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被夾緊卡死, 動都動不了,秋澄掩飾一切的神色下是對穆行天這一幼稚舉動的無語。
他嚐試掙脫,失敗, 再嚐試,還動不了。
秋澄:“……”
桌麵之上的世界,郭夢心從廚房出來, 原本笑嗬嗬地給小珊珊端了盤她愛吃的雞蛋餅, 餘光隨意一瞥,注意到穆行天右臉有些腫、嘴角還破了,驚訝得一下叫了出來:
“兒子啊!你怎麽受傷了?!”
郭夢心把盤子擺到珊珊麵前, 人繞過餐桌、來到穆行天身旁,近距離地仔細看穆行天的臉, 沒看錯, 確實是傷。
郭夢心:“你被誰打了!?”
說著還要去挑穆行天的下巴,想把這張臉轉向自己, 認真地再看幾眼。
穆行天偏開些頭, 沒讓郭夢心動手,沉著地解釋:“昨晚拳館和人打了會兒拳, 沒留神, 有一下沒躲開。”
郭夢心不悅:“也太不小心了!”
期間, 穆行天就這麽在桌下一直夾著秋澄的腿。
秋澄又掙了幾次,還是沒掙開, 索性不動了, 也跟沒事人一樣,把麵包片遞給珊珊, 溫和地叮囑珊珊盡量都吃掉。
珊珊很乖地點了點頭。
後來郭夢心也坐下吃早飯, 桌下, 穆行天用腿背貼著秋澄的腿肚子蹭了蹭。
郭夢心和秋澄聊天,秋澄邊回邊忍著。
蹭得實在過分,忍不住了,秋澄用可以動的另一條腿不動聲色地在桌下踢過去一腳。
穆行天筷子掉了,彎腰去撿,筷子撿起來,手也順勢撈住了秋澄踢過來的那隻腳,就那麽手臂垂落在桌下地捏著。
郭夢心見穆行天不動筷子了,手都不抬了,問:“吃完了?”
“嗯。”
穆行天握著秋澄的腳,腳底板撓了下,秋澄忍著,被夾住的另一腳的腳跟抬起,在穆行天伸過來的一隻腳的腳背上重重地踩了一腳。
穆行天“嘶”了聲。
郭夢心:?
怎麽了?
穆行天的餘光幽幽看了秋澄一眼,道:“桌子下麵是不是有蚊子。”
蚊子?
郭夢心下意識低頭看桌下:“沒有吧?”
這個天哪兒來的蚊子。
穆行天這回把秋澄的襪子脫掉一半,手指在那軟乎乎的腳底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下。
秋澄:“……”
郭夢心去撩垂至地麵的桌布:“有蚊子嗎?”
桌下,秋澄的腳在秋澄這兒,穆行天的腿也在他自己那邊,一切都看似尋常。
反倒是桌麵上,秋澄瞪了穆行天一眼,穆行天笑得散漫。
郭夢心全都沒看到,珊珊睜著大眼睛,好奇地右看看穆行天、左看看秋澄。
飯畢,秋澄回樓上換衣服,剛脫掉居家服,穆行天推門走了進來,往秋澄滿是曖昧紅痕的身上掃了眼。
秋澄伸手進衣櫃裏拿衣服,麵無表情,看也不看進來的男人:“出去。”
穆行天開始覺得小貓在佯裝凶虎。
沒辦法,誰叫昨晚秋澄開門的時候,讓他看進了秋澄眼底,看到了秋澄眸光裏一閃而過的驚訝和搖擺。
穆行天以小窺大,經過一夜,便意識到秋澄有時待他的冷淡和無情約莫都是裝的。
很難說裝了幾分、十次裏又有幾次在裝,但確實有裝的嫌疑。
穆行天這下自然知道該怎麽“料理”這隻裝模作樣的小壞貓了——
“昨晚幾次都沒戴套,怕你沒清理幹淨,會生病。”
秋澄:“……”
秋澄十分迅速地套上衣服,遮去身上的痕跡,係著扣子,回複也很冷淡:“不用你管。”
穆行天站在衣櫃邊,看看他,又問:“腰疼嗎?還有哪裏不舒服?”
跟著用很尋常的語氣道:“我們分開有段時間了,昨晚做的時候我有點沒控製住。”
秋澄:“……”
秋澄筆直地望向這口無遮攔的男人,麵上是無畏的,泛紅的耳朵卻泄了底。
穆行天掃了眼那越來越紅的耳朵,唇角抿了抿,笑沒露出來,話卻越發**:“你昨晚忍得難受,是怕叫出來被人聽到?”
