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秦旨堯肚子有足球大了,對他平時活動沒影響,但是走一小會兒就會讓他後繼無力,喘得跟狗似的,不知不覺走姿就朝著唐老鴨的展了,大搖大擺的。
嚴澤這幾天一直和秦旨堯在一起,對他這些天的辛苦看在眼裏,每每心疼不已,卻都強忍著幫助的念頭。因為他知道秦旨堯沒成年後就去找了獸醫,獸醫一聽就嚴肅起來,和他交代必須要加強鍛煉。
未成年身體沒育完全,生產比成年的雌性危險幾倍,再加上秦旨堯體型小,他塊頭又大,如果孩子個頭隨了他,秦旨堯就要吃苦了,甚至還可能……後麵的話獸醫沒忍心說,嚴澤也猜到了,甚至還可能一屍數命。這樣的事在部落也不是沒有,一般都是環境不好,或者雌性年紀太大。可旨堯才十幾歲……嚴澤每當想到這心裏就揪痛,恨不得帶他受過,一開始不吃孕果就好了。
嚴澤的擔憂秦旨堯完全不知道,每天想方設法的吃,然後就是鍛煉身體。他聽藍音說了,獸人生命力非常頑強,如果是雄性寶寶就很難流掉,從上次來看他懷的就是雄性,什麽禁忌都沒有,隻要吃好就行。
“嗷嗚~”嚴澤關心地叫了聲。
秦旨堯沒穿鞋,光腳走時間長了腳底板疼,但穿鞋又熱,而且他怕弄壞僅有的兩雙鞋,一直都很小心的穿,上山就舍不得了。
秦旨堯看懂嚴澤的眼裏的關心,說:“沒關係,走吧。”說著叫互相踩了踩,若無其事的跟著嚴澤走。
秦旨堯現在的身體素質比以前好多了,身上都有了一點點肌肉,他對這樣的效果非常滿意,而且天天都是這麽過的,他也不覺得多苦,堅持堅持就完成了,就算懷孕,他也會堅持鍛煉,他和這裏人的身體素質差太多了。
嚴澤撐開翅膀擋著秦旨堯頭上的陽光,放慢了腳步帶著秦旨堯在林中找尋白栗的氣味,很快就找到了一小片金黃的草地。
在青綠的山上這片黃色很顯眼,像是一片營養不良的草地。
秦旨堯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空氣中有淡淡的粉塵味,隱隱有暗香浮動,在嚴澤的叫聲中才明白,眼前這片草地就是白栗了。
和秦旨堯認識的不一樣,秦旨堯先是失望,然後好奇地跑過去看。嚴澤趕緊跟著,沒讓秦旨堯曬多久太陽。
這是一片長滿荒草的山坡,沒多少高大樹木,所以雜草長得格外茂盛,白栗也隻是其中的一種,在這片白栗地裏還摻雜了許多小草,間或幾根小樹,不成氣候,總體還是白栗的地盤。
“啊嘁~”秦旨堯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被空氣中濃濃的花粉嗆得鼻癢癢,但走近後現白栗草沒有花,粉塵都是從一根根像是拉長了的豌豆莢的莢縫冒出來的。
莢子的顏色是枯死的金色,有十幾厘米長,不到半厘米寬。有不少莢子已經爆裂了,上麵掛著一兩顆油菜籽大的白色種子,像芝麻一樣,又像是白色的小米。
嚴澤見這裏沒人,於是變成了人形,光著身體給秦旨堯撐起傘問:“是你要的……那個嗎?”
