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百裏熙,我愛你!”
方晴依緊緊拽著百裏熙的袖子,情急之下有些話就脫口而出了。
眼見百裏熙背影僵硬,方晴依盯著百裏熙的袖子,繡著青色的祥雲的錦袖都被自己拽得變形了,“皇家薄情,明德帝應該喜歡過東方離的母妃吧,父皇也應該愛重母妃吧,但是容妃和母妃最後都是抑鬱而終。世人都羨慕萬人之上的龍椅,為了那個位子不惜頭破血流手足相殘,坐上那個位子後又為了穩定朝局或是平衡勢力娶上一堆女子,真是可悲可笑。當然,有的君主廣納後宮純粹是因為好色。因為愛,所以患得患失,所以會不安。以後,如果有朝臣以天下安定大局為重來逼迫你娶他家的女兒,我是該攔著你還是該勸你接受?不管會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我現在就是無端的害怕……”
房間裏的空氣凝滯了。
青色的祥雲繡紋漸漸舒展從手心劃落,方晴依的心也漸漸落入深淵。自嘲的笑了笑,無論結果如何,好歹把話說明白了。
百裏熙語調陰沉,“就這些,你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就是為了這些事?”
方晴依瞪著百裏熙的背影,什麽叫就這些事。
百裏熙轉身,惡狠狠的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氣死我的!”
見方晴依呆呆愣愣的看著自己,眼角還有淚痕,百裏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拿過一旁的薄毯將她裹住,“好好躺著!”
方晴依後知後覺的明白了百裏熙的意思,一下子蹦起來摟住百裏熙的脖子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子都……”
百裏熙冷著臉。
方晴依湊上去胡亂親著百裏熙的下巴,百裏熙別開了臉。
“子都,別生氣了。不帶暗衛進宮是我不對,明知道你在邊境還心心念念的為我牽腸掛肚,我還如此不省心,我有罪。明知道你此生不渝,隻會一輩子愛重方晴依,絕不會看其他女子一眼,我還不知足懷疑你別有深意的看著王冼,我有罪。哎,王冼不是那個……”
百裏熙嘴角抽搐,她之前到底有沒有聽他說話。
那些自戀的話說出口方晴依本來就一陣汗顏,結果百裏熙還是麵無表情,方晴依有些挫敗,手一軟人就朝下掉急忙緊緊勾住百裏熙的腰身免得自己摔到了地上。可憐兮兮的說道:“百裏熙,你好歹說句話啊,打算就這樣晾著我?”
“別跟我說話,我還在生氣。”
如果情況允許,方晴依一定會笑出聲,真是個別扭的男人。
方晴依眼底閃過一抹精光,摟抱著百裏熙的脖頸,親了親他的額頭、眼睛,又胡**舐著他的唇瓣。接觸到百裏熙探尋的目光,方晴依無辜道:“我又沒跟你說話,我隻是在親你咬你啃你,你瞪我做什麽?”說完手已探入百裏熙的衣襟,百裏熙黑著臉捉住方晴依的手,瀲灩的紫眸凝視著她,“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你才這樣折騰我。”
想到靈澈上人說的上一世的事情,方晴依陡然心酸起來,咳嗽一聲,伏在百裏熙胸前不說話。
見此情景,百裏熙的怒氣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忙摟著方晴依拿過被她扔到一邊的薄毯裹住她,輕拍她的後背,“你還病著,莫要著涼了。”
看方晴依這賴在自己身上的架勢,百裏熙無奈直接抱著她去了桌邊倒了一杯是熱水遞到方晴依嘴邊喂她慢慢喝下,“現在,好好躺著。”
“你陪我!”
百裏熙掃了一眼小幾上堆積的公文,方晴依立即氣呼呼的說道:“你看我,看什麽公文。”
抱著方晴依臥進床榻,百裏
熙忍不住打趣道:“你有什麽好看的?”
方晴依收緊了雙臂,貼在百裏熙耳邊說道:“我哪都好看,最重要的是眼光好,嫁了一位更好看的夫君。朝堂上什麽事情都要你這位太子來處理,哪其他大臣豈不是白領俸祿。”
百裏熙莞爾,拍了拍方晴依手臂,“鬆開點,你快勒死我了。”
“就要勒著你,等我老了,臨死之時也要將你帶進陰曹地府,免得你禍害其他的女子!”
百裏熙一怔,“你在知天命的年紀,我已經是花甲之年了。你花甲之年時,我已經是古稀之年了。萬一我比你先逝世,你又將如何?”
“不要,不準你比我先死!你怎敢先離我而去,留我一人在這世間孤零零的苟活!”
百裏熙摩挲著方晴依的頭頂,“你怎麽會孤零零的,不是還有孩子陪著你安享晚年。”
“孩子怎麽會一樣,父母會先我們而去,孩子會後我們而去,隻有夫妻才是能相伴到老的人。”
百裏熙心中震動,胸膛間散發著酸疼的溫柔,俯身一點點親掉方晴依眼角的淚珠,“你放心,上窮碧落下黃泉,我總會帶著你的。”
“好。”
事情說清楚了心中漸漸鬆快起來了,方晴依倦極趴在百裏熙胸前沉沉睡去。百裏熙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方晴依的後背,卻清醒了許久。
次日清晨,方晴依醒來發現自己整個人趴在百裏熙身上,手還緊緊抱著他的脖子,臉微紅。輕輕朝旁邊挪動,未料一道戲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欺負了我一整晚,現在卻想開溜?”
