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晚晚心裏怒氣騰騰,麵上卻是一副十分委屈又可憐的模樣。
趕在戚無虞說出拒絕的話,不可挽回之前。
單晚晚搶先開口,喊道:“師尊大人!”
戚無虞的話,被打斷。
先是微微一愣。
然後,沒有焦距的目光,落在單晚晚身上。
可能是無意識的。
也可能是刻意的。
單晚晚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化神期大圓滿修士的威壓。
隻一眼,就能叫小小煉氣期修士的單晚晚,形神俱滅。
生死刹那間。
遠在上善峰-若水泉,正“凝妖成丹,返璞歸真”修煉的姚向善,頃刻間睜開雙眼,感受到單晚晚危險,甚至來不及變回人身,尖尖的指甲已經劃破虛空,半個妖身踏入了虛空之中。
與此同時。
七色寶光傘察覺到單晚晚危險。
法寶有靈。
無需召喚,直接護主而出。
刹那間,璀璨的七色琉璃光芒,照亮了整個大殿。
差一點兒,就一命嗚呼的單晚晚,終於撿回了一條小命。
此時,正大汗淋漓,一臉狼狽地半跪在地上。
一隻手撐著傘柄,一隻手捂住狂跳不止的心髒。
一縷鮮血,順著她的嘴角,緩緩流下。
~~~ ~~~
與此同時,虛空之中。
依靠主仆契約的感應。
姚向善已經知道了單晚晚的性命無虞。
他想了想,妖身依舊沒有退出虛空。
而是更進一步。
拿出單晚晚的一縷發絲,然後用妖火點燃。
隻一瞬息時間,就推算出了單晚晚的方位所在。
正是在戚海峰的戚海殿內。
看著卜靈出來的位置。
姚向善微微皺眉。
他不明白。
單晚晚在戚海殿內,為何還會遭遇生命危機?
但是不管如何。
穩妥起見。
姚向善還是朝著戚海峰戚海殿而去。
在快要接近戚海殿的時候,才恢複人身。
從萬丈階梯之下,拾階而上。
~~~ ~~~
另一邊。
戚海峰,戚海殿,大殿內。
劫後餘生的單晚晚。
恍恍惚惚。
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
而且,還是一個噩夢!
要不是七色寶光傘,正被她握在手中。
五髒六腑,血液翻騰,隱隱作痛。
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戚無虞竟然想殺她!
這怎麽可能?
單晚晚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戚無虞要殺她的理由。
她也是幹脆不想了。
直接抬頭問戚無虞,道:“為什麽?”
戚無虞沉默不語。
半個身體籠罩在寶座的陰影裏。
單晚晚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良久之後。
單晚晚得不到回答,眼睛裏的微光,逐漸冷卻。
她心裏失望地、冷“嗬”一聲。
她早該想清楚的。
她就是來做任務的。
純純的工具人!
她是腦子有坑,才會跟書裏麵的NPC共情!
還越陷越深!
不是戚無虞的錯。
錯的是她。
是她瞎了眼!
是她腦子有坑!
是她……
反正就是她的錯!
單晚晚不再執著向戚無虞討要答案。
隻見她麵無表情緩緩起身,抹去嘴角殘餘的血漬。
接著,手中靈光一閃。
照亮整個大殿的琉璃寶光消失,七色寶光傘也隨之回到了她的乾坤袋內。
等單晚晚做完這一切,再抬頭時。
她又恢複成了往日那個嬉皮笑臉、討好賣乖的單·晚晚。
隻見她恭敬行禮,先是對戚無虞認了錯,道:
“是弟子行事無度,惹師尊大人生氣了。”
“還請師尊大人,大人有大量,莫要和弟子一般見識才好。”
接著,又解釋了,自己為什麽會突然無狀,打斷戚無虞說話的原因。
“實是因為弟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兩生閣的時候,紅拂夫人就已經應允了弟子,去參加彌月秘境的試煉。”
“因為一時激動,所以才出言無狀,打斷了師尊大人的話。”
“千錯萬錯,都是弟子的錯。”
“師尊大人,要打要罰,弟子都認。”
“就是別因為弟子,氣壞了自個兒的身體。”
“若不然,就是弟子的大罪過了……”
單晚晚說完,就拜倒不起。
禮儀之恭敬。
任誰也挑不出一點兒錯處來。
戚無虞看著這般模樣的單晚晚。
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鮮活。
就算是在笑,笑意也沒有直達眼底。
他心裏歎了一口氣。
知道,單晚晚,這是和自己起了嫌隙。
明明隻需一個解釋,就能化解雙方的矛盾。
至少讓單晚晚知道,他沒有真的想殺她,他隻是……
罷了。
戚無虞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酸脹難忍的眼睛,無力地靠在寶座上。
揮一揮衣袖,道:“今日到此為止。你且下去吧。”
說著,大殿的門,無風自開。
陽光從外麵照射進來。
卻無論如何,也驅散不了,這一殿的涼寒。
單晚晚再次恭恭敬敬地對戚無虞道了一聲:“是!弟子告退!”
然後決然轉身,頭也不回,朝大殿外走去。
走出殿門後。
陽光照射在單晚晚的身上、臉上。
不知道為什麽。
單晚晚覺得,今日的陽光,格外刺眼。
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讓她忍不住拿手擋在眼前。
努力忍住,那股想要落淚的衝動。
偏偏,就在此時,身後大殿的門,緩緩關上。
“哢噠”一聲。
就好像是一把大錘一樣,重重捶打在單晚晚的心上。
單晚晚終究是沒有忍住。
兩行清淚,順著她的眼角、麵頰,緩緩滑落。
微風輕輕拂過。
有那麽一兩滴、晶瑩的淚珠,被風吹著,帶向前方。
其中一滴,剛剛好,落在拾階而上的,姚向善的手上。
看著手掌心裏的那滴眼淚。
說不清什麽緣由。
姚向善收集了它。
隻見他微微攥緊了拳頭,頃刻間,靈氣在他手掌中聚集,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旋風,將那滴淚珠,漂浮在靈氣形成的旋風之中。
此生此世,永生永世。
隻要姚向善的靈氣不絕。
這滴眼淚,就永遠不會蒸發、凋謝。
~~~ ~~~
做完這一切後。
姚向善看著蒙著眼睛往前走的單晚晚。
真不知道該說她蠢還是蠢?
這麽蠢的人,竟然還能有那麽多的秘密。
也真是奇妙。
明明,姚向善眼底、心裏,都是冷冷的。
偏偏,他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溫柔和溫暖。
至少,單[ dān ]蠢的單[ shàn ]晚晚是這樣認為的。
此時此刻。
隻聽他略帶疑惑又調侃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是怎麽了?”
“大白天的,晚晚-幹什麽蒙著眼睛走路?”
“可是數日不見,又新學了什麽特別的功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