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藥皇之皇(十二);

“什麽意思?”

“就像你說的,我想住得更舒服一點。?”

“整個藥皇莊?”

水赤煉就這麽毫不遲疑地承認了,“整個藥皇莊。”

“不怕吃不下?”

“本來有兩塊硬骨頭,你幫我啃掉了。”他笑道,“真是為師的好徒弟。”

“我拒絕。”

水赤煉也不生氣,“你還沒有了解交易的內容呢。”

“了解你還不夠嗎?”

“你了解為師什麽?了解為師對藥皇莊的宏偉改革大計?”

寒非邪道:“你敢說在藥皇莊這麽多年,從未參與其中?”

“我傳播謠言抹黑試煉師。”水赤煉頓了頓,“我若是不這麽做,王遠秋就會派人暗殺他們。你也知道他們的腦袋裏能夠派上用場的東西並不多。”

寒非邪道:“隻有這麽一件?”

水赤煉道:“有一次藥人逃跑,是我抓回來的。你見過那個姑娘,應當知道,就算我不把逃跑的人抓回來,他活下去的希望也很渺茫。”

戰湛忍不住從冰窖裏探出頭來,“如果我是他,寧可被魔獸吃掉也不願意死在藥皇莊。”

水赤煉道:“既然都是死,為什麽不死得有價值一點?”

“當白老鼠就是有價值嗎?!就算你們最後研究出曠世神藥又怎麽樣?那些死去的藥人也不會複活了!人生來平等,誰給你們權利決定拿一部分人的生命換取另一部分人生存的機會?”

水赤煉道:“人若是生來平等,為何你生來是小公爺,別人卻是你的仆從?”

戰湛語塞。

水赤煉道:“再說,他的犧牲是有價值的。因為他,我取得了王遠秋的信任,更靠近我的目標。”

戰湛道:“要不是我福大命大,也已經成為你成功大道上的踏腳石!”

水赤煉道:“謝謝你的祝福。”

戰湛:“……”這自我感覺良好的。

不管怎麽說,水赤煉的說法打動寒非邪稍許,“你想交易什麽?”

水赤煉道:“以目前的形勢而言,有個‘謝巔峰’坐鎮更好。所以我不要藥皇之皇令,我隻要取代王遠秋。”

戰湛下意識道:“不要。”

“為何?”水赤煉好脾氣地問。

戰湛道:“藥皇莊一定會變得更加恐怖。”

“你倒是對我有信心。”水赤煉十指交錯,低頭沉吟片刻,方道,“這件事我本來不願意提,但也許能證明我的決心。我父母都被做成了藥人。”

戰湛、寒非邪:“……”

戰湛脫口道:“擦!那你不是比謝巔峰還要喪心病狂?”連自己父母都敢下手!

水赤煉臉色微黑,“那一年我才七歲,沒有反抗的能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父母拖進那個暗無天日的山洞裏。我被師父看中收為徒弟。就這樣,我在期盼和煎熬中過了兩年,直到有一天,終於找到機會偷偷去山洞尋找我父母,卻發現,那裏都是陌生的麵孔。”

戰湛哽咽:“好可憐。”

“這世上或許有人比我有能力,或許有人比我更痛恨藥皇莊的藥人,但是痛恨藥皇莊藥人又有能力改變的就隻有我一個。”

戰湛動搖了,不過寒非邪沒說話,他也不好發表意見。

“你剛才說,藥皇莊認令不認人。”寒非邪緩緩道,“這是否意味著,隻要我拿出令牌,就能控製藥皇莊?”

水赤煉一怔,隨即笑道:“你覺得呢?認令不認人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但規矩總會有人破壞的。”

“你剛剛不是這麽說的。”

“剛剛是騙你的。”

寒非邪:“……”

戰湛對水赤煉的同情心稍打折扣。

寒非邪道:“我要想一想。”

“好。”水赤煉道,“希望在你們離開之前能收到答案,這樣對你我都好。藍醅還在等我下棋,我先告辭了。”

戰湛惦記著藍醇的事,一路追著他往外走,“藍醅和藍醇是怎麽回事,你知道嗎?”

水赤煉道:“他們是兄弟。”

“……”我還知道他們都是男人!“我是問他們的關係為什麽這麽惡劣?”

水赤煉敷衍道:“一山不容二虎。”

除非一公一母。

戰湛自動接下去。

“你打算一直送我回莊嗎?”水赤煉停下腳步看他。

戰湛這才發現自己跟著走出了山洞。

水赤煉雙手攏在袖子裏,半真半假地道:“你說,要是我捉你當人質,戰刀會不會把藥皇之皇令交出來?”

戰湛強作鎮定道:“不會。”

“你覺得你沒有價值?”

“我覺得你沒有信譽。”

水赤煉笑了笑道:“有道理。”

戰湛看他轉身就走,忍不住道:“你剛才說你的父母……是真的嗎?”

“你覺得我像是拿父母開玩笑的人嗎?”

“對不起。”

水赤煉頭也不回道:“藥皇莊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你們可以相信我試試,反正沒什麽損失。”他說到失字時,人轉入山道拐角,不見了。

戰湛滿腹心事地回到冰窖裏的密室,問寒非邪道:“你覺得呢?”

