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剛剛目睹了凶殺案的普通市民, 亓染從警署出來之後果斷給自己放了個‘受驚假’,拉著時弈回家了。

亓染午覺睡醒的時候,身側已經沒了人,她懶洋洋的舒展了一會兒四肢, 才慢悠悠的從**爬起來, 狗狗一樣抽著鼻子循著味兒去找人了。

書房裏, 時弈正在開遠程視頻會議。

這是每月定好的例行會議,原本應該是在集團開的, 不過他被亓染拉回來, 就幹脆在家開了,反正就是聽下屬匯報情況,順便給出接下去的行進方向而已。

打開書房門的時候, 時弈正略顯慵懶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麵上有節奏的輕敲著。

亓染站在門口, 角度剛好的將男人的側顏收入眼中,那一身運籌帷幄的氣場,讓她的小心髒不由開始蠢蠢欲動。

門開的動靜雖小,但時弈還是知道的, 不過他沒理會, 家裏除了兩隻狗, 就剩亓染了, 一個在他安全範圍內的人, 自然引不起任何戒備。

而正是這股子鬆散, 讓他緊接著陷入了一個危險的境地。

門開了,但麵前沒有晃過人影,也沒聽見腳步聲,時弈便沒去過多在意, 直到腿上突然傳來陌生的觸感。

書房的辦公桌和集團裏的辦公桌不一樣,前麵並沒有遮擋。

腿上傳來異樣感覺的時候,時弈便知道那個開了門卻沒出現在他身邊的人到哪兒去了。

桌子不高,但也不矮,亓染盤坐著剛好。

時弈因為放鬆,所以他桌下的腿是微微分開的,這倒是正和了亓染的心意。

她把臉擱在時弈的右膝蓋上,右手好似無聊一般四處輕戳著。

也正是此時,時弈突然直起身坐了起來,椅子滑到了桌邊,直接用小腿圈住亓染,腳後跟踢了踢她的背。

力道不大,隻是為了提醒她別鬧。

而此刻的時弈是完全沒想到,他這樣的行為,隻是將自己往深淵裏又推了一把而已。

視頻那一頭的人,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們那個靠在椅子上慵懶的像隻貴族貓的上司,居然麵無表情的正襟危坐在了視頻前,他敲打著桌麵的手,不知何時合在了一起握成了拳。

會議室裏的諸位不由紛紛更加端正了態度,而正在做簡報的那個,脊梁骨有點涼颼颼的,咬文嚼字啥的更加清晰準確了。

此處有刪減。

長達兩個小時的例會,這一次過的特別煎熬。

那個什麽事兒都是雲淡風輕的男人,這一回居然會時不時的就用手抵住眉心,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還有那偶爾出現小幅度的輕顫,讓大家不由猜測是不是表現太差,把人都氣的發抖了。

眾人的戰戰兢兢的聽著時弈那比平時低八度的嗓音,備注的備注,記錄的記錄,飽受驚嚇的眾人甚至都沒多餘的心思去關注男人說話時那不甚明顯的停頓,和那斷字不連貫的情況。

當最後一個人匯報完畢,他們老董的通訊幾乎在同一時間就掛斷了,急切的居然連評價都沒來得及說。

集團會議室裏的諸位麵麵相覷一會兒,頗有些同情的安慰了一會兒那個最後的同事,才慢慢散去。

而另一邊的別墅書房,時弈猙獰了一張臉,不顧自己一身狼狽,站起身將縮在桌子下麵的亓染拉了出來。

“你。”

男人梗了一下,身體僵了僵,緩了幾秒才繼續罵。

“我太寵你了是吧,你現在,唔,你現在是越來越無,無法無天了。”

亓染眨巴眨巴眼,在對方漆黑的臉色中,伸手抱住了他,小臉上擎著一抹討好的燦爛笑容,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放開,艸!亓染你敢,你……”

一場好好的教訓,最終莫名其妙轉化成了貼身肉搏,從桌子到地上,從書房到房間,打的是熱火朝天,難舍難分。

晚飯喝的白粥,亓染親手煮的。

經曆了一次炸鍋的教訓,她也不敢嚐試帶點花樣的東西了,白粥是最簡單的,照著教程,用量杯分毫不差的裝米裝水,控製火候時間分毫不差的關火,煮出來的粥堪稱大師級別。

光是白粥自然不能拿來當晚飯,但是拌粥的小菜她也不會做,開著冰箱門考慮了近十分鍾的人生,她拿出了倆雞蛋,丟水裏煮了。

把煮好的雞蛋剝了殼,然後切成條,裝盤,往裏麵倒了一點醬油,搞定。

且不論時爺吃到這頓晚飯到底是何感想,反正後來廚房門口貼的亓染和狗勿入沒了。

想來,應該勉強算是對她廚藝的一種肯定吧。

日子恢複了往常的模樣,亓染沒再碰上什麽凶殺案,上麵也沒傳出什麽特別的消息,一切的一切,好像隻是偶然的巧合。

鳴豐集團食堂,一如往常的熱鬧。

“那木流音請假都一個禮拜了,事兒有點不太對頭啊。”

雖說木流音勉強算是她情敵,但她還背負著另一重身份,實驗室裏出來的實驗品,在如今這山雨欲來的環境下突然玩起了消失,怎麽都說不過去才對。

時弈微皺眉,言語中也帶上了一絲肅然。

“兩天前,跟著她的人被甩了。”

食堂人多嘈雜,他們又是在角落,放輕了聲音之後一點不怕被人偷聽。

亓染下意識戳著盤裏的飯,被看不過去的時弈拿筷子拍了一下,她悻悻的撿起被拍倒的筷子不敢戳了。

“兩天前?”

“嗯。”

“被綁的還是自己溜得?”

時弈咀嚼著飯菜,眸中劃過一絲冷芒。

“不知道。”

亓染問號臉?

“跟人的那兄弟說自己被兩個撞車的大爺大媽攔住了,等他繞了兩步,人就不見了。”

亓染擰起了眉。

這聽著倒像是巧合,也無從判斷人到底是自己溜得還是被人挾持。

“其他的人呢?”

她記得那些被救出來的實驗品一直有人暗中監視著。

“死了七個。”

時弈說的雲淡風輕,亓染卻汗毛一豎。

“全是炸的?”

男人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我咋都不知道。”

同為組織同事,為啥她都不知道這些事兒。

時弈涼涼的掃了她一眼。

“你每天除了送外賣和研究小櫃子裏那堆東西,你腦子裏還有什麽。”

亓染有點尷尬的訕笑了一下。

她這不是居安久了嗎,組裏一直沒啥任務,鹿鳴那貨都閑著談戀愛去了,那她不談戀愛了,可不就隻能研究點其他的小晴趣了唄。

“我研究那些,享受的不都是你嗎。”

亓染垂著頭,小聲嘟囔。

時弈吃下最後一口,淡定的喝了口湯,看向亓染,聲音平靜毫無波瀾。

“那爺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莫名脊背一涼的亓染身體快過腦子的飛快搖頭,飛快扒著盤子裏的飯。

“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