秦旨堯搖了搖頭,說:“不是,這個也能吃吧。”
秦旨堯本就沒抱多大希望,見到是這樣的草隻有微微的失望,很快就因為見到新鮮事物而拋開了。
秦旨堯扯了根莢殼飽滿的米莢,還沒扯落米莢就自己爆裂了,扯動時動到了白栗草,連帶著整根白栗草上的米莢都連聲爆裂,出清脆的‘啪啪’聲,一大片顆粒飽滿的白栗嘩啦啦的撒落在地,給地上又添了層白點。
“哦。”嚴澤的尾巴垂了下來,很是失望,見秦旨堯弄不到白栗果實伸手幫他摘了根,遞到秦旨堯手中道:“可以吃,但沒人會吃白栗,都是小時候吃著玩的,很多小獅虎獸喜歡來白栗地裏打滾,把種子都碾出來。”
“噗!”秦旨堯噴笑一聲,看著嚴澤說:“你也喜歡玩吧。”
嚴澤聽見秦旨堯在這麽說的身後耳尖就一抖,臉上古銅的皮膚泛起了熱氣,不過沒人能從他的麵部變化中看出異樣,除了對嚴澤的一舉一動都非常熟悉的秦旨堯。
“獅虎獸都是這樣玩的。”嚴澤連忙解釋,說完又覺得沒必要心虛,卻又掩飾性地不停摘米莢。
秦旨堯心中偷笑,怕惹嚴澤生氣沒表現出來,嘴角卻抑製不住地上揚。未免讓嚴澤看見,秦旨堯抬起手擋在鼻下,順便捏開了白栗莢,嗅了嗅,身體猛然頓住了。
嚴澤敏銳地察覺了秦旨堯的異樣,看著秦旨堯問道:“怎麽了?”
秦旨堯連連聳動鼻尖,把白栗都貼在了鼻子上,又放了一顆白栗在嘴裏品嚐,眼睛登時變得晶亮,驚喜地道:“這是我要找的,是‘米’的味道,錯不了。”
“真的嗎?”嚴澤比秦旨堯還高興,興奮地道:“那我給你弄回去。”
“嗯嗯!”秦旨堯重重點頭,迫不及待地和嚴澤一起收白栗。
現在已經過了白栗果實最多的時間,大半的白栗都灑落在了地上,白花花的一片。
這也是為什麽這片地常年生長白栗,就算沒人管理也能長成一大片。甚至長了白栗的地方一般都不會用來做房子,因為白栗對獸人來說就像鏟止不盡的雜草,房子做好後門口總是長草就算了,屋子陰涼的地方還會長出鵝黃的白栗草,雖然長在陰涼地方的白栗草挺好吃,但長家裏還真不是一般的礙眼,如果不清理還會讓家裏有蟲子,土地變蓬鬆。
嚴澤很久沒摘過白栗了,做起這些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記憶,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然後看一眼打著傘用力拔草,又怕弄掉白栗的秦旨堯,臉上笑意更濃。
秦旨堯見嚴澤笑就開心,臉上帶上了他自己看見一定會自抽的傻笑。秦旨堯心極好,空氣中讓人煩躁的粉塵和燥熱都覺得不那麽難以忍受了,心想這裏就是阿澤小時候的遊園吧。
實際上嚴澤隻在和父親們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來過幾次,那時他才不過五歲,和一窩的兄弟們在白栗地搗亂,把茂盛的白栗地中心壓出一大片凹陷,興致好時會吃幾顆脆硬的白栗,不過他們更喜歡在地裏找各種小蟲子吃。
到了十歲離家後嚴澤就沒來過了,他們兄弟沒住在一個窩,嚴澤也要自己捕獵,既沒精力也沒興趣玩這種幼稚的遊戲,而且也沒有想一起玩的伴,兄弟們走分散在了不同的山上,時間久了,連手足誼都淡了。
獅虎獸大半的獸人都是如此,離開父親的同時也和兄弟分開,也有少量獅虎和兄弟們住一起,這樣的決定大多都是和兄弟們感太好,想長大後那兄弟當伴侶的獸人。
