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局說大家一起研究,就說明這些東西已經被初步檢查過了,但暫時沒發現線索。

黃振義道:“有沒有這種可能,任香蘭隻是心有不甘,怕好不容易得來的錢被凶手拿走?所以才把牌子藏了起來。”

嚴局點了根煙,“既然如此,凶手追殺檀易的意圖何在?”

黃振義道:“首先,他們不確定檀易拿到了什麽;其次,殺檀易隻是完成之前未完成的任務。”

關於檀家兄弟案子,黃振義以上的領導知道內幕。

嚴局略一頷首,“陸隊怎麽想?”

陸啟元道:“黃隊的說法有一定道理,但我覺得任香蘭作為殺人犯在逃,而且被這個團夥放在關鍵的一環上,人不會那麽簡單,事情也不會那麽簡單。”

嚴局對曹海生說道:“你倆剛來,說不定有新思路,過來看看。”

曹海生答應一聲,和謝箐起身走了過去。

謝箐先看錢,錢是舊的,不連號,捆紮的紙條被撕壞了,就扔在一邊,這說明已經查過了,紙幣上有字的可能性不大。

水果刀是折疊的。

謝箐把刀刃拉出來,對著燈光仔細看過每個零部件,然而什麽都沒有。

衛生紙鬆散了,應該是重新纏過,不必再看。

曹海生道:“化妝品的內容檢查過了吧。”

檀易道:“檢查過了。”

內衣的罩杯和**的雙層布都被拆開了,顯然沒找到任何東西。

謝箐看向化妝品的牌子——金盞花,國內流行的一個老品牌。

難道是衣物的品牌公司嗎?

不能夠吧。

檀易忽然站了起來,“任香蘭讀書不多,不見得能玩出花樣來,如果真有東西,應該不會藏得太深。”他一邊說,一邊把紅藍尼龍袋的拎手翻轉了過來。

謝箐定睛一看,發現拎手的中間部分是雙層的,用同色線縫在一起——為了不勒手,所以把中間部分折疊了。

檀易戴上手套,拿起水果刀,把其中一隻拎手縫合的部分割開了。

什麽都沒有。

他又去割另一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刀尖挑開緊繃的尼龍線,發出細小的“嘭嘭”聲,十幾秒過去後,檀易扯開縫線,從裏麵取出一張疊得極窄的白色紙條。

檀易將紙條上打開,就見上麵用鉛筆寫著歪歪扭扭的十幾個字:蓮峰古鎮,三十左右,男,白,雙眼皮,比我高一點。

檀易先把這段話讀一遍,然後將紙條放到嚴局麵前。

嚴局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這個男子在蓮峰古鎮?”

謝箐坐了回去,默念一遍“蓮峰古鎮”四個字,腦子靈光一閃,立刻看向了檀易。

檀易雖然沒看她,但點了點頭。

她知道,他用餘光看到她了,而且他們想到一起去了。

檀易道:“嚴局,翔安縣正要進行古城改造,剛剛和聖安地產簽訂了合同。”

嚴局一時沒懂,“然後呢?”

檀易道:“我記得蓮峰古鎮在黔省邊陲,那裏人員複雜,偷渡國境者從來不少,任香蘭也許就是在那裏被人發現,並加以利用的吧。我想查查聖安地產是否參與過蓮峰古鎮的改造。”

嚴局想了想,“我不明白,你這個邏輯是怎麽順過去的,怎麽就從蓮峰古鎮的這個人直接聯想到聖安地產了呢?”

黃振義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小檀應該是想到了賁家滅門案吧。”

“是的。”檀易肯定了黃振義,“賁家的案子和汪鑫陽被綁架一案有點兒像,一個買凶綁架,一個買凶殺人。經曆山縣局證實,賁長富接觸過翔安的古城改造項目,現在中標的卻是聖安地產。”

“我從此發散了一下,如果聖安地產當時正在參與蓮峰古鎮的項目,那麽,那個人會不會是聖安的人呢?”

陸啟元問:“那她為什麽不寫聖安地產?”

檀易道:“主謀如此謹慎,他不可能把真實身份告訴一個亡命之徒。但任香蘭直覺地認為,驅策她的人的大本營可能在蓮峰古鎮,就把這條信息記在了這裏。”

嚴局連連點頭,“不錯,說得通,聖安是否參與過蓮峰並不難查,明天一問便知。”

說到這裏,他看了眼手表,“快兩點了,不知那兩人怎麽樣了。那也先到這兒,該睡覺的睡覺,該盯著的盯著,大家輪著來。”

……

會散了。

謝箐和黎可一起回宿舍。

謝箐問黎可,“鑰匙牌是火車站寄存處的?”她和屍體先走了,對後續發展一無所知。

黎可道:“對。”

謝箐不明白,“咱們那麽多人,怎麽就檀隊和傅哥去了?”

黎可道:“一開始我也不太明白,但後來想想,他可能就是想引出那幾個人吧……”

在謝箐回來之前,檀易向嚴局匯報過經過。

他拿到袋子後,和傅達一起離開寄存處,才走幾步就被佯裝路人的凶手襲擊了。

傅達躲閃不及,被刺中肩部,傷勢頗重。

嚴局派來跟蹤保護檀易的人及時露麵,將其送往醫院。

檀易獨自去追凶手,凶手上了桑塔納潛逃。

他開車去追,結果正中對方下懷,被夏利和桑塔納夾擊,獵人反倒成了獵物。

恰在這時,謝箐從後麵追上來,豐安區的支援也趕到了,凶手才調頭逃走。

謝箐“哦”了一聲,“那被抓到的兩個人呢?”

“車翻了,二人的傷勢都不輕,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任亞光和我師父正在醫院守著呢。”黎可攬住謝箐的胳膊,“箐箐,你說這個案子是不是快破了啊!”

謝箐道:“現在就看聖安給不給機會了?”

黎可打了個嗬欠,“也是,如果像沈慧卿似的,直接自殺,咱們還是什麽證據都沒有。”

謝箐道:“那兩人有身份嗎?”

黎可搖了搖頭,“沒有。參考任香蘭、毛甲一、史方等,我覺得可能也是通緝犯或者慣犯。”

謝箐若有所思,“這麽串聯起來,我又有些糊塗了,如果說馮環和遊誌勇的加入是因為過往的從軍經曆被利用了,沈慧卿為什麽呢?一個旅遊局的會計而已,有必要拉她入夥嗎?”

“困死了!”黎可道,“人都死了,就別想那麽多了吧,睡了睡了啊。”

她拿出鑰匙打開宿舍門,又輕輕關上了。

謝箐下意識地說句“晚安”,繼續思考——沈慧卿的死很可能是為了女兒,她加入也可能是為了女兒,但主謀到底是怎樣發現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