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月母親重重地將門給關上,動靜很大,以表示對沈東的強烈不滿。

當沈東被陳曉月拉著走進客廳時,便看見一名身穿名牌西服、頭發抹得鋥光瓦亮、三十來歲的男子正坐在沙發上。

男子斜靠在沙發上,神色有些萎靡,明顯是腎虛,時不時還扭動一下屁股,這應該是痔瘡犯了。

“什麽玩意兒啊?”

沈東輕聲嘀咕了一句。

而這話恰好傳進了西裝男人的耳朵裏,他臉色一沉,凶巴巴地對沈東惱道:“你說什麽?”

沈東看著被自己激怒的西裝男人,輕笑了一聲,扭頭指著陳曉月母親王秀芝對陳曉月問道:“曉月,這位是你姐吧?”

此言一出,客廳內的三人都愣住了。

沈東朝著王秀芝淺淺地鞠了一躬,道:“姐姐好,我是曉月的男朋友,我叫沈東,您叫我小東就行。”

在眾人還沒從錯愕中回過神來之際,沈東再度對陳曉月問道:“曉月,你不是說伯母在家嗎?怎麽沒看見人?”

陳曉月急忙拉了拉沈東的衣角,指著母親王秀芝對沈東道:“你胡說些什麽呢?她就是我媽。”

“什麽?她是你母親?”

沈東露出一副頗為誇張的表情,然後拚命地揉了揉眼睛:“曉月,你別跟我開玩笑行嗎?這明明就是你姐嘛。”

王秀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是前仰後俯。

這笑聲格外刺耳,十分魔性。

估計她也意識到有些失態,急忙收斂起了笑容,笑著看向沈東:“阿姨有那麽年輕嗎?”

沈東十分實誠的點了點頭:“阿姨,您平時都用什麽護膚品?皮膚怎麽這麽好?冒昧地問一句,你們那個年代,未成年就能生小孩了嗎?”

旁邊的西裝男一陣鄙夷,心中惡罵,你特娘的是眼瞎還是出門把眼珠子忘在家裏了?那麽肥的遊泳圈和老年斑,你看不出來?

王秀芝其實也能猜到沈東言過其實了,但這世上還真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聽見被人誇漂亮美貌的。

她笑了笑,道:“我生曉月的時候,早是早了一些,但那時也已經二十出頭了。平時我也就是抹點兒護膚品,沒怎麽保養,主要是保持一顆好心態。”

“怪不得阿姨看上去那麽年輕,您一看就特別的麵善親切有氣質,剛剛進門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國際上那個很著名的模特呢。”

沈東上前攙扶著王秀芝坐了下來,然後指著茶幾上的禮品道:“阿姨,這是我給你買的阿膠和鹿茸,給您補氣養生的。我聽曉月說叔叔沒事的時候喜歡喝兩杯,我給他帶了一瓶酒,希望他喜歡。”

王秀芝這才注意到茶幾上價值不菲的禮品,頓時眼前一亮,笑嗬嗬地問道:“小東,真是讓你破費了,沒少花錢嗎?這恐怕都能抵得上你小半年工資了吧?”

她這話頗有深意,也是在潛移默化地打聽沈東的收入。

雖說沈東嘴甜,她高興歸高興,但如果沒有較強的硬性條件,她肯定是不可能同意沈東和陳曉月交往的。

沈東笑了笑:“隻要叔叔阿姨能喜歡就行。”

他自然是聽出了王秀芝言語間深層次的意思,不過也沒搭茬,轉移了話題:“阿姨,叔叔呢?他沒在家嗎?”

“他和曉月的弟弟有事,出去了,要晚上才能回來!”

王秀芝笑盈盈地應了一聲。

前幾天她可是托了好幾個朋友才給陳曉月找了一個家世不錯的相親對象,她擔心陳曉坤性格頑皮,會把這個金龜婿給嚇跑,所以便讓陳曉月的父親將陳曉坤給帶了出去。

這時,西服男子輕輕咳嗽了一聲,臉色有些難看。

他算是看明白了,陳曉月明明有男朋友,卻還讓他過來相親,這不是把他當猴耍嗎?

