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約定未來
林蓉蓉微微一笑,下一瞬間,她的柔唇再一次準確印在李潤成的唇上。那突如其來的甜美氣息包裹著李潤成,讓他霎時不知所措。他的身體不由往後仰想要拉開距離,但這一次林蓉蓉不隻是淺淺親一下就算了,而是吮吻他的唇瓣,舌尖舔掃著他的牙關。
李潤成步步倒退,林蓉蓉卻緊緊跟進,直到李潤成的腿碰到後麵的沙發再也保持不住平衡。兩人摔在了那柔軟的真皮沙發上,林蓉蓉緊貼著李潤成壓在他的身上,李潤成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林蓉蓉的臉龐,他的心髒不受控製的加速跳動著。
林蓉蓉緩緩抬起了頭,衝著李潤成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接著重新低下頭來吻他,並且伸手去拽他腰間的皮帶。李潤成怔了怔,旋即猛然推開她,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而林蓉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坐好後緩緩的淡然的朝他笑了笑,她神態從容恬靜,沒有絲毫不自然。
李潤成沮喪地撓了撓自己的頭,忽視心底繚繞的那一絲暖意,幾乎是欲蓋彌彰地嘟嚷道:“算了。輕易到手的女人,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是這樣啊!”林蓉蓉咬了下嘴唇,深深地凝視他的眼睛,“那好吧,我下次會記得使欲拒還迎、欲擒故縱這一招。”
“喂,你是什麽樣的女人啊,這麽理直氣壯的厚著臉皮!”
“這個嘛——”林蓉蓉骨碌骨碌轉動著明眸,“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一件壞事,我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有什麽必要不承認。”她忽閃著長長的睫毛,狡黠地笑了笑。
驟然之間,李潤成隻覺無言以對。
仰頭看向燈罩,瑩白的指尖輕飄飄地指向那枚□□,林蓉蓉吐露出她自從進屋就想談及的字語:“咦,那是什麽?”她猶如天真爛漫的孩子般,一臉‘我從來不認識這種東西,哎呀好新奇’的表情。
李潤成的視線跟著挪上去,臉上變換著詫異、了然以及無奈的情緒,默默站起身擰下那小東西拆開破壞,隨後回眸望向林蓉蓉,“走吧,回家去吧,不要再靠近我了。”
林蓉蓉嘟了下嘴,故意以嗔怪的語氣來活躍稍顯凝滯的氣氛,“不用那麽緊張,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不會強留在你家過夜。”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李潤成麵無表情地說道:“聽著——你給我的所有記憶,我都不想保留,喜歡你的話,我也沒辦法對你說,別期待了。”他的黑瞳寂寂好似望不到邊界的幽潭,偏泛著淡淡的憂慮、淡淡的不舍。
林蓉蓉看著李潤成那樣的目光,心底微微作痛,半晌她才繼續開口:“可是,潤成啊,有關於你的一切,我都不想忘記。我願意站在你身邊,陪你麵對所有的事情,所以,你別總是急著拒絕我。我又沒有要求你必須回應給我同樣的感情。”
李潤成張張嘴,雖然有著很多話想傾述,但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該怎麽說出口,隻能不停地深呼吸,試圖緩和自己心頭那無法言喻的錯綜複雜。“你應該離我遠點的——”他說得那樣沉靜,連表情都未曾有太多的變化,隻除卻眼中那一道尚不及掩飾的悲傷,“活著的每一天都在用生命作擔保,讓我怎麽跟你說喜歡你呢?”
鎮定仰頭看著李潤成,林蓉蓉臉上重新勾起柔柔的微笑,“我隻是想聽你確認我們的心意是一樣的罷了,可即便你說現在不喜歡我了,我也會當作沒聽到。不過,雖然我說過我的感情我自己負責,但至少要給我有一個希望啊。你能答應我,事情結束後會等我嗎?”
