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經理想,這次一定要把青梅拿下。凡見過青梅的人都認為她漂亮,他不拿下別人就拿下了。再說他一個老板,要錢有錢,要勢有勢,拿不下一個村裏來的“小芳”還叫老板嗎?
可青梅壓根兒不知道,吳經理那隻黑手終於要徹底伸向她了。
這回跟前兩次不一樣,前兩次是吃飯,這回不僅僅是吃飯了。如果說前兩次吳經理還有所顧忌和掩飾,那這一次他就要完全撕掉麵紗了。吳經理的手段有點卑鄙,他準備了兩包藥,如果青梅順水推舟當場就範,他就不用藥,如果青梅擰瓷,他就把她藥倒。他知道青梅喜歡喝果啤,也喜歡喝杏仁露,他就提前把兩包藥分別倒進了果啤和杏仁露裏,然後再原封不動的蓋住。這樣,做過手腳的果啤和杏仁露,看上去就跟剛剛從吧台拿來的一樣。
吳經理做得小心翼翼細致入微,你即使細看,也不一定能看出是做過手腳的果啤和杏仁露。他做了兩手準備,如果青梅不喝果啤,就勸她喝杏仁露,如果不喝杏仁露,就勸她喝果啤。
吳經理覺得這回應該是十拿九穩,因為前兩次請青梅吃飯的時候她都喝過這兩種飲品。
吳經理清楚,隻要青梅喝下其中任何一樣飲品,他的目的就會達到。
吳經理在老壇子綠園包間裏把菜點好,又要了兩瓶沒放藥的果啤和杏仁露,單等青梅來赴“鴻門宴”。
上兩次也是在綠園包間,吳經理想碰青梅,他剛一伸手青梅就站了起來。青梅憤怒的說,你要再動手我就走了。為了不讓青梅走,吳經理忍了下來,一忍再忍。他想,這是一匹烈性十足的小馬駒,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但是,忍是有限度的,他不能忍得太久。一顆嬌嫩欲滴的鮮桃整天掛在眼前晃來晃去,清香四溢,他能忍得住嗎?
可以說,多少次他口水都流出來了。
走廊有了青梅的腳步聲。盡管走廊的腳步聲非常雜遝,但吳經理還是能從雜遝的腳步聲裏分辨出青梅的腳步聲來。青梅在加油站走來走去,他已經非常熟悉她的腳步聲了。她那鞋上的半高跟叩擊著水泥地板,不緊不慢不急不促,是那麽的優雅而動聽……
果然,包間的門輕輕被推開,青梅出現在了包間門口。
吳經理想迎上去,但他挪了一下屁股又停下了。他暗中告誡自己,老板要有老板的風度,不能在自己的手下麵前有失體統。一個是老板,一個是員工,那根本不在一個平台上。
吳經理點燃一支煙說:“青梅,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青梅甩了一下黑瀑似的披發,很規矩的坐到吳經理的對麵才說:“我敢不來嗎?你動不動就拿炒魷魚來威脅我,我害怕,怕還不行嗎?對了,來一盤炒魷魚吧,你點了嗎?我喜歡吃。”青梅心裏惴惴不安,她故意說這一通話給自己壯膽。
吳經理吐著煙圈說:“菜已經點了,一蛇四吃,基圍蝦,還有西芹百合,那就再補一盤炒魷魚吧!青梅,別老說我拿炒魷魚來威脅你,‘威脅’二字太難聽了,我那是隨口嚇唬嚇唬你,逗你玩罷了。再說了,現在的女孩隻要有姿色,又怕誰嚇唬呢?桑拿浴、洗頭房、歌廳、浴足堂、按摩店到處都要有姿色的女孩,你還害怕找不到工作?隻要你願意幹,到處都有你的飯碗。”
說著話,菜就上來了。吳經理把沒放藥的果啤打開,倒了一杯遞給青梅,二人當的一碰,就喝了一口。青梅用紙巾擦淨嘴角的果啤,毫不客氣的說:“看,現在你不又在威脅我嗎?我要去歌廳、洗頭房、桑拿浴、浴足堂、按摩店那些地方,早就去了,用得著你提醒我?告訴你,那些皮肉場所我趙青梅一輩子都不會去的。”
吳經理心裏暗喜,說明青梅鐵了心要在他加油站幹下去。隻要青梅想幹下去,他就一直捏著她的軟肋,而且會有更多的機會睡她。他不怕她不就範,就怕她走人,萬一她一生氣真走了,他會後悔終生的……
吳經理和青梅碰了第三杯以後,他就開始進攻了。他先咧開嘴兀自笑了一下,然後旋轉著手中的酒杯說:“青梅,你知道和你一塊兒應聘來的那個女孩袁菲為什麽月薪比你高200元嗎?”
