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舞廳好半天,陳宇文才回來。他回來的時候,我正拉著封程遠的手唱情歌。是的,這回我不是為了做給他看,我是為了我自己。

其實也不是我主動去拉的,是他來拉我的手,我沒有推脫。

男人嘛,不管哪一類,不管裝得如何坐懷不亂,道貌岸然,大多是受某種製約而自我控製,暫時壓抑自己的本能而已。

看看越來越開放的夜總會、歌舞廳、洗腳屋、按摩院、茶樓、酒吧,哪晚不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男人的本性都在那裏釋放。

當官的、經商的、做學問的、受高等教育的、藝術家、企業家又有什麽不一樣?既然封程遠喜歡這樣,我就討好討好他吧,誰讓我有求於他呢。

用眼睛的餘光看陳宇文,他已經沒有和劉絲絲上演甜蜜愛情戲的心情,而是一個人坐在那裏落寞地喝酒。

有那麽一瞬間,我的心痛了一下,就像有白瓷落地,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心靈的空間裏響起。

恍如隔世,這是我那一晚腦海裏蹦得最多的幾個字眼,因為在我的一生中,那一個晚上就是這樣悲喜交集著,讓我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幻。

如今我已不能再回到最初的枝頭含苞待放,夢醒得有些遲了。

一切都怪我吧,是我在心裏堅持得有些久了,早就該看到這現實的殘酷,如果那一晚我能聽取陳宇文的勸告,也許就不會有現在的結局,但是悲歡離合的故事誰又能早早預料得到呢,至少我愛過恨過擁有過,我想這一切都是我命中注定的。

一瞬間的成長就是結束,現實和虛幻的區別也許不過如此,愛情和生活往往是兩回事。那時我的心裏已經沒有了悲哀,這俗透了的結局,比什麽都諷刺。

我不笑,亦流不出淚,隻是無味的歌唱。

而後,是酒精的麻醉,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我隻知道封程遠很高興。他高興就好,隻要他高興,我的事就好辦了,其他的人又與我何幹呢。

那一夜,我們玩到很晚,不記得是深夜幾點,反正已經到淩晨了吧,因為我出家門的時候就已經十點多鍾了。

走出歌廳的大門,我的腳步在打飄。

一陣清風吹來,我的頭腦也未能清醒多少。

所有在場的人都有專車來接,隻有我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風中。封月月說要送我,被我拒絕了,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的寒酸,就撒謊說林一明一會就來接我,讓他們先走。

送走了所有的人,我輕歎一口氣,剛好有一輛出租車經過,招招手,車就停了。

我剛上車報出了小區的地址,發現司機在後視鏡裏用心的盯了我一小會,說道:“小姐,這麽晚了才去出台?不如跟我算了,今晚不要回去了,我給你三百塊。”

聽到司機無理的要求我火冒三丈,敢情他把我當三陪小姐了,是不是我身上還殘留著**的味道?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嚴肅道:“你認錯人了,我是回家,不是小姐,快開車吧。”

司機好像沒聽懂我的話,吹了聲口哨,興奮地說道:“陪了別人一晚上,再陪我一會不行啊?沒見過有錢不賺的小姐。是小姐就是小姐,還裝什麽清純,哼,像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你這不是要去出台是什麽?聞聞你身上那股騷味,就知道你是什麽人,忙著趕場子吧?你要去的那個小區裏住的可都是這個城市的孤男寡女,每逢夜裏,男人都很需要,哈哈哈——”

沒想到出租車司機會對我出言不遜,但我還是忍了,隻說:“對不起,請你停車吧,我另外換一輛車。”

誰想到他竟然小聲罵起娘來:“他娘的,不就是一婊子嗎?裝什麽裝?別的男人有槍,老子沒有?老子今天晚上日你個三百回合,看你爽不爽,哈哈哈——”

這回我是真的生氣了,罵道:“你這條瘋狗!停車!”

見我罵人了,司機軟下了口氣:“行行,各人做各人的生意,我拉我的客,你接你的客。送你回家,回家!”

TNN的,這小子今天晚上是不是吃錯藥了,要不就是酒喝多了想找個小姐發泄一下,恰好被我撞上了。

我很想罵人,不過現在不想和他惹事,隻好忍著心裏的一肚子怒火,夜已經深了,很不容易打到車,還是先回家吧。

我掏出鏡子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盡量把自己恢複到出門時的樣子,不然林一明隻怕會吃醋的。

林一明十分在乎我的清白,婚前我們沒敢越過男女界線,於他來說,是珍惜我,想把最美好的時刻放在新婚之夜,於我,卻是害怕被他知道自己已經失身於人。

我的初次,早已給了別人,而我一直瞞著他,這是我放不下的心結。我害怕他知道後就會離開我。

我的嘴唇還有些木,該死的陳明宇,就連吻都那麽狠,既然那麽愛我,為什麽不能和我一起去吃苦?男人就是個騙子,用愛情欺騙女人的騙子。

這世上的好男人真是不多呀,我應該好好珍惜林一明,沒有他,就沒有我的幸福。

想到這些我的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還沒有到家,我往窗外一看,這不是回家的路,是出城的路啊。便叫道:“司機,你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司機又吸了一聲口哨,得意的說道:“沒錯啊。”

說完加快了馬力。

我看著出租車在深夜的街道上越開越快,離我的家越來越遠,心裏開始害怕了,酒也醒了一大半,厲聲問道:“你這個流氓,你要拉我去哪裏?”

“哈哈哈——”司機一陣狂笑:“拉你去逍遙啊。到哪出台不是一樣,他出什麽價,我就出什麽價,跟著我會爽死你的。”

天啊,我總算明白過來了,我被綁架了。

還好我是坐在後座上,包裏還背著手機,我一邊喊停車,一邊撥打110電話。

但是出租車司機看出了我的用心,不但不停車,反而把車開得飛快,威脅我道:“你要是敢報警,我就把這車撞到路邊去,要死一塊死,反正我今晚就是不想活的。我賭輸了所有的錢,隻想找個女人享受一下就去死,現在有你和我同路,我簡直開心死了。”

哦,我的天啊,我遇到了一個瘋子,這回我真的完了。

我還不想死呢,真的怕他會把車開去撞牆,隻好求他放過我,他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他。

可是他已經變成了窮凶極惡的歹徒,根本就聽不進我的勸說。

我的大腦裏一片空白,隻有報警。

撥通了110的電話,還沒來得及講話,就見司機叫罵著把車開往路邊衝去,我又隻好放下了手機。

他見我放下了手機,又狂笑著把車開上了公路,威脅我道:“別給我耍花招,我說到做到,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