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淺灰色的眸子,像是沾了塵埃的雲朵。

狹長的眼眸微眯著,透露著極度危險的信息。

這個男人,像是一匹狼。

喬曉琪不禁打了個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水沾濕了衣服凍得。

“抱緊我,親密點。”

那個男人突然說道,語氣不容置喙。

此時此刻,那些黑衣人也四處張望尋找著。

“媽的,人跑哪裏去了。”

“就是,一眨眼就不見了!”

“找,一定要找到。”

這一群人都是在追這個男人?喬曉琪的心裏一動。

她真是要被這個男人給害死了!要是被那些黑衣人找到了,肯定會以為他們是一夥的。到時候她還不知道要麵對什麽……

想到這裏,喬曉琪已經自動把自己跟麵前這個男人歸到了一條線上的螞蚱。

咬了咬牙,她伸手,主動地抱住了男人的腰。

那個男人身上有好聞的古龍香水味道,混雜著血腥味道,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

頭頂上又響起戲謔的笑聲:“真乖。”

他的手按著喬曉琪的頭,那力道,讓她將臉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

耳畔是一聲聲強而有力的心跳,撲通撲通的——喬曉琪的臉漸漸地泛紅……

好不容易等到那些黑衣人離開之後,她趕緊推開這個男人,從他的懷抱中掙脫開來。因著剛才的動作,手上的傘都落在了地上。

雨簾之中 ,喬曉琪抬眼,看著麵前的那個男人,長得很是英俊,棱角分明,那雙眼睛很是銳利,極具侵略性。

這種人,自己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她趕緊撿起地上的傘,轉身便打算離開……

“你叫什麽?”那個男人的聲音冷不丁響起,肩膀上的傷口流著不少血,將淺色的襯衫染紅了一大片。失血過多,讓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那雙眼睛依舊那樣的銳利,如鷹一般。

“舉手之勞……那個……不足掛齒……”喬曉琪搖了搖頭,結結巴巴的說著。

“我嶽徵明向來不愛欠別人的,更何況是女人。”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斜斜的弧度來,顯得痞裏痞氣,但又好看極了。

“真的不用。”喬曉琪的腦袋搖的更是凶猛了,跟撥浪鼓似的:“這位大哥,你傷口好像蠻嚴重的。你還是趕緊去醫院處理一下吧……呃,這把傘給你吧。”

看著在雨裏淋得濕透的男人,喬曉琪還是有些不忍心。索性將手中的傘也塞給了嶽徵明。

嶽徵明看著手中那把傘,微微愣了愣神。

而等他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雨簾之中,已經沒有那抹嬌小的身影……

*

急急忙忙的回到寢室,喬曉琪整個人都淋了個痛快。

她緊緊地摟著懷中的書,好在書被她當寶貝一樣護著,並沒有淋濕很多。

“我勒個去,你這是去遊泳了?”陸雙雙也才回來沒多久,見到落湯雞一般的喬曉琪,不禁驚歎道:“曉琪,你傻啊,出門都不知道帶一把傘麽?”

“啊嘁——”

喬曉琪來不及回答,就打了個

大大的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別提了,我這幾天真是背得要命。”

一個清明假期,怪事不斷,她的內心真是日了哈士奇了。

“你趕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瞧著這樣子,是感冒了。”陸雙雙擔憂的說。

“嗯。”喬曉琪打開衣櫥,拿出睡衣來。便徑直走進了浴室。

蓮蓬頭裏噴出溫熱的水來,落在喬曉琪白皙的肌膚上,一陣暖意籠罩。讓她舒服的眯著眼睛……

腦海中不禁想起今天那個危險的男人,他好像有說,他叫嶽徵明?

這個名字怎麽蠻耳熟的?

她一邊抹著沐浴露,一邊努力的想著。

可是想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想不到有這麽個人。

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喬曉琪在心裏警告自己:你想那麽多做什麽?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要是跟他扯上關係了,鬼知道會有多少麻煩事呢。

洗過澡之後,喬曉琪便走出了浴室。

陸雙雙已經衝泡了一杯薑糖水,很是體貼的遞給了她。

“曉琪,你怎麽弄的這樣狼狽?我看你桌上的書,應該是去了書店吧?”

“說多了都是淚。”喬曉琪猛地喝了一大口的薑糖水,胃裏麵暖暖的,舒服了不少。將路上遇到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聽的陸雙雙是一愣一愣的。

“這也太酷炫了吧!完全是隻有電影裏麵才會出現的場景誒。”

“我當時整個人都懵逼了,現在還覺得是在做夢。”

“對了,那個男人長得帥不帥啊?會不會是逃犯之類的……”

逃犯?!