秋澄:“……”
夠了。
秋澄穿好衣服,冷靜道:“睡一晚而已,穆總的事後感想是不是太多了?”
麵朝穆行天,走近兩步,迎上男人的目光:“還是說,我們以後也保持這樣,雙方都剛好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穆行天心底輕輕一歎,小貓又開始齜牙撩爪子了。
也遺憾秋澄的耳朵這麽快便不紅了。
一定要這樣嗎?
穆行天淡道:“又要開始拿話傷人了。”
秋澄瞥了穆行天一眼,冷感地從男人身旁走了過去,表現得十分無情。
穆行天轉身搭了下秋澄的肩膀,溫和地低聲道:“不是在逗你,是真的想問問,我怕你生病。”
秋澄沒有止步,他像沒有聽到,徑直離開了房間。
而從這天起,穆行天開始頻繁出現在秋澄工作的地方,任何地方,不限於片場。
與陸江淮得到的一直懶得搭理的回應不同,秋澄對穆行天,那幾乎可以用反複無常來形容:
有時候搭理,有時候無視;
高興了睬一睬,不高興了直接忽視;
更甚至,上一秒還說著話,下一刻,秋澄就忽然不理他了。
對穆行天來說,這樣的感覺像什麽?
像坐雲霄飛車,頻繁的起起伏伏,每一秒的感受都截然不同。
也從未有人敢這麽對他。
即便如此,穆行天還是圍繞在秋澄身邊,待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穆行天自己都能感覺到,他的心正被秋澄一點點攥緊。
愛情約莫就是這樣的?
讓人心甘情願,又讓人甘之如飴。
天氣漸暖,一日日過去,終於,秋澄待穆行天的反複無常有所改變。
具體形容起來,大概就是乖了一些些,家裏家外,都能和他語不帶刺的說話了。
邀約一起吃飯,十次裏能答應四五次。
偶爾會主動親他,對一些親昵的靠近也不會再抗拒拒絕。
五月,秋澄終於收了下了莊園。
或許近來工作順利、心情不錯的關係,秋澄這日竟主動問穆行天要了點物質上的東西。
秋澄是這樣要的——
他對著穆行天麵露天真:“幾個億聽起來挺多的,你身上有這麽多錢嗎?我是說現金或者銀行卡餘額這種。”
穆行天:“有。想看看,還是想要?”
秋澄:“如果我問你都要來,你會心疼嗎?”
穆行天沒兜圈子,很明確地問:“想要多少?”
秋澄思考的樣子:“五個億?十個億?”
穆行天利落道:“我給你20個億。”
秋澄故作吃驚的樣子展露得不甚走心:“哇——好多。”
穆行天被逗笑:“難得你想要。”
就這樣,秋澄輕輕鬆鬆擁有了20個億。
20個億,秋澄根本不拿這錢當錢,在他眼裏,純粹就是一行數字,以及——
穆行天有多喜歡他的一種證明。
他想:20個億,換以前,穆行天是不會給他這麽多的。
現在給了,多少說明,穆行天是真的很喜歡他。
秋澄看著銀行卡裏的那一行數都數不過來的數字,閉上眼睛默默感受穆行天待他的心意——
他真的,好高興啊。
六月,秋澄在某平台上了一部戲,播出的效果超出預料的好,秋澄火了。
秋澄的工作一下又多了起來,開始頻繁出差、到處飛。
本來這種情況,也有工作的穆行天是沒辦法日日見到秋澄的。
秋澄某天半夜給穆行天發了一句“我想你了”,次日開始,秋澄到哪裏,穆行天的私人飛機跟著飛哪裏。
秋澄住酒店,穆行天等他收工了過來找他。
有時候,兩人就在套房裏下下棋;
有時候秋澄累了,聊不了兩句就“閉門謝客”;
還有的時候,秋澄會伸胳膊吊著穆行天的脖子,趴在男人懷裏撒嬌……
穆行天有種感覺:秋澄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
因為秋澄,向來情緒穩定的他有時候高興,有時候心情一般、不高興;
因為秋澄,從來處世風格穩重的他開始有迫不及待、匆匆忙忙的時候。
甚至有一次,他正開一個重要的會,莫名便出了神、想起秋澄,想秋澄現在在做什麽。
這日,杜炎炫又拐彎抹角地提到秋澄多不好,穆行天讓他閉嘴、出去。
某天,家族長輩與郭夢心先後提及差不多該結婚的事,穆行天從來都能耐心聽完這個話題,這次心裏卻很不耐煩,跟著又想起了秋澄。
穆行天,他一步步地、眼睜睜看著自己邁入了不可回頭的境地:
他越來越喜歡秋澄了。
他徹底,愛上了秋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