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謀殺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林蓉蓉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緊迫感,她極其清楚如今自己的任務已然正式進入了最關鍵的時間段,《城市獵人》這個世界最危險的時期來到,並已迫在眉睫。

日前千在萬在采訪中主動談及二十八年前的秘密檔案,便意味著他對城市獵人近期的行為是否是特意針對五人組已經有了肯定認知。在這樣的情況下,千在萬自然會想要毀滅不利於他的一切事物。換而言之,不管是針對腐敗官員的城市獵人,還是老朋友金鍾植的兒子金英株檢察官,隻要是打算揪出千在萬犯罪證據的人,都是千在萬會毫不猶豫下手清除的目標。

想到這一點,林蓉蓉竭盡全力搜刮自己的記憶,整理著原劇裏關於千在萬這段劇情的一切信息,努力希望自己將危險值控製在最低點。

首先,林蓉蓉仔細回想的是自己的人身安全問題。由於她曾經主動對某些劇情做了改動,基本來說應該篩除了原本金娜娜會遭遇的危險。原劇裏金娜娜遭遇了兩次危機,一次是與裴實重一起被金鍾植綁架——這個已經被林蓉蓉躲過了——還有一次,就是被千在萬的手下仁龍綁架到海洋館,差點喂了鯊魚。

仁龍是千在萬的頭號打手,千在萬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是仁龍在經手辦理。

原劇裏因為兒童救濟金被貪汙事件,金娜娜和美珍、道辰姐弟倆出現在李慶莞的出版慶祝會場,從而進入了當時奉命保護李慶莞的仁龍的視線。李慶莞出事後,千在萬要求仁龍調查城市獵人,仁龍順著美珍、道辰姐弟這條線查探到了金娜娜,並且在她家樓道中與城市獵人短暫交手。後來,仁龍查到金娜娜與李潤成關係親近,這令李潤成的身份引起了仁龍的極度懷疑。仁龍綁架了金娜娜來脅迫城市獵人現身,想以此確認李潤成的身份。雖然金娜娜因李潤成的及時趕到而有驚無險,不過海洋館遇險應該是金娜娜的一個劫數。

早前林蓉蓉盤算從國民福利中心偷取資料時,便考慮了被仁龍順藤摸瓜的危險,所以林蓉蓉極為謹慎的在負責幫李慶莞辦事的職員申載東回去之前,就把李潤成拉出了辦公大廳,避免自己和李潤成與申載東直接碰麵對質,從而被李慶莞及仁龍注意到。

‘這麽一來,是不是就可以說我避開了以後的海洋館危機呢?’林蓉蓉仔細思索再三,也不能夠完全確定,隻好祈禱仁龍不會因為金鍾植的案件關注到她。

排除了自己的危機,林蓉蓉轉而思考金英株的安全。金英株同樣有兩次危機,一次是在他家停車場的遇襲,還有一次則是在廢車場殉職。無論是停車場那一次還是廢車場那一次,都是由於金英株孜孜不倦地追尋二十八年前的往事,希望了解被隱藏的真相,從而引發了千在萬的殺機。

秘密檔案是劇情發展的重要道具,金英株好幾次申請查閱而不被上層通過,李真彪與千在萬卻借助金錢的力量,分別從檔案管理員那裏得到了這本檔案的正副本。千在萬燒掉了副本,又指示手下從李真彪家偷到了正本,並且確認了李真彪就是當初特戰隊的幸存者。後來金英株犧牲了寶貴的生命,便是為了阻止千在萬毀掉秘密檔案及抓捕其歸案而殉職。

隻要自己能夠準確掌握金英株的行蹤,林蓉蓉就能對自己保護金英株的任務增添更多的把握。不管怎樣看,她都需要在金英株的身邊安裝好竊聽器和位置追蹤器才行。至於秘密檔案,假如有什麽辦法能夠使李真彪家的正本不要再落入千在萬的手裏,那就再好不過了。

‘就這樣辦吧,先抽空去檢察院見見金英株再說。’林蓉蓉暗自點頭,然後將思緒轉到了李潤成的身上。

按照原來的軌跡,李潤成的身份會一步步被金英株查證。現在金英株雖然依舊對李潤成產生了懷疑,但是林蓉蓉出手幫李潤成規避了在沐浴露、服裝等小細節方麵露出破綻,又促進潤成母子提前做好了骨髓移植手術,在金英株沒有查到李景熙與消失的特戰員之間的關係前,李潤成就將李景熙送出了國,也算是掐斷了暴露李潤成暗藏身份的一個線索。

另一方麵,由於怕千在萬或者是金英株查到李真彪曾經是青瓦台警衛員的身份,林蓉蓉更是趁著職務之便,在查閱警衛員花名冊時,靜悄悄的將印有樸武烈及李真彪證件照的頁麵撕下毀掉,使李真彪暫時避免了在千在萬及金英株麵前泄露身份的危險。

