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麥考夫擺擺手,“這位先生,我隻會簡單的意大利語,抱歉了,其實我來自英國”。
林飛一副恍然的樣子,用英語說:“沒什麽,這位先生有什麽事麽?”
夫人瑪莎笑吟吟道:“年輕人,我的丈夫對你的英文口音很好奇,你是夏國人嗎?”
林飛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笑道:“原來是這樣,不錯,我是夏國人,我叫林飛,這位是我的愛人,叫蘇映雪”。
蘇映雪跟夫婦倆也打了聲招呼,心裏有些甜滋滋的,雖然知道是假的,可她發現自己還挺享受這種“戲碼”,而且這一刻,她對林飛信心倍增。
麥考夫夫婦也自我介紹了下,但並沒說出他們公司的背景,顯然並沒打算跟林飛二人談商場的事,純粹是對林飛好奇而已。
“林先生,為什麽你會我家鄉的口音?”麥考夫很有興趣地問道。
“麥考夫先生的家鄉是Derry?難怪了,其實我當年曾經在北愛爾蘭待過一段時間,德裏是我最喜歡的歐洲城市之一”,林飛一副感慨頗多的誠懇模樣。
蘇映雪大概已經能猜到林飛的手段,心裏驚訝於男人的外語能力,竟然能細致到模仿國外小範圍的方言語音。
她很適時地配合說道:“林飛,原來你英文裏的口音是北愛爾蘭的?”
林飛搖搖頭,“確切地說,是德裏郡的口音,因為我很仰慕古愛爾蘭詩人托馬斯-莫爾,他的詩句隻有用最當地的口音來朗誦,才會顯得完美,所以我有意地就學習了一下”。
聽到這番話,麥考夫夫婦更加吃驚了,麥考夫更是麵露驚喜之色,很是興奮地道:“哈哈,簡直難以置信,沒想到林先生還知道我們家鄉偉大的詩人莫爾?!那確實是我們的驕傲,十八十九世紀了不起的人物!”
麥考夫麵露紅光,很是自豪。
林飛笑著稱讚道:“是啊,隻可惜,現在大多數人,提起托馬斯-莫爾,隻想到英格蘭的那位,我覺得對於莫爾實在是有些不公平。”
“嗬嗬,至少林先生這樣的人,還能記得有這樣一位了不起的詩人”,麥考夫眼裏閃過一絲睿智的神彩,突然說道:“不知道林先生,最喜歡莫爾的什麽詩句?”
他可不是什麽笨蛋,林飛所表現出來的一切,也都太巧合了,他很有理由懷疑,林飛是故意帶著什麽目的接近他們夫婦的。
蘇映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林飛把話說得太滿了,就不該說得這麽細致的。
這種帶著狂想色彩的用詞,以及詩句中所表現的不羈和風流,讓我欽佩。”
林飛用標準的德裏口音,將幾句莫爾的經典詩句,深情地說了出來,還點評了番。
麥考夫夫婦都是材學淵博的人,自小就接受英式貴族教育,自然知道,林飛絕對不是瞎說的,這確實是莫爾的詩歌原文。
甚至,林飛所說的德裏口音,地道得宛如是當地人一樣,完全聽不出是個夏國人說的。
這要是有個夏國人專門學了德裏口音,還背了莫爾的詩歌,遠渡重洋,到這個酒會上來,接近他們夫婦,這也太瘋狂了。
所以,兩人算是真的相信,林飛遇見他們,是個巧合,算是上帝的旨意了。
蘇映雪聽得都有些腦袋發懵,這男人帶給她的各種驚豔表現,簡直層出不窮,而且五花八門的冷門學識,越來越捉摸不透!
相比於林飛的身手高超,她更無力抗拒的,是林飛淵博到極致的才學,是怎麽樣的人,能把這麽多知識儲存在腦袋裏?
要知道,選擇麥考夫夫婦的是她,隻是隨便挑一對兒,林飛根本不能提早做準備,上來張口就扯,愣是把這對老外給唬住了!
