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鬧了一陣子,慕容顯才抱了沈念初道:“好了,不鬧了,孤今日來找你是有要緊事情與你相商。”

沈念初這才安靜下來,她自然知道慕容顯是帶了目的來的,隻是她並不想承他的情,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沈念初都習慣靠自己,忽然有人這樣對她好,她會很不習慣。

她淡淡道:“哦?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什麽事情要與我商量?”

慕容顯沒有察覺出沈念初語氣中的冷淡,柔聲道:“孤已經安排好……到時候隻說你是因為瘋病發作,恐你再傷人將你收押普渡寺,待避過這一陣子的風波,孤尋個由頭說你重病身亡,將你帶出來。”

沈念初聞言微微一愣,普渡寺?那不是關押皇室與達官貴人家中犯了錯,卻不方便處死之人的地方嗎?進去的大多是因為瘋,和古代的精神病院差不多。

有傳言說進了普渡寺,就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就是死了也別想從裏麵出去,給沈家人這個交代倒是也過的去了。

思及此她笑了笑:“殿下這倒是個好主意,隻是不知道重病身亡之後,念初該何去何從呢?”

慕容顯被她這問題逗笑了,攥了她的手道:“自然是呆在孤的身邊哪也不去。你放心,孤一定好好好保護你,不讓他人傷你一絲一毫的!”

沈念初哦了一聲:“那不知道,日後殿下娶妻生子,念初當如何自處呢?”

慕容顯握著沈念初的手倏然一緊:“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念初笑了一聲:“如果如殿下所言那樣,那沈念初這個名字就將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到時候我是誰呢?一個外室?被你養在沒人知道的地方,天天年年的盼你?等你?”

慕容顯道:“為了安撫沈家人,孤不會跟沈念秋解除婚約,但也不會娶她,到時候借口沈念秋的身體不好將婚期無限延後……先拖個幾年再說。等孤地位穩固之後,便不需要這樣畏首畏尾了。”

沈念初捏了他的臉,不知道說什麽好:“想法很好。”

她倒看不出,慕容顯竟然是這麽天真的人,他是太子,是儲君,即便他自己不想娶妻,皇帝和滿朝文武會答應嗎?

即便她現在願意沒名沒分的跟著他,那以後呢,他終有一日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做妻子,而不是她那樣沒有身份沒有名字的人。

退一萬步說,即使慕容顯登上了皇位力排眾議娶自己,難道他真的會一輩子隻愛她一個人,隻娶她一個人嗎?

皇帝的婚姻本就是一場政治,一個沒身份背景的妻子對他並無助益。

慕容顯攥了沈念初的手,在唇邊啄了一口:“念初你放心,有朝一日孤一定要牽著你的手站在萬人中央,向全天下的人宣布,你是沈念初,是孤的妻子!”

沈念初張張嘴想說什麽,終究是攬了慕容顯的脖子,將臉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裏,什麽也沒有說。

接下來的幾日便是刑訊審問,慕容顯將這些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過堂也不過是走走形式,不出半個的時間,整個雲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家大小姐沈念初得了瘋病,打傷了二小姐沈念秋被關進了普渡寺

轉眼已近新年,雲京城裏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沈念初滿打滿算已經在這普渡寺呆了兩個多月。

慕容顯安排處處周到,獨門獨院的廂房,一日三餐周到的夥食,還有一個又聾又啞的老婆子伺候她。

這普渡寺身為一個牢籠其實守衛並不森嚴,地處雲京郊外三十裏處的空濛山上,山下皆是深山密林,常年瘴氣彌漫,進山隻有一條路,路口有重兵把守。

她其實早在下雪之前就想走了,隻是想在離開之前再見慕容顯一麵。可自那日分別之後,慕容顯就再也也沒有出現,於是她一等再等,便拖到了寒冬臘月。

院子裏,沈念初抱著紫金的暖爐坐在屋外的台階上剝糖炒栗子吃。

這地方除了出不去,吃穿用度都沒短了她的,這不她昨天提了一嘴想吃栗子,這天寒地凍的就真的有人給她送了熱乎乎的糖炒栗子。

猶記得她被關到這來的前一天晚上,慕容顯抱著她絮絮叨叨了一晚上,說他很快就會解決沈家的人和安榮王府的人,說很快就會來看她,還讓沈念秋千萬不要怕,要是想他了就給他寫信。

沈念初都說自己不怕了,慕容顯卻還是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弄的沈念初哭笑不得。

呸,吐掉嘴裏的栗子殼,沈念初暗暗的想,男人的話果真不能當真。

嗯,等到雪停了,開春了,她就走,再也不會回來了。

隻是嘴上雖是這樣說,但她的心裏卻隱隱有些不安,慕容顯他究竟是被什麽絆住了腳步呢?