喬曉琪的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明顯有些嚇得不輕。

如果真的是逃犯的話,那麽她就算是包庇罪犯了,是要判刑的!

瞧見喬曉琪的臉色變化,陸雙雙趕緊安慰著:“我隻是亂說的啦,別太緊張了。這種事情,還是當做沒發生吧……呐,從現在開始,你就忘記,當做沒發生。”

要是能夠真的忘記就好了……

喬曉琪揉了揉太陽穴,眉眼之間浮現疲憊的神色來。

之後的幾天,都是豔陽高照。

隨著校慶典禮一天天的接近,喬曉琪去琴房練習的次數也愈加頻繁起來了。

然而,她卻再也沒有在琴房碰到過顧銘之。

就連上課的時候,顧銘之的目光也從未落在她的身上。

仿佛在他顧銘之的眼中,喬曉琪整個成了透明一般。

這種感覺,讓喬曉琪很是鬱悶……

《長相思》本就是一首比較纏綿悱惻的曲子,正如它的名字一樣,始終是透著哀怨和綿綿無盡的相思。

手指漫不經心的在琴弦上撥過,沉悶的琴聲訴說著她那重重心事。

眼見著,還有五天,就要到校慶典禮了。

不知道是緊張,亦或是什麽原因,她的日子始終帶著一股焦慮的情緒。那種焦慮比陽光更加強烈,時時刻刻炙烤著喬曉琪的內心。

恍惚之間,喬曉琪似乎看到了琴房外麵有一個修長的身影。

心裏“咯噔”一下,眸子卻帶著隱隱約

約的期待。

是……他麽?

猶豫之間,那個身影好像要離開一般。

喬曉琪脫口而出:“顧教授,是你麽?”

她的聲音一時間沒控製住,很大很大,在偌大的琴房裏麵回響著。

而此刻,喬曉琪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個身影。

門緩緩地被推開,穿著米白色襯衫的顧銘之出現在門口。

“我來看看你練習的怎麽樣。”他的眸光深沉,一步步的朝著喬曉琪走來。

喬曉琪坐在椅子上,心砰砰的跳了起來:顧教授,是不生氣了麽。

“顧教授,我彈給你聽聽吧。”喬曉琪主動的說。

顧銘之微微點了點頭,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喬曉琪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跳,開始緩緩地彈奏了起來……

叮叮咚咚的旋律響起,很快又變得悠揚哀怨起來。

“閑坐夜明月,幽人彈素琴。忽聞悲風調,宛若寒鬆吟。白雪亂纖手,綠水清虛心。鍾期久已沒,世上無知音。”

顧銘之緩緩地念著,眼眸越發幽暗起來。

喬曉琪輕撫琴弦,琴聲久久歸於平靜。

“顧教授,你剛才念的是那首詩?”

“李白的一首聽琴詩。”顧銘之抬眼望著她,沉吟片刻:“你還是太著急了點。這琴聲太虛浮了,根本就沉不下去。”

麵對他的批評,喬曉琪也不隱瞞,點了點頭承認:“不知怎麽搞的,這段時間總是心神不寧的。也許是越到校慶典禮,就越緊張。”

“緊張就不要練琴了,繼續練下去也毫無作用。”

喬曉琪咬了咬唇,可是不練的話,不是更亂了手腳麽。

“走吧,今天周末。帶你去一個地方。”顧銘之單手插在口袋裏麵,側過身子,陽光灑在他的身上。

“好。”

雖然不知道是要去哪裏,但跟著顧銘之總是沒錯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琴房,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討論著古琴的彈法,倒也不顯得無聊。

當跑車在太平街停下的時候,喬曉琪的確是有點驚訝的。

沒想到顧銘之竟然會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真是奇了怪。

太平街是C市最有名的古玩市場,每到周六周日,就會有不少的古玩愛好者來這裏逛逛,想要從這琳琅滿目的攤位上淘到寶貝。

這一件件古玩,有真有假,有優有劣,要想要淘到真正的寶貝,全靠一雙慧眼。

喬曉琪剛上大學的時候,也來這裏逛過幾回。

但很明顯,她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顯然不是這些老奸巨猾的商人的對手。上過一次當之後,喬曉琪就不基本不來這塊玩了。

“顧教授,你怎麽會知道太平街啊?”喬曉琪啞然出聲,畢竟顧銘之才回國不久。

“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他淡淡的回應,卻讓喬曉琪浮想聯翩。

要不然怎麽說,女人的想象力是豐富的。一說到“朋友”,喬曉琪第一反應就是那個長相甜美的女生。

“去逛逛吧,蠻熱鬧的。”顧銘之抬腳,走進那青石板鋪就的老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