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本劇中沒有提起瑪卡裏亞的名字,也沒有上場的介紹,因此有校訂家以為這是原本所無,後世文法家根據傳說上的話,隨後加入“人物”中的,至於本來她是什麽名字,這問題便無法稽考了。古來神話中沒有瑪卡裏亞被作為犧牲的話,所以有人懷疑這裏歐裏庇得斯所造作,用以增加戲劇力量的。公元二世紀時泡薩尼阿斯(Pausanias)著《希臘遊記》,第一卷中有一節雲:“在馬拉鬆有一個井泉名叫瑪卡裏亞泉,關於這井他們講著這樣的故事。在赫剌克勒斯從提任斯逃避歐律斯透斯出來的時候,他去寄住在他的朋友,特剌喀斯王刻宇克斯那裏。但是赫剌克勒斯既然逝世之後,歐律斯透斯要求交出他的子女來,特剌喀斯王說他無力保護,叫他們到雅典去,求助於忒修斯。他們來到雅典做請願人,這卻成為珀羅蓬涅索斯人對於雅典第一次戰事的原因,因為忒修斯不肯聽從歐律斯透斯的要求把他們交了出去,據說那時有一個神示對雅典人說,必須有一個赫剌克勒斯的子女自願去死,否則他們不能得到勝利。於是赫剌克勒斯和得伊阿涅拉的女兒瑪卡裏亞自殺了,因此雅典人得到勝利,這井泉也得到了她的名字。”可能這故事是舊有的,作者利用了來加入劇中,雖然中間情節稍有不同,例如雅典王不是得摩豐而是忒修斯,又瑪卡裏亞非當犧牲而是自殺,不過這可以算是小節吧。
[130]關於雅典風俗,不讚成女人出外露麵,參看注[14]。
[131]“家”有校訂家改訂為“道路”,穆雷本采用其說,似乎說“我們的道路走得順遂”,句法稍適當,但披耳遜本注以為原文亦可通,因為說家裏的人,無須修改。
[132]原文雲“他說”,今用意譯。
[133]第四九四至四九七行,即自上文“他告訴我”起,至此句止,瑙克疑為偽作。
[134]“這件事”原文雲“這句話”,即指上文所說,非用人當犧牲不能得勝。
[135]“得救”一語瑙克改訂為“救助他們”,穆雷本采用其說,但披耳遜本仍用原文,以為瑪卡裏亞所說主要是在赫剌克勒斯的子女們的得救,並不側重在雅典人,雖然勒布本也用瑙克改本。
[136]這是一種習慣語法,在說出不吉的話來的時候,中間插入一句打消語,意思是防止這不吉事情的實現。
[137]冥王見注[67]。見冥王等於說到冥土,即是說死亡。
[138]“請願的樹枝”即請願杖,見注[20]。
[139]“他們”是指赫剌克勒斯的兒子們。歐律斯透斯的目標可能隻在那些男子,有如阿伽門農死後敵人隻注意於俄瑞斯忒斯,女兒們卻被容許一般。
[140]據披耳遜本注,“因此”係指上文所說,希望單獨得以幸存的事。
[141]這裏原本文法有點混亂,因為句中“女子”係是受動格,而“生育子女”一字與此不相應,又上文本係泛指,此處照理應說“和她”才對,卻用了第一位代名詞了。
[142]“辱沒”原文意雲“不相稱”,即是說與她身分不相應,下文就來申明這個意思。第五二六至五二七行,即“辱沒的”一字以下至此節末尾,帕勒(Paley)以為係是偽作。
[143]第五二九行,即自“給我戴上”雲雲,至此處止,帕勒加以括弧,疑非真本。凡祭祀開始儀式,照例拿花冠給犧牲戴在頭上,又剪取毛發少許,丟進火裏去,表示這牲品是貢獻給神們的了。
[144]第五三三至五三四行,即從“我得了”雲雲至節末,帕勒以為係是偽作。
[145]“高大的”言語普通多解作“大言壯語”,但這裏意思卻是好的,猶雲勇敢。
[146]“智慧”原文雲“佛倫”,意雲心。這句的句讀和解釋均依照披耳遜本注。一般解說多作“神似的魂靈”,即是說赫剌克勒斯,披耳遜本注以為作者此處使用“心”字,並不單是解作精神或魂靈,乃是有阿那克薩戈剌斯(Anaxagoras)的學說上的根據,因為他們那時乃是好友,在思想上是很有影響的。這“心”字在阿那克薩戈剌斯派學說上等於現在的說“腦”,胎兒最初發生的部分是腦,親子所以相似的原因也在於此。這與現今的問題雖無關係,但所說似亦有理,下文明說“種子”也似是一例。
[147]所謂“慚愧”係照應上文第四七四行,瑪卡裏亞初出場的話,因為她大膽出來,怕要受到非難。
[148]投票或拈鬮在希臘古代大概很是通行,所以這裏也拿來應用。古來傳說赫剌克勒斯隻一個女兒,雖然阿波羅多洛斯書中列記他的兒子名字,共有六十六人之多,這裏卻說瑪卡裏亞有幾個姊妹,大概這隻是情節上的一種布置,出於作者的創意的吧。
[149]意思是說拈著鬮去死,雖然也是為了大家,但形似強迫,沒有自由主動的意味,表示不出本人的一點情意,所以她反對這個辦法。
[150]第五五七行,即“你這一死”雲雲,瑙克疑是偽作。
[151]或解作“你吩咐得很謹慎”。即是指上文伊俄拉俄斯所表示的態度,說“不吩咐你,也不禁止你去死”的話,跡似兩可,雖然內心乃是讚成的。
[152]“我的血汙”乃是說因我的死而發生的血的汙染,因為古代希臘人相信,凡是橫死即使是由於自殺,也有“血汙”,染及他的近親,需要一種宗教上的祓除儀式。這裏伊俄拉俄斯如果主動促成她的死,那末他將受到血汙,同殺人者一樣了。
[153]“自由的去死”據披耳遜本注說,便是全無拘束,一麵純由自由,沒有別人負著責任。
[154]原文意雲,“死在你的手裏”,但直譯可能誤會,解作“由伊俄拉俄斯來殺她”,所以改譯。
[155]原文稍曲折,意雲,“至於死呢,我將去就可怕的事情去”。譯文上雖用可怕字樣,她的意思卻是對死這事情並不害怕,從她的語氣上隻看見一種寂寞之感而已。