青梅說:“知道,她人勤快,比我靈光,幹活又利索……”
“不不不,吳經理放下杯子,作了個停的手勢。”他說,“那隻是表象,真實的情況是,她跟我有關係了,明白嗎?也就是跟我上過床睡過覺了。如果你也跟我有關係,我就立即給你漲300,比袁菲高100元。”
青梅的臉刷的就綠了。這麽露骨的話她還是第一次聽說。但麵對現實,她沒有退路,她必須表態。
“不可能!”青梅吐字成釘的說:“我和你永遠都不會有什麽關係!我知道我的能力,我寧可心安理得的拿800元,也不想鬼鬼祟祟的拿1100元。”
吳經理把煙頭掐滅,臉一點一點的變了:“青梅,你怎麽這麽不開竅呢?要知道你不僅僅是拿1100元,後麵的好處多了去了,比如私下給你紅包,給你買金項鏈金戒指什麽的……”
青梅打斷他的話,正顏厲色道:“吳經理,我很尊重的叫你一聲吳經理,我也希望你尊重我。你以為所有的女孩都願意跟自己的老板有點關係嗎?錯了,我恰恰就不是那種女孩。我憑自己的能力吃飯,有多少能力掙多少錢,我現在的能力隻值那800元錢,再多了我承受不起。”
吳經理不死心,繼續說:“其實利用美貌也是女孩的能力!這個能力還是一隻潛力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青梅腦子很清楚,她想,千萬不能被他迷惑。就說:“可是,利用這個能力付出的代價太大,那要付出人格和尊嚴。”
吳經理不屑的哼了一聲:“人要到了沒錢吃飯的時候,那隻有恐懼和饑餓,哪還有人格和尊嚴?”
青梅一下子就很不高興了,她把臉長長的拉下來,牙咬著下唇,目光凶狠的盯著吳經理。她想破口大罵,又想一口吐到他臉上,但她忍了。可她還是克製不住情緒,狠狠地說:“吳經理,你以為我們打工妹就沒有人格和尊嚴了?你聽說過這麽一句話沒有,‘凍死迎風站,餓死不低頭!’我恐怕就屬於這種人。你以後在我這裏就斷了那個想頭吧,你什麽都不會得到。”
話說絕了,就沒法往下說了。
吳經理突然把臉色變得柔軟起來。他想,看來硬的不行。硬的不行,那就來點軟的。吳經理就舉起酒杯,露出一排被煙熏的黑牙說:“大千世界,芸芸眾生,雖然我是老板,你是打工妹,但我們從五湖四海能走到一起也很不容易。說一千道一萬,也算有緣吧,來,給點麵子,幹了這一杯!”
吳經理把酒杯就舉到青梅的眼前。被逼無奈,青梅就緩緩的舉起杯子,當的碰了一下,然後又緩緩的送到嘴邊,一飲而盡。盡管青梅不想跟他碰這一杯,但人家畢竟是老板,她不能太駁人家麵子。
吳經理把瓶中酒給自己斟滿,瓶子就見了底。他順理成章的就打開了有藥的那瓶果啤,然後要給青梅斟,青梅一把捂著杯子斷然擋了回去。
吳經理驚訝道:“怎麽,不給我麵子了?”
青梅說:“吳經理,這樣說就不對了,你讓我來吃飯我就來吃飯,你讓我喝酒我就陪你喝了,怎麽能說不給你麵子呢?不給你麵子我能來嗎?不給你麵子我能和你碰杯嗎?已經給足你麵子了。”
青梅壓根兒不知道這一瓶果啤裏有藥,但青梅的第六感覺認為吳經理不懷好意,他想把她灌醉,灌醉了什麽事他都可以做。青梅想,雖然果啤的度數很低,但對於不勝酒力的她來說,也可能喝醉。記得在她的老家西鄉,醪糟都把她喝醉過,何況啤酒?
吳經理站起來,一米八的個頭就像一根樁一樣,如果這根樁倒下去,興許能把青梅砸死。青梅一下子就恐懼起來。
閃念間,吳經理果然就來到了青梅的身後,他一把摟住青梅的脖子說:“青梅,你不喝我可要灌了。”
青梅感到脖子越箍越緊,都有點喘不過氣來了。她先是覺得有一根粗壯的藤條在繞她脖子,接著是一條冰冷的蟒蛇纏著她,纏得嚴絲合縫,無法扭動。她看到吳經理的另一隻手把酒杯拿過來了,然後將瓶嘴送到了她嘴邊——看來這條色狼確實要動真的了。青梅想,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她必須立即想個解脫的辦法,不然,她這一生就這麽毀了。就在吳經理即將把瓶嘴塞入她口中時,她終於含糊地說:“吳經理,你住手……我喝!”
吳經理就鬆開青梅的脖子,滿意地說:“這就對了。你這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把果啤倒進青梅的酒杯裏,端給青梅。青梅接過酒杯,手使勁一揚,果啤就齊刷刷潑到了吳經理的臉上。趁吳經理睜不開眼睛之機,青梅說:“對不起了老板,我不能奉陪到底了。”說完,轉身就快速走出了綠園包廂。
吳經理有點生氣,但他還是追出包廂拉住青梅說:“這裏還有一瓶杏仁露呢,你喝了再走吧!”
青梅拿過杏仁露問:“這是你送我的?”
吳經理說:“對啊!”
青梅說:“那好,我拿回去再喝。”然後拿上那瓶下了藥的杏仁露,一閃身就躥出去老遠,很快就躥出了老壇子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