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再度望向林飛,不少人心存不滿,可這會兒使不上勁,沒法表現,也隻好悶悶不響。
“林飛,你說怎麽辦,要立刻動手術嗎?”方海潮跟方雅柔都急切地看著他。
林飛點頭道:“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用阿爾法受體阻滯劑,二周內能暫時阻斷荷爾蒙的釋放,但心髒功能迅速下降,不取出腫瘤的話,就會心髒衰竭。確實需要立刻動手術”。
“那還等什麽?趕快安排!”方海潮也不太懂這些意思,隻知道情況嚴重。
林飛卻是讓他先別急,指了指片子,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手術,你們看,腫瘤覆蓋在心髒上了,如果不取幹淨,就會惡性轉移而喪命。
因為胸腔很容易浸潤,不打開看,無法知道腫瘤被膜覆蓋到什麽程度,有沒有進入組織都是未知,手術一旦開始,腫瘤擴散導致大出血,就可能死在手術台上。”
被林飛這麽一說,在場的一幹專家醫師們,終於嚴肅起來,他們能聽得出來,林飛確實是很清晰地在剖析病情,說得有理有據。
楊置冰院長這時感慨道:“這個手術的難度,恐怕是世界級的了,一旦開始,就不許回頭啊”。
“還有一個問題,不僅僅是主刀醫師的動刀難度大”,林飛說道:“手術中一旦碰到腫瘤,就會血壓急速上升,將腫瘤取出的瞬間血壓會急速下降,在這整個過程中,麻醉師的控製度,需要妙到巔峰,一絲一毫都不能出差錯……你們能找到這樣技術的麻醉醫嗎?”
此言一出,全場又一片安靜,誰也提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選來。
“這得是世界級的麻醉師吧,我們國內都少有啊”,楊院長頭疼地道。
“而且主刀醫生的實力也要跟麻醉醫師旗鼓相當,配合才能默契,不然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林飛不由舉了舉手,笑嗬嗬地道:“諸位,要不這樣,這個手術就交給我吧,我認識幾個不錯的麻醉師,然後我來主刀,絕對沒問題”。
眾人意外地看著林飛,這可是燙手山芋,這小夥子是瘋了麽,竟然搶著要接?
“林先生,要知道,說是一回事,做手術又是另一回事了,敢問你可有行醫履曆,包括行醫執照等材料?若沒有的話,這麽草率地說要問方夫人做手術,太不夠慎重了吧”,一個戴著圓框眼鏡,頭發幾分花白的教授說道。
林飛尷尬地一愣神,有點苦惱地摸了摸額頭,“執照啊……我記得以前我有個,不過落在不知道哪個角落裏了,但你們需要看那東西的話,我去補一個就是了”。
一眾醫師都有點哭笑不得,原來林飛真沒執照,隻是個“赤腳醫生”,在他們看來,這年輕人多半是知道不少醫理,就在這裏炫耀罷了。
方海潮也皺眉頭,他也覺得不對勁,林飛說殺人厲害,他是信的,可林飛說要動手術救人,他可就不敢相信了。
可偏偏此時,方雅柔出聲道:“我相信林飛,他既然說可以,就肯定可以”!
林飛不禁訝異地看著女人,方雅柔望著他的眼神,充滿了信賴和堅定,仿佛要把一切都托付。
林飛心裏不由泛起一絲溫暖的感覺,雖然跟方雅柔相處也不多,但這個女人似乎一直都對他有著極大的信任,她也不問自己過去背景,也不問自己要做什麽。
隻要自己說什麽,她都會配合協助,自己要做什麽,她都盡量滿足,現在自己說能救她母親,她也深信不疑,哪怕自己沒行醫執照。
林飛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跟方雅柔在一起的這種感覺,她不同於蘇映雪和許薇等女,不需要他去賠笑討好,也不需要他去照顧憐惜。
這個女人有自己獨立堅強的一麵,可在一起的時候,又總讓他如沐春風,細雨般柔和,一切都恰到好處。
林飛想起在方家剛剛討論過的話題,如果方雅柔成為自己的伴侶,自己會拒絕麽……
“雅柔,別胡鬧了,你不了解林飛,他擅長的不是這些”,方海潮覺得自己女兒把林飛看得太簡單,不了解內情,於是出聲打斷。
讓林飛去研究S物質他信得過,可是做外科手術,完全不同領域,方海潮可不敢拿自己妻子生命開玩笑。
在場的其他醫生也是讚同地點頭,認為絕對不能讓林飛去拿劉瑩瑩當“實驗品”。
“方將軍,其實在京城,我們醫院雖然沒足夠優秀的心髒外科醫生和麻醉師,但不代表其他醫院沒有”,那圓框眼鏡教授笑眯眯道。
方海潮一聽,想了想,問道:“是說……莊家?”
