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喬曉琪在打什麽歪主意的三個男人,聊起了墓裏的情況,推杯換盞,倒也聊得起勁。

沒過多久,酒老就將幾道家常小菜端了上來。

喬曉琪將那一小木桶的飯推到了顧銘之的麵前,自然的說:“顧教授,米飯。”

顧銘之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他舀了一大勺的白米飯在碗裏,就著菜吃了起來。

一旁的楚狂看到這兩個小動作,打趣道:“嘖嘖,曉琪同學,你這可就不對了。太偏心了吧,把米飯隻推到顧小哥麵前啊?我和孫醫生也都還餓著呢。”

喬曉琪又不是聾子,怎麽會聽不出楚狂那字字句句裏滿滿的曖昧味道。臉微微的發燙,有些生氣一般,沒好氣的舀了一勺子飯在楚狂的碗中,換做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來:“吃吃吃!”

“話說,再過不久,你們學校也要開學了吧?曉琪,你是怎麽打算的?”孫瀛捏著筷子,夾了一筷子鮮嫩味美的烤魚。

這麽一說,倒是提點了喬曉琪一般。

她在腦袋裏快速的算了一下時間,不由得感歎時間飛逝,光陰如梭。

還有十天左右,就是C大開學的日子了。

這就說明,她快要離開七寶鎮了。

可這邊的考古情況,並不明了,還有一大堆的工作……她一時間竟然有些放心不下。

之前參加實習,都是到了時間,就規定離開。雖然也有些不舍,但絕對沒有這次如此不舍——她還沒走,就開始有點傷感了。

也許,是因為從勘察到發掘,她都全麵參與的緣故。

又或許是,別的什麽原因……

從自己的思緒當中回過神來,喬曉琪將負麵情緒掩飾的很好,輕聲應道:“是啊,九月三號就開學了。我一號估計就要回去了。”

告別這青山綠水,回到那象牙塔般的校園裏去,這反差,著實是大了點。

“那銘之,你也九月就回C大?”

顧銘之放下筷子,似是思索了片刻,才淡淡的回答道:“還沒有確定。主要還是看這邊的考古情況跟進……照目前這個狀況,估計九月份走不開身。”

“不過,你也沒必要回C大了吧?我記得你隻是在C大特聘一個學期,怎麽,下學期還打算續簽?”孫瀛大概是喝的有些醉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也不顧喬曉琪在場,直接就問道。

聽到這話,喬曉琪的手微微一顫抖。

小動作,卻暴露了她心裏的緊張情緒。

顧教授跟學校隻是特聘一個學期,所以說……以後他不會在C大教課了?

這個認知,像是一個炸彈樣,讓喬曉琪有些懵逼。

她一時間不能接受這個消息,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這次考古結束之後,也許再也看不到顧銘之了,心裏一陣堵得慌。

耳朵豎的高高的,又是忐忑又是不安的,等待著顧銘之的回答。

孫瀛眼角餘光偷偷的瞥了一眼喬曉琪,當瞧見她那繃著的臉色時,唇邊不禁揚起一抹淺笑來。

他就說嘛,要是不推波助瀾一把,估計這兩個人會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客氣狀態到天荒地老。

端起酒碗大喝了一口——銘之啊銘之,兄弟盡力幫你了,剩下

的可要你自己爭氣了。

哪知顧銘之隻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

“你這話什麽意思,玄玄乎乎的。”孫瀛挑眉,又去拾掇喬曉琪:“曉琪,你也說說話啊。難不成你下學期不想見到你的顧教授了?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挽留挽留?”

“就是就是,曉琪同學,你舍得顧小哥麽?”楚狂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嚷嚷道。

眼見著好幾道目光刷刷的朝著自己望過來,喬曉琪隻覺得壓力山大。

然而,她應該怎麽回答才好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喬曉琪低斂眼眸,裝作淡定從容的模樣:“顧教授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好說什麽啊。”

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學生而已,怎麽能夠左右顧銘之的思想。

“哎——”孫瀛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楚狂也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顧銘之的眸光一瞬間黯淡,不動聲色的抿了抿唇。

本來說不喝酒的,手卻不自覺的拿過酒壇子,往杯子裏倒了一些。

那香氣四溢的老酒,入口極辣,過唇舌後又甘甜。大起大落,**氣回腸。

“這魚味道可真不錯,都多吃點。明兒個再繼續去釣,多釣一些來。”楚狂打著圓場,調節這略顯安靜的的氣氛。

幾人也都各懷心事的應和道,拿著筷子就認認真真吃了起來。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話都敞開了說,也沒開始那樣僵硬。

酒過三巡,楚狂正聲情並茂的講著他闖**各地的奇聞趣事,剩下三人也都聽到入迷……

夜色漸深,涼風習習,無比舒暢。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喬曉琪有些尷尬,趕緊捂著口袋裏麵的手機,也不知道是誰,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楚狂摸了摸鼻子:“曉琪同學,我正講到關鍵處呢。”

“不好意思了,我這就掛電話。”喬曉琪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著發亮的手機屏幕,正打算掛斷電話,可當看到那來電顯示的時候,還是沒按下去。

她有些驚訝,嘴唇微微張開。

這個電話,竟然是嶽徵明打來的?