“我哪有。”隻不過抱著你睡覺而已,何須說得這麽曖昧。
百裏熙翻身,挑了方晴依的下頜,“把你昨晚說的話再說一遍。”
方晴依眼底精光一閃,“你心心念念的為我牽腸掛肚……”
“不是這句。”
“你此生不渝,一輩子隻會愛重方晴依一人絕不會多看其他女子一眼……”
“不是這句。”
“臨死時我要將你帶進陰曹地府!”
眼見方晴依越玩越開心,百裏熙黑著臉瞪著她,終於銜住那雙喋喋不休的紅唇輾轉廝磨,在她快窒息前放開了她,“現在可記起來了?”
“就隻有方才那些,我不記得自己說過別的話,你是不是記錯了?或許,是我發燒說胡話了。”
百裏熙麵含威脅的將手放在方晴依的衣襟處,扯了扯睡袍的帶子,“真的是我記錯了?”
方晴依點頭,笑得人畜無害,“我是個病人。”
“所以呢?”
“所以你不能行禽獸之舉。”
“既是禽獸,怎會在乎病不病的,也許禽獸更喜歡病美人。”百裏熙眼底火光如簇,順著玲瓏的曲線在方晴依的玉肌上遊走。聽見回廊有小孩子說話的聲音,方晴依臉紅憤然的推拒著百裏熙,委屈道:“為什麽非要我說,你都沒說過……”
百裏熙一愣,繼而輕笑出聲,“終於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討厭的家夥,快些起身,煦兒他們都過來了!”
“過來就過來了,我又沒對你怎麽樣。”
聽見了外室的腳步聲,方晴依使勁推了一把百裏熙,扯過一旁的枕巾蒙住臉,“我頭暈、頭痛,全身不舒服,你還欺負我,禽獸不如!”
百裏熙大笑,望著身上皺巴巴的衣裳轉身去了淨房。聽到太子的笑聲,孫媽媽和問梅對望了一眼,在心底悄悄鬆了一口氣。
方晴依趁機將問梅叫了進來快速換好了衣裳,問
梅一邊替方晴依梳頭一邊喜滋滋的說道:“夫人今天氣色好了許多,看來針灸配著藥浴的確有用。”
“煦兒他們已經過來了?”
“世子和公主去西側間看四少爺和五少爺了,安郡王在回廊喂十步。”
幾個孩子明顯感覺今日錦宸園的氛圍有些不一樣,爹爹帶著淡笑娘反而緊繃著臉。
剛用了早膳,就見初二急匆匆的跑來稟報,“殿下,禮部尚書求見,說漠北的使臣太野蠻他們快招架不住了。”
百裏熙站起身,試了試方晴依額頭的溫度,“你在家中好好養病,我去會會漠北的使臣。”
方晴依瞪了一眼百裏熙,周圍都是丫鬟做什麽動手動腳的。
丫鬟都極有眼色的退下,百裏熙捏了方晴依的耳垂,打趣道:“漠北的使臣都是五大三粗的壯漢,你不會再瞎想吧?”
“快走快走,誰會為你瞎想,就算漠北的公主來了我也不會過問半句!”
百裏熙已經幾天沒上朝,堆積了許多政事,加上要接待漠北的使臣,是以中午根本沒有時間回府用膳,卻讓初二回府盯著方晴依吃藥。
初二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裏看著太子妃飲完一小碗藥汁,轉而去了皇宮向太子匯報情況。
方晴依沉著臉看著初二一溜煙的跑了,旁邊的丫鬟都緊繃著臉想笑又不敢笑。
泡完藥浴後,方晴依昏昏沉沉的倚在榻上,“問竹,這幾天錦城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
問竹眉飛色舞的說道:“有哇,計相王大人的大兒子翰林院大學士王曙因為養外室被家中夫人知道了,王夫人鬧著要和離,聽說那外室還帶著孩子去王家挑釁呢。”
“就這些?”
“當然不止這些,王大人的孫子王謙為了一位風塵女子和戶部尚書賈大人的兒子賈章秋大打出手,兩人都受了重傷,現在禦史都在彈劾計相教子無方。有人爆出消息稱好幾次都看見王大人從風月場所出來後直接去上朝,這件事在錦城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少人指責王大人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怎麽都是王家的事情?”
“也有其他人家的事情,比如說……”
方晴依沒有聽問竹接下來說的事情,心中暗自嘀咕王家連番出事絕對不是偶然。百裏熙這幾日都沒有出門,也沒把王冼放在眼裏,應該不是他。到底是誰在對付王家,是友是敵?
“問竹,讓密衛去查查到底是誰在對付王家。”
“是!”
晚間,百裏熙回到錦宸園方晴依已經睡著了。沐浴後坐在床榻邊,看著兀自睡得香甜的女子,百裏熙心中生出無限感慨。借著朦朧的燭光看過去,方晴依側臥於床榻,青絲散落於枕上,容顏精致嬌俏,看得讓人心中發軟。
伸出手指摩挲著方晴依嬌嫩的唇瓣,毫不意外的看到她皺起眉頭將臉藏進毛毯裏,百裏熙微勾了唇角,扯開毛毯捏了捏方晴依的鼻子,這次終於將人喊醒了。
方晴依怒目圓睜,“百裏熙,三更半夜不睡覺你到底在做什麽?”
百裏熙抬臂攔住方晴依,將她輕輕圈進懷中,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方晴依,天下四國,定雍內外,隻有一個你。”
方晴依並未完全清醒,恍恍惚惚覺得好似聽見了什麽,又好似在夢境,拽了百裏熙胸前的衣襟,“子都,你方才說什麽?”
“沒說什麽,睡覺!”
“你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楚。”
沒有回應。
“你不說清楚,今晚別想安生的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