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要鬧了,這是什麽場合,你不知道嘛?再這樣就自己滾回去!”

葉舟對於杜雪的撒潑已經是習慣了的,一次兩次還能忍受,經常都這樣,都讓他懷疑當初看上她的理由是什麽了。

杜雪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憤恨的咬了咬嘴唇,不再說話。

她知道葉舟說的話,是隻能做到的,所以她才不會冒這個險。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陪著葉舟來的機會,怎麽可能就這樣離開,給張芸京那個賤人騰地方,隻要有她一天,那賤人永遠別想著上位。

酒展這樣的地方,自然有不少的豪門貴客帶著女伴一起來的,當然這些人都是什麽身份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女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是非的了。

正巧黃太太與於總的夫人談及外頭有個蘇州刺繡坊,料子是一等一的好,但是這個價格也是極其的昂貴的事。

杜雪在一旁聽著,覺得這是一個表現她的機會,立刻脫口而出:“這樣的刺繡坊怕是沒什麽生意吧,如果價格太貴,都沒幾個人定得起衣裳,誰還會光顧啊?”

於太太聽見這話一頓,看向杜雪的目光有些奇怪,這位小姐隨意打斷別人的話,也太不禮貌了些。

就連葉舟都不悅的看向她,杜雪發什麽瘋,人家貴婦人湊一起討論個閑話,輪得到她一個局外人來指手畫腳嗎?

偏偏杜雪還不知自己闖了禍,一心談論方才的話題:“雖說X市是不怎麽缺有錢人的,但一般階級的人員還是占多數,X市的名門大家千金雖然眾多,但是對於穿著的風格還有布料都是很挑剔的,如果一件衣裳定價太高,誰會整日去買?這個刺秀坊怕是十天半月賣不出一套衣裳,生意指定不怎樣了。”

這一出聲,酒展上所有人都停了說話聲看向她,就連葉舟都換了目光淡淡瞥了她一眼.

杜雪心頭一震,感覺整個人都酥了,更加賣力的表現起來:“於太太覺得,我說的可對?”

於太太算是長輩,不好與一個小輩多做糾纏,便也笑道:“杜小姐見解獨到,我卻是沒想這麽多。”

貴婦太太們在一塊,哪家服飾的樣式好,布料好,時下流行那種樣式的衣裳都會互相分享,這是很常見的事.

但隨意去置喙人家公司的生意好不好,還是大庭廣眾下,就有點顯得特別的沒有教養了。

杜雪卻不知於太太這話是客氣敷衍,眼見葉舟的目光又看向溫若黎,脫口而出:“說起來,剛才張小姐的一番獨到的品酒見解讓人歎服,想必對於生意也有獨到的見解,不知張小姐覺得,這個刺繡坊能否開盈利呢?”

溫若黎好好的站在那兒,卻禍從天降,見所有人都看向她,略有不自在的動了動。

不過這事既然扯上她的生意之道,她也沒帶怕的,略微思忖便道:“我與杜小姐的想法正好相反。”

她竟然敢反駁自己?

杜雪臉色一僵,心底劃過一絲不悅,咄咄逼人:“也是,張小姐是有眼光的,看到的自然與我不同,隻是我不大明白,張小姐是從哪兒得出的不同結論?”

若方才的問話是無意,這麽一問就是刻意刁難了.

溫若黎不知自己又哪裏得罪了杜雪,目光晦澀的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杜小姐,這是人家店鋪的內務,咱們就沒必要在這討論了吧。”

杜雪卻以為她是怕了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更咬著不放了:“張小姐皆說說又何妨,誰都知道能來到這裏的人都是做生意極有手腕,若是這點門道都看不穿,豈不是有些丟人?”

這要是說不什麽,豈不是毀了歐景博公司的名聲?

溫若黎淡笑道:“杜小姐,做生意不能光看表麵,別看這間刺繡鋪子現下不盈利,但連於太太都知道它的存在了,可見這間刺繡鋪子的名氣已經十分旺盛了,眾人都有獵奇心理,依我之見,這間店鋪不僅不會生意蕭條,還能賺個盆滿缽滿。”

於太太聽了溫若黎這樣的一番分析,也來了興致,淡笑:“這話怎麽說?”

於太太都問話了,溫若黎就不好再掩藏鋒芒,整理了一下思緒,便侃侃而談:“既然於太太問起,我這裏就獻醜了。方才杜小姐的話隻說對了一半,X市的確是富豪街區,雖說奮鬥階級的人還是居多,但店鋪的定價高根本就沒想著做這些人的生意,而是專攻貴婦千金們。”

“常言道奇貨可居,店鋪的定價雖高,可若用的布料極好,做工精細,能夠讓人覺得物有所值呢?這樣未必賣不出去,隻要它保證衣裳的質量,做的也是獨一份,X市也是不缺富豪的,莫說半月賣人家小姐們一件衣裳,就單單定做各種宴會,慶典,成人禮這種大型場合所穿的禮服,就夠賺錢的了。”

頓了頓,溫若黎繼續道:“這種重要場合難得一次,誰都舍得下血本,而且,衣裳定價高,賺的自然也多不是麽?隻要名聲好,就不怕沒有訂單,相反,比之那些平價的小本生意,這種一開張就賺夠錢的,明顯有優勢得多。”

此話一出,滿座皆靜。眾人一想之下竟覺得溫若黎說得十分有道理。

商人怎麽會做虧本買賣,能夠將這賺錢之道琢磨得這麽透的,可見也是有幾分真本事啊。

於太太心悅誠服:“原來這裏間還有這麽多的門道,真的是受教了。”

溫若黎連忙謙虛道:“於太太這話言重了,不過說笑罷了。”

杜雪臉色一變,沒想到故意刁難張芸京,反而被她反將一軍,博得眾位貴婦人的好感,不甘心道:“張小姐當真是好詭辯。”

溫若黎淡笑:“杜小姐這話說得有些重了,是你讓我用商人的眼光分析這個店鋪的,我不過是據實將這事剖析一番罷了,怎麽是詭辯呢?”

就是,自己咄咄逼人要別人說出個所以然,真說完了又怪人家詭辯,哪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