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雨歇頂著一頭蓬蓬的綿羊卷下來了,眼下有些烏青,唇抿得緊緊的,一臉沒有睡好的樣子,神情陰鬱,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低氣壓。

他之所以這麽快下來,是因為樓上的聲音更加的大,廣播就安在了樓上的走廊那裏,與其留在上麵受魔音摧殘,他還是趕緊下來,聲音沒有在樓上那麽大。

就看見成蹊也下來了,而且一副準備開始做早餐的樣子。

“早上好。”他說,試圖扯了扯嘴角,但不太習慣,顯得有些生硬。

不過成蹊回了他一個溫柔的笑意,“早上好,小歇,要一起吃早餐嗎?”她正好一起做了。

想了想又補充了句,“味道是正常的。”

湯雨歇倒沒有其他人那麽驚恐的反應,看上去特別乖的點點頭,然後坐在了餐桌前麵趴著,一副懨懨的樣子。

眼皮很累,完全打不起精神來,湯雨歇想著昨晚因為在陌生的環境,還有另一個人在一間房裏麵,他輾轉了好幾次,後麵才迷迷糊糊的入睡了,結果一大早的就被吵醒了,才剛剛六點而已!

成蹊用廚房現有的東西做了些簡易的三明治,想著等一會兒下來的人也能夠拿來吃,三明治不大但很厚實。

不多時一盤子的三明治就做好了。

把牛奶倒出來溫熱過後才倒入了水果麥片,用勺子攪拌一下才端著過來,“可以吃了。”

“謝謝。”湯雨歇從桌麵上抬起頭,有些沒精神的應了句。

“看起來沒睡好的樣子,是認床嗎?”成蹊溫聲的問道。

“恩,有點不太習慣。”湯雨歇低頭喝了一口牛奶,懶懶的咬著三明治,看上去就像是沒什麽精神的大貓一樣。

成蹊正想說什麽,樓上陸陸續續有人下來了,後買下來是臉色有些臭臭的陳勝君,他在**那裏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抵不過不缺不饒的廣播體操音樂,暴躁起來了。

一看見成蹊也坐在那裏,腳步都比方才快了不少。

字幕組這個時候給他配了一個亮晶晶的‘叮’,看著就像是沒電的燈泡忽然亮了起來的感覺。

陳勝君蹭蹭的就過去了,站成蹊身邊的停住,“成蹊,你那麽快就下來了,噢,還有早餐啊。”

不可能坐在對麵的湯雨歇做的,那麽就隻可能是...

見陳勝君過來了,成蹊溫聲的提醒他,“廚房放著溫熱的牛奶,還有水果麥片,快點坐過來一起吃吧。”

陳勝君原本還有點臭臭的臉色頓時就笑了,立馬從酸檸檬變成了甜甜的奶精,用力的點了點頭,“嗯。”

湯雨歇看著他笑得那個燦爛樣:嗬,好傻啊這人。

先下來的都是李文燁葉詠珊他們,反而最後麵下來的是湯惠茹,她原本以為她簡單的化了一個快手妝,肯定算比較快了的,沒想到大家都已經坐在一起吃早餐了。

湯惠茹柔柔的說道,臉色微紅,“抱歉,下來晚了些。”

“沒事兒惠茹,我們也才剛下來沒多久,快過來一起吃,成蹊做了三明治呢,可好吃了。”葉詠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她趕緊坐下來吃。

節目組這麽早就開始吵醒他們,一準兒是有事要讓他們去完成。

而且剛剛他們去廚房倒牛奶的時候,昨晚剩下食材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就冰箱還剩下了幾袋方包和雞蛋牛奶的,顯得空****得很。

有種最後一頓的感覺。

聞言,湯惠茹笑著坐下來,“真是辛苦了成蹊一大早起來做早餐。”對方竟然速度這麽快就弄好了早餐。

“沒有很麻煩,我也是被吵醒了幹脆就起來了,一起順便做的,總不能夠就我一個人吃呀。”成蹊已經吃完了,準備起來去洗杯子。

看見陳勝君也喝完了,“勝君,你吃飽了,要不要再來一杯。”

“嗯嗯。”陳勝君立馬點點頭,還不知道中午什麽時候吃午飯呢。

“好。”成蹊把他杯子拿走給他重新弄了一杯,陳勝君仰頭的笑的很甜。

湯雨歇眉角一抽,極其平靜的看了陳勝君一眼,陳勝君忽然感到一涼,嗯?