[156]原文意雲“閨女中間的不幸的”,與簡單的說法稍有不同。
[157]“安排”也可解作“裝飾”,這裏用作特別意義,即是在殮葬死人的儀式上,所必要的那些布置。
[158]“主人們”原文也隻稱作“客人們”,即是雅典人,因為在請願人看來,他們原來也是外邦人或客人。譯文改用意譯,意稍明了。
[159]“救助的人”也可以說是救星,這裏即是指她自己。希臘古代非常看重埋葬,以為死者如暴露不葬,不但魂魄不能分散,歸於地下,而且觸犯天地神祇,對於天理人情均有違反。悲劇《請願的婦女》是由於忒拜人不允許埋葬敵人,以致引起戰事。這裏得摩豐既已說過,安葬不成問題,所說乃是進一步的,下文所謂好好的埋葬,乃是屬於崇功報德的意思了。
[160]古代對於閨女的死,不曾結婚,沒有留下兒女,覺得是很可悲傷的,所以這裏作此寬慰的話。如波呂克塞娜在臨死之前也有同類的嗟歎。
[161]人在死後什麽都沒有,作者在悲劇中屢次申明此意,如《阿爾刻提斯》,《特洛亞婦女》及《在奧利斯的伊菲革涅亞》(Iphigeneia hê en Aulidi)均是。
[162]作者在悲劇上常表示出他的懷疑思想來,雖然他用的是神話中的材料,但敢於大膽的批評,或者這也是受的有阿那克薩戈剌斯的影響。
[163]伊俄拉俄斯叫人用衣衫蒙住他的頭。為的表示他的哀傷。
[164]原文次序相反,譯文改了過來。苦難是指個人的悲傷,災禍則指更重大的方麵。
[165]“流亡的”一字因此處長短音不合式,成為疑問,有人校改為“無名譽的”。穆雷本改為“磨粉的”,因古代磨粉的工作是屬於奴隸的。
[166]這裏合唱歌是完全了。但在全劇的情節上看來,顯得有一大段缺文。瑪卡裏亞那麽英勇的下場之後,從此杳然絕無下文,於情理上是有點講不通的。本劇“說明”中說瑪卡裏亞願意去死,“大家都尊敬她”雲雲,意思當有種種表示,有如在阿裏斯托法涅斯的喜劇《騎士》中古代注家所雲,歐裏庇得斯的《赫剌克勒斯的兒女》裏說,她殺害了自己,大家拿了花和花冠去敬禮她的墳堆。這在本劇裏便什麽都沒有。客耳希荷夫推測以為在第六二九行以下所缺少的,應有一段報信人或是得摩豐的話,報告瑪卡裏亞的死,阿爾克墨涅的哀歌,以及一整個合唱歌。有人主張那報告應當由得摩豐來說,因為在公元前四一五年之前,沒有兩個報信人在同一劇中出現的。這說得很近理,不過實際上並不可能,因為伊俄拉俄斯那麽蒙著頭躺著,不能躺得那麽長久,直到許羅斯的仆人上場,這才起來。所以這裏缺文,以及別的幾處都有缺文,那是沒有問題,至於詳細的情形那也就不得而知了。
[167]希臘普通招呼人的話是“你歡喜”,用命令格,在初見麵或臨別時都可以用,譯語在前者保留一點原意,譯“你好”,但在後者隻可改譯“再見”了。
[168]原文“祖母”雲“你們父親的母親”,雖然希臘語中祖父母別有專稱,這裏大概因為強調赫剌克勒斯的關係,所以特地如此說的吧。
[169]這一句仍未能說得明白,原文意雲,“我在這裏,正如我所能在的那麽樣”。伊俄拉俄斯倒在地上,有點不成樣子,但他實在站不起來,所以他的存在也就隻能是那樣罷了。
[170]“家裏的”表示不是外來的憂患。這裏伊俄拉俄斯如說明緣由,未免說來話長,所以隻用簡單的一句話來對付過去。
[171]“家臣”原文意雲“工人”,係古代忒薩利亞的一種階級,由前代被征服的土民及俘虜組成,地位比奴隸略高。在雅典無此階級,這裏表示許羅斯是別一地方來的。
[172]原文用雙數字,係指阿爾克墨涅與伊俄拉俄斯,作為大家的代表。
[173]上文第四五行,伊俄拉俄斯說過許羅斯和他的大一點的兄弟們去尋找援兵,到這時才回來。原文說的有點別扭,意雲現在到來的人們是不是會回家,你以前精神銷沉的一直在擔心著。
[174]阿爾克墨涅出場來,關於瑪卡裏亞的事情一點都不說及,好像是不曾知道似的。這是一個很大的疑問,卻也不是缺文說可以解決的,因為這裏所說的還隻是懷疑科普柔斯在對伊俄拉俄斯使用暴力,雖然瑪卡裏亞從她那裏走了出來,時間亦已很久了。
[175]原文隻雲“那人的母親”,嫌語意太弱,改用意譯補充為“赫剌克勒斯的母親”。
[176]“老王後”原文隻雲“老太太”,係老人的女性詞,可以含有敬意,但這裏覺得不稱,今用意譯。
[177]“孫子”原文雲“兒子的兒子”。希臘有語孫子一語,今亦不用。
[178]“歡迎你”係用意譯,原文隻是說“你好”。參看注[167]。
[179]“角”係以獸角相比,猶後世稱兵陣的左右兩翼。
[180]披耳遜本注雲,戰前的祭祀屬於所謂“贖罪的”一類,與“敬神的”性質不同,犧牲的灑血乃是主要的部分,古代蓋是用人,後來才以獸代。這種祭祀大抵在戰線外邊,穆雷本對於“外邊”一字注雲可疑,但雲見於圖庫狄得斯史書,係在陣線之間,似可為證。或改校為“近旁”一字,披耳遜本以為不必改,主張仍用原本。
[181]這以下寫伊俄拉俄斯不服老,要去參加戰鬥一場,說得有點滑稽,這個理由未能明白。據披耳遜本說,埃斯庫羅斯(Aiskhylos)以前也曾寫過一個劇本,名叫《赫剌克勒斯的兒女》,已經散失,結構不得而知,但依據考證,似有伊俄拉俄斯禱神複成少年這一節在裏邊,歐裏庇得斯劇後出,所以開一點玩笑,也說不定。這雖是推測之詞,但不無理由。
[182]這一句話說的有點鶻突,威克來因主張將前後八行的次序更換,其順序如下:
伊我不去幫助朋友參加劇戰,更不相宜嘛!