不過他卻並沒有發火的意思,因為陳曉月實在是太漂亮了。

昨天他隻是看了一眼陳曉月的照片,就讓他魂牽夢繞,今日見到真人,沒想到比照片上還要漂亮多姿。

所以對於陳曉月的歸屬問題,他自然不會讓步。

更何況他也看得出來,沈東全身上下的衣服絕對不會超過兩百,肯定是一個家境貧寒的普通人,除了長得帥一點兒,其他的肯定一無是處,根本就沒有資格做他的競爭對手。

他瞥了一眼茶幾上的禮品,隨即冷笑了一聲,從兜裏掏出支票,唰唰地寫下一串數字後遞到王秀芝的麵前:“伯母,我這第一次上門來拜訪您,也沒帶什麽禮物。這是我的一點兒小小的心意,還請您笑納。”

“五萬?”

王秀芝看著支票上的數字,頓時眼睛都直了,心中直呼,這有錢人都不把錢當成錢的嗎?

她雖然眼饞,但還是笑嗬嗬地推辭道:“成威,你能來看望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阿姨怎麽能收你的錢呢?這不妥,如果傳出去,別人會笑話我的。”

在說著話的同時,她的手死死地掐著大腿,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支票,心都在滴血,生怕在自己客套之下,李成威真的將支票給拿回去。

李成威見王秀芝那副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財迷樣,就知道自己掐住了這個老女人的七寸,立即笑著說:“阿姨,常言說,喜歡一個女孩,不僅要看他做了什麽,還要看他願意付出多少。我對曉月妹妹是一見鍾情,愛慕已深。如果您和曉月妹妹對我沒意見的話,以後您就是我母親,我孝敬自己的母親,那是理所當然的,您就收下吧。”

他頓了下,又補充道:“我第一次來拜訪我的未來丈母娘就空著手,這話如果傳出去,別人該笑我對您不孝順了。”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收下了!”

王秀芝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一把將支票揣進了兜裏。

坐在沙發上的陳曉月見狀,急得原地直跺腳,立即向沈東投去求救的眼神。

她太了解她的母親了,完全就是一個掉錢眼裏麵的財迷,特別是當她弟弟賭博輸掉家裏的積蓄後,她母親更加的變本加厲,她覺得隻要有富二代肯出錢,她母親肯定就恨不得馬上把她嫁出去。

此時,李成威見拿下了王秀芝,他一臉挑釁地瞪了沈東一眼,隨即笑嗬嗬地問道:“這位兄弟,今天好像是工作日吧,你怎麽沒上班?難道是沒工作嗎?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

“我...”

沈東剛開口,可還沒來得及說話,王秀芝便迫不及待道:“對啊,小東,你上班也挺忙的吧,要不你先去上班,事業要緊,像你這種年輕人還是需要努力打拚才行。”

她覺得從沈東的穿著上來看,應該隻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估計現在也隻是最底層的員工而已,屬於無房無車無背景的三無人員。

並且她以前也從未聽陳曉月提及過沈東的存在,所以她猜測,肯定是沈東家境貧寒,陳曉月擔心說出來,她不會同意兩人交往。

沈東今天之所以跑來,肯定是聽說陳曉月在家相親,沉不住氣了。

既然如此,她更不能留下沈東,萬一讓李成威誤會,那她的金龜婿夢可就破滅了,所以這才急著趕沈東離開。

“媽,沈東剛來,你怎麽能讓她走呢?他今天可是特意請了假的。”

陳曉月急忙上前勸住。

沈東現在可是她唯一的希望,並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她母親對李成威這個富二代十分看好,肯定會以死相逼讓她跟李成威交往。

李成威也是十分反常地站了起來,笑著勸道:“阿姨,既然這位小兄弟來拜訪您,那就讓他留下吧,我願意和他公平競爭。無論曉月妹妹做何種選擇,我都無怨無悔。”

“看看,這就是有錢人家孩子的氣魄,這富二代家的孩子,涵養就是高,誰如果能嫁給你,那可是上輩子上高香了...”