他怎麽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啊?

喬曉琪一瞬間的失神,腦袋裏麵突然蹦出嶽徵明說過的一句話——“小喬,你要是哪天不接我的電話,我就直接出現在你麵前。”

像嶽徵明那樣的人,不瘋魔不成活,說到做到,喬曉琪還真拿不準。

手機鈴聲還在響著,喬曉琪趕忙站起身來,抱歉的對餘下三人說:“我先去接個電話,你們先聊著吧。”

說罷,提步就噔噔蹬的走到樓下去了。

望著喬曉琪離開的背影,楚狂嘖嘖了一聲:“還說掛電話呢,也不知道是哪個男人打來的,跑的這麽快。”

孫瀛端著酒碗,一身酒氣,可眼睛卻清明的很,看了一眼正喝著酒的顧銘之,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來曉琪還是很受歡迎的嘛,沒準,這又是哪個小學弟打來的電話呢。”孫瀛輕笑一下,明知故問的對顧銘之說:“銘之啊,你這個小徒弟可得看好了,沒準就被人拐跑了。”

月光淡淡的籠罩下來,顧銘之的側臉在昏暗的燈光之下,顯得有些迷離。

他薄唇微微抿著,臉色沒有多少變化,可周身透出的那股氣勢卻平白無故的多了幾分冰冷。

“腿長在她身上,要跑我也管不住。”

“可你要是能讓她把心放在你身上,她就不會跑了。”

“……”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銘之,你得好好想想了。”孫瀛喟歎一聲,又喝了一口酒,唇邊始終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偏過頭,顧銘之的黑眸越發複雜。

倏然,站起身來。

一旁的楚狂不解的問道:“顧小哥,你這是去哪啊?”

孫瀛倒是明白,拉過楚狂:“別理他,你繼續講著。”

顧銘之的腳步沉穩,緩緩地離開了。

與此同時,一樓的某個陰暗的小角落裏。

喬曉琪靠著那窗戶,看著窗外那流動的安河,銀白色的月光靜靜地流瀉在水麵上,呈現出一種與白日陽光完全不同的美感。

“喂?”她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

電話那頭,傳來充滿磁性的低音炮:“小喬,是我,嶽徵明。”

“我知道是你啊……不過,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情麽?”喬曉琪皺著眉頭,疑惑的問道。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麽?”嶽徵明反問道,倒是真讓她啞口無言了。

沉默了一會子,電話那頭再次傳來他帶有笑意的聲音:“你猜猜,我現在在哪裏。”

所以他打電話來,就是來玩猜謎的遊戲?

喬曉琪有些敷衍的說:“C市?”

“不對。”

“牢裏?”

“……”

“難不成你已經被抓進去了,就說嘛,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猜你是個逃犯,絕對沒錯……”

“你的小腦袋裏麵到底裝這些什麽東西。”嶽徵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來,可語氣裏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寵溺,卻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那我怎麽猜得到,我又不是千裏眼順風耳。而且跨省電話費很貴的誒。”某女開始在腦袋裏麵飛快的計算著電話資費。

“你聽。”

喬曉琪一臉問號,耳畔卻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音,隨即,還有賣糖葫蘆的吆喝聲。

她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輕聲猜測著:“你在京都?”

“嗯。在這裏出差,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總想著你愛吃的糖葫蘆,就來逛逛。”嶽徵明說:“隻剩下最後一串了,我買下了。”

“……”喬曉琪的心裏忽的升起一陣微妙的感覺來,輕鬆開口道:“難不成你也愛上糖葫蘆了?敢情你打這個電話過來,就是存心想要饞我的是吧?”

“怎麽?想吃了?那我給你留著。”嶽徵明也笑著道。

“算了,你還是自己吃吧。我還得九月份才回去,等吃到你的糖葫蘆,估計都化了。”

“相信我,等你回來,一定會讓你吃到最地道的糖葫蘆。不過,你計劃什麽時候回來?”

“九月一號吧,雖然說三號開學,但想在學校緩兩天。”

“敢不敢打個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