仆可是,先生,你沒有以前的那力量了。
伊總之打起仗來,不叫人數減少了。
仆你給朋友們放上天平去的可是分量很少呀。
伊怎麽?我不是有氣力上戰場去麽?
仆即使有氣力,在你動手打之前就跌倒了。
伊沒有敵人敢於當麵看我的!
仆隻用眼光不能傷人,若不是動手去打。
伊別阻擋我!我是準備好來動作了。
這樣一排列,意思的確顯得更是聯貫了,特別是第六八四行即“隻用眼光”雲雲這一句,與上文有了連絡,但是如披耳遜本注中所說,為了這個緣故要那麽的大變動,理由終不充分。
[183]此處與下文“有氣力”均依原文,有校訂家改作“打擊”,全句解為“我不能從他們盾牌中間打過去麽?”穆雷本獨主張維持原文,披耳遜本亦從其說,隻將“從盾牌中間”一語解釋為“上戰場去”,意似較勝。雖然下文第七三八行同樣的文句不能意譯,須要照字句直譯了。
[184]上文第三二一行也有同樣的一語,意譯為“朋友”,這裏卻改變作“先生”,或者語氣較合。原文連感歎詞雲俄坦,據古字典解說雲,代名詞敬語,但有時常含有諷刺的意味,在本劇中隻是平常用法罷了。
[185]舊本“打仗”係第一人稱,意雲我將去打仗,抵當不在少數的敵人。有校訂家改為第三位多數,穆雷本及披耳遜本均以為更勝,意雲他們(即雅典方麵)打仗時我須參加,即使不中用也可充當一人,不叫戰士的人數減少。
[186]“戰士”原文雲“重武裝步兵”,因為他拿著一個重大的盾,與那拿輕小的盾的輕武裝步兵不同,至於武器則同樣是一枝長矛。
[187]“孫子”係意譯,參看注[177]。
[188]“但願不會如此”與上文第五一一行瑪卡裏亞所說“但願永沒有這事”正是一樣,都因為要說出不吉祥的話來,預先打銷一句,作為禳解。參看注[136]。
[189]這裏依原文直譯,也即是上文第五八六行所說“這裏的主人們”,參看注[158]。
[190]“正當的”係是意譯,披耳遜本注解作“對於神聖的責任之忠誠”,這表示存在神與人中間的相互關係。阿爾克墨涅的意思是責備宙斯不照顧她,即是關於赫剌克勒斯的後人的事情。
[191]原文說伊俄拉俄斯穿著衣甲,使用“包裝”字樣,有人加以改訂,但穆雷本與披耳遜本均不用,以為仆人可能故意滑稽的說話。
[192]這裏表示老人穿戴不動甲胄,固然含有諷刺意味,但如披耳遜本注所說,也是作劇上的一種方便,因為在劇場上表現這是有些困難的。
[193]仆人用右手扶著伊俄拉俄斯,左手替他拿著甲盾,伊俄拉俄斯右手捏住一枝長矛,大概當作拄杖,這景象是寫得很有點滑稽的。
[194]“帶領孩子”在希臘古代是一種奴仆的職務,這大概是一個年老,也較有文化程度的奴隸呢,他專司照管一個男孩的事情,接送他去上學,是保傅的性質,名字便叫作“帶領孩子的”。
[195]希臘古代民間迷信,在出門旅行時摔跤是不吉祥的。“兆頭”原文係用“鳥”字,因為古代占卜多利用鳥類,看它飛鳴動止來決定吉凶,所以“鳥兆”成為普通名詞了。
[196]此處舊本意雲,“我並不覺得怎樣叫你走慢了”,穆雷本維持原本,今稍用意譯。別本均從改訂,解作“並不是我,雖然你以為是在走著”,意亦可通,但與下文似有相重的地方。
[197]這句繼續上文,說到得上了戰場,你將看見我施展武勇,從敵陣中直打過去了。
[198]末句很有諷刺的意思,即是說如能走到戰場那就很好,現在這樣走去,就隻怕有點走不到,趕不上打仗了。
[199]希波科翁(Hippoko?n)是廷達瑞俄斯(Tyndareos)的兄弟,強奪了他的斯巴達王位。阿爾克墨涅的兄弟利鏗尼俄斯(Likymnios)有一個兒子俄伊諾斯(Oinos)經過王宮前麵,從裏邊奔出來一條大狗,俄伊諾斯扔石頭打中了那狗,希波科翁的兒子們卻出來拿棍子把他打死了。赫剌克勒斯因為報這仇恨,率眾往攻斯巴達,結果把希波科翁父子全都殺了,將王位還給了廷達瑞俄斯。阿波羅多洛斯書中說及赫剌克勒斯的兄弟伊菲克勒斯,也即是伊俄拉俄斯的父親,死在這次戰役裏,沒有提及伊俄拉俄斯本人,雖然在差不多同時的狄俄多洛斯(Diodoros)的書中卻是有的。
[200]據披耳遜本注,雅典舉行狄俄倪西亞(Dionysia)大祭,時在第九月所謂“射鹿月”,約從十日起至少有五天,約當現今三月下半,在末一天正當滿月,與這裏所說相應。大祭在市中舉行,悲劇喜劇競賽三天,也就在這中間。這裏對於大自然力的呼籲沒有什麽別的關係,隻是發舒感情的一種作用罷了。
[201]“神明”一字原缺,由客耳希荷夫增補,句意始得完足。
[202]這是指雅典娜,也可解作“主婦”,因為她乃是雅典的主管者。
[203]披耳遜本注雲,此字正當應雲扔著長矛,作揮舞不相合,但此處投擲字均難適用,姑從俗解。