李潤成那雙晦澀沉暗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林蓉蓉,神色很認真,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語氣說:“你了解我不輕易求人吧?所以,我最後一次拜托你——不要繼續靠近我。我不願讓你受傷,也不願失去身邊的任何人。隻要我一個人痛就夠了,隻要我一個人忍耐就夠了。你,不能喜歡我,要過得幸福。”
聽了李潤成發自真心的話語,林蓉蓉的呼吸忽然變得沉重。她終於站起身,臉上原本強自維持的淺笑消失了,一雙黑眸裏滿是心疼,“潤成啊,你很辛苦吧?這麽痛怎麽能忍耐一下就會過去?”她的手輕輕觸碰他的臉頰,溫柔地充滿憐惜地撫摸,而後靜靜地貼住不動感受著他,仿佛通過他肌膚的溫度感應著他的靈魂。
李潤成因為她的觸碰繃緊了自己的神經,暗自說服自己不要動搖。他不想看到她受到一丁點傷害,正因為如此,他才一次又一次決絕地要求她離開。喉結**咽了咽口水,李潤成希望自己莫名幹澀的喉嚨能夠順暢一些,以免說話的時候結巴泄露自己過多的感情。“假如你不這樣對我留戀不舍,我就不會辛苦。”
留意到李潤成打算再度關閉自己的內心,林蓉蓉立即說:“在我看來,你現在的選擇隻會讓你更加辛苦,因為你也喜歡我、放不下我!”
“我不……”
李潤成剛一開口,就被突然襲上來的紅唇堵住了,林蓉蓉踮著腳尖,雙手捧著他的臉,非常非常認真地以吻封緘,那雙漂亮晶瑩的大眼睛裏流露著哀求的意味。李潤成的心髒猝不及防的緊縮了一下,他沒有動彈,黑眸靜默地回望她。
就在林蓉蓉眼睛裏浮現出淒涼和無助的淚光,認為自己堅持不下去了的時候,李潤成忽然張開雙唇,含住了她柔軟的唇瓣,輕輕地吸吮,然後深吻。這一次,李潤成掌控了主動。抵死纏綿過後,他將她擁進懷中牢牢地抱緊,下頜擱在她的肩頭。
“假裝不喜歡我、說讓我離開,你都不覺得疼嗎?”林蓉蓉眼睛一陣酸澀,聲音有些哽咽,“別繼續說違心的話了,我好疼,因為這樣的話騙不了我,隻會讓你自己受傷。你疼,我就疼,這簡直是惡性循環。”
李潤成那雙黑眸沉澱著哀傷,呼吸間微微顫抖。他重新站直身體,直視著她的容顏,好久好久,方才輕聲吐露:“你說的都對,我喜歡你。隻是,我沒有信心不讓你因我而受傷……人生在世會喜歡上一個人,我從來沒有想像過,每次想到你,我就會反常,會忍不住想要擁有你。但我的未來會怎樣,我連一天都不敢保證;和我在一起,你可能也會深陷危險當中。”
嘴角展露出一抹笑容,林蓉蓉雙手環繞著李潤成的脖頸,堅定地看著他,“我一個人努力活到現在的,沒有足夠的勇氣,我也堅持不下來。不要顧忌太多,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能夠照顧好自己。我不怕危險,也不會退卻,如果我這樣輕易就放棄你,我也根本不配說喜歡你。”
李潤成的表情像是想哭又想笑,所有的壓抑、所有的痛苦和思念,在這一刻全部都釋放出來,他不再費盡心思的想要逃離。他的臉龐湊近,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濃黑的睫毛微微垂下,在他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嘴唇抖了好幾下,他聲線低啞,卻不再掩藏自己的感情,“等所有事情結束,到時候我還活著的話,我們一起……爸爸、媽媽、大叔、還有你,我們在一起過幸福的生活。”
林蓉蓉彎起眼角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忍不住流出了眼淚。不過,這不是傷心的淚水,而是喜悅的眼淚。“潤成,我們約好了噢!”
