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總部之後, 亓染直接被隔離了起來。

花羽親自下場,幾乎腳不沾地的給她做各種檢查,化驗檢測等等,整個總部氣氛前所未有的緊張。

隔離亓染的地方是用特殊金屬製成的, 是總部最嚴密的地方, 原本是被用來研究那些外星生物體和危險物品的, 亓染是它接待的第一個人類用戶。

正是因為有了外頭那些實驗品的爆炸傷人以及莫名傳染作為前綴,才會有現在這一幕。

就算亓染一個不小心真的——炸了, 他們至少還能確保她的血液和殘留的身體組織不會汙染到其它任何地方, 造成二次影響。

這情況亓染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推開了時弈,拒絕了對方帶著安撫的親近, 安安靜靜的走了進去。

隔著透明的玻璃,亓染微笑著把手貼在了上麵, 等待著時弈的反應。

其餘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沒有出聲打擾,他們看得出來亓染在安慰時弈,在安慰那個滿身低氣壓, 情緒明顯不對頭的男人。

亓染等了半天, 最終還是沒等到時弈的手, 她歎了口氣, 換了個方式。

對著玻璃哈了口氣, 用手指在白霧上畫了個愛心, 然後雙手上舉,手肘下彎,微微歪著腦袋,對著麵無表情的男人比了個大大的愛心。

隻可惜她舉了半天, 對麵那人仍是郎心似鐵,毫不為所動。

亓染無奈無奈之下,隻好使出殺手鐧。

圍觀的眾人滿頭問號。

他們看著亓染哄了半天沒有任何成效,卻在做了一個他們看不明白意思的動作之後,成功打破了男人的一身冷硬。

時弈周身的森寒稍稍散去,亓染這才笑著走到了邊上的特殊醫療艙裏,翻身進去,躺平之後對著外麵的花羽比了個ok的手勢。

花羽再不遲疑,立即進了旁邊的房間,開始靜心研究。

普通的檢測數據出的很快,沒有出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接下去便是血液,皮膚組織,身體細胞,骨髓等等,不過這些都得抽取,所以需要時間。

忙活了近五個小時,花羽將人體內所有的東西都拎出來查了一遍,居然一點結論都沒有。

一切正常。

問題是,這怎麽可能!

就算掛瓶水進去憑如今的技術也能檢測到身體數據波動,那麽一管不知名提取物怎麽會一點痕跡都沒有!

相較於其他人的震驚,花羽倒是更淡定些。

作為直接研究那群爆炸者殘骸的人,他可以說是對這不知名爆炸最了解的人。

不管是軍部警署還是他們組織,沒有誰在那些爆炸剩餘的殘骸中提取到任何不對勁的東西,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也正因此,他此時幾乎可以確定,亓染體內,恐怕也有了那種詭異的爆炸源。

“我需要一個被感染,但還沒炸的,或許能從他們的身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花羽直接打了個通訊給望月。

望月掛了通訊便去聯係了軍部的人。

一個小時多後,龍依依回來了,身邊懸浮著一個隔離艙。

“他被感染十五分鍾,粗略估計,頂多還有三十分鍾就會爆炸。”

一個小時。

是那些被感染之後的人的最後期限。

花羽點頭,連忙將隔離艙送進了亓染所在的房間。

亓染從那醫療艙出來,將隔離艙推倒醫療艙邊上,熟練的點了幾下,醫療艙兩側伸出八根金屬條,將隔離艙裏昏迷的人抓了過去。

把隔離艙推到了一邊,亓染施施然站在了醫療艙邊上,觀察著裏麵的人。

她剛才大致看了一眼,這人好像就臉上被劃了一下,留了四道指甲劃出來的痕跡,身上其它地方似乎並沒有傷勢。

看了兩眼亓染就失了興趣,反正檢測數據她在裏麵也看不到,看這人還不如去看她的親親愛人。

亓染進去了五個小時,時弈一動不動的站在外麵守了五個小時,所以她一出來,就看到了那個一直注視著她的男人。

亓染沉默了一會兒,低著頭給時弈發了條訊息,在她的再三示意下,後者才打開去看。

看完之後他抬頭看了亓染一眼,在後者滿是希冀的小眼神中,垂眸操作了起來。

亓染見他放下手看過來,立即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而花羽那邊,此刻終於有了一點新的進展。