[204]原文雲“德性”,即是說雅典人的有名的敬神的行為。
[205]此處所說是雅典娜大祭的事情,每四年舉行一次,在“百牛月”下旬,約當現今七月,從二十一至二十八日止,在末日舉行百牛的獻祭,本文所說即指此,月份也以此得名。
[206]“月缺的日子”在本文中是一個問題,尋常的雅典娜祭每年舉行,在二十七八兩日,月缺便在二十八日,相傳係雅典娜的生日。但雅典娜這裏被當作月亮的女神看待,以末次的殘月作為生日,似有未妥,因此後來又說乃是初三日,即新月出現時生的。這問題終於難得解決,此處所說則是根據舊說而來的了。威拉摩威支以為這是在指得墨忒耳,但看本文確是雅典娜的事情,所以他的新說也未能解決問題。
[207]大祭的前夕大眾在廟裏守夜,女祭司朗誦歌頌,多數閨女歌舞相和,她們徹夜禱告,至後半夜月出,歡呼迎接。正日則有送衣袍之盛舉,先由雅典名家婦女為女神繡製衣袍,上有各樣錦繡,表示女神征服巨人等故事,由青年人群集歌唱,送往廟中。本文中所雲歌唱跳舞,均即指此。
[208]這裏第七八四行出現的人物,舊本原文稱作“仆人”,下文第九二八行的則稱“報信人”,德國剌索甫(Rassaw)把兩處對調了過來,此處標為“報信人”,——或者也可說是阿爾克墨涅的仆人,但是以報信人的腳色出現。至於下麵帶了歐律斯透斯的則仍稱為仆人,而且從他的話裏看來,有理由可以說是以前出場過的許羅斯的仆人,曾經扶了伊俄拉俄斯上前線去的那人。剌索甫說,在歐裏庇得斯的悲劇裏,報信人照例隻有一個,若是前後兩次出現,那一人一定是別人。披耳遜本即依照他的說法。雖然穆雷又別有主張,以為前後三回都是同一個人,所以同樣的寫作“仆人”,但又顯然是說不過去的。
[209]披耳遜本注雲,威拉摩威支以為這兩句的要點是在對比,即短與好,因為對於聽者這信息是愈短愈好。客耳希荷夫等人也曾懷疑,這兩句可能偶然顛倒了,原來是說“我帶來的信最好,可是聽來卻是最短的”。但這所謂“最好”可能也是連帶到古代的習慣,對於送來好消息的人給與什麽獎賞。下文阿爾克墨涅允許給與自由,第八九〇行報信人口中也曾說及,可以為證。
[210]“得勝紀念”原文意雲“敵人潰敗”,一般從反麵來說,便是得勝了。敵軍所遺衣甲臨時即在戰場上在樹上木樁上懸掛起來,有的築起土堆,為後世立碑石紀功的基本。有些衣甲大概貴重的吧,便拿到廟中陳列起來,本劇第三場伊俄拉俄斯上戰場去之前,要借用宙斯廟裏的武裝,就是指的這個。
[211]這一句話大抵是接應上文“短得很”而來,雖然事實上報告還是頗長的。披耳遜本注雲,剌索甫的意見以為凡報信人照例直截報告,沒有什麽引言,這裏乃是例外,因此可知此非歐裏庇得斯原本,乃是經過改編者加筆而成。改編問題現在雖尚未能解決,但劇中缺文有好幾處,又全本比較別的悲劇為簡短,也是刪改的痕跡,那是實在的,改編之說可以用作解釋。
[212]此處上下文語氣不相聯接,有校訂家指出應有缺文,因此上文“放過”的意義也還難以確定。
[213]“聽到這話的人們”即是在場軍隊,讚成許羅斯單獨決戰,避免打仗的提議。這裏說歐律斯透斯既不尊重別人,也不尊重自己。
[214]“祭司們”係用意譯,勒布本也如此解釋,雖然原文雲“曼忒斯”,意雲占卜者或預言者,希臘古代軍中有占卜者隨行,祭祀時他們便執行祭司的職務。戰前祭獻乃是以血獻神,但同時占卜者也即就犧牲瀉血的情狀來看取吉凶,大抵血氣鮮而勢急乃是吉兆。
[215]此處“犧牲的”一語成為很大的疑問,因為原文意雲“凡人的”,這在情理上均講不通。古代原來是用人的,但劇中得摩豐既表示不肯殺任何人,當然不會有,有人或指為瑪卡裏亞,也有不合,因為她不是用於戰陣之前,乃是獻給地下的女神的,而且她對得摩豐請求過,要死在女人的手裏。因此有人主張將“凡人的”一語改訂為“獸的”或是“牛的”,未有一定,披耳遜本也仍是存疑,但在意義上解作“犧牲”,與上文第三九九行及第六七三行所說的相應。
[216]“那邊的人”即是指歐律斯透斯,阿耳戈斯有什麽聯合的友軍殊不明了,它原有強大的兵力,這裏大概隻是一種說法而已。
[217]隄耳塞尼亞(Tyrsênia)在意大利中部,古代呂狄亞(Lydia)王阿隄斯(Atys)派遣他的兒子隄耳塞諾斯(Tyrsênos)率眾移住那地方,便以他為名,見於希羅多德(Herodotos)書中。那裏的喇叭特別長而且直,與彎曲的不同。
[218]這裏所敘述的是兩方麵的號令,前者是雅典的,後者是阿耳戈斯的,但下邊的一句相同,所以不再分述,卻一並說下來了。
