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你還記得琴知嗎?

茶其實很一番講究,好茶和好水,泡茶的人也必須有氣質的人,如果這三個條件都具備的話,那麽喝茶的人一定能喝到世上無雙的好茶。

檀木色的茶壺在紅爐小火上微煮著,白色的茶具光潔流離摸到手上質感平滑,上麵的花朵鮮活鮮活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於名家之手,泡茶的人雙膝並攏坐在茶幾邊緣,雙手放在膝蓋上,溫潤如玉的朝我笑著。

:“琴知,原來你的茶藝這麽好?”我讚歎道。

:“都沒有喝,怎麽知道好。”他淡然一笑。

:“得會兒不就知道了。”

他的笑意凝在臉上,放在膝蓋上的手移了移道:“這茶要煮半個時辰呢?”

:“要這麽久。”

:“是,所以你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去幫我請一個人。”

:“請。”

:“莫景藍。”

我望了望茶,又望了望他:“這茶不是給我喝的。”

:“是地。”他坦然地望著我一笑。

我麵色凝重地望著他:“你想做什麽?”

他望著紅爐上火紅色地小火。目光迷離地說道:“討會我想討回地東西。”

我心裏驚了驚。不知怎麽勸說眼前淒苦了一生地琴知。他地一切悲劇二姐有不可推脫地責任。但是讓二姐來送死。說句實話我於心不忍。

:“琴知。已經過去了。”

:“是地。事情過去了。我地人生也過去人。現在就差一個結束。”

:“為什麽要是現在呢?我無助的望著他:“她畢竟是我的二姐,我不能這麽做。”

他朝我輕輕的一笑:“莫驚鳳,其實現在的你和曾經的我有什麽兩樣呢?曾經你說我助紂為虐,現在你何嚐不是在為虎作悵呢。”

他一針見血的話說得我啞口無言,是啊,現在的我和曾經的他是一樣的,二姐囂張跋扈,二姐的冷酷無情我都看在眼裏,我卻不管不顧不聞,路見不平我可以拔刀相助,可是自己的親人犯法我任由著她為所欲為。

:“你要是答應幫我把她找來,我就告訴白露為霜是誰教我泡的,而且你還可以找到你想找到的凶手。”

:“當然,我正準備開口拒絕,他又開口把我的話直堵到嗓子眼裏:“你可以不幫,但是我可以找別人幫忙,不過,你找不到那個凶手就還會有人死,越來越多的人,越來越密集的死去。”

我沉吟了半刻:“好,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如果二姐有悔過之心,你就放過她,也原諒她。”

他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響遍空寂的摘星樓,笑罷道:“我不需要她有悔過之心,隻要她還記得曾經有叫琴知的這個人就行,隻要這一點那麽她就可以活命。”

聽了這話,我稍稍的放下心來,這我還敢打包票,二姐就算再健忘,也不會忘記琴知的,畢竟曾經因為這個男人我們姐妹兩個之間有過那麽大的衝突。

回到家裏,我對二姐說:“我請她去喝花酒。”

二姐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等回神的時候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連連問:“請我到哪裏去喝花酒?”

我說:“我和摘星樓的夜風公子約好了,今日帶自己的姐姐去那裏玩。”

:“摘星樓”他皺眉:“聽說,不是被封了嗎?”

:“是啊,今日又開了。”我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怎樣,一起去玩玩吧。”

二姐一百個樂意,欣然前往,沒有什麽人的摘星樓空****的,連說話都帶著回音。

:“怎麽沒有人啊。”二姐四處張望的問道。

她的話才落音,四根紅漆的大柱子上的紅燈籠突然亮起,一身白衣蒙著白麵紗帶著白色的蓋帽的琴知,站在台中央,在沒有樂聲的舞台上衣袂輕擺,長長的水袖在空中舞出一道一道的圓圈。

二姐立刻被那優美的舞姿給吸引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台上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幾乎忘記了自己身上何處。就連我沉默的退下去都渾然不覺。

一舞即畢,琴知朝莫景藍行了行禮,刻意壓低了身影說道:“奴再給姑娘舞一曲如何。”

:“好啊,好啊。”二姐撫掌連聲叫好,自己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轉身的時候朝四周看了看,可能是現在才覺察我已經不見了,但是很快就釋然了,我不在更好,兩個人才會有發展空間,所以心安理得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那驚天的舞姿,早已樂得忘記了今夕何夕。

這一幕舞跳得有些像劍舞,因為處處都透著江湖的兒郎的豪邁之氣,一個轉身,一個起跳,若不是在跳舞,我會真得以為琴知會一身絕頂的武功,每一次回旋都帶著身後的鬥篷飛揚,漸漸的

