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要老婆還是要老媽
當天晚上,我們這個由僧、道、警、旁門組合成的奇葩團隊就動身前往南京,因為根據楓羽雲的情報,丹鼎門的另一個重要人物卓潤人和紫羅蘭的老板齊強在南京。而此時多個城市已經先後展開了突擊抓捕行動,不僅抓捕與丹鼎門有關的涉黃場所,還有大量陸南天早已鎖定的,涉嫌詐騙、綁架少女、拐賣兒童的團夥和嫌犯。
我曾經警告過陸南天不要去調查百消門的人,但陸南天顯然沒有聽我的勸告,這一次抓捕行動,就包括了一些與鄭潤之有密切往來,有可能是百消門的人。因為有許多目標早已在各地警方重點監視之中,所以通知一下達,行動非常迅速,直搗黃龍。
正邪不能兩立,正義的鐵拳終於出擊了。
我和陸南天坐在同一輛警車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時,他的手機響個不停,電話一個接著一個,所以抓捕的情況我大體知道。此時我才發現我嚴重低估了陸南天的能力,麵對傲邪這一類人時,他的作用有限,但是搜集情報,指揮調度,統籌全局,他真的是個人才,堪稱警界精英。
到淩晨時分,大部分抓捕行動都已經收網,捷報不時傳來,齊強抓住了,但沒有卓潤人的影子,所有針對紫羅蘭名下涉黃場所都沒有抓到疑似卓潤人的人。其實這個也在我的預料之中,卓潤人修為應該比傲邪更高,憑普通警察是抓不住他的,而且楓羽去是在十多天以前看到他在南京,可能現在已經不在了。
“必須盡快聯係上楓羽雲!”坐在前排的陸南天轉頭對我說。
“嗯。”我應了一聲,我放走了楓羽雲,陸南天嘴裏沒怪我,心裏肯定在埋怨我,但是楓羽雲被抓住之時,手機和所有物品都被沒收了,現在我也聯係不上他。
陸南天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接聽之後他精神一振:“你在哪裏?”
他是戴著藍牙耳機,所以我聽不到對方的聲音,很快他把手機遞給我:“是楓羽雲,他要跟你說話。”
我放在耳邊喂了一聲,楓羽雲立即說:“大哥,你在哪裏,我要入夥!”
“你找到秘笈沒有?”
楓羽雲的聲音有些失落:“沒有。我找到了一個他的落腳點,但是沒有找到秘笈,我也想不出他會藏在哪裏。”
我說:“現在我們沒有精力幫你找,倒是你要幫我們抓住卓潤人,你有辦法找到他嗎?”
“如果你們能拿到他的頭發,距離他又不太遠,我有較低的幾率找到他。他修為比傲邪更高,要是有心防備,成功的幾率就更低了。現在我成了丹鼎門的叛徒,隻能靠你們罩著我了,我不相信別人,隻相信你。”
“那你就快點跟來,我們在去南京的路上。”
“好,好,我馬上去南京找你們,我會盡一切可能幫你們,但你也要幫我找秘笈,有急事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
我答應了他,我相信他會出全力幫我們抓卓潤人的,否則卓潤人遲早會“清理門戶”。我掐斷了通話,用我的手機記下了楓羽雲的新號碼。
段凝芷在我旁邊說:“有頭發、指甲之類的東西,或者人離開沒多久,我也可以試一試。”
“我盡量去找。”陸南天在前麵說。
用特殊的方法追蹤,這正是陸南天需要我們的主要原因,紀宗常等正派人士不擅長使用這些稀奇古怪的小法術。不過我也不會因此輕視了老道們,他們有他們的專長,比如其貌不揚的不癲和尚就出人意外地力挽狂瀾,到現在除了我和楓羽雲外別人還不清楚,還把功勞記在我頭上。
段凝芷靠在我肩頭,懷裏抱著喵太,沒過一會兒她就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她已經一整夜沒睡,前段時間照顧秀姑她的睡眠也不足。我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半側過身讓她靠在我胸前,擁著她,讓她睡一會兒。
車外風聲呼嘯,車內卻感覺很寧靜,凝芷的頭發散發出淡淡幽香,讓我感覺溫馨又幸福,擁著她就像擁有了全世界。其實我也有些困了,半靠著座椅和車門,給段凝芷當肉墊,開始打瞌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下了,我推開門下車,卻發現眼前不是繁華的南京,而是一個很眼熟的小鄉村,群山環繞,土路揚塵,低矮的瓦房中夾雜著一些水泥外牆的樓房……這不是我家鄉麽?
我覺得有些奇怪,同時還有強烈的不安,不顧一切往家裏跑。心慌氣急跑到家門口,發現大廳裏有很多人,太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在,但是他們都被一些看起來很凶惡的人抓著,有的脖子上架著砍刀,有的頭上頂著手槍。
我驚呆了,怎麽會這樣?
