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沈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中午時分。
他晃晃悠悠地從**爬起來,依舊感覺渾身酸痛無比,身上每一塊肌肉好似都受到過虐待,疼得他連動一動手指都覺得十分困難。
昨天晚上他依稀記得,自己瘋魔之後,依舊隻是與刀傑五五開,誰也奈何不了誰。
就在他極力克製自己,抓起掉落在地上的七星刀時,已經火力全開的刀傑居然摸出一根藥劑注射進去。
那種藥劑跟那天信使大人身板的那名中年男人往身上注射的藥劑差不多,都是能夠迅速提升人體機能,爆發出強大戰鬥力的藥劑。
沈東依稀記得,自己全身的骨頭斷了又愈合,愈合了之後又斷,反反複複,最終憑借著自己逆天的自愈能力,才耗費掉刀傑的力氣,成功將其斬殺。
而他整個人也是出現力竭的情況,在變態自愈之後,身體出現了後遺症,現在他感覺身上沒有哪一塊是不疼的。
就在他望著窗外隨著微風不斷搖曳的樹枝時,房間的門被推開,坐在輪椅上的羅浩南被人推了進來:“你醒啦?”
僅僅隻是一晚上的功夫,羅浩南整個人暴瘦了一陣圈,已經完全看不出曾經的他是一位屹立在南吉州巔峰的霸王,宛如是一個形如枯槁的老者,神態十分的遲暮。
沈東扭過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對方:“刀傑的屍體打包好了嗎?千萬不要損壞,對了,插在他身上的那柄刀,你可不許給我私吞了。”
“放在凍庫裏麵呢,那把刀我也沒讓人動過...”
陳浩南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給我們祛毒了嗎?有沒有把握?”
沈東卻輕笑一聲:“怎麽?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堂堂南吉州的霸王,居然也畏懼死亡?”
站在陳浩南身後的兩名壯漢聞言,剛要對沈東破口大罵,卻被陳浩南擺了擺手製止下來:“你們出去吧。”
“羅爺,他...”
“出去,關上門!”
麵對羅浩南的命令,那兩名男子不敢違背,轉身退出房間。
當房門關上後,羅浩南這才問道:“刀傑他...真的是梅花組織的人?”
“看樣子你對梅花組織有所了解?知道些什麽?”
沈東的語氣依舊十分冷淡。
“了解得並不是很多,隻知道這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組織,後來又突然銷聲匿跡,挺奇怪的。至於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羅浩南目光深邃,並沒有撒謊的意思。
沈東緩緩歎了一口氣:“現在我至少還要休息兩天才能夠恢複一些力氣,你讓人去抓藥吧,一副是你的,一副給我。”
羅浩南不敢怠慢,急忙從抽屜裏拿出紙和筆來,一一將其給記上。
在讓守在門口的人按照藥方去抓藥後,他接著問道:“沈東,你和李菲兒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我現在病入膏肓,你難道不打算...”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沈東就苦笑道:“一直以來,李菲兒她隻求自保,並沒有想要對外擴張。至於青陽市的雷公和江都的袁皇,他們是欺人太甚,李菲兒才迫不得已進行反擊。至於海市,李菲兒也隻是想要求得自保,守住一個防線而已。”
羅浩南眉宇間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如果現在人物位置互換,李菲兒病入膏肓,沈東無力再戰,那他肯定會立即舉起手中的屠刀,毫不猶豫地揮下去。
可沈東的這番話,卻讓他有些慚愧。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李菲兒願意和你交朋友,再則而言,她現在的地盤已經足夠大,對於她一個女流之輩而言,已經算是站在權利和地位的巔峰,沒必要再為了那些虛名去奔命。”
沈東扭頭,十分真誠地看向羅浩南。
羅浩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身體軟了下來:“以前我以為自己已經去鬼門關轉過好幾次,都不帶一丁點兒害怕的。可是現在...我是真的怕了,而且北方這邊的情況,比你們南方可要險峻得多,我是無力再去拓展地盤了。”
沈東聞言,突然來了精神:“老羅,我聽說你沒有子嗣,對吧?你老實告訴我,是什麽原因?不會是你不行嗎?要不讓我看看,或許我能醫治。”
“去你碼的,你才不行呢。”
羅浩南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轉而目光留戀地望著窗外,開口喃喃道:“我的女人曾死在敵人的刀下,自那以後我便發誓,再也不碰任何女人,這樣算是我對她的承諾吧。”
“好男人!”
