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又中!”

秋麗還沒反應過來,周圍一群圍觀的就嗷嗷叫出聲,再看她,個個跟看個神仙似的。

小販孫龍此時臉上的憤怒和詫異已經都收斂起來,眉頭皺起,神色凝重,薄唇抿起, 死死地盯著秋麗。

秋麗才不管他。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簍子裏的飛鏢她一支又一支地投擲出去,次次都中頭獎。

中了獎勵,秋麗便盯著那小販往架子上擺放至少也值個十幾貫錢的珠冠,秋麗次次都能挑出最好的,到後頭幾回, 小販手底下的人想拿殘次品來替代,她也是一眼認出, 堅決不肯認。

到第四十次把頭獎撈走,那小販也終於到了再也拿不出頭獎獎勵珠冠的地步,白著臉神色黯淡至極。

周圍的老百姓們都在哈哈大笑,吵吵鬧鬧。

“一次中了或許是巧合,第二次再中,也可能是巧合,可這三次,四次都中,肯定就不算巧合了。”

“廢話,豈止是三四次,這小娘子一瞧就是找到了竅門,好生厲害!”

秋麗痛痛快快地投了一回飛鏢,出了一身薄汗,臉蛋紅潤,眼睛晶晶亮, 徹底痛快了。

她心裏一暢快, 精神登時恢複過來,到也不是特別記仇, 沒趕盡殺絕,把那小販最好的那批珠冠都毫不客氣地撈到手以後,到底隻是說了幾句嘲諷話,到沒逼著他再去尋,也沒讓他寫欠條,就是——

就是一口氣把小販所有的商品通通打包帶走。

木簪,木梳,首飾匣子等小物件就裝了兩箱子,貴重的大件也不老少,打掃得對方的架子上頭連個碎片都不剩。

小販臉上一片鐵青,目光中隱隱透出一股狠意,顯然是恨秋麗恨的越發厲害起來。

老狗看見他的表情,長出了口氣,壓低聲音對著身邊幾個家丁偷笑:“讓他吃相那麽難看,活該。”

“呼。”

秋麗心中十分得意,招招手讓大家夥幫忙搬著東西,大笑道,“走,回家分了, 見者有份。雪鷹你先挑。”

說著,她又看那小販:“小子,改日再見,有空我就來你這兒玩,下次多準備點好東西。”

小販盯著秋麗冷笑。

秋麗甩手就走,挽著雪鷹走了幾步回自家小娘子身邊,卻是眨了眨眼,咳了聲:“咳咳,我這做的是不是有點不大地道?靠雪鷹作弊,也太欺負人了些。”

雖然她不知道雪鷹做了什麽,可她本來連個五等獎都不中的,有雪鷹站在身邊,立馬就連戰連捷,飛鏢跟長了眼睛似的,就朝著頭等獎去,她又不是傻子,自能看得出問題。

穀嘜

顧湘笑道:“那圓盤上有機關,應該是附了塊磁石,人家想讓客人中幾等的獎勵,便能中幾等,想不讓你中,你就是投上一千次,一萬次……唔,或許能走狗屎運中過一回?”

秋麗:“……”

她簡直要氣炸了。

“混蛋!”

顧湘莞爾:“其實這事不新鮮,做生意的肯定要賺錢,隻是這位做得太過分,明顯就是針對你呢。”

一般那些設了機關耍這類把戲的小販,都不會做得特別過分,總要勾著客人的興趣,讓人繼續玩下去。

大體就是你花了十幾文錢,最起碼能得個值兩三文的小獎勵。

像秋麗這般,錢都給出去一百來文,連朵花也沒得著的,實在是很稀奇。顧湘看了,其他人隻要花個十幾文,最起碼也能得一朵小簪花,偏到秋麗這邊,就被如此針對。

“京城臥虎藏龍,什麽人沒有?他若是做事總這般過火,肆無忌憚下去,便是不被我們收拾,也早晚要倒黴。”

這京城裏會玩飛鏢的人可多了去。

老狗也道:“我認識個兄弟,平日就在瓦子裏賣藝,擅使飛鏢,蒙眼投擲,指哪打哪,從無失手,要換上他來試,一眼就看出那小子藏的貓膩,憑那兄弟的暴躁脾氣,非揍到他在**躺個一年半載的不可。”

這話是不是寬慰,秋麗也說不清,不過到是不再想這事,轉頭張望,眼睛裏漸漸地冒出淺淺的光。

顧湘本來叫上她就要回去,抬頭就見她聞言,頓時露出懊悔的,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再見她戀戀不舍地看著熱熱鬧鬧的街市,不由失笑:“平日裏也沒拘著你們,想玩出來玩便是。”

‘顧記’員工們的節假日也是很多的,堪比當下的官員們,基本上一月都有個四五天的假可休,逢年過節自然也要休息。

似乎秋麗她們很少自己出去玩,最多也就是顧湘有事出門,帶著她們一起去,隻那都有正事要做,似乎都沒能真正悠悠閑閑地逛一逛這座繁華熱鬧的京城。

顧湘一念及此,幹脆就領著秋麗四下裏逛一逛,除了看五花八門的粽子小食,還有各種表演雜耍。

秋麗絮叨了幾句,眼珠子一下子黏在道邊空地上幾個雜耍賣藝的伎人身上,一會兒看看踩滾球,一會兒看看鑽圈,一會兒又擠到人群裏去看魔術,簡直不亦樂乎。

顧湘給老狗使了個眼色,老狗專門點了幾個家丁,寸步不離,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丫頭們。

京城的雜耍藝人的確是技藝高超的緊,別說秋麗她們,顧湘都看得目不暇接。

唯獨耍猴啊,鑽圈一類的小節目,顧湘也隻看了個樂子,忽然就想起來她家還有小廝在京城外養老虎,獅子來著。

前幾日趙娘子去城外給他送錢,聽說現在這位已成了名人高士,一個人霸占了個山頭,山頭原本的主人還美滋滋的,一點也沒有不樂意的意思。

聽說兩個月前有一夥兒遠近聞名的土匪路過附近的村寨,結果人還進村,就讓這位的老虎獅子給嚇得屁滾尿流,此等事情還發生過幾次,老百姓們也是心大,見他養的那些老虎和獅子雖凶猛,卻是連本地誤跑進去的羊都不吃,隻等著吃從京城專門送來的活禽,活豬之類,就個個放了心,該怎麽走山路仍怎麽走山路。

到是顧湘心裏不安穩,本地縣衙的衙役心裏也不安,立時就幫襯著給修了條另外的山路。

村民都笑,他們想修路想了七八年,每次都不了了之,沒成想老虎獅子一到,立馬什麽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