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沈東的性格,趙楷泰就算要死,也絕對不可能死得這麽輕鬆,至少也要曆經人世間所有的殘酷刑法,才會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中緩慢死去。
可是沈東知道,現在這種局麵下,他想要活著將人給帶回去,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所以還不如直接殺了來得痛快。
在趙楷泰咽氣的前一秒,手持槍械的官方人員蜂擁地衝了進來,將整個辦公室堵得嚴嚴實實的。
同時,無數的槍口瞄準了沈東的腦袋,頗有一副沈東敢有絲毫輕舉妄動,他們就會瞬間集火的架勢。
可是沈東的臉上卻並沒有絲毫的慌亂之色,整個人出奇的淡定。
一名官方人員快步走上前探了探鑲嵌在牆壁上,已經沒有動靜的趙楷泰的鼻息,他的臉色瞬間就難看到了極點,扭頭對自己的同事搖頭道:“沒呼吸了。”
哢哢!
在此話一出,不少人的子彈都已經上了膛。
沈東依舊沒有絲毫的懼色,依舊是一臉雲淡風輕的站在原地。
就在雙方人員對峙在一起的時候,人群中傳來一陣**,同時還有人輕聲地喊著:“總司長來了,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沈東抬頭望去,發現一名國字臉、梳著大背頭的中年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在看了一眼已經毫無氣息的趙楷泰之後,一臉怒意地將目光定格在沈東的身上,低沉著聲音問道:“你是什麽人?”
沈東沒有說話,而是拿起桌子上的座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很快,聽筒裏麵傳來一名老者的聲音:“誰啊?”
“是我,你徒弟,賀傑死了,為了護我,你沒想到吧?他是被人暗算的。”
沈東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悲涼的冷笑。
電話另一頭的老者沒有說話,隻是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沈東接著道:“我幫他報了仇,指使他這麽做的,是海市副司長趙楷泰,現在他們的總司長石光明就在我麵前,你跟他說吧。”
說完這話後,他便將座機的聽筒遞了過去:“找你的。”
石光明見沈東精準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麵對幾十把槍,居然還沒有絲毫的惶恐之色。
這讓他斷定,沈東絕對不是凡人。
在思索了兩秒鍾後,他這才邁步走上前去,從沈東的手中將聽筒給接了過來放到耳邊。
沈東並不知道老頭子跟石光明說了什麽,他也不在意,拿起旁邊趙楷泰的手機翻找了起來。
手機還沒有滅屏,這足以說明剛剛沈東在進來的時候,趙楷泰還在玩手機。
在點開手機的通話記錄之後,他赫然發現這趙楷泰與陸家的少爺陸宵有密切的聯係,而且通話時間還挺長的。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撥了出去。
很快,手機裏就傳來陸宵哈哈大笑的聲音:“趙副司長,計劃進行得怎麽樣?還順利嗎?”
“順利,當然順利,他已經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
沈東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此言一出,陸宵頓時咬牙道:“沈東,你...你居然還沒死?”
“意外嗎?”
沈東冷哼了一聲:“陸宵,遊戲剛開始,我們慢慢玩。不過我還是要給你提個醒,你已經成功把我給惹怒了,以後但凡是你們陸家人,我見一個殺一個,絕不留手。”
在放完這句狠話後,他掛斷電話,抬頭看向麵色陰沉如水的石光明,道:“石總司長,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原本石光明那陰沉的眼神,此時已經變得疑惑、驚悚還有震驚。
因為他實在是看不透沈東究竟是什麽身份背景,居然能隨意將電話打到那個層麵的大人物那裏。
聽見沈東的詢問,他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咽了一口唾沫,然後抬起手揮了揮,示意身後的眾人讓開一條路。
“司長,這...他可是殺了趙副司長,怎麽能輕易放過他呢?”
兩名中年男子一臉不解地湊上前來詢問道。
然而,石光明卻並沒有給出任何的答複,隻是扭頭喝道:“讓開,這件事情不是你們能過問的,上麵自會調查。”
那兩名中年男子被暴怒的石光明嚇得夠嗆,縮了縮脖子後,往後退去。
沈東見石光明如此識趣,冷笑了一聲後走上前。
在來到石光明身旁時,他嘀咕道:“接下來,海市將會發生一場大風暴,希望你們能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石光明扭頭深深地看了沈東一眼,其實這些天來,他這個總司長已經能感受得到,這海市正在醞釀一場大風暴。
這也讓他提心吊膽的,畢竟倘若這個風暴沒有把握得住,他這個總司長很有可能會被一擼到底。
不過現在看來,情況比自己預想的,還要更加的糟糕。
沈東並沒有再多言,而是大跨步的朝著門口處走去,人群中也紛紛為他讓開了一條路。
縱然有硬氣的人想要硬留一下沈東,可是當沈東走到他跟前,切身感受到沈東身上那陰冷刺骨的寒意後,便十分識趣地避開了。
當沈東再度開著車離開警司的時候,心情卻不見絲毫的輕鬆,反而更加的沉痛。
護他的師兄死在了他的麵前。
以後他就沒有那樣的師兄了。
在漫無目的地開著車行駛在馬路上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是玉小龍打來的:“沈哥,報仇了嗎?”