強烈深沉的情感在心底泛濫成災,李潤成伸手憐惜的為她擦去頰邊的淚水,繼而手掌轉後固定住她的頭,一個溫柔纏綿的吻就再度落了下來。
兩人對未來達成了相同意願,然後依偎在一起耳鬢廝磨了一會兒,林蓉蓉腆著臉表示自己該回家了。李潤成目不轉睛地瞅了她三五秒,咧嘴露出一排白牙仿佛在嘲笑先前她那抽皮帶的彪悍舉止,然後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送她回家。
半路上,認真地權衡過後,林蓉蓉告知了李潤成關於秘密檔案的事情。據林蓉蓉揣測,根據時間段進程,那個管理員應該已經將秘密檔案的正本交給李真彪了,因此她盤算著是不是能夠提前將正本偷出來。
反正這本檔案在李真彪家裏是保不住的,她如果不插手的話,按照劇情日後肯定會被潛入李真彪家中的仁龍偷走,使其最終落在千在萬手裏。另一方麵,秘密檔案也可以說是金英株的一個催命符,他就是因為得知千在萬準備在廢車場毀掉檔案,接到消息後便孤身一人匆匆趕去,然後寡不敵眾被仁龍一眾人活活打死的。
倘若能夠提前將那個秘密檔案弄到手,是不是可以幫金英株最大限度避開生命危險呢?況且,這本秘密檔案也是二十個英魂所蒙受的冤屈今後能不能大白於天下的關鍵,林蓉蓉私心裏還是希望不要落到千在萬的手上為好。
比起自己貿然潛進李真彪的家撬保險櫃偷取檔案,當然是由李潤成去辦這件事更加合適。假如是自己動手被李真彪逮住……林蓉蓉隻是想象了一下那種情況,便不由地打了個寒顫:‘能夠不跟李真彪直接對峙的話,還是不要為好。’
既然事態的發展尚未進行到最後,她就不可能放棄,對於未來的計劃,她還是頗有信心的。林蓉蓉打定主意後,就將秘密檔案已在李真彪手裏的情況告知了李潤成,然後一臉希冀地建議他盡早把那本檔案悄悄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因為她推斷千在萬可能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對於這個消息,李潤成十分驚訝,不過他仍舊幹脆地拒絕了林蓉蓉願協助他偷取檔案的熱情提議。林蓉蓉想了想,即便事後李真彪追查出是李潤成動的手,李潤成也不會真的有危險,頂多被李真彪杖責幾下,也就不再與李潤成糾結這個問題。
她更在意的,是海源化工廠的汙染。
‘證據麽?’林蓉蓉咬咬唇,心中輕聲嘀咕:‘潛進化工廠的事情我還需要想想,不過另外一個證據……拿到那份被丟入垃圾桶的文件,看來蠻輕易的。唔,先做這個好了。’
一連請了好幾天的假,林蓉蓉蹲守在千在萬旗下的醫院,希望自己守株待兔的行為能順利拿到那份化工廠使用藥品名錄。
與此同時,李潤成趁著李真彪外出與千在萬見麵的時候,輕鬆的從保險櫃中取出了那本秘密檔案。潤成打開了文檔,看到了當年做決策的五人組,除去已知的李慶莞、徐龍學、金鍾植和千在萬,最後剩下的人竟然是總統——崔恩燦。
由於李潤成進入青瓦台後便順帶做了崔多惠的補課老師,在與崔恩燦的幾次接觸中,李潤成都認為他是個利國利民的好總統。李潤成萬萬沒料到,崔恩燦居然也是五人組的決策者,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之一。
李真彪利誘千在萬入坑的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回家後卻發現秘密檔案不見了,自己的桌上擺放著一枚已被破壞的竊聽器,不禁大怒。父子兩人見了麵,就如何對付總統崔恩燦的問題,再次發生了爭執。
李潤成一直不願通過血腥的方式去複仇,哪怕現在知道最大的boss是總統,他依然堅持著當初的想法,不願冤冤相報。李潤成隻希望公布秘密檔案來還原當年的真相,給所有犧牲的戰士們一個交待,用法律來維護正義。
