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閃電劃破漆黑的雨夜,伴隨著沉悶的雨聲,炮仗般的轟鳴聲,使人悸恐。
豆大般的雨砸在身上生疼,暴疾的風,像要把人吹走似的,不一會兒就把人淋得全身濕透,個個急著回家避雨去了,原本熱鬧的大街,瞬間就變得空****的。
更別提人煙稀少的郊外了,連鬼影子都不見。
但卻偏偏有一輛普通的黑色麵包車反常的出現,黑色的車身仿佛隱沒在了黑夜中,隻有閃爍的車燈暴露它的存在。
這輛車一直往偏僻的郊外開去,終於在一個寂靜的小樹林裏停了下來。
這個小樹林平時基本上不會有人過來,偏僻得很。
黑色的車門被打開,下來了兩個人,都穿著一身黑色的防水外套,全身上下都被黑色雨衣包裹著,連帽子口罩都帶上了,看不清楚五官。
兩人下車後四處張望,鬼鬼祟祟的走到後車廂,做賊似的打開車廂,一個人從裏麵扛起一個條形的被完全包裹著的物體,另一個人則在旁邊拿起一個大袋子跟在身後。
兩個人匆匆忙忙的往樹林深處走去。
其中一個扛著東西的人微微喘息著,“就這裏吧,別在往裏麵走了,趕緊隨便埋了得了,反正這個鬼地方平時也沒有人來。”這種鬼天氣出來,簡直受罪。
一腳踩在泥巴上,就是一個大腳印坑,拔出來也費力,這身上還抱著個東西,走兩步就覺得累得很。
另一人有些猶豫,看了看周圍,這才剛走沒多久,“要不再往裏麵走一點吧,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對方直接把身上扛著的東西扔地上,雙手叉著腰,喘著粗氣,罵罵咧咧,“你要走你來扛,老子沒力氣了,就這個鬼地方平時有什麽人來?!你怕什麽!?”
另一個人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物體,上麵濺了泥水上去,而且裏麵裝的……
他嫌棄的搖頭,“算了吧,就這裏吧。”真晦氣。
“趕緊弄完回去,老孫那幾個王八讓我們來收尾,也不看看這個鬼天氣!”另一個人罵罵咧咧的,一邊淋著雨,一邊拉開黑袋子,把鏟子拿出來,兩個人一起挖坑。
一邊鏟就一邊的罵,根本就沒有停過,另外一個人則是沒有怎麽說,但是心裏也不爽的。
泥土被雨水泡得軟乎乎的,兩人很快就鏟出了一個大坑,一人將鏟子扔開,走向剛剛被隨手扔一邊包裹一樣的東西。
拉鏈一開,他看也不看直接將裏麵的東西拖出來,往剛剛那個挖好的坑扔去。
而被扔進去的東西,一個全身赤果女人,除了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淤痕外,還有數不清的燙傷,鞭痕,最慘烈的下半身,血肉模糊的,不停的有鮮血淌出來,瞬間把身下的黃泥都染紅了。
頭發擋住了女人的臉,看不清楚五官,她被扔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胸前也沒有起伏,像已經斷氣了,仍由兩個人把土一鏟子一鏟子往她身上扔。
時不時有閃電劃破天際,隨之而來的就是轟隆隆的雷聲,這荒郊野外的,到處都是樹,不會被劈吧?
顯然想到了這一點,兩人的速度更快了些,很快女人的身體大半已經埋在了泥土裏麵。
“快點快點,這老打雷的,我這心裏怪害怕”
“轟隆——”“砰——”一道雷直接落在了他們是附近不遠處的樹上,直接就把樹給劈得焦黑,樹皮也被炸開彈到他們身上。
這一下把兩人嚇得鏟子都扔了,跑得離那棵樹遠一點,後怕的拍拍胸口,差一點也被劈成焦炭了。
發生這個情況,兩人對視了一眼,“還埋嗎?”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不利索了,這該不會遭天譴吧,想想他們現在幹的事情。
那人激動的說,“埋你個熊,老子不幹了,差點被雷劈死。”
本來挑中他來幹這種髒活就不樂意,什麽都怪他搞得厲害,把人弄死了,說得他們幾個就沒有享受一樣。
現在他也不想弄了,他掉頭就要走,反正下雨天,那些泥土遲早自己流下去坑裏麵。
另外一個人看了看他的背影,低頭把鏟子那些工具拿起來也跟著走了。
“回去就說人都埋好了,管他那麽多……”
兩人很快就走出來開車離開了,車速比來的時候還要快些,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夜幕中,雨水很快就衝刷了車來過的痕跡。
而剛剛兩人拋屍的地方,他們以為已經死掉的女人,其實還留著一口氣,隻不過呼吸很微弱幾乎沒有,所以那幾個人才以為她死了想要趕緊把她處理掉。
在泥坑裏麵的女人費力睜開眼睛,用盡所有的力氣將擋在臉上的頭發撥開,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卻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一樣緩慢。
露出了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閃電劃過,瞬間看清楚了女人的臉。
大半張醜陋的疤痕,像被什麽灼傷過留下的疤痕,凹凸不平,疤痕皺在一起,把五官都扭曲了,看著像個怪物,從剩下那部分完好的臉卻能夠隱約看出,原本這個女人相貌不差的。
女人費力的睜開眼,死死的盯著頭上漆黑的夜空,黑壓壓的,看不見一點光亮,無形的張著一張大嘴,能夠把人吞噬進去似的。
她能夠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一點點的邁向死亡,她除了睜開眼盯著夜空,什麽都做不了,也不想再做什麽。
終於,要死了嗎?
嗬。
當活著已經成為一種煎熬,死亡似乎成為了一種解脫。
可她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女人的眼睛充血,有血色的眼淚從眼裏沁出來,配上那張蒼白又醜陋的臉,簡直就像厲鬼一樣。
雨水砸在她的臉上生疼,砸進眼睛裏,刺激著眼球,但也沒能夠讓她閉上眼。
回首了她這短短的一生,愚蠢又可悲,前十年沒爹沒娘,後十年有了爹娘卻還不如沒有,就連唯一的雙生弟弟也十分厭惡她,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從滿心的歡喜到絕望,最後什麽也沒有得到過。
想到這裏,她臉上浮現出了詭異的笑容,蠢得無可救藥啊。
女人什麽時候斷氣的也不知道,但她的眼睛直到死都沒有閉上,臉上卻帶著解脫般的微笑。
暴雨不停,黃土化成泥水,一點點的將這個女人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