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看守叫自己的名字,沈亞東心一緊:“他……他們該不會是把我帶去判刑吧?”
他的身體微微一顫,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喚醒,艱難地從冰冷而堅硬的地麵上爬起來。
膝蓋因長時間的蜷縮而顯得僵硬,每一步都伴隨著一陣刺痛,使得他不得不一瘸一拐地前行。
他的臉色蒼白,眼神中既有解脫的期盼,又夾雜著幾分不安與迷茫。
他忐忑不安地走到看守跟前,用沙啞而顫抖的聲音問道:
“我……我是不是沒事了,就要從這裏放出去了?”
那看守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與厭惡,好像是沈亞東說出來的這個問題是對他尊嚴的挑釁。
他狠狠地瞪了沈亞東一眼,一臉嫌棄地說:
“少廢話,跟我們走!”
說完,他伸出一隻粗壯的手臂,粗魯地拽住沈亞東瘦弱的胳膊。
另一名看守,相比之下顯得更為瘦削,但眼神同樣銳利。
他迅速繞到沈亞東的另一側,同樣用一隻手臂緊緊鉗住沈亞東。
兩名看守一左一右地架著沈亞東朝看守室外麵走去。
沈亞東的雙腳在地上拖遝,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而他那顆忐忑不安的心。
一名滿臉橫肉、眼神凶狠的犯罪嫌疑人大聲喊道:
“強奸犯,一路走好!”
沈亞東雙眼布滿了血絲。
之前挨揍,就是這個橫肉男帶頭的,而且,出手特別重。
他這家夥是深惡痛絕,大聲地咆哮道:“你他媽的才是強奸犯,你們一家人都是強奸犯!”
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懇求和絕望。
橫肉男怒聲罵道:“我靠,你他媽的竟然敢罵我,你如果再回來的話,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沈亞東回懟道:“有種的話,你他娘的現在就來收拾我呀!”
“你看老子敢不敢?”橫肉男說著,就朝沈亞東撲了上來
那麽粗壯的看守回過頭來,用手裏那根閃爍著藍色的電光的電棍指著橫肉男,大聲嗬斥道:
“老實點,跟老子退回原位,雙手舉過頭頂蹲下,要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橫肉男吃過高壓電棍的苦頭,臉色微微一變。
他不敢在看守麵前造次,悻悻地停下腳步,就像是一直打霜打茄子,低下頭,緩緩回到自己的位置。
隨後,他雙手抱頭,蹲了下去,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是在這一刻,所有的倔強和不甘都被現實的殘酷所擊潰。
……
當沈亞東被兩名看守帶到了看守所辦公大樓裏的一間辦公室時,他一眼便看見了沈清雪和我坐在裏麵的一根長凳上。
沈亞東頓時就是一驚,率先開口問:“雪兒,你……你怎麽來啦……”
沈清雪一見到父親被打得渾身是傷,衣衫不整,臉上、手臂上布滿了青紫與擦傷,整個人顯得異常狼狽不堪,心中的疼惜與憤怒瞬間湧上心頭。
她幾乎是本能地朝前撲去,雙手緊緊握住父親那雙布滿老繭、此刻卻顫抖不已的手,帶著哭腔問:
“爸,你這是怎麽啦?怎麽會變成這樣?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別擔心,爸沒事,”沈亞東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向沈清雪詢問道,“雪兒,你怎麽來啦?你沒事吧?”
“沒……沒事,”沈清雪淚水奪眶而出,“我……我們是來接你的,爸,你已經被我們保釋出來了!”
“是嗎?”沈亞東有些激動地問:“那陷害我的那對狗男女呢?”
沈清雪如實回答說:“他們已經被執法隊的人嚴正地抓走了,目前正被羈押在看守所中,等待法律的嚴懲。”
她隨即抬起纖細的手指,指向隨她一起從長凳上站起來的我,介紹道:
“這位是張龍,我最為得意的學生之一,是他查到了馬曉陽、李璐和楊冬梅三人陷害你,以及貪汙和挪用公款的犯罪證據,為你的清白正名,洗清冤屈的……”
沈亞東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進行著細致入微的打量。
盡管我的年齡相較於他而言,尚顯年輕,但我的麵容卻透露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與穩重。
突然,一種敬佩和感慨之情油然而生。
沈亞東彎下腰,深深地向我鞠了個躬,向我道謝說:“張龍先生,您的恩情我沈亞東永生難忘,請接受我最真摯的一拜!”
說著,他準備向我下跪。
我急忙扶著他的身子,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沒必要對我行如此大禮!”
“謝謝!”沈亞東衝我感激一笑。
我對旁邊一名身穿深藍色製服、肩章閃耀著銀色徽記的執法隊員禮貌地詢問道:
“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他點了點頭。
隨即轉身,從身旁一張整潔的辦公桌上拿起一個深棕色的牛皮袋。
輕巧地解開袋口的繩子,將裏麵的手機、一塊精致的銀色手表以及一疊整齊排列的現金逐一傾倒在那張寬大的辦公桌上。
接著,他將目光望向沈亞東,問道:“沈先生,這些是你的個人物品,請仔細檢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任何遺漏或是損壞?”
沈亞東目光掃過桌上的每一件物品,輕輕地點了點頭,說:
“就這些,沒有任何遺漏和損壞!”
執法隊員從抽屜中取出一張印有官方標識、邊緣蓋有鮮紅章印的釋放令,以及一支精致的銀色簽字筆遞到沈亞東手中,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請沈先生在這裏簽字確認吧,”
沈亞東接過筆,手指微微顫抖,但最終,他堅定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手續辦完後,一名身著製服、麵容嚴峻的執法隊員,以一種例行公事卻又略帶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口吻說道:
“沈先生,你現在自由了,可以離開這裏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溫暖的陽光穿透了沈亞東心中的陰霾,讓他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了久違的笑容——
那是一種混合著解脫與希望的笑容。
我們與執法隊員禮貌的告辭後,緩緩步出了這間充滿嚴肅氛圍的辦公室。
接著,父女二人隨我一起沿著樓道下樓,走到我開過來停靠在辦公樓下的那輛奧迪A6轎車跟前。
兩人在後排的車座上坐穩後,我立即發動汽車。
不一會功夫,我就駕駛著奧迪車轎車來到了看守所門口,緩緩地駛出了威嚴而莊重的那扇大鐵門。
大鐵門緩緩合上。
發出了一聲沉悶而有力的“哐當”聲。
這就意味著,沈亞東的過去與未來,明確地劃分在了高牆的兩邊。
他真的是重獲自由了。
沈亞東側臉望向窗外,風景如電影般一幕幕從他的眼前掠過。
他的眼神中既有對過往的淡淡回憶,也有對未知世界的無限憧憬。
呼吸著這些自由而清新的空氣,他的臉上洋溢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與愉悅。
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新生的味道,讓人頓覺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