嚴澤這一窩的雄性都很強壯,都有自信能找到雌性,於是沒怎麽猶豫就分開了。族長為了不讓這樣的胞胎互相幫助,影響到某個弱者的成長,給要求分開住的小獸人們分的屋子都離的遠,嚴澤的那一窩亦是如此。
這種安排導致獸人對兄弟的感淡漠,成年後隻在乎自己的伴侶,雖然有些冷漠,但這樣對種族繁衍非常有好處,雌性的孕育率很高,也讓他們從草原遷移出來時的六百隻展到了超過一千隻。
正午時分,陽光最熾烈的時間,照耀得金色的白栗地顏色越逼人,晃得讓人睜不開眼。有風吹過時平坦的金色草麵會**起波浪,一層層的**開,揚起大量看不見的粉塵。
秦旨堯和嚴澤一開始都小心翼翼的摘米莢,然後剝出來放到大草葉上,弄了許久也沒存住多少米粒。秦旨堯想了想,見不遠處有幾個矮胖的大樹,樹葉看著挺大,就讓嚴澤變成獸形去摘了幾片回來。
樹葉比遠遠看上去大很多,每片葉子都比秦旨堯的身高還寬,長寬大概是四米和三米,而且很硬,表麵有一層油質,有點像橘子樹的葉子的質感。
秦旨堯把一片樹葉鋪在需要采摘的白栗草邊,然後搖動白栗草,草上的米莢就‘劈裏啪啦’的崩裂出來,在綠油油的葉子上撒了一層。
這樣做效率高了很多,秦旨堯和嚴澤分工合作,嚴澤壓住地上的葉子,秦旨堯負責搖打白栗草。不知不覺時間都過去了兩小時,收獲了一大堆白花花的小米,秦旨堯目測有一小袋,至少有五十斤。
這片地很大,一眼看上去無邊無際,金黃的草地消失在山包頂,不知另一麵山還有多少白栗,而被他們糟蹋的草地才隻一小片,夠養整個族的獅虎獸了,不過嚴澤表示他們不喜歡吃。
秦旨堯滿頭是汗,白皙的皮膚上落了一層淺黃的粉塵,又被他流出的汗液浸濕,不止看著髒兮兮的,更難以忍受的是黏在身上的黏膩感,還又癢又疼。秦旨堯過一會兒就會忍不住抓幾下,皮膚都被抓出了幾大片紅痕。
嚴澤不時就勸秦旨堯去樹下休息,秦旨堯不聽。他一直靠嚴澤捕獵養著,不舍得連這些都讓嚴澤一個人做,逞強著堅持到了現在。
嚴澤不放心又看了眼秦旨堯,見他用力抓手臂,抓完後又反手撓後背,臉都皺成了一個包子。嚴澤再也忍不下心,放下手裏的草杆走到秦旨堯身邊,一把打橫抱起秦旨堯,怒道:“回家,今天收獲夠多了。”
秦旨堯也堅持不住了,見嚴澤真生氣連連點頭,有些不舍地道:“那好吧,我們涼快些再來。”
“還來,你回去洗澡,待會兒我一個人來。”嚴澤板著臉道。
秦旨堯訕訕地閉上了嘴,心裏溢出一絲絲甜蜜,對嚴澤說的話沒有答應,也沒拒絕,隻笑著點了點頭,打算等嚴澤氣過了就死纏爛打的跟過來。
嚴澤見秦旨堯笑更來氣,又被秦旨堯帶笑的眼輕輕一瞥,心頓時就軟了下來,抱著秦旨堯走到了樹蔭下。
嚴澤看著一樹葉的白栗心下感慨,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一大堆白栗,白花花的,看著就很有成就感。
秦旨堯有些體力不支,回家時坐到了嚴澤背上,雙手抓著嚴澤背上的一包白栗,嗅著葉子裏的米香喜滋滋地回了家。
一路上許多獸人都被秦旨堯的臉嚇到了,原本白白淨淨,可愛秀氣的臉,現在變得紅得跟孕果一樣,像是放火上烤了幾圈。身體裸.露在外的皮膚更嚇人,白淨細嫩的手臂和小腿上縱橫交錯著無數道誇張的紅痕,像是密集的抽象畫。
獸人視力都是極好的,隨意看一眼就把秦旨堯現在的狀況看得清清楚楚,再看向嚴澤的目光就帶上了不善。
秦旨堯:“……”
秦旨堯朝著看向他們的獸人們笑笑,等走過了一段路,秦旨堯對嚴澤抱歉地道:“我好像又給你招黑了呢,嗬嗬嗬……”
