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燦無語凝噎,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她,要多無辜有多無辜,雲湖別過臉不去看,生怕自己忍不住心軟,嘴上凶巴巴的威脅,“葉燦,這錢你今天要是不收,明天我就跟你分家,搬出去一個人孤獨終老!反正咱們沒有血緣關係,也沒在一個戶口本上!”
“雲姨不可以。”
葉燦真的有點被嚇到,也有點害怕,巴巴的抱住她的手臂,結結巴巴的答應,“我收,我收還不行嘛!”
“真的?”雲湖不相信似的遞了個眼神過來。
葉燦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商量,“隻要房子行嘛?錢和首飾,你自己收著好不好?”
“我不”雲湖張嘴便要反對。
葉燦忙不迭的抱緊她的手臂,急切的解釋,“雲姨,您聽我說。要是,我說萬一,萬一葉氏真的支撐不下去,被收購和申請破產兩者間二選一,我會選申請破產。”
葉燦說著停頓了一下,雲湖沒有出聲,安靜的等著她繼續開口。
“申請破產會涉及到公司及法人的財產清算,到時我可能會一無所有。”葉燦的語氣很平靜,就像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一樣。
雲湖驀地明白什麽,抬手死死的握住燦燦的手,語氣凝重,“我懂了。”
“所以雲姨”葉燦扯了一抹笑大大方方的看向她,“等我一無所有的時候,就要先靠您養著了。”
“養養養!”雲湖迫切的表明心意,“又不是養不起”說完,她又忙補充了一句,“大不了我出去工作!有手有腳的,還怕找不到工作嘛!”
“那倒不用。”葉燦搖頭拒絕,“就是在我沒找到工作以前,您養我一陣。找到了工作了,還是我養您。”
“行,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雲湖問著,毫不遲疑的從手提包裏把早準備好的資料拿了出來,“喏,我都準備好了,你看看要怎麽弄。”
葉燦接過,粗略的翻了一下,收好,然後開口、交代,“謝森和財務去談我那些不動產抵押的事情了,等他們回來再說。”
“好。”雲湖沒再催促,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燦燦放寬心,會好起來的,別怕。”
“是,我知道。”葉燦傾身上前,緊緊的抱住麵前的中年女人。
哪怕就在雲姨來的時候,她還處在絕望當中,這會似乎走出來了一點。隻是,她不知道,這一點能堅持多久。
辦公室裏,母女兩個正抱在一起相互鼓勵,門外,由護工推著的郝利平出現在了總經辦,助理們看到他來,又驚又喜又感動,一個個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郝副總,您來了!”
郝利平挨個朝他們笑了笑,緩緩張嘴,卻盡量語氣清楚的問,“燦,燦燦在嘛?”
“在的,在的。”助理們見他病成這樣還不忘葉氏和老板,一瞬間個個眼淚汪汪的。
雨虹抽了抽鼻子,抬手覆上輪椅,“我推您進去。”
郝利平扯了扯嘴角,“好。”
雨虹推著郝利平敲響了老板的辦公室門,看護被助理們請到一旁的休息室休息去了。
辦公室門打開,葉燦看到突然出現的郝叔叔激動的說不出來來,倒是雲湖先一步反應過來,迎上前幫著推輪椅,嘴上邊問候著,“你怎麽過來了?”
郝利平眨了眨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緩緩說著,“不放心,過來看看。”
“郝叔叔,沒事的,我能處理的。”葉燦說著,故作淡定的扯了扯嘴角。
郝利平僵硬的舉起手,葉燦見了,自覺的湊了過來,郝利平僵硬的手輕輕的碰了碰她的小腦袋,口氣寵溺又憐愛,“是,燦燦很棒。”
葉燦嗯嗯兩聲,大眼睛彎成一道如勾的月亮,忽的,眼眶不自覺便熱了起來,她趕緊低下頭使勁的睜大眼睛,確定那晶瑩的**不會溢出來才會抬起頭。
郝利平和雲湖全程看著,默契的沒有拆穿她,雲湖還好心的出聲幫忙轉移話題,她看向郝利平,低聲道,“這裏有謝森他們在,沒事的,你不用刻意跑這一趟。”
郝利平努力扯出一抹笑回應,略帶僵硬的右手拍了拍口袋。
雲湖意會,朝旁邊的燦燦看了一眼,隨後大大方方的伸手進去,口袋裏隻有一張存折,她摸出來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又塞了回去,一臉嗔怪的看向郝利平,“你這是幹什麽!”
“我,我的心意,不要,嫌少。”郝利平含含糊糊的說著。
雲湖卻是生氣了,“我告訴你郝利平,我就是嫌少!你還嫌給我們母女倆添的麻煩不夠多嘛!”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任誰聽著都像是責怪,郝利平也不例外,眼眸裏的光立即便暗淡下去。
葉燦在一旁看著於心不忍,連忙當起了和事佬,“郝叔叔,您別聽雲姨的,她就是嘴硬心軟,我們沒怪過您,而且真不是您的問題。”
雲湖張了張嘴,想喝止,葉燦卻當做沒看到,繼續對郝利平道,“您這個錢,我不嫌少,我也不會要,因為用不上。”
郝利平猜到什麽,驀地激動起來,葉燦連忙握住他的手,麵不改色的撒謊安撫,“您別急。我不要是因為我們不差錢。”
“真的?”郝利平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葉燦故作輕鬆的眨了眨眼睛,態度認真的強調,“是真的。林閱不是在天啟嘛?他同意注資葉氏,所以您放心吧。”
提到林閱,郝利平信了一分,卻不敢全信,葉燦這邊他看不出異樣便偏頭朝雲湖取證,雲湖早在葉燦撒謊那一秒跟她同意了戰線,從容不迫的點頭,“燦燦沒騙你。”
“可是”郝利平還想掙紮。
雲湖篤定又肯定的繼續撒謊,“沒什麽可是的。隻不過是阿閱接了個國外的新項目,剛好出國考察去了,資金的事他在國外籌措起來有點不方便,等他回來就好了。”
林閱出國的事,郝利平知道,他讓護工去打聽過的。這會見雲湖和葉燦都麵色如常,淡定的很,不由又信了一點。
良久,他眨了眨眼睛,算是妥協。
雲湖和葉燦見了,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