湯雨歇已經收回了視線,準備自己去重新倒一杯,湯惠茹見了,溫聲開口道,“我來吧小歇,我比較近些。”

她就坐在廚房入口附近的位置,而湯雨歇還需要繞開這一桌才到廚房門口。

“不了,我已經出來了。”湯雨歇淡淡的拒絕道,他已經走過去了,湯惠茹隻能作罷, 麵上一副已經習慣對方冷淡的樣子。

葉詠文也喝完了,然後他看了看自家姐姐,也把空杯給她。

葉詠珊斜眼看了一下,“幹嘛?”

“姐你也幫我弄一杯,我也想再來一杯。”葉詠文語氣小心道。

葉詠珊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笑容漸漸冷卻。

想讓姐姐扭開你的天靈蓋嗎?

葉詠文默默的移開杯子,打算自己動手去重新倒一杯,就看見姐姐也的把杯子挪過來給他了。

意思很明顯,就是給她也來一杯。

葉詠文:........

他太難了。

為什麽都是姐姐,而別人的姐姐溫柔得跟天使一樣,而他的姐姐是真的太凶殘了。

字幕組後期給他配上了‘心累’,而陳勝君那邊則是‘開心’還給他的臉那裏畫了一朵太陽花。

這一期剪完出來後,這才剛剛放了一個預告出來,就有人幾乎從頭笑到了尾,根本控製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它就是不聽話的要咧到了後耳根那裏去。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我覺得我應該心疼的詠文弟弟的,但是我怎麽就控製不住自己那麽想笑。’

‘同一個世界,不同的姐姐,累覺不愛了哈哈哈哈。’

‘君君笑成了太陽花。’

‘成蹊美人真的是溫柔賢惠啊,早上起來還給大家做早餐了,而且還帶了好多吃的一起吃,這得啥樣的男人才能夠擁有這樣的小姐姐。’

‘樓上,那個男人叫‘阿景’,成蹊美人說起來的時候,明顯感覺不一樣,好像隻是說到對方的名字都是甜的。’

‘對對對,而且君君好像也知道阿景是誰來著。’

‘好好奇啊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男的。’

‘那神奇的廚藝是怎麽回事,是認真嗎??’

‘感覺不像是假的,因為全部人的反應不可能這麽一致啊,就都是那副想當場死亡的樣子,驚人的一致。’

‘而且那道菜真的從後麵還是那樣,在角落那裏沒有人動過了。’

‘這化神奇為腐朽的廚藝?’

‘萬萬沒想到反轉是這樣兒的哈哈哈哈。’

‘原來以為你隻是謙虛,沒想到你是真的想要命了。’

‘那個冰淇淋蛋糕,阿西真的看起來好好吃啊,我也想要Get同款,有沒有人會做啊,出個教程啊喂。’

‘湯惠茹居然磨磨蹭蹭最後一個才下來,還化那麽久的妝,怎麽別人就不這樣。’

‘我們惠茹是藝人,不能夠素著臉錄節目好嗎?’

‘切,說得就你們惠茹是特殊一樣。’

....

