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染的手回來之後經過了一番專業的處理, 除了藥沒換之外,外觀包紮已然好看了許多,配上了生活智能輔助外骨骼之後,隻要不二次受傷, 平時生活已然能夠自理。
扣扣。
“進”
時弈正低著頭簽字, 聽到敲門聲隨口回了句。
桌邊放下一杯溫水, 時弈簽完字習慣性拿了起來喝了一口,水溫正好。
恒海那大老粗準備的水常常不是稍燙就是微涼, 十次大概隻有一次是剛剛好的。
“呦, 今天怎——”
壓根兒沒想好如何安排亓染的時弈在自己辦公室看到那人時,內心活動是真的無人能夠意會。
“你怎麽在這兒!”
亓染彎著眉,指了指自己胸前掛著的工作牌。
時弈凝眸一看。
姓名:亓染
職位:董事長生活助理
單位:時鳴集團
時弈安靜的收回視線, 放下手裏的水杯,撈起內線電話打給了恒海。
“海爺, 您什麽時候退休的怎麽都不告知小弟一聲。”
另一邊,無事一身輕,正悠閑蹲在基本沒怎麽待過的保安隊長辦公室裏喝茶的恒海優哉遊哉的回道。
“哎呦時爺您這話說的,不是您自個兒說的俺這大老粗連照顧人都不會, 要俺何用嗎, 俺這不是識趣兒的趕在您受不了開除俺之前麻溜的滾蛋嗎。”
時弈的性子並不孤傲自大, 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 他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開除恒海, 又或是給他下絆子什麽的, 所以恒海是一點不怕。
“咋了?新助理工作您不滿意?哎呀,小姑娘家家的難免手生,這種事兒多做做就熟練了,您也別太苛責人家了, 哎呀,時間到了我要去巡邏了,就不打擾您日理萬機了。”
時弈眉梢挑了挑。
自己不過失蹤半月,這效果跟失蹤半輩子似的,威信是一掃而空,毛都不剩啊,現在是什麽神神鬼鬼的都不把他當回事兒了是吧。
木已成舟,時弈也不準備去否了。
說實在話,他對亓染並不討厭,除了對方喜歡他一天天覬覦他這一點讓他不適應之外,其餘的倒也沒什麽問題。
剛好他也沒想好怎麽安排這丫頭,現在既然塵埃落定,那便就先這麽著吧,至少目前看來,她哪裏都要比恒海稍微合適那麽點。
這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得開兩份工資,支出又多了一筆。
時間一到,恒海第一次準時下班了,等時爺下來的時候,大門口空空****,哪裏有車和司機的影子。
他側首看了一眼跟在邊上一臉無辜的亓染,咬了下後槽牙轉道了去地下車庫。
剛坐上駕駛位,就見副駕那位屁顛屁顛的坐好了。
“坐後麵去。”
他開車,副駕從來不坐人。
“不要。”
邊說,邊把卸了外骨骼的兩隻手相當顯眼的放在了膝蓋上。
這光明正大的心機耍的時爺語塞,終是由著她去了。
亓染嘿嘿一笑,別提多歡樂。
“亓染,你知道在我麵前耍心機的人最後都怎麽樣了嗎?”
將車開出車庫,時弈一邊看著路,一邊漫不經心的威脅。
亓染相當光棍“不知道,也不要知道。”
時弈“……”
這死丫頭想勝任這份工作,語言藝術這門課必須去給他修滿了!
時弈載著亓染去了另一處空置的房子,準備暫時就先住這兒了。
所謂生活助理,其實也就是另一種保姆,除了照顧生活起居之外,還得負責各種飯局安排等等。
不過這些時弈暫時是不指望了,Z區朝夕相處半月,他對亓染的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已然是相當有數,再加上她現在手傷還沒痊愈,誰照顧誰,顯然易見。
按照以往的慣例,時弈此刻一般都是和他的美人在某家餐廳共進晚餐,但亓染就算了。
她既不算美人,也不是他的情人,情調什麽的,怎麽輪也輪不到她頭上。
所以三餐什麽的,直接在星網上訂就行。
房子雖然不住,但一直都有家用機器人在定時打掃,該有的東西也都是備的齊齊全全的。
亓染先前沒轉正,所以她參加的任務都是沒有報酬的,現在的她可以說是一窮二白光棍一個,身上的衣服也是之前夢漣漪給她買的那套。
進了屋,時弈丟給了亓染一個掌上電腦,讓她自己去挑衣服,挑好了找他付款就行。
然後他就轉身去接收貨物了。
時弈訂的不是外賣,而是一大堆的食材。
倒不是嫌棄外賣不好吃,而是他更喜歡自己做,至於亓染,反正也伺候過大半月了,時爺此時也沒覺得哪裏不對。
時弈對口腹之欲一直保持著高度追求,這也是他練就了一身好廚藝的最根本原因。
亓染本以為最好吃的就是時爺做的那一罐罐肉湯,沒想到他今天給了她一個更大的驚喜。
真的,很好吃。
時弈隻扒拉了幾口,就無語的放下了碗筷。
任誰在你對麵風卷殘雲,餓死鬼投胎似的吃東西,再好的胃口也被折騰沒了。
“慢點吃!”
