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得知了宋墨的晉升消息,全府上下頓時掀起了一陣震驚的浪潮。

安遠侯府的大堂內。

宋天臨坐在主位上,麵色複雜,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若有所思。

家中婢女小心翼翼地端上熱茶,隻見茶煙嫋嫋升起,在他嚴肅的臉龐前飄散開來。

“父親,怎麽會是宋墨呢?”宋雲不滿地嘀咕著,聲音中帶著不甘和幾分鄙夷。

他微微仰著頭,眉宇間盡是不屑,“他不過是個胸無點墨的書生,不過是陳中書想膈應父親,才故意扶持起來的玩物罷了。”

麵對宋雲的揣測,宋天臨並沒有立刻反駁,而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不禁回想起幾日前從軍中傳來的消息。有人曾注意到,之前那次宋墨在刺殺中幸免於難,似乎是受到了陳中書的意外庇護,這讓他對宋墨的真實能力起了疑心。

“且慢下定論,宋雲。”宋天臨緩緩開口,聲音中透著一絲遲疑,“之前盧誌添刺殺宋墨,我方才知道宋墨被派遣邊疆,所以有所留意,據前線來報,陳中書曾在上次刺殺中救了宋墨,興許這孩子真有幾分才能。”

宋雲聽到父親這般說,臉上的不屑之色不減反增,“就算他有些才能,也不過是對陳中書的依賴,哪能與我比?”

宋天臨聽了,卻沒有回話,隻是歎了口氣,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放下。

目光投向窗外,他似乎在琢磨著更深層次的事情——如果宋墨真的有兩把刷子,那麽他,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是該拉攏還是繼續視若無物?

就在這時,門外的小廝匆匆跑來,打斷了大堂內的沉寂,“侯爺,有封信從宮中送來。”

宋天臨揮了揮手,小廝立刻將信遞到他手上。

他拆開信封,目光掃過字字句句,神情從原本的波瀾不驚逐漸變得複雜。

信中,女帝沈清秋親自書寫了一封嘉獎書,稱讚宋墨在戰事中的突出表現。這不僅是對宋墨的肯定,也隱隱顯露出沈清秋欲借宋墨之力打破當前局勢。

“看來,這其中的關係,恐怕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宋天臨自言自語道,將信放在桌上,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深邃的思索。

宋雲見狀,心中頗不是滋味,但他也不再言語,隻是暗自發誓,一定要在將來的某一天超越宋墨,將這個名字徹底踩在腳下。

大堂內,誰也未再言語,隻有窗外微風輕拂,似在低聲呢喃著不盡人意的往事。正是在這份沉靜中,宋家上下開始意識到,那個曾經被視為無能的小兒,或許已經不再是他們印象中的那個模樣。

“來人,派人將宋墨喊回府上!”宋天臨沉聲道。

如今最重要的,是把事情遏製在搖籃之中。

“是。”

……

與此同時,宋墨剛回到府中,未及換去塵土仆仆的衣裳,便收到父親宋天臨派人送來的信。

信中語氣夾雜著無奈與命令,敦促他即刻回府一趟。宋墨讀罷,心中暗自琢磨,父親一向對他漠不關心,這一回是因何事急召。

他清楚,自己最終不可能一直漠視這段關係,也知道這次相見定不會太過順暢。

想到這裏,宋墨理了理略顯雜亂的思緒,轉身向外走去。

行至安遠侯府大門,宋墨抬頭,依然是那幢熟悉的府邸,然而此刻卻顯得有些陌生。

踏入府邸的一刻,他挺直背脊,麵上浮起一抹平和的微笑,來應對即將麵臨的波折。迎接他的是宋雲,那故作輕鬆的微笑讓人過目不忘。

“大哥,回來得可真快。”宋雲笑著道,眼神中卻隱隱藏著一絲敵意。

宋墨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回應,“嗯,父親召喚,自然不敢耽擱。”

兩人一前一後步入大堂,宋天臨已在內等候許久,他見宋墨來了,略微點了點頭,麵上不顯一絲波瀾。

“來了,坐吧。”

他揮了揮手,示意宋墨落座,同時也命人奉上香茶。

宋墨坐下,如止水般平靜望著父親。

宋天臨卻微微動了動眉,開口道,“這次召你回來,是想與你談談這次邊疆大捷一事。”

“父親想必已然知悉。”宋墨言辭簡練,心中警惕心不斷加重。

不料宋天臨竟輕笑一聲,未正麵回答,一改往日居高臨下的姿態,轉而戲謔道,“女帝沈清秋可親自給了你嘉獎,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宋墨知道這不過是試探,於是淡淡一笑,“女帝厚愛,隻是我該做之事。”

宋雲在一旁,聞言譏誚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大堂內氣氛微妙,宋天臨看在眼裏,思忖片刻,說道,“宋墨,此次大捷是你的功勞,作為安遠侯府的一員,也該知道這是全府的榮耀,不知你對此有何想法?”

宋墨略微低頭,沉吟一瞬,抬眼直視宋天臨,“我隻盼能為大炎效力,其他不敢妄言。”

宋天臨未再多言,盯著宋墨,若有所思。

他明白,宋墨不是昔日那個易於掌控的少年,而是個捉摸不定的潛在威脅。

眼下,他還需慎重對待,權衡得失。

他知道,這個回合,也不過是長期博弈中的一次試探。

宋天臨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擊,怒意在胸中翻湧。

他終究還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語氣,帶著一絲施舍的口吻說道:“宋墨,你可知道這次召你回來的目的?這是為了整個家族的榮耀。”

宋墨雖然心中不悅,但還是保持了一貫的冷靜,隻是微微皺了皺眉:“父親口中的榮耀,似乎更多屬於宋雲。”

宋雲見狀,立刻笑意盈盈地插話道:“大哥,父親也是為了你好,咱們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見外嘛。”說罷,他隱蔽地瞟了宋墨一眼,仿佛故意挑撥一般。

宋墨知道他的弟弟一直擅長於此,便不再多言,隻是眉頭越發緊鎖。

宋天臨被這兩人的態度激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聲音震得四周一時之間安靜無比。

“宋墨,你這是什麽態度!家規森嚴,你竟如此不敬!來人,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