[219]所謂雙座馬車即是戰車,大抵隻有兩個輪子,車座好像是一把安樂椅的樣子,椅背向前,上邊可以站著兩個人,所以稱為“雙座”。禦車人站在右首,拉著韁繩,戰士則站在左邊車上,手裏拿了盾和長槍。
[220]帕勒涅(Pallênê)是雅典東北約十六公裏的一個市區,在那裏有一個雅典娜的廟在山上,因此說這山是神聖的。
[221]赫柏(Hêbê)在希臘神話上是宙斯的一個女兒,她本身沒有什麽故事,隻是說她最初在天上宴飲時給神們倒酒,後來宙斯從特洛亞得到了美少年伽倪墨得斯(Ganymedês),這職務便移轉給他了。赫剌克勒斯死後,宙斯把他接到天上,列入神班,與赫拉也和解了,又和赫柏結婚,生有兩個兒子。赫柏這名字意雲青春,把她配給赫剌克勒斯,一麵象征他的老生不老,一麵也因為她是赫拉所生的緣故,因此和解也更有保證了。
[222]披耳遜本注雲,兩顆星星令人想起悲劇《海倫》中所說的,“宙斯的兒子們”所化的見於海船檣頭上的那個火光。船員見到這兩顆星以為吉兆,雖然單獨一個的認為乃是海倫,則是大凶之兆。
[223]原文雲“更為聰明的人們”,意思是說在群眾中比較有見識的,勒布本解作“占卜者”,似亦有理。
[224]斯刻戎山岩是忒修斯除滅斯刻戎(Skeirên)的地方,以此得名。阿波羅多洛斯書中記忒修斯除害的事雲:“第四件,他殺了斯刻戎,珀羅普斯的或如別人所說是海神的兒子。他在墨伽拉境界上占據著以他為名的斯刻戎岩,強迫過路的人給他洗腳,卻把洗著的人踢下岩去,給一個很大的龜去作食料。忒修斯抓住他的腳,將他拋下海去了。”那地方是下臨海水的一帶岩壁,有棧道似的突出的路可以通行,長計十公裏,高出海麵約二百餘公尺,旅人從上邊望見海裏的浪花就在腳下,非常可怕雲。
[225]四馬車係用四馬駕車,不過這不是前後兩匹各作一排,乃是於兩馬之外左右各加添一匹,作為副馬。歐律斯透斯坐在車上逃走,剛走到斯刻戎的山岩旁邊,被許羅斯所追及,亦見於阿波羅多洛斯書中,不過那裏說當場被殺,此處所敘被俘各節乃是作者自己的創意。
[226]“果實”係意譯,猶雲時鮮果子,原文意雲“堆尖”,乃是說一堆中最好部分,有時指應時初出的果物,用以敬神者,此處比喻俘獲的物品。
[227]此處係在得勝後對於宙斯的呼籲,宙斯是主持戰鬥的,他使敵人潰敗,就成為我方的勝利,故有此名,意思重在敵敗,與說得勝稍有差異。
[228]原文意雲,“現在可以看到那麽的日子,對於可怕的恐怖是自由的了”,意思即是說可免於可怕的恐怖,今改用意譯。
[229]這裏說“分得的土地”,與上文第三六行伊俄拉俄斯說忒修斯的兩個兒子的“分得的產業”,都是作者的理想化說法,將民主政治的方式應用於上古時代。但在神話上,這與赫剌克勒斯的後人的複國故事也不無關係,或者這裏是故意映帶的也未可知。阿波羅多洛斯書中說到了第三代子孫複國成功了。忒墨諾斯(Temenos)和他的兄弟克瑞斯豐忒斯(Kresphontes)還有兩個侄子都祭過了宙斯,規定拈鬮來分得城市,那第一個拈得的是阿耳戈斯,第二是斯巴達,第三是墨塞涅(Messenê)。他們拿了一個水瓶來,各人投下一個鬮去,別人都投了石子,但是克瑞斯豐忒斯想要分得墨塞涅,所以投了一塊泥土。因為土在水裏散了,當然是那兩個石子先撈出來,結果克瑞斯豐忒斯最後得了墨塞涅。“祖先的神明”是說祖傳的信仰,據披耳遜本注說,這裏含有兩重意義,其一是因了赫剌克勒斯的死和他們的流亡,他們與神分離已久,以後可以回複家庭祭祀的義務,其二是與祖先的神明分離也是公權喪失的一種表征,現在這也可以回複了。
[230]這裏表示阿爾克墨涅堅強的性格,她一直受著迫害,最後又有瑪卡裏亞之死,更使她受了重大刺激,——雖然本劇中不曾寫,或者如校訂家所說,經人改編削除了,——與《赫卡柏》中的女主人公有點相像,一心隻想報複,雖與雅典人的理想不能符合,總之卻是正當的事情。
[231]上文第七八八行,阿爾克墨涅對報信人說過,今天引你得了自由了,憑著你傳報的消息,現在要求她實行,解除他家臣的地位,得以列入平民。
[232]“簫管”原文雲“羅托斯”(L?tos)。這本是一種蘆管,近似中國古時的篳篥,不過下邊分作兩枝,吹處裝有叫子,與一般簫類不同。羅托斯乃是木名,這一種出在北非洲,據說木質黑而硬,可以製簫,普通稱為利彼亞羅托斯。據披耳遜本注雲,從本文可以知道聲甚響亮,常用以伴舞,及結婚的時候,由此可見與豆管嗩呐多少相近,若與悠揚的簫笛聲便相去很遠了。
[233]“沒有想到的”披耳遜本注解作“不足計算的”,即是卑微,作為屬於“親愛的人”的形容詞。