但是李真彪不同意,他堅持要千在萬與崔恩燦血債血償,尤其是總統崔恩燦,李真彪要求李潤成一定要動手了結他的性命。李潤成與李真彪無法達成一致意見,各自撂下警告後又一次不歡而散。
事後,李潤成告訴林蓉蓉,他決定保護千在萬和崔恩燦兩人不被自己的爸爸痛下殺手。
——李真彪殺了李慶莞和兩名警察的事情,因為沒有被金英株抓到證據,所以隻要李真彪願意收手的話他還能夠逍遙法外;但如果是再次殺人,更甚者是總統被刺殺,李真彪就沒有可能再全身而退了。
“對啊,我們做警衛員的,最清楚總統身邊有多少人在守衛他了。伯父去刺殺總統的話,無論他會不會成功,都難逃法網,甚至很大可能他會被眾多警衛員當場擊斃。”
林蓉蓉點頭同意李潤成的想法,另外,隻要一想到崔恩燦才是李潤成的親生父親這個事實,她就不禁愁腸百結。林蓉蓉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告訴李潤成這件事情才好,想必無論她用多麽委婉的詞語來說明,李潤成的精神都會受到很大的衝擊。
再三思索之後,林蓉蓉隻能拿出了李景熙出國之前送給自己的手絹,行為保守地吸引李潤成的注意力,希望他留意手絹上那特殊的向日葵繡花。這個圖樣是李景熙按照當年崔恩燦的手繪畫繡出來的,可以說是他們兩人的定情標誌,林蓉蓉現在隻盼著李潤成會發現‘向日葵’的蹊蹺之處,從而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兩三天後,林蓉蓉的付出終歸有了回報,千在萬在仁龍的陪伴下來到了醫院。走廊上空空****,非常安靜,林蓉蓉悄悄尾隨兩人,看見他們倆走進了重症監護室。林蓉蓉估計千在萬是去威逼利誘那個工傷組長在放棄契約上簽字,便重新退回到走廊盡頭的拐彎處等待。
這兒是一個視線死角,內麵的人看不到這邊,林蓉蓉卻可以利用係統賦予自己的特殊能力,將走廊上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隔了一會兒,她果然聽見千在萬與仁龍邊走邊交談的聲音,兩人都刻意壓低了嗓門,但話語裏的陰沉感依舊十足。
就在這時,走廊另一頭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麵的響聲,林蓉蓉心中一動,是千在萬的秘書——那個李潤成不惜犧牲色相來套取情報的女人——過來了吧?
林蓉蓉轉過身,仿佛是剛剛從監護室出來一般,很自然的與那個女秘書擦肩而過,耳朵依然仔細監聽者走廊深處的話語。
隻聽女秘書向千在萬匯報著她著手處理的事情,隨後是拍擊紙張的聲音,千在萬低聲地嗬斥——“你瘋了嗎?這些藥品要是被人知道,百分百會判定為工傷!你就這麽沒腦子嗎?一定要說這些都是銷售機密,不允許公開,也不要回應!”
一陣撕扯紙張的聲音夾雜著女秘書誠惶誠恐的道歉聲音,接著是小孩子童稚的說話聲、千在萬厭棄的語氣。等千在萬、仁龍和女秘書都走遠了,林蓉蓉方才冒出來,望向那個孤零零站在走廊中間抹眼淚的小男孩,語氣溫和地說:“別哭了,我知道你不是像那個人所說的那樣是乞丐。潤植,你是一個好孩子。”
“嗯,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抬起頭,潤植圓睜著亮晶晶濕漉漉的大眼,一臉驚奇。
望著這個可愛的孩子,林蓉蓉的心愈發的柔軟,俯身撿起地上的硬幣遞給他,順便捏了捏他嫩乎乎的臉頰。待潤植收斂了淚花,林蓉蓉轉身走到自動販賣機旁邊,埋頭在垃圾簍裏麵翻找被千在萬撕爛丟掉的名錄,隨後拿出文件袋將找出的一堆碎紙屑放進去。
“呀哎,在垃圾桶裏翻東西,就真的成乞丐了……”
旁邊,潤植小聲咕噥著,那小心緊張的模樣,使得林蓉蓉情不自禁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