不久後,李真彪應該會親自去接觸千在萬,並且利用千在萬急需大筆錢融資的心理,使得海源集團因資金鏈被套牢而徹底破產,甚至在最後追殺千在萬。

而李潤成,在林蓉蓉的印象裏,大概有好幾次打鬥,甚至是被金英株揭**份後又被其默默隱瞞,不過那都不算大事;真正有危險的,也可以說就兩次吧——一次在化工廠,還有一次,就是為自己的親生父親崔恩燦總統擋掉從養父李真彪手槍裏射出的子彈了。

原劇中李潤成會因為母親李景熙的病情,在醫院遇見因在海源化工廠工作而導致患上白血病的女工,李潤成對化工廠展開調查後,得知化工廠確實存在重大問題。這一點已經被林蓉蓉改變了,如今李景熙身體已好轉並已離開韓國,李潤成應該不會再遇見那個女工,因此化工廠的事情林蓉蓉想著可能要從長計議。

假若是通過娜娜的姑母金美玉知會金英株去調查,固然是檢察院辦案的正規流程,不過這樣做有讓金英株愈發引火燒身的危險,林蓉蓉心存猶疑。她在考慮自己能不能親自去化工廠走一趟,隻不過她對自己的身手不夠自信。畢竟,哪怕是李潤成,在這一段探查中也算不得是全身而退……

‘但是,既然潤成不會去了,倘若我也不去偷取證據,千在萬的這一個罪行還能夠大白於天下嗎?唔,我何必費神,千在萬的罪行自有警察管,如果其中沒有李潤成的緣故,千在萬又關我什麽事呢?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檢察官,我隻是個小小的警衛員而已啊!’

是應該明哲保身,還是應該為了大義去以身犯險,這同樣是林蓉蓉糾結的原因——從真實的某方麵來說,她並非多英勇的人,她有時候其實也會很自私自利,她很怕死。

林蓉蓉左思右想,一時半會也拿不定主意,最後也隻決定了按照計劃好的來,趁著休假去檢察院拜訪金英株。

“你是來找金檢察官?”金美玉有點詫異地問,在她想來,侄女金娜娜應該會討厭金英株,畢竟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金英株是金鍾植的兒子。

“哦,是的。”林蓉蓉一邊微笑,一邊神色自若地走近金英株的辦公桌,指尖隨意地劃過他電腦上貼著的格言,“姑母,我有一件事情想找金檢察官確認。”她說著,右手臂自然而然地垂下,避開了金美玉和另一個搜查官張弼載的視線,將一枚微型竊聽器貼在了金英株辦公桌的抽屜底下。完成了今天到訪的真正目的,林蓉蓉顯得更加輕鬆,臉上的笑容愈發親切了一些,“可是,金檢察官這時候怎麽不在?是出去查案了嗎?”

張弼載撓了撓頭,“哦,剛才有電話進來,說是金檢察官家裏發生煤氣泄漏了,他趕回去處理。”

林蓉蓉漫不經心打量辦公室的舉動倏地停了下來,轉而一臉震驚地看向兩人,認真確認道:“煤氣泄漏?”

“電話裏確實說是煤氣泄漏了……”

林蓉蓉心裏泛起一股因為沒趕上劇情而產生的驚慌感——‘千在萬第一次對金英株下殺手,難道就是今天?’

金美玉雖然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但憑借多年搜查官的經驗,依然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一瞬間林蓉蓉神態上的不同尋常,不由得追問道:“怎麽了?娜娜,有什麽不對嗎?”

林蓉蓉懊惱地抓了一下頭發,也沒工夫回答金美玉的問話,邁腿匆匆往門外跑,“——姑母,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先走了!”話音落地,她的人已徑直跑走,隻留下金美玉與張弼載在辦公室裏麵麵相覷。

林蓉蓉攔車去往金英株家,一路上不停催促的士司機加速,心中惴惴不安。

近一周來,林蓉蓉雖然沒有刻意去了解李潤成的行蹤,但她知道李潤成肯定在準備對千在萬的複仇計劃,應該如劇情軌跡一樣,不惜犧牲色相去引誘了千在萬的女秘書,從她那裏弄到了海源集團的一些情報。

這一刻,林蓉蓉估計著李潤成已經在竊聽千在萬的談話,同時得知金英珠有危險並且趕去救援了。可沒有親眼看到金英株平安脫險,林蓉蓉是無法安心的。“還是太大意了,我應該更加早一點在金英株身邊安裝上竊聽器方便我及時監控他才對。”

剛剛進入金英株家的地下停車場,林蓉蓉便聽到了玻璃被敲碎的脆響。趕過去一看,正好瞧見李潤成將昏迷的金英株拖出駕駛座。四目相對,李潤成烏黑的眼睛在見到林蓉蓉的刹那,先是揚起一抹驚愕,然後瞳孔微微收縮,表情沉默地扭頭就走。

“那個……潤成,”林蓉蓉急忙出聲挽留住李潤成離開的腳步,“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將金英株遇襲的視頻剪輯下來,發給張弼載搜查官。”