這個被感染的人,渾身上下的數據也是正常的,即便他臉上被劃傷了,他的身體數據也是沒有任何變化的。

這就是說,他的傷口並不被他自己的身體承認,或者可以說,他體內的東西蒙蔽了身體的自我感知,也蒙蔽了機器的診治。

當真是無比稀奇。

但受傷就是受傷,蒙蔽了外界,卻不可能真的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經由亓染頸動脈注射的啟發,花羽把重點放在了血液上,監測了半天,機器終於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而這點不對勁,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明顯起來。

隻可惜,還沒等到真的明顯起來的時候,時間到了,那醫療艙裏的人直接炸了。

噗的一聲悶響,嚇了正在隔著玻璃和時弈聊唇語的亓染一跳。

花羽開啟了清艙模式,醫療艙開始運作,將裏麵的殘肢血液打包起來,通過下方的傳輸通道送到另一處專門銷毀危險物品的地方,然後開始一遍遍的消毒。

“我找到出問題的地方了,但是需要更多的數據。”

也就是說,他需要更多的被感染者。

龍依依走後沒多久,送外賣的人來了。

鹿鳴手裏抱著一個大的外賣盒,步履匆匆的趕了過來。

“都什麽時候還有心思吃外賣呢,要不是我救了個人慢了一步,你就等著餓肚子吧。”

天堂總部位置屬機密,外賣什麽的自然是進不來的,所以時弈直接把外賣單發給了鹿鳴。

眾人都忙碌了五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是接近下午一點了,幹活的時候沒感覺,這一停下來,一個個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

左右急不來,便都選擇先吃飯。

匆匆扒完飯,龍依依便回來了,也是正巧。

剛吃完的花羽也來不及消化一下,便又投入了戰鬥。

人炸到第三個的時候,花羽生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他將第四個人的血液慢慢抽出,然後用人造血補了回去,也就是俗稱的換血。

不是簡單的換血,而是全身上下的血全都換了一遍。

隻可惜,因為時間關係,距離換血成功還有五分鍾左右的時候,那人還是炸了。

第五個人速度比較快,換血也成功了,但他最後還是炸了。

這讓花羽陷入了死路。

他能確定是血液出了問題,但換了血卻還是沒用,這也就打翻了他之前所有的猜測,讓事情陷入了一個幾近無解的局麵。

“把人凍住試試看。”

眾所周知,隻要大腦還能運作,人就不算死,哪怕是全身上下肌肉器官全換上一遍。

亓染的建議,讓花羽一怔,隨即豁然開朗。

是啊,他怎麽沒想到呢。

凍歸凍,怎麽凍,凍哪裏,那也是需要細細斟酌的。

第六個人,花羽用的是直接冷凍法,也就是直接用低溫將人凍起來。

時間到了,那人沒炸,但在他們解凍之後,還是炸了。

第七個人,用的是內部冷凍,直接將冷凝劑注入他的血管內,將他從內部凍住。

最終結果同上。

第八個人,用的方法狠一些,先是將他全身血液抽幹,然後在同一時間將低溫劑填充了進去。

之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試著給人解凍,而是將人造血一點點輸了進去。

低溫劑和冷凝劑不同,低溫劑類似於一種冰,是可以被融化的。

那人體內的低溫劑被盡數融化,人造血重新激活他了的血脈。

外麵的人一動不動的盯著醫療艙,過了大概一小時後,那人的生命監測重新恢複了波動。

最主要的是,沒炸!

激動歸激動,眾人暫時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那隨時降臨的爆炸著實給他們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又過了三個小時左右,醫療艙裏的人醒了。

花羽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各項正常數據,稍稍鬆了口氣。

“方法暫時可行,不過有後遺症。”

把血抽幹,注射低溫劑冷凍,相當於是將人殺死一段時間,就算醒了,那肯定也會傷到腦子。

不過,比起原地爆炸,傷點腦子倒算不上很大的問題,他速度很快,這後遺症到不會特別嚴重,頂多忘記點啥或者身體不協調一段時間。

雖然這個人看起來暫時沒事,但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隻是將人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繼續監測,而後繼續救治其他的人,好得出大範圍的可行性數據。

此番倒是順利,一連將剩下的五個人都如法炮製之後,花羽整理了一下,將結果發給了望月。

望月接收到之後,直接發到了上頭,軍部接收到之後立即開始行動,得到結果之後再發給警署……

亓染情況特殊,他們也不敢輕易下手,一直到第二天,軍部和警署那邊都確認了這個方法的可行性,花羽才開始著手給亓染換血。

亓染‘死了’二十二分鍾,換完血之後遲遲未醒。

生命波動恢複了正常,但別人依著體質在三到五個小時轉醒,她卻一直昏迷著,不曾有過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