僅僅隻是個預告而已,愛博的前十名霸榜的熱搜就已經都是關於以上的內容。

可想而知真的開播之後,收視率也一定很可觀,肯定會比第一季要高,說不定還能夠衝上的第一擠下去的之前一直穩穩的霸占著的綜藝節目。

——

“Mason,凱恩自殺了,他..親手把自己的腸子挖了出來。”安斯利語氣有些沉重道。

這是他們的這邊的工作人員,而今天凱恩就被發現死在了他的房間裏麵,死狀慘烈,現場沒有其他人進入的痕跡,已經確認了,是他自己用刀剖開了肚子將腸子挖了出來。

期間裏麵一直都沒有特別大的動靜,就連慘叫聲都沒有,一直到血流到了門外的才被發現不對勁。

凱恩麵目猙獰的,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都是驚恐,像是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

蘇上景轉過來,麵色平和得不像是聽聞了殺人事件一樣。

“這幾天,接觸過什麽人。”

安斯利本想搖搖頭,但想起前天有一個研究員違反了規定,擅自接近了其他的犯人。

當時他很生氣的警告了那位研究員,並且退回了他之後所有的申請,讓他離開了,但他已經建議對方去接受檢查了,本以為是研究員的問題,沒想到最後遭殃的卻是凱恩。

Mason前天正好接受邀請去FBL那邊協助辦理案件,今天才回來,他正要告訴他這件事,就得到了凱恩的死訊。

“前天有個研究員過來了,研究對象是亞倫,但對方中途的時候,卻違反了規定擅自靠近了研究對象以外的犯人,凱恩發現了之後警告無效,不得已進去將他帶出來了,我本想回來再告訴你這件事的。”

“埃布爾森。”蘇上景說了一個名字。

安斯利臉色有些難看的點點頭,埃布爾森就是這所精神監獄的前院長,在艾博院長後接任的,現在也成了一樓的犯人。

平時哪裏是絕對的禁地,就連工作人員也不可以輕易靠近那裏,就連每天的食物送給都是通過一個滑動帶傳送過去的。

而那個研究員如果違規的對象是一樓的其他犯人,凱恩或許還不會那麽著急的進去將他帶出來。

蘇上景麵色溫和看不出是否動怒,他一臉平和的調出了那日的監控,平靜的看完了之後,拎著東西直接去了一樓的監獄那裏了。

平時這裏除了院長和副院長之外,就連在這裏的工作人員都不可以隨便踏進這裏。

就連前來研究罪犯的研究員也隻能夠隔著監獄玻璃外,並且絕對不能夠靠近犯人前麵的玻璃一米以內,也不可以隨身攜帶筆或者其他尖銳東西進來,通訊工具在進來前就要沒收。

在和研究對象談話過程中,絕對不能夠和研究對象以外的罪犯說話,一句話都不可以,如果違反了以上的規定的話,那麽將會被從此拒絕入內。

蘇上景雖然是新任的院長,但這裏的犯人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知道對方很難搞,一點都不好惹,就和當初的艾博院長一樣,看著溫和,實際上都和艾博那個老頭一樣狠。

原本平時還很囂張等著隨時鬧事或者是開口挑釁的犯人,全部在這個時候都很有默契的回到了自己的**麵,非常默契的離開了那扇玻璃前麵。

隻敢隱晦的將目光投向Mason, 他走進來的時候,在這裏的人都感覺到極其不適應的壓迫感。

隻見他一直往一樓最裏麵的地方走去,而最裏麵的是自艾博卸任後的繼任的院長,現在已經被同化後的,被關在了這裏,應該說是前院長了。

今天的Mason看起來的好像更不好惹了,手上還拎著東西,是要....料理埃布爾森?!

埃布爾森前幾天和那個研究員有些交流,難道是研究員死了?