一個戴著京劇臉譜的人越眾而出,陰森森道:“許承業,再敢跟我們作對,我就殺了你全家!”
我急忙問:“你是誰?”
戴麵具的人說:“你知道我是誰!”
他整張臉都被麵具遮住了,隻能看到他的眼睛,我感覺這雙眼睛有些熟悉,但努力回憶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我氣憤地說:“有什麽事衝著我來,跟我家人無關!”
戴麵具的人冷哼一聲:“你做的事,就該你家裏人來承擔後果,這就是因果報應,立即妥協,否則我就殺了他們!”
我非常驚恐和為難,我不能屈服,但我也不能讓我的親人受害,我該怎麽辦?
太婆昂首挺胸,厲聲道:“許家的兒孫,怎能被人逼迫屈服?義之所致,雖萬死不辭!我們都是碌碌無為之輩,活著也是浪費糧食,難得你有出息了,怎能被我們這些老廢物拖後腿?快給我殺了這些惡棍!”
戴麵具的人閃電般揮刀,太婆的頭飛離了脖子,帶著一溜鮮血滾到了我麵前,白發蒼蒼,鮮血淋漓,依然怒目圓睜。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樣,怒吼著要衝過去拚命,但是卻使不上力量,好像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戴麵具的人走到了我爺爺麵前,把沾著鮮血的刀放在爺爺的脖子上:“你投降不投降?”
我混亂到了極點,我不能看著他們被殺,但是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念頭在支撐著我,反正就是不能屈服。如果我屈服了,太婆不是白死了嗎?
爺爺說話了:“不要管我們,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沒讀書不懂大道理,但是不給兒孫拖後腿還是知道的。看戲的時候,像我這樣就該先自殺,這叫忠義。”說完往前一撞,脖子上鮮血噴濺,倒地不動了。
天哪,怎麽會這樣?我要報仇,我要把這個混蛋千刀萬剮,我氣得頭發都一根根炸起來了。
後麵傳來一個聲音:“你可以不要父母,難道連她也不要了嗎?”
我回頭一看,段凝芷被兩個人抓著,脖子上也架了一把刀。我嚇得魂飛魄散,凝芷怎麽也落進敵人手裏了?
戴麵具的人說:“你要是真的愛她,就該為她做任何事,現在你把你媽殺了,否則我就殺了她!”
不,不,我不能殺我媽,也不能看著凝芷被殺。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怒吼。
“跟我作對的人就是這樣下場,我已經給你選擇的機會了!”戴麵具的人陰沉地說,“我數十下,兩個當中你必須殺一個,否則我就全殺了!一……”
我望向我媽,我媽驚恐萬狀地看著我,這是生我養我,最疼愛我的母親啊,怎能忘記每次出門她把錢塞進我口袋,回家總是做好了我愛吃的,她的愛充滿了我成長的每一個角落;再望著向凝芷,凝芷楚楚可憐,美麗又哀怨,我曾一再發誓要保護她,怎能再讓她受到傷害!老天爺啊,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二……三……四……”
戴麵具的人就像是催魂使者,緩慢但堅定地報數字,每一個聲音都像巨錘砸中我的胸膛。
“七……八……九……”戴麵具的人繼續數著,兩邊的劊子手都高高舉起了刀,手臂上肌肉鼓動,眼看就要砍下。
隻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她們都不死,那就是我死!我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了一把刀,雙手握刀向胸膛狠狠刺下。
“呯”的一聲,額頭上被人敲了一棍,我的刀沒能刺進胸膛,劊子手們的刀卻砍下了。
“不!”我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你沒事吧?”段凝芷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隻溫暖柔膩的手按住了我額頭疼痛的地方,“怎麽開車的,刹得這麽猛!”
“對不起,有個人突然衝出來。”前麵開車的警察說。
“到了,下車吧。”陸南天的聲音接著響起。
我費了極大的力氣睜開眼睛,才發現是坐在車內做了一個夢,車子突然停下,我的頭撞在前麵駕使坐防護欄上了
夢裏的情景曆曆在目,我難以抑製地心悸心慌,整個人還是像在往深淵裏麵掉。以前我從來沒有做過這麽可怕的夢,也沒有這樣夢醒後全身失力和驚懼。
我急忙掏出手機撥打我爸的電話,是關機狀態,再撥我爺爺的電話,聲音響了但沒人接聽,連撥三次還沒人接聽。
這時已經天亮了,我爺爺一向起得早,這個時間應該起床了,就算沒有起床也應該被手機聲音驚醒,為什麽不接?
我更加緊張和驚恐,腦袋裏麵嗡嗡作響,連段凝芷和陸南天問我什麽話我都沒有聽清楚。
撥了五次還是沒人接,我心急火燎跳下車:“我要馬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