寒非邪摸著下巴沉思。

“水赤煉說的有道理。”

“但他不可信。”

“……也是。”被水赤煉賣過一次,對他的信任度直接降到負值,“那怎麽辦?”

寒非邪聳肩道:“明天一大早走人,他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和我們無關。”藥皇莊的水又深又渾,蹚進去容易蹚出來難。

戰湛想了想,覺得這個做法可能更貼近原文,說不定等寒非邪等級練高了,還能回來再刷一次boss,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擔任boss這個職位的會是誰。他顯然忘記謝巔峰和王遠秋這兩個boss是被他們刷掉的,劇情發展已經嚴重脫離原文。

他道:“那杜如春怎麽辦?”

寒非邪起身走到冰窖外麵。杜如春就這麽呆呆地站在門口,從水赤煉帶他進來開始,他就沒有動過。

戰湛好奇道:“你為什麽把他討來?”

因為《天芥神書》說他是半毒藥人,身體的每個部分既可以用來當毒藥又可以用來解毒。但提起這個就要提起《天芥神書》,寒非邪想了想便沒說。

戰湛又道:“你猜他現在能不能聽到我們說話。”

寒非邪看著杜如春的眼睛道:“向左轉。”

杜如春一動不動地站著。

戰湛道:“不行啊。”

寒非邪道:“剛才水赤煉就是這麽指揮他的。”

戰湛道:“可能你們的感情還不夠深厚。”

“你來。”

戰湛對杜如春說:“別動。”

杜如春果然沒動。

戰湛得意道:“哈哈,怎麽樣?”

“……”寒非邪微微一笑道,“既然他這麽聽你的話,他以後的衣食住行都交給你了。”

“可以認真點再來一次嗎?”

“我會用更認真的語氣宣布同樣的答案。”

“這不公平!”戰湛叫來法拉利和阿猛,“我們現在民主投票,讚成寒非邪照顧杜如春站著,讚成戰湛照顧杜如春的飛起來!”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自己飛了起來。

……

寒非邪抱起他甩出去之後,又極快地衝了出去,在他快要落地時接住他。

戰湛落地第一句話就是:“那也隻有我一票。”

他剛說完,法拉利就被阿猛甩過來了。

戰湛:“……”

寒非邪道:“二對二,維持原判。”

戰湛開始耍賴,“我剛才是被甩出去,不是飛起來。”

“甩得不夠高嗎?”寒非邪很認真地問。

戰湛換了一張認真嚴肅的臉,“杜如春的衣食住行有什麽標準?”

寒非邪抱胸道:“穿好吃好睡好走好。”

戰湛一臉我了解,“簡單說,殺他的時候下手要幹淨利落是吧?”

寒非邪:“……”

晚上阿猛和法拉利鬧騰得歡。法拉利對阿猛甩它的事耿耿於懷,一個晚上都追著它咬耳朵。阿猛開始還鬧,鬧久了就煩,先拍打它,拍不著就開始恐嚇,恐嚇無用之後就發脾氣,發脾氣被寒非邪訓了一頓之後委委屈屈地順著藤蔓子溜到別處去了。

法拉利獲得暫時性勝利還不盡興,在冰**跳來跳去耀武揚威。

戰湛幹脆關上密室的門,和寒非邪一起擠在密室小**睡覺。

這一天過得太跌宕起伏,以至於他身體和精神都超負荷,躺下沒多久就進入夢鄉。他進入夢鄉到沒有,隻是睡姿自由發揮。

苦了還沒來得及睡過去的寒非邪,一會兒抬手擋住那飛來橫臂,一會兒又要忍受突然拱過來的腦袋。折騰了好半天,寒非邪忍無可忍,幹脆將他往邊上一推,用自己的手腳壓住他。

戰湛不滿地動彈了兩下,都被包裏鎮壓了。睡相如其人,被鎮壓之後,戰湛就乖了,側著臉,枕著手,安安分分地睡,一動不動。

寒非邪這才鬆了口氣。

到第二天,他一睜開眼睛就迎來戰湛的控訴。

戰湛坐在床邊,搖頭歎氣道:“非邪,你的睡相真是太差了。”

寒非邪:“……”

“你壓了我一整晚你知道嗎?”

“我知道。”

戰湛道:“我就知道你不承認……嗯?你知道?”

寒非邪道:“我故意的。”

戰湛道:“你考慮清楚,故意和無意在量刑上差很多。”

寒非邪微笑道:“如果你下次睡覺的時候再把巴掌往我臉上呼,我就整個人壓在你身上。”

“這不可能。”戰湛想也不想地否定了。

寒非邪挑眉道:“難道你覺得你的睡相很好?”

戰湛道:“我是說我不可能呼你的臉,我不舍得!”這張臉簡直是藝術品!他雖然不是藝術家,卻是個藝術愛好者!他怎麽可能做出破壞藝術品的事。

言者與聽者顯然想岔到兩條路上。

寒非邪麵色怪異地看著他。

“呃。”戰湛突然想起寒非邪似乎不太喜歡別人關注他的臉,“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瞎說的。”

寒非邪不自然地避開他的視線站起來,咕噥:“我沒說你有別的意思。”

兩人吃了阿猛摘來的沾著露水的野果早餐,收拾東西打算離開。

法拉利在前麵帶路,這條路竟然是朝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