亓·倉鼠·染抬起頭,鼓著腮幫子蠢呼呼的啊了一聲。
“沒人跟你搶,嘴巴裏咬完了再吃下一口聽見沒有。”
亓染點著頭,咬著嘴裏的食物,在時爺的死亡視線中,被迫優雅起來。
“去洗碗。”
吃飽喝足,時弈丟下一句利索的轉身走人。
癱在凳子上的亓染看著桌上的碗筷,眨巴眨巴眼,腆著肚子起來,一點一點的開始收拾。
亓染這廂忙著洗碗,那邊的時弈出去之後拿起了亓染放在沙發上的掌上電腦,點亮屏幕隨意瀏覽了一下,眉頭幾乎皺成了結。
這一樣樣挑的都什麽玩意兒。
時弈直接一個全選刪除,然後切到瀏覽頁麵直接幫人選。
嗯,這白色的看著還行。
綠色的也不錯。
藍色的有點素,勉強過關。
……
挑完衣服正準備結賬,時弈又猛然想起這丫頭兩手空空什麽都沒帶,隻單單買衣服似乎還不夠……
亓染對做家務是真的一竅不通,在廚房捯飭了半天,還是覺得有點問題。
“那個,黏糊糊的,洗不幹淨啊。”
客廳裏,時弈正擰著眉盯著電腦屏幕,整個人彌漫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驟然間聽見亓染的聲音,他差點沒把手裏的電腦摔了。
這位爺匆匆忙忙,手舞足蹈的接住電腦,犀利的眼神刷的射向亓染。
“怎麽這麽笨,洗個碗都不會。”
亓染被罵的莫名其妙,滿臉疑惑的看著時弈。
她剛才沒看錯的話,那電腦屏幕上一片大紅色,而且那東西的形狀好像——
“把碗筷塞進冰箱旁邊的那個清洗櫃,開強洗模式,時間兩分鍾。”
亓染哦了一聲,點點頭又轉道進了廚房。
時弈手蓋在掌上電腦的背麵,長長的呼了口氣。
亓染捯飭完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客廳裏已經沒有時弈的身影了,她正想去找,就看見那人不知何時站在了樓梯口,對著她歪了歪頭。
亓染麻溜的關了樓下的燈,跟上去。
時弈帶著她走到左邊第一間房間,打開門順便開了燈。
“你以後就住這兒。”
房間是淺色係的裝修,簡約大方,很符合時弈的性子。
定的衣服最快也得明天到,所以今天晚上的亓染還是沒得換洗,好在還有不分男女大小的浴袍,掛空擋睡一晚也能勉強對付。
送完亓染,時弈便出了房間去往自己臥室,沒走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句“時弈,晚安~”
時爺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徑直走了,亓染沒得到回答也不氣餒,一路目送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才依依不舍的退進房間,關上門。
雖然不像之前那樣睡在同一張榻上,但能在同一個屋簷下,就已經是進步了不是嗎。
一夜無夢,酣睡到天明。
亓染從來沒有早起的習慣,除非迫不得已,就比如總部訓練那段時間。
在Z區的時候,她常常是一覺睡醒差不多接近中午了,最初還因為要陪著時弈一起出去捕獵而早起,後來出不去便徹底放飛了自我,一直賴到躺不住。
時弈對她這見鬼的習慣已然是了如指掌,所以早上七點,他就敲響了亓染的房門。
隻敲了三下,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
推開門,目標準確的走到窗戶邊,毫不手軟的拉開了窗簾。
明亮的光線瞬間撒了進來,**的那坨下意識的一拉被子遮住了腦袋。
“亓染,起床!”
這死丫頭要是不管,一天兩餐都嫌奢侈,那胃熬不了多久就得廢。
怎麽著現在也算是搭檔了,要是任務途中突然來個胃病,他得嘔死。
睡覺時間,最忌諱打擾。
特別是大早上的半夢半醒,更煩。
看著那個換了個方向卷起來的人,時爺直接放棄溝通,走到床邊直接掀起了她的被子。
然後,刷的一下以更快的速度蓋了回去。
艸了!
這半個月這麽叫人叫習慣了,之前掀開獸皮下麵都是穿著一套的亓染,誰料到現在的這個,身上就穿著一件睡袍。
睡袍本就是開叉式的,隻腰間係了一根帶子,亓染的睡姿又堪稱無敵,一晚上下來,早就不是剛入睡時的模樣了。
他剛才那麽一掀,正巧瞥見了那散開的衣襟裏的風光……
時弈耳尖有點發燙,燙的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他情人多如許,什麽樣的沒見過,更白嫩的,更豐滿的,但卻從來沒有產生過這種莫名其妙的詭異反應。
他該不會是半個月空窗期,積鬱在身了吧。
嗯,肯定是,是該找個小美人談一場風花雪月了。
亓染裹著失而複得的被子重新鑽了回去,時弈被剛才那一幕這麽一打岔,也忘了叫人起床的念頭,步履有些狼狽的離開了亓染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