蘇上景站在了玻璃窗外,“凱恩,是你做的嗎?”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啊,死的是這裏的工作人員。

“我可是一直都老老實實的在這裏,什麽都沒做啊,院長。”

裏麵說話的男人看著一副優雅斯文的模樣,同樣有一張非常有魅力的麵孔,是五官深邃,湛藍色的眼眸像是蔚藍的海洋一樣,深邃迷人。

就算被關在了這裏,也依然把自己打理得非常精致,仿佛不是坐在簡陋的監獄單間裏麵,而是高級會所,底下的不是堅硬的床板而是的專門定製的沙發一樣。

金色的頭發被他一絲不苟的梳理在腦後,看著成熟又儒雅,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和蘇上景在某些方麵上,有些一樣的地方。

在之前的一段期間,外界時常將兩人做對比,直到Mason已經跟艾博一個層次之後,從年齡上來說,已經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那之後再也沒有人將這兩人作對比過了,因為差距就在那裏了。

蘇上景淡淡的陳述著這件事情,“一個星期前,那個研究員違規的對象是你,他擅自離開那個位置靠近這裏,之後凱恩邊匆匆的過來帶走了那個研究員。”

埃布爾森聽了依舊很淡定,似乎才想起來這件事,十分坦然道,“我隻是和他說了幾句話而已。”

真的隻是幾句話而已。

“足夠你對他下心理暗示了。”

根本不需要幾句話,一句話,一個眼神,足以。

不能夠輕易的靠近埃布爾森,更加不可以和他對視,對方會抓住某個空隙,而繩索已經架在了脖頸上,隨著時間的增加,慢慢開始收緊,知道死亡降臨的最後一刻。

凱恩在踏入埃布爾森狩獵範圍的那一刻就已經敲響了死亡的鍾聲。

蘇上景僅僅隻是站在這裏,對方就已經不動聲色的多次試圖對他進行心理暗示,都被他反過來暗示回去抵消了。

隻要靠近埃布爾森一定的範圍內,就算隔著玻璃窗對方也依然能夠的無聲無息的動手。

在這方麵上,埃布爾森是專家中的專家。

這就是之前為什麽都沒有人察覺到埃布爾森的不對勁,因為在對方根本不會給這個機會。

聽到他說的,這次對方隻是微笑著沒有說話,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自己衣服。

他隻是想要給Mason添堵,看看對方的反應如何,畢竟對方就這麽頂替了他的位置。

不對,應該是之前艾博就想要Mason來做他的接班人,後麵退而求其次的選了他,現在呢,嗬,這個位置還是由Mason坐上了。

上麵就那麽的信任Mason嗎?

“你就這麽想挑戰我嗎?”

“隻是想知道艾博如此看重的學生究竟是怎樣的。”還有外界的人一直都認為他比不過對方,他倒是想要挑戰一下,看對方要拿怎麽辦。

“無聊。”

“我現在的時間多得是,正需要些事情打發時間。”

玻璃門上有個瞳孔解鎖的,權限隻有蘇上景一個人,就連副院長安斯利也沒有這個權限。

埃布爾森見Mason居然進來了,微微挑了挑眉的。

距離埃布爾森最近的幾間房的犯人都忍不住偷偷的探出來看看是什麽動靜。

過了一會兒,蘇上景衣服稍微有些亂的出來了,而隔著透明的玻璃窗,他們看到埃布爾森已經被打包成了毛毛蟲一樣,帶著眼罩,嘴巴戴上了特製的麵罩,不能夠說話,看上去被修理得很慘的樣子。

嘶,這是要被送上去禁閉室的節奏啊。

終於也輪到埃布爾森了嗎?

Mason一出來,安斯利就迎了上來,“我要暫時離開三天,這三天就讓他待在禁閉室那裏,直到我回來。”

這裏的禁閉室,不是小黑屋沒有一點的聲音的那種。

而是一間寬敞又明亮的房間,裏麵的光線很強,刺眼得很,根本沒法入睡,不斷的有噪音進行幹擾的,分貝都超過了人體感到舒適範圍,長時間的聽著隻會讓人感到煩躁。

神經既不能夠放鬆,也不能夠入睡,在那裏待著,是讓一樓的犯人們唯一覺得頭疼難搞的懲罰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