“不錯,莊家的私人醫院內,專門為高層主刀的醫師不少,就說這次的手術,莊家醫院的韓紹峰教授,在世界範圍發表過數十篇心髒醫學的論文,享譽海內外。
而莊家嫡係的莊亦輝麻醉師,也受邀去參加過諾貝爾醫學獎頒獎禮,乃是國內不可躲得的世界級麻醉醫師。如果由他們來配合做這次手術,我認為十拿九穩……”
聽到這些,方海潮開始麵色為難,他們剛打算去跟莊家退親,若是還要他們家的人來盡責施救,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雖說醫者父母心,可這種高難度手術,萬一對方在過程中出點小差錯,人沒救活,也是沒法說他們的,因為本就是不敢保證能否絕對成功的。
甚至他們故意在過程中有點地方不盡力,外人也看不出來。
可如今的情況,若是不請他們來,去世界上找別的醫生和麻醉師,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拖得越久,越難以挽救。
方雅柔麵露淒然之色,見方海潮在那裏猶豫不定,道:“爸,隻要他們能保證成功治好媽,其他的,都可以談……”
林飛愕然,這意思是要走回老路,為了救劉瑩瑩而讓方雅柔嫁進莊家?
“這是幹嘛,我不是說了我能做麽?我找個朋友來就行了,你們非得看一張證書才行?”
“林飛,你別添亂了,當我求求你”,方海潮幾分哀求地道:“我相信你是腦科學方麵的頂尖人物,但這次是心髒,我不能讓我妻子冒險”。
林飛苦笑,雖然覺得這家夥膽子太小,可仔細想想,畢竟是人家至親的人,不敢冒險也是常理。
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你情我願,自己強行要去做手術,吃力不討好。
事實上,若非這次的腫瘤確實太大,他都可以嚐試用吞噬的能力,把這些病變細胞吞噬掉,雖然有些惡心,但不失為一種辦法。
可是,這次的腫瘤太大了,而且是普通人的心髒,本就很脆弱,他也不敢保證,吞噬的能力是否會傷害劉瑩瑩,所以,動手術是最好的選擇。
隻可惜,方海潮不相信他,而方雅柔也不能做主。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方雅柔抱歉地對林飛道:“我知道你說的一定是真的,你從來不會讓人失望,但……這一次不是我可以做主的,她是我母親,但也是父親的妻子……”
林飛無所謂地道:“我理解,不管結果怎麽樣,如果你不想嫁給那個莊亦凡,我都可以幫你,不要委屈你自己,他們做醫生的,救你母親也是理所應當,不需要覺得欠他們人情”。
方雅柔恬然地抿了抿嘴,心裏幽幽歎息,這事情哪有這麽簡單,自己若不承諾嫁給莊亦凡,哪能保證莊家的人肯盡心竭力。
可她還是很感激林飛這麽說,深呼吸了一口氣,勉強一笑:“還是要謝謝你幫我們診斷出了結症所在,雖然很晚了,但我請你去吃晚飯怎麽樣?”
林飛看了看時間,卻是神秘地笑著搖搖頭,“不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晚飯,我自己吃就好……”
“為什麽要自己吃?你來京城,不該讓我盡地主之誼麽?”方雅柔佯裝不高興。
林飛隻好編了個理由,“我有點事情要辦,要去見幾個朋友,都是男的,所以……”
“早說嘛,我還以為你嫌棄我呢”。
方雅柔也不多想,立刻就信了,隻讓林飛晚上記得回方家,睡酒店就不合適了。
林飛心裏暗樂,方雅柔這女人還有一點很不錯,不多疑,他說什麽她就信什麽,不管是真傻還是裝傻,這是個優點。
他倒不是不想跟方雅柔一起用餐,隻是林飛想“吃”的東西,女人吃不了,可林飛又實在太饞了,隻好先自己跑去吃頓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