[234]此處說運命變化多端,所以有許多子女,人生也是如此,這裏稱之為埃翁(Ai?n),即是抽象名詞的人格化,譯意則為“生涯”,因係時間的一段落,故又說是“時光”的兒子了。“時光”原文與克洛諾斯(Kronos)相近,有人或用此字,但克洛諾斯在神話上乃是宙斯的父親,與此無關,當然是不足依據。
[235]披耳遜本注雲,雅典人是以他們的虔敬,公正和仁慈著名的。《新約》裏《使徒行傳》第十七章二十二節雲,“保羅站在亞略巴古(Areopagos)當中說,眾位雅典人哪,我看你們凡事很敬畏鬼神。”這也便是一個例證,雖然已在作劇的四百年後了。
[236]披耳遜本注雲,微剌爾(Verrall)將句中“你”字改作“他們”,解為“他們有誰不承認神的”,但原本說有誰不承認雅典敬神的意思,加以破壞,那就將得到報應,義似較勝,所以不取此改訂辦法。
[237]“老王後”參看注[176]。
[238]“打破”原文作“逃避”,意思是說赫剌克勒斯實在天上,也即是在於這種傳說所能及的地方之外了。
[239]赫剌克勒斯末了一次去征伐俄卡利亞(Oikhalia),俘獲王女伊俄勒(Iolê),很是寵愛,他的妻子得伊阿涅拉誤信馬人涅索斯(Nessos)的血真是**,拿來塗在衣服上,送給他去穿了祭祀,希望保留他的愛情。豈知這血裏含有水蛇的毒,一碰著熱氣便發作起來,遍身焚燒,赫剌克勒斯乃到特剌喀斯,在俄忒(Oitê)山上,叫疊起火葬堆來,躺在上麵,點火自焚。這是一般的傳說,人死後照例應該走到冥土去,但是如阿波羅多洛斯書中所說,“這火葬堆燒著的時候,據說有一朵雲在他底下升起,同著一聲雷響把他帶向天上去了。此後他得到了不死,與赫拉和解之後,取了她的女兒赫柏為妻。”
[240]“妻室”原文雲“勒科斯”,意雲床榻,與“歐涅”一字意雲被褥者相對,但均引申作婚姻或配偶解。
[241]許門(Hymên)亦作許墨奈俄斯(Hymenaios),在希臘神話上是婚姻的神,雲係阿波羅和一個文藝神女的兒子,在結婚歌中常呼籲他,別無什麽故事。雕像作青年人形狀,身材比愛神厄洛斯(Er?s)高些,麵色也更為莊重,手中拿著一枝結婚時用的火把和一張麵幕。
[242]“許多別的”一詞有校訂家說是在指赫剌克勒斯和他的子女,解作“許多事情對於他們都相適合”。
[243]雅典娜常是宙斯的助手,有如幫助他征服巨人,這回雅典娜所主管的城邦又救援了宙斯的兒子的後人的苦難,所以說是符合。
[244]各本多解作“願我不要那麽傲慢,不要性靈那麽不知厭足”。但披耳遜本注以為“傲慢”一字不應作惡意解釋,隻當與“性靈”並列,解作“精神”,即“性靈”的對外的關係,而“無厭”一語則兼屬兩者。此說似更得要領,今從之。
[245]舊本此處題作“報信人”,今從校改,參看注[208]。這仆人看來即是上文送伊俄拉俄斯上前線去的人,看第九三六行所說許羅斯及伊俄拉俄斯的話,口氣顯得很是相像。
[246]“大軍”係依照披耳遜本注的解說用意譯,原文意雲“多苦辛”,或雲“疲勞”,與肆意侵略的軍隊意義不合,故隻解作“許多兵種”而已。披耳遜本注又擬改訂作“多所殺傷”的意義,但亦未有決定。
[247]這神明當是指運命,並不說哪一個神,因為別的神都不能將人的運命改變的。
[248]“卻敵的宙斯”參看注[227]。在戰場臨時建立木像,大抵係用櫟木的一段代表雲。
[249]原文意雲,“你現在不是在統治,卻是被統治了”。語意不夠強,今改從意譯。
[250]第九四五行,即從“你就是”以下雲雲,瑙克以為可疑。
[251]不明說在冥土或是天上,這乃是一種隱藏的修詞語法,即替代說死了的。
[252]原文雲“帕奴耳戈斯”,意雲作一切事的人,特別用於惡的方麵,猶雲無所不為。
[253]赫剌克勒斯給歐律斯透斯服役,應替他去完成十件工作,這殺水蛇便是其中的第二件。阿波羅多洛斯書中記這事始末雲:“這蛇生長在勒耳奈(Lernai)的沼澤裏,擾害那牛牲和地方。水蛇有一個很大的身體,有九個頭,八個頭可死,但中間一個卻是不死的。於是他上了車,由伊俄拉俄斯駕禦著,來到勒耳奈,他停住了馬,發見水蛇在一個山頂上,在水泉旁邊,那裏即是它的巢穴。他用火箭打它,逼它出來,這時他便捉住了它,抓緊不放。但是那水蛇纏住了他的一隻腳,也揪著他。他用木棍砸毀它的頭,一點都沒有用,因為一個頭砸了,那裏就長出兩個來。一隻很大的蟹出來幫助水蛇,咬他的腳。他因此把它殺了,他也叫伊俄拉俄斯來幫助,他去燒了附近一部分的樹林,拿那木橛來燒蛇頭的根,防止它再出來。這樣製住了那生長的蛇頭,他把那不死的頭砍了下來,埋好了,擱上一塊重的岩石。但是那水蛇的身子他剖開了,用箭蘸在它的膽裏。可是歐律斯透斯說,這不能算在十件工作之內,因為不是他獨自製住水蛇,卻是有伊俄拉俄斯的幫助的。”至於獅子那乃是第一件工作,這獅子住在涅墨亞(Nemea),是一個刀兵不能傷害的生物。據阿波羅多洛斯說,“赫剌克勒斯到了涅墨亞,找著那獅子,先用箭射它,他發見這不能傷害它的時候,便舉起木棍,追了過去。那獅子躲進有兩個進出口的洞穴裏去,他把一個入口堵住了,從別個入口裏去找到那野獸,用兩隻手抱了它的頸項,緊緊揢住,直到它氣逼而死,乃將它抗在肩上,帶了回去。歐律斯透斯看見他的英勇大為驚駭,禁止他以後進到城裏,叫他隻要把他的工作在城門口給一看就好了。據他們說他因為害怕給他自己做了一隻青銅的缸,躲藏在地底下,又說他叫一個使者,即是科普柔斯,傳達工作的命令。”