沈東艱難地朝羅浩南豎起大拇指,滿臉欽佩道:“我是中醫,能看得出來你的元陽十分旺盛。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你的身體恐怕早就已經被毒素侵蝕入了肺腑。你這個承諾,也算是變相的救了你一命。”
然而,羅浩南卻並沒有絲毫喜悅之色,低著頭,臉上滿是傷感。
似乎,他又想起了曾經那個女孩。
如果不是那個女孩替他擋的那一刀,他恐怕早死了。
“喂,老羅,既然你沒子嗣,那你這麽大的家業打算傳給誰?”
沈東眨了眨眼睛,繼續道:“要不你和李菲兒結拜為金蘭兄妹吧,以後她就是你妹妹,等你百年之後,她就能順利...”
“沈東,你找打是吧?現在你的情況好不到哪兒去,我揍你跟揍小孩一樣。”
“喲喲,你的情況又很好嘍?來來,站起來給爺看一看。”
...
兩人的性格都是屬於比較灑脫的那種類型,前不久還是仇人的兩人,如今卻跟多年好友一般開始打趣兒聊天。
不過沈東卻並不以為兩人的關係就能夠好到哪兒去,隻是現在,兩人還沒有出現利益問題而已。
在兩個多小時後,兩碗湯藥被端了進來。
沈東在喝完藥之後,便開始打坐養神,讓藥力快速地滋潤自己的筋脈和骨骼以及五髒六腑。
至於羅浩南,在喝完藥後,神色的確好了不少,身體也沒有了以前那種乏累和無力,這也讓他看見了對生的希望。
因為有藥物的溫補作用,再加上沈東自身的身體素質過硬,原本需要兩天的時間恢複,可短短一天的時間內,他的身體就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在第二天的上午,坐在輪椅上的羅浩南看著麵前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銀針和一隻竹竿粗細的蜈蚣時,心中忍不住發怵,對沈東問道:“你確定有把握給我祛除體內的毒性?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雖說他調查過沈東的背景,也知道沈東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中醫。
可看著沈東準備的那些家夥事兒,心中本能地對沈東有些不太信任。
沈東擺弄著麵前的銀針,輕笑道:“怎麽?昨晚給你喝得湯藥,沒作用嗎?”
聽見這話,羅浩南滿臉苦笑。
的確,自從昨天早上喝了沈東開的藥方熬製的湯藥後,他感覺到昨天一整天,精神都清爽不少,晚上睡覺時也沒有了那麽多不適症狀,一覺睡到大天亮。
“行了,躺好吧,別那麽多廢話,你這毒已經深入筋脈,頂多一周的功夫就能夠入肺腑。到那時,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沒救...”
沈東隨手抓起幾枚銀針,直接刺進羅浩南的穴位之上。
此時的羅浩南還真感覺自己是案板上的魚肉,正在任由沈東無情的宰割。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羅浩南整個人已經被紮成刺蝟。
不過說來也奇怪,一股十分清爽的感覺正從胸膛流向四肢百骸,全身就好像是做了一次全身按摩般清爽無比,就連呼吸也變得暢快許多,沒有了那麽多壓迫感。
“來,忍住,讓他咬一口,以毒攻毒嘛,可能有些疼,但堅持住就沒事...”
沈東說著話的同時,已經伸手抓起桶內那隻一尺長的蜈蚣,然後放到羅浩南的手臂上。
唰!
蜈蚣直接在羅浩南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瞬間,傷口處便已經烏黑,同時羅浩南感覺一股火燒火燎的感覺襲來,就好像是將整條手臂放到油鍋裏麵反複翻炸一般。
一道聲嘶力竭的慘叫瞬間回**在房間內,而守在門口的陳浩南心腹們在聽見動靜後,一窩蜂的全部衝了進來。
在看見已經疼得死去活來,並且整條手臂都已經徹底發黑的陳浩南時,眾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想要死的,就碰他吧!”