李潤成轉回身看著她,眼中的疑問慢慢浮現,卻依舊一言不發。

“先打電話謊稱家裏煤氣泄漏,然後回家的金英株就出事了,我以為這不是單純的意外事故,而是有預謀的謀殺。應該讓檢察院的同事了解金英株處在危險裏才對,這樣他們才會防備千在萬狗急跳牆再下殺手。”

原劇情裏李潤成曾經將視頻直接發給金英株提醒他小心千在萬,但金英株卻沒有將這種情況告知他的同事,以致於他遇險時身邊也沒有幫手。林蓉蓉對金英株的這種做法是不讚同的,身為檢察官,明明能夠找上一堆幫手再去執法,怎麽金英株就知道單打獨幹呢?如果那一次他得到千在萬的消息後,能夠先通知同事再趕去抓捕,他也就不會犧牲了。大多數時候,個人英雄主義都要不得,對付壞人,團結才是力量啊!

“你怎麽知道是千在萬?”

“直覺!聽我姑母說他們最近在追查海源集團的行賄案,所以這可能是千在萬指使他的手下幹的——千在萬可是非常非常危險的人!”林蓉蓉一邊說道,一邊蹲下去,仔細檢查金英株的狀況,還好他脈搏雖然虛弱但已然平和。悄然放下懸著的心,林蓉蓉快速地撥打了求救電話。緊接著,在李潤成一瞬不瞬的注視下,她起身明目張膽地掏出事先準備好的位置追蹤器,貼在了金英株車子駕駛座的底部。

林蓉蓉的一係列舉動終於令李潤成忍不住再度發聲詢問:“你在做什麽?”

“我要確保金英株的平安。”林蓉蓉言簡意賅地回答。

李潤成一片沉寂的黑眸中忽的耀動起幾簇淡淡的暗芒,定定地凝視著她。

看著李潤成的反應,林蓉蓉猶豫了一瞬,最終決定簡化版解釋兩句:“你知道金英株就是我的‘長腿叔叔’吧?對金鍾植的仇怨,我已經了結,對‘長腿叔叔’多年來的照顧,我也要感謝。”

李潤成聞言,眸色忽然晦暗有如無邊夜色,“即便是明知危險,也要感謝嗎?”

林蓉蓉肯定地點頭。

“千在萬的案子,我會想辦法跟進,你不要再插手。”李潤成冷沉的聲線帶出藏不住的關切。

林蓉蓉沉默了良久,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想要我撒手不管,必須要讓金英株查不出什麽。現在漏洞太多了。”察覺到李潤成似乎還打算說什麽,林蓉蓉搖手阻止了他,指了指暈在地上的金英株,低聲提醒:“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晚上我再找你吧。”

李潤成沉默兩秒,點頭離去。

因為救援及時,金英株沒有什麽大礙,得到治療後很快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金英株有些驚訝,沙啞著嗓音問:“我怎麽會在這裏?”

林蓉蓉站在病房門口正在與姑母金美玉交談,兩人察覺到動靜,還來不及進屋答話,便聽見房間內搜查官張弼載一口氣地勸說道:“檢察官,就算是最近發生了那樣不好的事情,你也不用想不開啊。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是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我們比誰都清楚你這一路走得坦坦****,你何必如此……”

金英株被張弼載的話弄得莫名其妙,聲音遲疑:“——等等,你、你在胡說些什麽?”

“檢察官,你在車上放毒氣想自殺的事情,我覺得不好聲張;檢察院裏的人都不會知道,你就安心休息吧。”

“放毒氣?自殺?”金英株滿臉錯愕,抬手捧額回想自己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的事情。

——自己本來在檢察院照常上班,小區的保安處卻打來電話說家裏煤氣泄漏了,要他回去看。回家後他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煤氣管道、閥門和燃氣灶,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重新撥打電話到保安處詢問,保安卻說今天根本不曾給他打過電話。那時自己也沒有太在意,覺得大概是打錯電話了,可他到停車場剛上了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蒙住了口鼻。再迷蒙醒來時,車裏已經彌漫著毒氣,而自己卻沒有氣力逃生。後來,似乎是有人打破車窗救出了他,他隻是看見了一個背影,依稀有點熟悉;再最後,已經是在醫院了。

這樣一回想再一分析,從那個電話開始便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是有人特意針對他!但為什麽會想要除掉自己呢?莫非自己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對方?現在自己正在進行的事情,就隻有千在萬的案子了。那麽,是因為行賄案?又或者,有沒有可能是他私下裏仍舊在調查的秘密文檔?

看著金英株變幻的臉色,林蓉蓉關心地問道:“檢察官,你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娜娜,你怎麽會在這?”看見林蓉蓉,金英株顯然十分驚訝,眼底神色也有些複雜。

看見一朋友留言問我是不是準備坑了,羞愧捂臉。

我知道我又有一個月沒更新了,好吧,爭取這個月將《城市獵人》篇完結。

所有人,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