[254]依照舊本原文次序,此處文句應如下:“有什麽欺侮你不曾加在他上邊的呢?你逼他活著走到冥土裏去,你打發他叫去殺那些水蛇和獅子。你計畫出許多壞事,我且不說吧,因為這故事太長了。”披耳遜本注以為所說關於工作次第顛倒,往冥土去乃係最末的工作,不當列在水蛇的前麵,主張移動一下,便比較的妥適多了。
[255]第九四八行,即從“有什麽”以下這一句,因為與第九四七行文字有犯重處,瑙克以為可疑,加有括弧,但如經移動,則此問題可以解決了。
[256]赫剌克勒斯給歐律斯透斯所做的工作中間,第二件殺水蛇因為有伊俄拉俄斯的幫助,第五件一夜裏清除奧革阿斯(Augeas)的牛欄因為他要求報酬,歐律斯透斯都不準許他算在裏邊,所以他總共做了十二件工作。這末一件最艱巨的工作便是往冥土去取那三個頭的看門的狗上來。阿波羅多洛斯書中雲:“這狗有三個狗的頭,龍的尾巴,在它背上有各種蛇的頭。他走到斯巴達的泰那戎(Tainaron)地方,那裏是下冥土去的入口,他便從那裏下去。他向冥王要求那狗,他叫他自己去捉,隻要他能夠製住它,不使用他所用的武器。他找著了它,仍穿了胸甲,蓋著獅子皮,將兩手圍繞了它的頭,用力扼它,雖然那尾巴上的龍來咬他,他一點都不放鬆,直到那狗屈服了。於是他帶了它回來,給歐律斯透斯看了之後,再送它到冥土去。”這就是在那一回裏,他救忒修斯出了冥土。
[257]上文說“我和孩子們”,這裏才說到“老人”,把伊俄拉俄斯包括在內。這裏“小兒”直譯應作“嬰兒”,原文意雲“未能言語者”,乃是一種修詞的文句,不合於事實,今故從意譯。
[258]原文意雲“惡死”,“惡”字亦可作“懦怯”解,用作副詞,故勒布本解作“懦夫似的死”。
[259]第九六一至第九七二行共十二行,行款分配上稍有問題。舊本原文此處作為歌隊與報信人(即仆人)的問答,巴恩斯(Barnes)把報信人悉改為阿爾克墨涅,後來忒惠特(Tyrwhitt)又將歌隊的話改屬報信人,於是這成為仆人與阿爾克墨涅的對話了。穆雷本關於歌隊部分,均依照原本,卻將第九六二行劃歸仆人,第九六三行等則屬於阿爾克墨涅,勒布本亦用此排列。披耳遜本係依照忒惠特改本,其理由以為第九六七行阿爾克墨涅問及許羅斯的意見,對方乃是身在劇場的歌隊,未為合宜,但這實也沒有什麽妨礙,故譯文采用了穆雷本的次序。倒是如果將下文歌隊的話改歸仆人,那末他的意見全是雅典人的立場,於情理上反有點窒礙了。
[260]披耳遜本將此行作為阿爾克墨涅的話,固然可以通用,但與下一行連接,因此這裏對話中阿爾克墨涅變成說了兩行了。
[261]這一行穆雷本與勒布本均作為反問語,表示否定的意思,披耳遜本則去掉問號,成為正麵的意思,雖然適合仆人的口氣,但與上文第九六一行的話(披耳遜本作為仆人所說)又不相符合了。
[262]希臘古代以看見太陽光為一個人生活著的要點,故說話中作為活在世上的代用詞。
[263]意思是說在戰場上殺卻了他是正當,如果那時不殺,將他活捉了來,那就是犯了錯誤,因為如上文所說雅典是不準殺戮俘虜的,所以這件事就歐律斯透斯來說,也即是對他不起了。
[264]“對的”原文雲“好的”,即雲及時,猶雲也還來得及吧。
[265]“夫人”原文雲“古奈”,係“女人”的意義,但用於呼格,意思卻頗尊敬,等於說“夫人”了。有時卻也看地方是無敬意的,如下文第九八三行歐律斯透斯口中,那就是平常的“女人”罷了。
[266]歐律斯透斯的父親斯忒涅羅斯與阿爾克墨涅的父親厄勒克特律翁都是珀耳修斯的兒子,他們的母親是珀羅普斯的女兒,所以他們二人在母方是姨表親,若在父方又是嫡堂姊弟了。
[267]這裏意思隻是夜中獨自計畫,原文意雲“坐著與夜商量”,很有詩意的句子,披耳遜本注以為歐裏庇得斯作品中所希有的,饒有埃斯庫羅斯風味的詞句。
[268]“無聊的人”原文意謂數目,引申為備數的人而已。
[269]“那些人”是指赫剌克勒斯的子女後人。