“報了,親手報的。”
沈東言簡意賅的六個字卻顯得是那麽的悲愴。
玉小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聖豪會所,我已經將賀傑師兄帶回來了,接下來呢?送回霧消山嗎?”
聽見“霧消山”這三個字,沈東的心中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因為這是曾經他和賀傑一起長大的地方,一起練武,一起挨罰,一起長大。
如今他是做夢也沒想到,賀傑有朝一日會死在自己的麵前。
“我馬上回來...”
沈東緩緩的閉上眼睛,任由淚水從眼角淌了下來。
在掛斷電話後,他加速朝著聖豪會所駛去。
然而,當他前腳剛抵達聖豪會所,一輛掛著軍部牌照的裝甲車緊隨而至。
正準備進入會所的沈東自然是注意到了那輛軍部的裝甲車,這讓他愣了一下。
很快,裝甲車上跳下來四名鐵血壯漢,在掃視了一眼會所外麵的情況後,齊齊的將目光定格在了沈東的麵前。
四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然後快步來到沈東麵前,敬了一個禮,道:“我們是聖龍小隊成員,受上麵的命令,前來帶賀傑歸隊。”
沈東知道,這聖龍小隊是隻聽從老頭子的命令。
已經紅了眼眶的沈東,好似突然被抽幹了身體所有的力氣,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一隻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胸口,神色痛苦到了極點。
他朝著四人揮了揮手,四人在授意之後,便快步往裏麵走去。
很快,四人便抬著一個裹屍袋走了出來,玉小龍尾隨在四人的身後,神色滿是痛苦與無助。
在目送著四人將賀傑給帶走之後,玉小龍跟著坐在沈東的旁邊,從兜裏掏出三顆煙來點上,分給了沈東一顆,自己抽一顆,還有一顆放到了地上。
咳咳!
沈東狂吸了兩口,瞬間便咳嗽不止。
玉小龍淒慘的苦笑了一聲,任由著淚水從眼角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李菲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二人的身後,她並沒有上前去打擾,而是靠在石柱上,雙手環抱在胸前,默默的看著沈東。
等到二人抽完一顆煙之後,她這才走上前坐到沈東的旁邊,將腦袋枕在沈東的肩膀上。
雖然她不知道賀傑和沈東是什麽關係,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沈東露出這種情緒,這讓她篤定沈東跟賀傑的關係不一般。
這一路走來,她也經曆過多次的生離死別,昨天還和自己嬉笑打鬧、一起喝酒的兄弟,今天很有可能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所以她太了解沈東此刻悲愴的心情。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絕對不可能阻礙他們前進的腳步。
因為一旦停下來,將沒人去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沒人去贍養那群死去兄弟的遺孀。
她有時都感覺,自己的人生好像是一副多米諾骨牌,一旦第一枚骨牌倒下去,將永遠都不會停下來。
至死方休。
“沈東,幕後凶手是誰?”
三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會所前麵,直到天色逐漸暗淡下來後,李菲兒這才開口問道。
沈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上京,陸家。”
“怎麽報仇?有計劃了嗎?”
李菲兒無比堅定的看向沈東,她不是問的報不報仇,而是問的如何報仇。
這便是她與其他女孩之間的不同之處。
“有!”
沈東康強有力的回複了一個字,然後將他和秦若蘭商討過的計劃詳細的說了出來。
李菲兒聽見沈東是打算用杠杆去撬動陸家的千億資產,說實話,剛開始她的心中是震驚的。
可下一秒,她便讀懂了沈東眼神中的堅毅之色,攙扶著沈東站了起來:“我馬上去安排資金,明天下午之前,我會將錢如數打到秦氏集團的賬戶裏,任由秦若蘭來調動。”
沈東扭頭看向情緒依舊無比低迷的玉小龍:“去給我監視住陳金輝的一舉一動,如果他敢在我們背後捅刀,不要留情。”
“那邊交給我。”
玉小龍點了點頭,隨即滿臉堅決道:“沈哥,這事兒我不插手也可以,不過你必須要保證,一定要替賀傑師兄報仇。雖然他不是我的師兄,但他以前沒少照顧我。”
沈東抬手捏著玉小龍的肩膀,苦笑了一聲,道:“我有過讓兄弟們死不瞑目過嗎?”
玉小龍拍了拍沈東的手背,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