這種男人的神秘感,讓蘇映雪有些心頭發酥,真想一層一層揭開男人的過去,看看到底他是怎麽成長起來的……
林飛這時還用很推崇的口吻,假裝轉頭對蘇映雪介紹道:“親愛的,你知道麽,德裏有個綽號叫Maiden-City,處.女城。”
蘇映雪這次不是演戲了,而是真的有些呆呆地問:“為什麽這麽叫?”
林飛侃侃而談道:“1690年,愛爾蘭威廉麥特戰爭時期,當時的德裏遭到了軍隊的圍城,長期遭到火炮轟炸。可這整個期間,城牆從未被炮彈穿破。不僅僅是那次戰爭,德裏也是整個歐洲,僅有的城牆未被攻破過的城市之一。所以我說,這真的是一個了不起的城市”。
麥考夫聽著這些話,已經越來越歡喜和得意,他生平就不喜歡別人把他當作英國人,他討厭英格蘭,因為口音問題,他年輕時候沒少受到英格蘭貴族的嘲笑,被諷刺為鄉下貴族。
他和很多北愛爾蘭人一樣,內心深處,一直把自己當作北愛爾蘭人。
林飛這種“由衷”讚美北愛爾蘭德裏,他的家鄉的話語,是聽著最受用的。
可以說,他對林飛的好感度,已經急劇增加,覺得這個年輕人確實很有才華,不管是故意還是無意,很會聊天就是了。
瑪莎也看出了丈夫非常高興,咯咯笑著,對林飛頗有好感,問道:“林先生真會說話,不過也確實是如此,現在像林先生這麽博學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我有個疑問,剛才看林先生選擇了四年陳的布魯尼洛,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嗎?為什麽你斷定,這個酒,四年陳的反而更好?”
這時候,品酒師已經把醒好的酒斟了兩杯放好。
林飛拿起一杯,遞給美婦人,道:“夫人,你可以嚐嚐,就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瑪莎笑著接過,輕輕搖晃,然後抿了一口。
細細品味後,瑪莎訝異地道:“奇怪,果真是這樣,雖然味道淡了些,但口感卻更好。”
品酒師這時也笑著說道:“這位夫人,其實這一批布魯尼洛,的確是四年陳的質量更好,但通常客人們並不相信,很多時候,紅酒並不是以價格來判斷口感的”。
蘇映雪也拿起了一杯,品了一口,發現味道確實很好,心想這林飛怎麽做到的?剛才他可是別的都沒品嚐,就直接斷言這四年陳的好呀。
麥考夫與瑪莎都滿是驚奇地看著林飛,這個年輕人一點都看不出“年輕”,仿佛是個學識淵博的老者般。
“林先生,莫非你還對酒有獨特的研究?”麥考夫詫異道。
林飛一副稀鬆平常的樣子,搖了搖頭,晃著杯中瓊漿,漫不經心似地道:“隻是略有涉獵罷了,紅酒,畢竟是最古老的酒種,8000年前,如今格魯吉亞地區的人類祖先們就開始有飲酒的習慣,6000年前,亞美尼亞,開始正式的紅酒釀製。
我雖然不常喝酒,但了解紅酒的曆史,等於是了解人類的曆史起源與發展,紅酒承載著人類太多的東西……
十九世紀偉大的法國象征派詩人夏爾-比埃爾-波德萊爾,曾經說,‘紅酒如人’,世間的美好,感恩,承載其中,而同樣的,醜陋,憎恨,所有負麵的情感,都會被卷入其中,想來兩位也應該有所體悟”。
麥考夫和瑪莎不禁都深有所感地點頭,不禁佩服這個年輕人的精神境界,對年紀輕輕的林飛,竟是生出了一分敬重。
一旁的蘇映雪這下都快迷亂了,這家夥還說自己會演戲,腹黑,這貨明明自己才是個把人家唬得一愣一愣的超級神棍!
可她也不得不承認,林飛說起來一套一套的,還引經據典,地理數據,曆史人文,張口就來,你不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