沈東一聲低吼嚇唬住了想要衝上來的那群壯漢:“滾到門口去,別妨礙老子,要不然老子先送你們去見閻王。”
那群壯漢非但沒有被沈東的氣場給嚇到,反而一個個怒目圓瞪地看著沈東,好似要將沈東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因為他們現在嚴重懷疑,沈東並不是在給陳浩南治病,而是在折磨陳浩南。
“怎麽?我說話不頂用了唄?”
沈東麵色陰沉下來。
“滾...出去...”
躺在椅子上痛的死去活來的陳浩南突然吼了一聲。
因為身為武者的他能感知到,疼痛是真的,但身體內的生機正在快速恢複。
隻要熬過去,自己就能夠痊愈。
隨即,那群壯漢退到門口,但卻並沒有關上門。
“你看你的那群小弟,真不懂事,要不是他們打擾,早就完事了!”
沈東嘴裏在抱怨著的時候,拿起蜈蚣朝著陳浩南另一條手臂給咬了一下。
疼痛再次加劇。
陳浩南聲嘶力竭的慘叫著,整個人如同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汗如雨下,嗓子都快喊冒煙了。
“堅持住,最多還有五分鍾,別放棄。”
沈東對於這樣的疼痛是感同身受,絕對比生孩子還要痛苦。
陳浩南額爆青筋,臉色漲紅到了極點,不斷嘶吼著:“刀傑,我要將你千刀萬剮,五馬分屍,我一定要讓你死無寧日...”
或許隻有這樣的怒吼,才能夠宣泄自己心中的憤怒,從而減輕身體上的痛苦。
短短五分鍾,對於羅浩南而言,宛如是過了足足一個世紀那麽艱難。
沈東見時機已經差不多,立即拿起一柄小刀,割開了陳浩南兩隻手的中指,烏黑發臭的鮮血噴湧而出。
十多秒後,鮮血逐漸恢複正常顏色後,沈東這才取針止血。
躺在躺椅上的羅浩南整個身體都崩得很緊,在沈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鬆之後,他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喘著粗氣對沈東道:“沈東,怎麽樣了?我應該沒事了吧?”
“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不過這毒雖然不易讓人察覺,可一旦發作,示弱猛虎,十分的霸道。所以想要徹底根除,至少還要吃一個月的藥...”
沈東一一將陳浩南身上的銀針取出來後,這才道:“放心吧,我給你開的那些藥方,能夠固本培元,對你的身體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
“謝謝你,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陳浩南伸手捏了捏太陽穴,原本他還以為自己在被治療之後,肯定會臥床一段時間,沒想到生機恢複得這麽快。
“別著急運動,先休息一個上午吧,等喝了藥,再下地走路。”
沈東拿起紙筆快速的寫下一個藥方,然後對站在門口的一名壯漢勾了勾手指,讓他們去抓藥熬藥。
陳浩南是真沒想到,自己行走江湖一輩子,明槍暗箭都躲了,到頭來居然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給咬了一口。
“梅花組織!”
陳浩南在心中輕哼一聲:“總有一日,他一定會找到刀傑的幕後主使,然後將其給一網打盡。”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將自己複仇的情緒表露出來,而是看向沈東,道:“沈東,你說我該怎麽謝謝你呢?說實話,你的心胸,讓我很佩服。如果換做是我,我不一定會出手相助。”
“你是什麽樣的人,我管不著,但以後你別來煩我就行。至於你會不會去找梅花組織報仇,我也管不著,不過我奉勸你一句,最好蟄伏起來,這梅花組織可不是你能夠抗衡的。”
沈東在收拾完銀針後,突然話鋒一轉,道:“哦,對了,我有一個朋友,叫餘安康,是做外貿生意的,還請你以後多照拂一下。”
陳浩南聞言,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神色有些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