“嗷嗚~”嚴澤毫不在乎,這些年被不同種族的獸人歧視他早已習慣了,現在總比在外麵好。
秦旨堯一開始本事打笑說的,聽見嚴澤無所謂的聲音心底突然湧起一股心酸,雖然隻是隨意的回應,但他聽出了其中隱藏的無奈和悲涼。
秦旨堯已經知道了嚴澤的往事,再見他這種態度,分明是隱忍習慣了。雖然這些人隻是給他一個歧視的眼光,秦旨堯知道這比咬他一口還難受,長期累積下來,阿澤的心理一定會出現問題。
秦旨堯趴在嚴澤葉子包裹上,摸摸嚴澤的腦袋道:“他們隻是什麽都不知道,等時間久了自然就認同你了。”
嚴澤心裏一顫,沒想到秦旨堯的心竟然如此敏銳,該死的敏銳。嚴澤有些無地自容,感覺自己最隱蔽,最陰暗,連自己都不願去看的角落被人現了,又拿出來擺在他麵前給他看。
嚴澤輕快的腳步不禁停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心裏酸酸漲漲,隻想抱著秦旨堯用力揉一番,清清楚楚的感受秦旨堯的存在。他有時真怕這是自己做的一個美夢。午夜夢回時,他經常回到從小長大的故鄉,夢中越愜意,醒來時就越孤寂。會不會,他現在就是在做夢,如果是夢,他寧願不再醒來。這是他做得最美好,也最貪婪的夢了。
秦旨堯見嚴澤的反應就後悔了,阿澤似乎對這些很在乎。也是,不會有人願意喜歡的人知道自己很遜色的一麵。
秦旨堯打哈哈道:“哈哈,和我在一起你還真倒黴,先是說你拐騙,然後是讓未成年懷孕,現在又多了個欺負伴侶哈哈哈……”
秦旨堯笑得沒心沒肺,一排白牙中間卻礙眼的缺了一顆牙,讓他說話都有些漏風。秦旨堯笑了兩聲就閉上了嘴巴,還用手捂住。
倒黴嗎?這個詞聽起來挺舒服,他好像真是有些倒黴呢,原來旨堯隻是這麽想的嗎?嚴澤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對秦旨堯低叫了聲:“嗷嗚~”
“唉,沒辦法,我也挺苦惱,被人這麽看很煩哎,我得多和藍音和修斯解釋,慢慢大家會了解真相的。”秦旨堯無奈地道,說得比嚴澤況還悲催。
“嗷嗚!”嚴澤連忙應了聲,忘了自己的委屈,反倒直想安慰秦旨堯。
一回到家秦旨堯就跳河裏跑了半個小時,身體總算涼快下來,隻是皮膚紅紅的,有些疼。秦旨堯不在意,嚴澤卻心疼,不時舔一舔秦旨堯的手臂。
洗完澡秦旨堯迫不及待地用煮飯的方法住了一鍋白栗,煮熟後油菜粒大小的白栗漲大了很多,散的清香幾乎與白米一般無異。秦旨堯驚喜不已,嚴澤也聳了聳鼻子。唉?原來旨堯一開始喂他吃的東西是白栗,煮熟後變化好大,讓人完全不能聯想到一起。
秦旨堯胃口前所未有的好,就著兩碗醃肉炒野菜狼吞虎咽,嚴澤也吃了一小碗,見秦旨堯喜歡才舍不得再吃。
嚴澤倒不是喜歡吃素,隻是懷戀這種味道,讓他有些恍惚,變化真大,那時溫柔的雌性現在已經成了他的伴侶。
秦旨堯一連吃了五大碗飯,滿滿的一鍋飯見底了,他還意猶未盡。有了比較的食物,秦旨堯才驚覺自己的食量大了那麽多,心想自己凸起的肚子給不會是吃出來的吧……
秦旨堯心虛地摸了摸肚子,可別到時候生不出來,那就丟人丟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晚上更新,謝謝清水白菜送的兩顆地雷,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