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陸雙雙給應付了過去,喬曉琪感覺自己真是心力交瘁,快要暈過去。大概是太累了,洗過澡後,腦袋一沾在枕頭上,就立即睡了過去。

周五,上午的課程結束之後,喬曉琪徑直去了書店。

除了要買些資料書之外,更重要的是,跟嶽徵明碰麵。

早上看到那個陌生電話的時候,喬曉琪還是猶豫要不要接的。畢竟陌生號碼,不是賣保險,就是電信詐騙……

當聽到嶽徵明那獨特的聲線時,她才反應過來。

且不說離約定時間才過兩天,他到底是怎麽把自己的電話號碼都給弄來了?細思極恐,這家夥難不成是從美國情報局裏出來的?

書店旁邊有一家冰淇淋店,各種精美細致的冰淇淋擺在櫥窗裏麵,像是一個個藝術品似的。

C市的夏天一來,就熱的不可收拾。天空掛著的那明晃晃的日頭,光是瞧著就覺得恐怖。好在室內開著冷氣,24度,最適合人體的溫度。

喬曉琪剛推門走進去,就注意到了嶽徵明。

依舊是一件黑色T恤,整個人靠在窗邊,手邊卻是一杯咖啡。

嗯,麵前這一幕,倒是蠻賞心悅目的。

聽到腳步聲,嶽徵明抬頭。本來還是毫無表情的臉,一瞬間就笑眯了眼睛。

可那笑意,讓喬曉琪看不真切。

笑是分很多種的,像是嶽徵明這種笑,就跟帶著麵具似的,半真半假,不可全信。

鋪著白色桌布的玻璃桌,淺黃色的沙發,還有兩旁小小的綠色植物,氣氛很是溫馨。

服務員端上一杯草莓白巧克力冰淇淋,就離開了。

大概是上午的緣故,所以人並不是很多。

“這麽快就有消息了麽?”她也不做任何的鋪陳,直接就問出來。

“喏——”

嶽徵明拿出一個信封來,推在了喬曉琪的麵前。

拆開那信封,裏麵是一個U盤。

捏著那個小小的U盤,喬曉琪目光中流露出疑惑來。

“這裏麵的證據,足夠了。”

似乎是看出她的懷疑,嶽徵明耐心的解釋著:“不過,這個李紀雲的後台倒是蠻大的。要我看,就算你有這個證據,也沒什麽用。”

“你這是什麽意思?”

“像你們這些還沒步入社會的學生,怎麽會明白體製內的勾心鬥角,上下維穩呢。”

他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

那直白的話語中諷刺的意味,毫不掩飾。

人都是這樣的,愛聽軟話。老話說得好,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喬曉琪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些發悶:“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一點辦法都沒有麽?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使手段,難不成我就要一直忍氣吞聲麽?”

“多讀書是好事。但同時,也讓你與實際社會有了距離。”嶽徵明收起嬉笑的表情,灰色眸子凝視著她:“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之前找過院長,他答應我,有證據就一定會秉公處理。”

“那我拭目以待。”他聳了聳肩,似笑非笑:“不過我可以跟你打賭,到最後,還是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打太極

,這可是每個混體製的基礎課。”

“……”

不得不說,嶽徵明這一句話,就是一盆冰涼的水,直直的潑在她的頭上——透心涼。

眸子黯淡了幾分,她百般無聊的攪動著杯中的冰淇淋,看著一點點的融化,也沒有半點想要吃的欲望。

似乎是看出她心事重重模樣,嶽徵明挑眉:“別這麽悲觀。都說以人為鑒,可以知得失。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你看過的書沒有十車也有八車了,應該更明白。”

“也許吧。”

可讀書讀太多,人也會迷糊。

喬曉琪將那U盤妥善的收了起來,就算希望渺茫,但也要試一試。

不撞南牆不回頭,大不了就一頭包。

“小喬同學,如果這件事你擺不平,盡管開口。”

嶽徵明直接放話,聽那語氣,就不是什麽好人,一股江湖氣。

喬曉琪端詳了他半晌,還是問出了口:“你對我知根知底,可是……我除了知道你叫嶽徵明之外,就再沒其他了……”

“嶽徵明,男,29,單身未婚。”

喬曉琪翻了個白眼:“半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單身未婚!這裏應該劃重點的。”

“什麽鬼重點。”她扶額,覺得太陽穴一陣酸疼:“你是做什麽的?為什麽上次那麽多人追你?”

