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夜色深沉,寒風如刀。

一隊人馬騎著高頭大馬,沿著官道返回京城,正是沈清秋派出的親信,領頭的是忠心耿耿的青禾。

她盡管披著厚厚的鬥篷,依舊感到冷意逼人,但心頭因任務的成功而泛起絲絲暖意。

京城的燈火漸明,宋墨走在這樣的夜色中,心中卻是一片寧靜。

宋墨回到家,推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早已熟悉的一磚一瓦。

雖然這裏的一切他雖早已習慣,卻又感受到與往日不同的安寧——也許因為知道沈清秋穩穩掌控了局麵,那種自信和安全感仿佛讓一切都變得輕鬆了。

不久,沈清秋帶著精心準備的禮物造訪了宋墨。

她身穿一襲淡雅織錦,溫婉而莊重,兩人在堂中落坐,茶香飄散。

沈清秋挑眉一笑:“宋墨,這麽晚來打擾你,是不是不合時宜?”

她的聲音如同婉轉的琴聲,讓人心生暖意。

宋墨放下手中的茶杯,淺笑著接過話頭:“何出此言?沈姑娘的到來,讓這裏的寒夜多了幾分溫暖。”

他話語間雖然帶著幾分調侃,卻不失真誠。兩人談古論今,從文理詩書說到天下大勢,語調時而輕鬆時而鄭重。

夜色漸深,他們仍興致盎然,不知覺中時間已過了許久。

臨走之際,屋外天色突變,一場大雨不期而至。

沈清秋麵帶尷尬,看著窗外如絲簾般的雨幕,眉頭微皺:“看來我暫時是回不去了。”

宋墨心有憐惜,他環顧四周,指了指那張整潔的床:“沈姑娘,留宿在此,也是無奈之舉。大雨未歇,你不若在此稍作停留。”

沒有過多的客套,有的隻是體貼的關懷。

沈清秋一陣猶豫,但隨即點頭:“若你不介意,那便叨擾了。”

屋內燈光柔和,宋墨細心地將被子鋪好,讓沈清秋舒適地安頓在**,而他則自覺挑了地板一隅,墊著簡陋的床褥。

窗外,雨聲潺潺,宛如春夜呢喃。

沈清秋凝視那躺於地板上的宋墨,心生不忍;他隻裹著單薄被子,在地上側身沉沉入睡。

在這寂靜之中,她以手蓋上心口,似乎感受到了什麽。沈清秋的思緒漸漸拉遠,腦海中是宋墨言笑晏晏的模樣。

他給她的,不隻是作為朋友的真誠,還有溫暖且沉穩的依靠。

黑暗中,她微微歎息,心頭湧上一種未名的情感。

沈清秋輕聲開口,語氣中帶著一點兒拘謹:“宋墨,其實**還有些地方,我並不介意我們一起睡。”

宋墨稍愣,隨即輕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輕輕地爬上了床,仔細地在兩人中間放了個枕頭,以示界限。“這樣可好?”他的聲音低沉而柔和。

沈清秋點點頭,心裏卻有些亂。

她轉身躺下,雙眼盯著房梁,耳朵卻細細聆聽著身旁宋墨的呼吸聲。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又夾雜著不知名的期待。

時間一點點過去,沈清秋閉上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

她能感受到宋墨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被子傳過來,心中小鹿亂撞。

忽然,一道驚雷劃破夜空,跟隨其後的響聲似要撕裂這寧靜的夜晚。

沈清秋在驚呼中不由自主地撲進了宋墨的懷裏。

她自己都沒來得及反應,便感受到他懷中溫暖的氣息。

兩人怔住,彼此望著對方,月光灑在他們的臉上,映亮了夜色中的雙眸。

“對不起,我……”沈清秋低聲道,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想要坐起身來。

但宋墨輕輕握住了她的肩,低柔地說道:“無妨,驚雷確實嚇人。”

他的語氣如同一抹春風,卷走了沈清秋心中的不安。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滯。兩人仍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惟有彼此的目光緊緊牽絆。他們能聽到對方的心跳,以及雷聲遠去後驟然恢複的寂靜。

沈清秋輕輕依偎著,吐了口氣:“謝謝你,宋墨。”

宋墨無聲地微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沈清秋感受到宋墨的呼吸愈發靠近,她的心跳亂得幾乎無法思考。

她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一縷清香,伴隨著他溫柔的目光,仿佛將她徹底包圍。

她閉上了眼睛,一切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從他們最初的相識,到一路以來的並肩前行,這個男人給了她無數的支持與溫暖。

然而,就在她即將沉浸於這溫柔之中的刹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靜謐。

“小姐!”青禾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突然推開房門,眼中的驚訝一覽無遺。

沈清秋猛地睜開眼,慌忙從宋墨的懷中坐起,臉頰立時滾燙。

宋墨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不知所措,立即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神色間一抹尷尬稍縱即逝,隨即恢複了他一貫的穩重。

“青禾?”沈清秋快速地調整情緒,故作鎮定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青禾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口,明顯沒料到會打斷這樣一個時刻,她一時語塞,但還是走到沈清秋身邊低聲回道:“陛下,是宰相方才傳來消息,讓您速去商議要事。”

“這般晚了,還有何事?”沈清秋心中疑惑,但還是抬頭看向宋墨,微微點頭示意。

宋墨理解地笑了笑,“沈小姐要事為重,我這裏無礙,你去吧。”

“嗯。”沈清秋應了一聲,隨即整理了一下衣裙,踏上了離開的步伐。

走出房門時,她忍不住再一次回頭,目光在宋墨的身上停留片刻。

青禾跟在她的後麵,盡量放輕了步子。

然而,在沈清秋微微走遠後,回過神來的青禾忍不住低聲問:“陛下,剛才……”

“無事,青禾。”

沈清秋打斷了她,聲色柔和但卻有些不自然,“多謝你來告知。”

青禾點了點頭,雖滿心疑惑,卻不敢多問。她快速跟上沈清秋的步伐,將方才無意間打擾的尷尬拋諸腦後。

兩人不久後便消失在走廊的深處,隻留一片輕聲的歎息和幾縷不舍在夜色中靜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