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帶著一絲涼意的陽光照進房間, 微風拂動白紗窗簾。
戴可揉揉發酸的眼睛,白皙的手在旁邊摸索一翻,旁邊的男人主動靠近將其摟進懷裏。
他翻身伸手將大佬圈住,在對方的懷裏懶洋洋地蹭蹭, 聲音嘶啞道, “方老師, 現在是什麽時間?”
“下午三點。”
戴可軟聲道,“糟糕,睡過了。”
他們和艾倫說好下午去拍攝的。
方衍低笑出聲,“是兩天後的下午三點。”
戴可:“……”
“能起來嗎?”方衍親吻著小可憐的腦袋, 其實挺想繼續的,可是幾波人馬一直在等他們。
戴可沒好氣地掐了大佬的腰一把,虛弱地說道,“抱我去洗澡。”
“好。”
“不許胡來。”
“好。”
戴可被抱進浴室裏, 微眯著眼等洗澡,可是大佬再次欺身吻過來, 氣得他一腳把人踹開, 惱怒地把人趕出浴室,“我自己洗。”
“好。”方衍低笑出聲,將額前的碎發捋到腦袋,背靠著浴室門仰著頭,細細聽著裏麵的動靜, 努力平緩著急促的呼吸。
在確定Z·K到達忌禁島進行拍攝的時候, 方衍這邊已經和凱南導演協商好, 給方衍一周時間進行Z·K的拍攝任務, 卻被白白浪費了三天。
換衣服的時候, 戴可望著窗外的景色, 一時愣住了。
他以為是房間有暖氣,所以才會這麽涼快,一點都不像是極北圈層地帶的氣候。
可是望著打開的窗戶,外麵的環境讓他懷疑自己又穿越了。
“方老師,”他不可思議地指著窗外,“外麵是秋天?”
黃葉紛飛,還有盈滿視線的花卉,那是錯覺嗎?
方衍替小可憐挑了套休閑的運動服,把人給包裹得嚴嚴實實,拿過黑色的項圈替小可憐戴好,上麵的鈴鐺隨著小可憐走動發出脆響,很好聽。
他捏捏小可憐的耳朵,“把貓耳朵和尾巴收起來。”
戴可被捏得一陣激淩,軟軟地往大佬的懷裏靠,忍不住蹭蹭,才不情願地把貓耳朵和尾巴給收起來。
方衍領著人往外走,直到走出戶外,戴可才確定這座位於極北地帶的孤島,島內居然是另一片天地。
方衍牽起小可憐的手,說道,“忌禁島內的磁場很特殊,這裏四季如秋,因為四麵環繞著大量的冰山,形成一種峽穀的地勢,極寒地帶的風大部分時間刮不進來。”
“大部分時間?”戴可注意到這個詞,“那什麽時候能刮進來?”
原住民們見到兩人終於從房間裏出來,活都不幹了,紛紛跑過來圍觀。
“哇哦,老板的Omega好漂亮呀,白白嫩嫩的,好想摸一把。”
“小美人,考慮要兩個丈夫嗎?我是部落裏最強壯的勇士,我不介意當你的第二任丈夫。”
“這眼睛好美呀,好像盈滿星辰。”
戴可被嚇得躲到大佬懷裏,方衍護住自己的小可憐,警告道,“我們國家一夫一夫製,容不下第三者。”
眾人臉上的失望情緒直接表現在臉上。
“真是太可惜了,我本來還能嚐試下當第三任丈夫的。”
“看起來好軟呀,可以摸嗎?”
方衍:“不能。”
眾人又是一陣哀歎,抱怨老板太□□,紛紛圍著戴可講解他們的部落文化,對於夫妻製度的開放程度把戴可聽得人都快裂開了。
方衍冷冷地盯著這些人,眾人被看得渾身難受,不得不散去繼續幹活。
他揉揉小可憐的腦袋,歎了口氣,“他們就那樣,不去搭理就行,他們不會使用強製行為。”
要是敢用強的,他早就把這些人給一個個綁起來扔進冰海裏沉了。
原住民的生活習慣就是這樣,見到喜歡的Omega都會以他們獨特的方式表達善意,雖然這種善意一般人頂不住。
艾倫見到兩人出來的時候,高興得都快哭了。
“抓緊時間,正好趕在日落之前把造反那場給先拍了。”艾倫催促著。
戴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倒是很配合。
團隊接到消息早早做好準備,就等著兩位主角到來。
兩人被拉去做妝造,戴可望著旁邊的大佬,脫去外衣的大佬身上纏滿繃帶,這樣看著十分嚇人。
蘭辛拿著方衍的服裝過來,見到這模樣驚呼出聲,“我的天啊!這是怎麽回事?”