正思慮間,她覺得脖子上有什麽東西忽然的一鬆,一個白晃晃的東西從她的脖子上滑落下來,她下意識的伸手一接,那東西便安安靜靜的躺在了她的手心裏。

是謝景毓送她的定情信物啊。

腦海裏忽然浮現謝景毓害羞的紅了耳朵的模樣,認真的將這笛子放在她手心的模樣,沈念初不由的會心一笑。

她當時不過是想調戲他,逗著他玩,沒成想他竟然真的認真考慮了,還將這笛子送給她,如今回想起來恍如隔世。

他們應該不會再見了吧?不知道謝景毓的事情辦完了沒有。

她不假思索的將那笛子放到嘴邊吹了吹,還是發不出什麽聲音,沒意思……

她將那斷掉的穗子交給聾啞的老婆婆,示意她給她再打一條穗子,回房間睡覺去了。

沈念初本以為這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誰成想兩天之後的夜裏,她睡的正香的時候,一個冰冷的東西忽然爬上了她的床,將她整個卷了起來。

她驚呼出聲,抬眼竟然看到一條渾身漆黑的巨蟒盤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看著她,吐著猩紅的信子。

沈念初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巨蟒是謝景毓豢養的寵物,奔雷。

難不成是她前兩天吹笛子將它招來了?這笛子的感應範圍究竟有多遠?還有蛇冬天不是應該冬眠的嗎!!!

她動了動被纏的緊緊的身子問道:“奔雷?你怎麽在這?”

奔雷吐了吐信子,歪了歪腦袋,似乎聽不懂沈念初的話。

沈念初也

覺得自己竟然試圖跟一條巨蟒對話實在傻透了,拍了拍它的身子道:“好了,快把我放下來,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徒手搏白虎這種事情她幹過,巨蟒卻沒有打過,不知道能不能打的過。

奔雷卻並不理會沈念初的話,將沈念初手腳纏的緊緊的,而後低頭叼住沈念初的衣領子就從窗戶裏鑽了出去。

奔雷的移動速度極快,叼著沈念初出了普渡寺直奔山下,沈念初起初還想掙紮,轉念一想有順風車坐也是不錯,便任由著奔雷將她叼著下了山。

這一路路程頗為漫長,長到沈念初都快要睡著了,雙腳才終於落了地。

她瞧了瞧自己一身的樹葉和泥沙,有些無奈的瞪了奔雷一眼,奔雷卻並不在意她的情緒,扭了扭屁股一下就不見了,將沈念初氣的要死。

這條臭蟒蛇也太坑爹了,送人送到底,就不能將她送到一個靠譜點的地方嗎?這地方白茫茫一片雪原,舉目四望連個樹都看不見。

她穿的是一身睡袍,腳上也沒有鞋,在被奔雷拖行的過程中沾染了雪水,如今濕漉漉貼在身上隻覺得冰冷刺骨。

就在她懷疑自己快要被凍死的時候,遠處天邊破曉,有馬蹄聲由遠及近,沈念初抬眼望去隻見耀目晨光下,有一人騎白馬疾馳而來,馬上人一襲黑衣,容姿翩然,竟然是許久未見的謝景毓。

謝景毓一路奔馳到了他的眼前,縱身從馬上跳下來,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力氣大的幾乎要將她揉碎。

她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謝景毓,隻覺得好像做夢一般。

這個俊美的如同天神下凡般的男人,出場方式總是這麽的拉風,白馬王子什麽的和他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她想著自己身上髒兮兮的,又想到他愛幹淨的癖好,不由的動了動身子。

謝景毓卻摟的她更緊了,隻聽他悅耳的聲音在她耳畔低低的道:“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沈念初瞧著他孩子般執拗的神色,心下不由的一暖,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淡淡的笑:“怎麽了?你怎麽會在這?”

謝景毓卻是一把將她扯離了懷抱,朝著她一陣咆哮:“我們不是約定好了等我辦完事就回來娶你的嗎?你為什麽不等我?還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若不是奔雷,我還要再找多久?”

沈念初看著謝景毓緊張的模樣,愣了愣神。

這天寒地凍的地方,有人關係真好,讓她心裏覺得暖。

她暗暗的想謝景毓真是倒黴,每次都救她於危難,可她卻似乎已經是無以為報了。

慕容顯要是知道自己不見了,該也是這般失控的模樣吧?不,慕容顯那個死傲嬌隻會更加的可怕,把事情搞的天翻地覆吧。

思及此她笑了笑,對謝景毓道:“謝謝你謝景毓,謝謝你關心我,謝謝你來救我。”

謝景毓看著她一身狼狽的模樣,心疼道:“說什麽傻話。”

他的話音未落,卻見沈念初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將那玉笛放在了他的手心裏,他瞳孔微微一縮,剛想說什麽,就聽沈念初道:“這個還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