王秀芝見李成威居然開口幫沈東說話,還真有些意外。

不過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借坡下驢對李成威一通猛誇,句句不離李成威富二代的身份。

在王秀芝一通彩虹屁下,李成威有些飄飄然了,更加桀驁地看向沈東。

原本他也想讓沈東這個礙事的家夥趕緊滾蛋,但轉念一想,如果沈東這個窮逼走了,那他找誰裝逼去?

而且他也看得出來,陳曉月似乎對他並不滿意。

不過他覺得這都不是事兒,隻要自己拿出鈔能力,將沈東狠狠的踩在腳下,就不怕陳曉月不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麵。

畢竟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嘛。

“沈東,既然李少爺讓你留下,那你就留下吧,想要喝水,自己去廚房裏倒!”

王秀芝知道,現在就是自己擺正立場的時候,隻要討好了李成威,那她們家就算是一隻腳邁進了豪門。

在冷冷地對沈東說了一句後,她立即扭頭看向李成威,在臉上掛起燦爛的笑容:“成威,你家裏主要是做什麽的?像你這種家庭,每個月的零花錢肯定不少吧?你還有兄弟姐妹嗎?”

李成威見王秀芝十分識趣地在給他創造裝逼的機會,他立即依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得意揚揚道:“我們家的生意其實也不是特別的大,也就市值幾千萬而已。我在我家公司掛了一個副經理的職位,每月也就幾萬的工資,不過我媽平時也會給我一些零花錢。主要是我家就我一個獨子,以後我爸媽的,不都是我的嗎?”

王秀芝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市值幾千萬?這麽多錢?要多少卡車才能裝得下?”

李成威哈哈一笑,在這種人麵前吹牛,虛榮心和成就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上個月我才換了一輛車,奧迪A6,也就六十來萬。我爸說了,等我結婚的時候,再送我一輛賓利車。”

說到此處,他扭頭看向陳曉月:“曉月妹妹,你應該聽說過賓利車吧?就是車標帶兩個翅膀的那種,就算最便宜的至少也要兩三百萬,這可是身份與財富的象征,有些人恐怕一輩子也掙不到一個車軲轆。”

他這話明顯是在內涵沈東。

“兩三百萬買一輛車?我的媽呀,那車肯定是金子做的吧?”

王秀芝的嘴巴張得老大,下巴險些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你說的是這種車吧?”

沈東笑嗬嗬的從兜裏摸出秦若蘭的賓利車鑰匙放到了茶幾上。

李成威瞥了一眼車鑰匙,點頭道:“對,車標就是這樣子...”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瞬間愣住了。

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來,哂笑了一聲:“這位兄弟,你拿一個打火機裝什麽逼啊?不過你這打火機還真像那麽回事。”

王秀芝立即擺出一副長者姿態:“小東,不是我說你,你買不起車就不要裝富嘛,拿個打火機裝什麽大尾巴狼?這人有沒有錢不重要,重要的是誠實本分,腳踏實地,否者一輩子都不會有出頭之日的。”

這可把沈東給整不會了,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李成威見沈東將車鑰匙收了起來,一顆心這才落到了地上,心中驚呼好險,還以為沈東這窮逼真的能買得起賓利車。

王秀芝見李成威吹噓得有些得意忘形了,這才開始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盤:“成威,你也知道,這曉月有一個不懂事的弟弟,我們老兩口能把他們姐弟倆拉扯大,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我希望我的未來女婿能給我兒子買一套房,你看這...”

說到此處,她滿臉期待的看向李成威。

雖說她也覺得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她卻有信心,因為她女兒不僅是高材生,有學曆,還貌美如花,應該值得起這個價。

李成威聽見這話後,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了起來,道:“阿姨,那都不是事,不瞞你說,我的名下有三套房,都在市區裏麵。以後我和曉月妹妹結了婚,我的不就是她的嗎?她的就是她弟弟的,到時候讓弟弟隨便挑,我送一套給他就是了。”

他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心中卻惡罵老巫婆想多了,他隻是打算跟陳曉月玩玩而已。

憑借他的家世,就算他想要娶陳曉月這種無錢無勢的寒門女孩,他父母也不會同意。

因為在有錢人家庭的觀念中,門當戶對是不可或缺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