“我也奇怪,他們幹嘛追我,我又沒有急支糖漿。”

真的是被麵前的男人給打敗了,他都這麽大個人了,不能正經點麽。

見到喬曉琪一副無語的模樣,嶽徵明才斂了神色,一本正經的說:“我是做生意的,有個公司。上次追我的,隻是生意上的死對頭而已。”

“不過是做生意而已,有必要那麽拚麽?”想起上次那黑社會砍人一般的場麵,喬曉琪還是忍不住心頭打顫。

“就是,要是人人都像小喬同學你這樣想就好了,畢竟和氣生財嘛。”

雖然嶽徵明口口聲聲說自己做生意的,但喬曉琪還是半信半疑的……畢竟麵前這個像狐狸一樣的男人,狡猾的很。

在冰淇淋店又坐了一會兒,嶽徵明有事離開。

喬曉琪索性去了隔壁的書店,認真的挑選起來資料。

對於曆史學院的研究生來說,這次的學期考核雖然不是期末考試,卻比期末考試更重要。所要考的範圍之廣,還有程度之深,都是無法估計的。

而出卷人,正是錢伯森教授本人。

要知道,錢伯森教授出的試卷,向來都有三大特點“難”“很難”“變態難”!

曾經有同學說,做錢教授的卷子,要猜測出卷人的意圖——錢教授大概是想我們死吧……

但考核結果的前三,曆來都是參與暑期田野實習的必定人選。

抱著那一大堆厚厚的資料文件,喬曉琪捏了捏拳頭,暗暗給自己鼓勁。

*

回到寢室,陸雙雙並不在。

大概還跟蔣成軒兩個人膩在一起吧,戀愛中的人總是這樣,纏纏綿綿的。喬曉琪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明白,為什麽女人沉浸在愛情之中,就能夠忘卻所有的事情。

摸了摸口袋,將那U盤插在了電腦

裏麵。

打開設置,原來是一段視頻。

點開之後,喬曉琪的心中一震,一種惡心的感覺瞬間將她淹沒。

視頻的內容,正是李紀雲身邊的那個胖女生李麗,拿剪刀割斷琴弦的整個過程。那樣的完整,那樣的清楚。

可之前,她去找學生會要監控視頻的時候,得到的卻是“沒有視頻”的回應。

這其中的原委,自然不用過多說明。

電腦上一遍一遍的播放著,可喬曉琪的心裏空****的,一直回響著嶽徵明的話。

她果然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沒準那天,她前腳剛走出院長辦公室,後腳王禿子就給學生會打了電話敲打一番。

說白了,就算她實實在在的拿到了證據,什麽都不會改變。

雖然並不想承認,但現實就這樣血淋淋的擺在麵前。

如同生生咽了一隻蒼蠅一般,喬曉琪突然抬手“啪——”的一下,把電腦給合上。

她望著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不時傳來幾聲蟲鳴。

陰天,院長辦公室。

黑色的U盤被放在桌上,喬曉琪麵無表情,無比冷靜的說:“王院長,這就是我找到的證據。”

正在電腦上鬥地主的院長,突然被打斷,臉色有些悻悻的神色。

目光落在喬曉琪臉上,又落在了U盤上,笑了笑——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

“哦哦,真的沒想到啊……”王院長嘴上雖然是那樣說著的,但目光根本就沒落在U盤上麵第二眼。

喬曉琪沉聲道:“院長,你不看看?”

王院長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執著,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晚點看,晚點看。我這邊還有工作呢……喬曉琪同學,你把U盤放在這裏,等我看完會給你回答的。”

這話裏話外的敷衍搪塞,喬曉琪又不是智障,怎麽會不明白。

沉默了片刻,她輕笑一下,伸手把那U盤拿了回來。

“你這是做什麽?”

“院長,你日理萬機,深思熟慮,我還是不為這小事打擾你了。”喬曉琪抿唇,眸中卻滿滿的冷漠:“不過下一次,再有類似校慶典禮的事情,別在往我身上推了。我隻是想安安心心讀書,玩不起。”

說罷,喬曉琪直接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這剛走出門口,一個拐角,卻發現嶽徵明那隻狐狸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正斜斜的靠在牆上。

那黑色的衣服,也不怕被牆上的石灰給染白……

喬曉琪的心情不太好,語氣自然也不太好:“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麽?”

頓了頓,她低斂眼眸:“被你猜對了,我根本就是自取其辱。不對,是太傻逼了。”

大概是被喬曉琪的負麵情緒給感染了,嶽徵明臉上的笑意也一點點散去。突然,他眸光微亮,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伸手一把拉住了喬曉琪的手腕。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直接大步的走出門去。

“喂——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告訴你,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黑暗勢力始終戰勝不了光明的。”

這麽中二的台詞,他剛從動漫裏穿越出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