他那驚人舞姿而暗暗喝彩。

他又一個轉身,準備起跳的時候,突然朝我這邊看了一眼,雖然隔著麵紗,但我卻能感受到他眉間眼底意味深長的笑意。

還沒來得及細想,他突然前腳跟踢著後腳跟騰空而起,身形在空中幻化無邊,等我回過神,他已從台上飛到落到二姐的麵前。二姐鼓掌叫好,我卻手腳冰涼,他剛剛所施展就是那天那個黑衣人所施展的輕功,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他朝二姐嫣然一笑,款款的走向內屋,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精巧的銀托,銀托上放著茶壺和茶杯。

“白露為霜”,我心裏一驚,抬腳準備挪步走向二姐,他朝我這邊清清冷冷的看了一眼,眼神裏的冷肅之氣讓我頓住了腳步。

他朝二姐眉開眼笑,二姐眼醉神迷的望著他,絲毫感覺不到殺機已一步一步逼近。隻見琴知將壺拿起來輕輕的搖了兩下,又將茶壺裏的水倒出,涮了杯子,又重新泡了一壺新茶,泡茶的方式和書上寫得是一模一樣,唯獨最後一步卻不一樣,隻見他將茶蓋打開,手朝茶壺邊輕輕的彎了彎,沒有銳利的眼神,在細微的光芒下一定看不出不什麽不妥的地方,他的晶瑩透明的指甲裏有些白色粉末,全數倒進了茶壺內,然後若無其事的蓋上茶壺蓋又拿起來輕輕的搖了搖,接著,將那新茶倒入茶杯裏,綠色的茶水在杯裏打著旋兒,濃鬱的芳香四溢。

:“好香啊。”二姐低首一聞,高興的稱讚道。

眼見她的手觸碰到茶杯,我從角落疾步走出叫道:“二姐。”

兩個人同時回頭望著我,神色各異,二姐一臉懊惱,好像我不應該出現打擾到她的好事,而夜風卻神色自然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二姐,你還記得琴知嗎?”我站在他們中間問。

二姐一聽這個名字,立刻心虛的望了夜風一眼,惱羞成怒的叫:“什麽琴知,誰是琴知,我根本沒見過這個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幹嘛突然說這個莫名其妙的話。”她的話在屋子響起,隨著空氣一起消失,但是餘音卻繞梁不止,讓人聽得刺耳驚心

夜風臉上的笑意漸濃,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這一切都是她預料之中事,沒有絲毫的驚怒神情,隻是端起茶杯道:“姑娘請喝茶。”

二姐立刻眉開眼笑的接過茶杯,還趁機假裝不經意摸了一下琴知的小手,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二姐,如果你麵前的人就是琴知,你預備怎麽辦?”我不死心再問了一句。

這話徹底激怒了二姐,她拍案而起:“你到底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老是提那個叫琴知的作什麽,我根本不認識那個人,你不要在夜風公子麵前抵毀我的名聲好不好。”

:“姑娘,茶都快涼了。”夜風坐在椅子上,淡淡的說了一句。

二姐突然殷勤無比的把頭湊過去,陪著笑臉道:“好了,好了,我來喝就是了,夜風大美人的親手泡的茶,我怎麽能拒絕呢?”說完,眼睛一邊盯著夜風一邊端起茶杯,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我閉了閉眼不忍看,那可是一杯穿腸毒藥,喝得這麽痛快就怕死的更快。

:“景藍。”夜風的聲音突然一變,變成琴知的聲音。

景藍指著他的鼻子臉白如紙:的瞳孔裏能看見琴知慢慢的解下蓋帽,又緩緩的解下麵紗。

:“琴知。”二姐一副像見了鬼的表情一樣:“你,你還活著。”

:“托你的福,活的剛剛好。”琴知不急不徐的說道。

:姐突然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睜著眼睛抬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琴知:“哦,原來你們算計我,莫驚鳳你好狠的心,自己的親生姐姐也要算計,如果我死了,看你怎麽回去像娘交代。”

我望著她,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二姐,我給我機會了。”

:“什麽機會?”她瞪大眼睛一臉莫名其妙的望著我。

我苦澀的說道:“我問你記不記得琴知,你一再的否認,隻要你稍稍有一點點良知就不應該忘記,曾經被你傷害的遍體粼傷的男子。”

她突然一把抱住琴知的腿:“琴知,你放過我吧,隻要你放過我,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如果你想讓我娶你做正夫,好,我立刻回去把他們全部休了,娶你做正夫好不好,隻要你答應放過我。”

任憑著他一聲聲的哀告,琴知不為所動居高臨下的望了她一眼,抬頭看著我說:“看,這就我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