[270]這裏比喻搜尋蛇蠍毒物,把一切石塊都翻了過來,大概在當時也是慣用的熟語。
[271]“鎮靜的”原文意雲“平心靜氣”,這裏含有一點諷刺的意味。因為上文第九四七行阿爾克墨涅說他“欺侮”赫剌克勒斯,即是橫暴的行為,希臘古代在道德上最為嫌忌,與“鎮靜”正相反,故如此說,證明這理想不可實行。
[272]參看注[152]。所謂法律即是上文第九六六行所說過的不殺在戰場上生擒的人,如果殺人那就成了尋常的殺人,便犯了血的汙染了。
[273]他們是明智,因為敬神遠過於恨他,顯出雅典人的特點。披耳遜本注雲,這裏的神特別是指阿波羅,他最嫌惡殺人的人。
[274]這一句向來成為問題,未易解決,今據披耳遜本注,大抵作為對兩方麵的說話,其一對於赫剌克勒斯一派的人將成為報仇的鬼魂,但其二對於雅典人則是一個有好意的保護者。“英雄”原文意雲“勇士”,有人解作“他將勇壯的就死”,披耳遜本注乃解作“親切的”,與原語不甚密合。
[275]歐律斯透斯的這一段說話,顯得他的態度很不差,傳說上說他懦怯的話不能證明,因為他至少總還是希臘人的緣故吧。穆雷本在此後記有虛點數行,疑有缺文,因下文歌隊所雲釋放歐律斯透斯的話沒有來源,但披耳遜本注以為這裏隻有“勸告一句話”,並未有要求,所以並未讚同此說。
[276]“阿爾克墨涅”係原文如此,今從直譯,勒布本則解作“王後”。
[277]阿波羅在神話上職務很多,是音樂,醫藥,弓箭的神,光明的神,因此來算作日神,但是最重要的職司還是預言,他在得爾福(Delphoi)地方的神示是希臘全國聞名的。
[278]帕勒涅見上文,參看注[220]。處女廟即是雅典娜的廟,因為她在神話上與赫斯提亞(Hestia)阿耳忒彌斯(Artemis)同為三處女神之一,故有此名。
[279]歐律斯透斯被殺,埋在馬拉鬆地方,據佛來仄(Frazer)在阿波羅多洛斯注釋中說,乃是實有的事情。公元前一世紀中地理家斯特剌朋(Strab?n)曾說,歐律斯透斯在馬拉鬆與赫剌克勒斯的兒子及伊俄拉俄斯接戰,在那裏陣亡,他的身體埋在伽耳革托斯(Gargettos),但是頭被砍去,另外葬在特裏科律托斯(Trikorythos),在大道之下,瑪卡裏亞水泉旁邊,那地方自此以後便叫作“歐律斯透斯的頭”。據佛來仄說,那大道至今還有形跡存在,一邊是沼澤,一邊是險峻的山坡,路便在中間通過。但如劇中所說,歐律斯透斯的身體埋在帕勒涅地方,與此處相距有三十公裏左右,在把兩座高山分開的隘道口上,這隘道是從東北進入雅典平原的唯一關門,在戰略上很是重要,因此自然是曆史上或傳說上的許多爭戰的戰場。這樣看來,歐律斯透斯的身首分開,埋在相隔許多裏外,都是戰略上很重要的峽道上,這顯然有一種意義存在,與本文中所說保護雅典的話,正是相符合的了。
[280]希臘古代對於死者奠酒,用酒與牛乳蜂蜜和水合成,特別是血更好,據說死人衰弱無力,得吸到生血,乃始稍強健雲。
[281]“歸程”即是上文第三一〇行伊俄拉俄斯說過的“回返祖國的事”,參看注[100]。這也是希臘神話上的一個節目,經過了一百年以上的光陰,許多的困難,這才能夠實現。
[282]所謂“兩重利益”實在隻是一事的兩麵,歐律斯透斯的主意重在給與赫剌克勒斯的子孫以損害,但在將來的戰爭上也就對雅典有了利益了。
[283]此處原文雲,“他是仇人,可是他死了會有好處”,意思頗含混。勒布本解作“對於你們”,較為明白,但對於雅典的口氣頗不好,或又解作“我們”,又未免不近情理,因為歐律斯透斯的話顯然是不利於赫剌克勒斯的一派的。譯文今姑采用勒布本說,因為直譯也嫌欠明白。
[284]“家人”原指俘擄來作為奴隸的人,今籠統的用作奴仆的通稱。
[285]這一句表出怨毒的口吻,未必真是要這樣去做,因為希臘禮俗上是不能許可的。上文第一〇二三行阿爾克墨涅說過,她可以殺了歐律斯透斯,再將屍首交給雅典人,這原是一句“憤慨語”,並非出於本心,但這裏也並無真去喂狗的必要。阿波羅多洛斯書中記歐律斯透斯在路上被伊俄拉俄斯所殺,許羅斯斬下他的頭來,送給阿爾克墨涅,她用梭針挑出了他的眼睛,在這裏也寫出了阿爾克墨涅的怨恨的心情。
[286]此處上下文不相聯接,有校訂家認為有缺文,披耳遜本因此空了三行。穆雷本空出五行,以為當有“歌隊一”的幾句話,因此將下文歌隊改寫為“歌隊二”。
[287]歌隊不能讚同阿爾克墨涅的意見,但是無法阻止她,因為歐律斯透斯乃是她的俘虜,她是有權處分的。不過他們應得表明,對於殺歐律斯透斯的事他們不負什麽責任,所以國王是清白沒有汙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