,種種奇幻瑰麗,一人抱著善淵一人抱著昊宇,立在星空之上,而薑靜流伸手觸過去,卻是一場虛空。時間倒流,她誕下善淵,她在時光中追尋鳩雀,她忽聞青鸞之名,她立在流川獸化頭頂之上接受黃泉的朝拜,她降落黃泉之地,她誕下昊宇和安和,她終於親自觸摸到了那心心念念之人,她十六歲青春正好。
萬萬千嚎哭的女種,女種之散落意誌衝破雲霄直至時空之外,突出這位麵至時間長河中擄走一縷神魂化為一粒種子落在一個女人的身體之中,十月瓜熟蒂落,她被的存在終於得到了這個宇宙的承認。
“女兒要後生出來啊,我最小的女兒。”
“什麽名字好呢?”
“靜水流深,聞喧享靜,空山鳴響,見慣司空。她是我最終的期待,願薑家終成女種,自成世界!就叫薑靜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