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急忙上。)
仆人 女人家,我在哪裏可以找到我們的主母,厄瑞克透斯的大公主呢?我在城裏各處都跑遍了,可是還沒有能夠找得到她。
歌隊長 啊,我的同伴,這是什麽事呀?你為什麽跑得這麽急,你帶來了什麽消息呢?
仆人 我們是被追趕著呢!本地方的當局正在尋找她,要去用了石頭把她砸死。[234]
歌隊長 阿呀,你說什麽呀?可不是我們被發覺了,在秘密地計畫殺害那孩子麽?
仆人 你說的對。你也將分擔苦難,不會是最後的一個。
歌隊長 那秘密的計畫是怎麽地被發見了的呢?
仆人 正義將要克服不正的事情,神給暴露了出來,他不願汙染了〔他的廟堂〕。[235]
歌隊長 怎麽的?我請求你,把這情形告訴我們吧。因為我們知道清楚了,假如必須去死,那麽也死得痛快,或是見得著陽光。[236]
仆人 克瑞烏薩的丈夫離開了乩示場,帶著他的新的兒子去辦宴享和他所準備給神的祭祀,克蘇托斯就往那酒神的火把跳著的地方[237]去,用了犧牲的血灑在那狄俄倪索斯的雙峰,[238]替代他兒子的見麵禮。[239]他說道:“我的兒,你現在留在這裏,憑了技師的勞力,建造起一個廣大的帳幕來。我去給司生產的神們[240]祭祀,若是耽誤得長久了,就給到來的友人們先開始宴會吧。”他帶了些牛犢,徑自去了。
那少年人很莊嚴地[241]建立直柱,規定了沒有牆壁的帳幕[242]的麵積,用心地防好陽光,沒有日中的光焰,也沒有末日的餘照[243],他計算每麵百尺[244]互成直角,中間麵積總數是一萬方尺,如那些賢人們所指示,[245]可以邀請得爾福的全體人民[246]來赴宴享。
他從寶庫裏[247]取來神聖的織物蓋在上邊,叫人們看見都覺得驚異。首先他在帳頂用繡衣[248]做成華蓋,那是宙斯的兒子的供物,是赫剌克勒斯從那阿瑪宗的掠物中帶來獻給神的。[249]這中間有些織物織出種種的圖樣:天在圓空中集合著星星,[250]太陽趕他的馬,走向他最後的火焰裏去,[251]後邊帶領著光明的長庚星[252]。那黑衣服的夜搖晃著走,在她那沒有副馬的單駕的馬車上,[253]星星陪伴著這女神。七簇星在天空中央走著她的路,還有那拿著短劍的俄裏翁,[254]在上麵有那大熊在天空回轉著金色的尾巴。[255]中分一個月的滿月的圓圈向著上麵投出〔她的銀的標槍來〕,那雨星[256]是航海者的最確實的信號,帶來光明的晨光在追趕眾多的星星。在牆壁上[257]掛著些外邦的別的織物,上麵有多人操槳的船在向希臘船進攻,還有半獸形的人,騎了馬在獵鹿,還有獵取凶猛的獅子的圖樣。在門口是刻克洛普斯在他的女兒們的近旁,[258]蟠繞著他的蛇身,是什麽雅典人的供品。[259]——
在食堂中間他放下些黃金的酒碗。[260]傳令人用腳尖站了起來,[261]請本地的人隨意入席。在房間已經滿了的時候,他們都帶上花鬘,拿豐富的食品,滿心地吃了一頓。[262]他們的快樂終止後,有一個老人[263]進來,站在那中間地上,多事地忙碌引起宴會的人許多的嬉笑,因為他去從水瓶裏拿水來給洗手,[264]將沒藥的油當作香料燒,[265]他又去管理那些金杯,把這作為他自己的職務。到了吹起笛子,[266]要給大家倒酒[267]的時候,那老人說道:“應該撤去了那小酒鍾吧,把大的拿來,好叫大家更快點得到快樂呀!”我們忙亂地搬來許多銀打和金製的酒杯,他去拿了一隻特別精選的,好像是討好於那新的主人,杯裏斟得滿滿的,在酒裏放進了那據說是他主母所給的神效的毒藥,要使那新來的兒子與陽光永別。這並沒有人看見。但是在手裏拿著奠酒,同了別的人在一起,[268]他聽見有什麽用人說了一句不祥的話。他是在神聖的乩場和虔敬的人們中間養大的,認作是一種前兆,便吩咐另外從新斟滿一大杯,把以前給神的奠酒倒在地上,叫大家也都倒掉了。那時是一場沉默。我們用了水和彼布羅斯的酒[269]倒滿了那些神聖的酒缸。在這忙碌中間,有一隊鴿子飛進這帳子裏來,因為它們是在羅克西阿斯的家裏毫無恐懼地住著的。那些人把酒潑掉了的時候,這些口渴的鳥便來把嘴放進酒裏,吸到羽毛豐滿的頸項裏去。這神的奠酒對於別的都沒有害,隻有那落下在那新的嗣子潑酒的地方,喝了那酒的〔鴿子〕,那羽毛豐滿的身體立即顫抖,發起瘋來,大聲地叫,發出一種古怪難懂的聲音[270]。宴會的全體的人看見這鳥的苦難很是驚駭,它抽搐著,終於死了,紅的腳爪都直伸張著。
那乩示所說的兒子從衣服裏**出了雙臂,隔著桌子伸了過去,大聲說道:“人們中有誰想要謀殺我?老漢,你說出來,因為是你那麽殷勤,又從你手裏是我接到那酒的!”他立即抓住那老瘦的手臂,搜查那老人,要當場發見他身上帶著〔那毒藥〕。他被查出來了,又受了拷問,這才招供出來克瑞烏薩的膽大的行為和那藥酒的計畫。那羅克西阿斯乩示所說的少年[271]立即帶了宴會的客人們跑出去,他站在皮托地方的貴人們[272]中間說道:“啊,莊嚴的地[273]嗬!有外邦的女人[274],厄瑞克透斯的女兒想要用了毒藥殺害了我!”於是得爾福的當權的貴人們一致表決,將我們主母投下崖去處死,[275]因為她要殺害祭司,又在神廟施行謀殺。[276]全城的人都在找她,那不幸地走上了不幸的路[277]的人,因為她想來從福玻斯求得兒子,卻把她的身命和子女一同地都喪失了。[278]
(仆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