麥考利好奇地過來圍觀,臉都被嚇白了,“這麽重的傷,是怎麽弄的? ”
“這……”李爾看到也是蹙眉頭痛,“這和宙斯的形像不一樣啊。”
蘭辛圍著方衍轉了幾圈,打量一番後突然驚喜道,“我想到一個更好的造型。”
麥考利擔心,“時間不多,臨時改造型來得及嗎?”
“時間是有些緊,但應該能趕上。”蘭辛也不確定,不過為了更好地拍攝效果,她覺得可以嚐試一番。
戴可換好衣服後,乖巧地仰著臉讓化妝團隊在自己臉上、身上倒騰。
上次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化妝師也有跟過來,不過這回她是打副手。
她細心地替戴可將Z·K的新品手璉給戴上,讚美道,“戴老師真美。”
戴可輕笑出聲,看著這位已經熟悉的小女孩,開玩笑道,“還叫我老師啊。”
他不習慣被叫老師,都讓大家叫他小可,或者可可。這小女孩卻是死活不肯改口,就要叫他戴老師。
小女孩果然不肯改口,“戴老師這麽好看,實力又強,當然值得一聲老師。”
戴可忽然覺得一陣恍惚,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後倒。
“戴老師,你怎麽了?”
戴可是坐在椅子上,小女孩扶了他一把,人是沒摔著。他晃了晃腦袋,抬眸看向旁邊扶著自己的小女孩,愣了愣,“你是?”
小女孩驚訝,“戴老師,我是小璐啊。”
小璐是誰?
戴可揉著生疼的太陽穴,打量著自己的衣服,“我怎麽穿成這樣?”
他環顧四周,“這裏是哪裏?”
小璐有些被嚇到,眼淚一下子掉下來,轉身就要去喊人。
戴可忽然抓住她的手臂,臉色蒼白得嚇人,輕鬆地笑道,“別,跟你開個小玩笑。”
他很快收回手,以免對方發現自己手心出滿了細汗。
剛才那一瞬間,他突然就失憶了。
看著自己的雙手,他愣了好一會兒,輕聲說道,“小璐,你有紙筆嗎?能借我用用嗎?”
“戴老師,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小璐差點被嚇死,但還是抹著眼淚去給戴可拿紙筆。
戴可接過筆記本,“不介意我撕一頁下來吧?”
“戴老師你隨便用。”
這是一本普通的筆記本,戴可握著筆尖思考了一會兒,筆尖落到紙麵上,清秀的字跡利索地滑過,然後幹脆地收尾。
他把這一頁給撕下來,然後折疊好裝進口袋裏,把筆記本和筆還給對方,笑道,“謝謝。”
“戴老師,你準備厚披肩沒?我們也有替你準備,看你需不需要。”小璐沒有詢問戴可寫了什麽,拿出準備好的厚披肩,因為考慮到戴可也許自己有準備,所以先確認一下。
剛從方衍那邊聊完走過來的簡書傑說道,“不需要,有準備的。”
戴可好奇地問道,“因為寒風可能會刮過來?”
被安排跟在戴可身邊的原住民解釋道,“島上看似四季如秋,但這裏隨時會有暴風雪出沒。這裏夢幻般的環境隻是麻痹人的精神,當人們開始鬆懈的時候,一場場恐怖的暴風雪便會擄走大量的生命。”
“哪怕是我們原住民,也很容易會忘記這裏隨時會進入人間煉獄。”那位原住民巴達指著旁邊正在飄落黃葉的大樹,“這裏的植物會釋放微量的致幻香味,讓人以為這裏是天堂。”
“這些植物在溫暖的季節,靠陽光和土壤獲得養分。”巴達的臉色微變,接著說道,“在暴風雪過後的短暫寒冬裏,靠腐屍汲取養份。”
戴可把玩手鐲的動作一頓,感歎道,“還真是個危險的地方。”
“小可,”艾倫過來催促,見到小美人的造型一陣驚呼,“哇哦,好帥的小夥子。”
戴可唇角向上勾出好看的弧度,“謝謝。”
“先到懸崖邊拍吊起來的鏡頭,接著再拍室內的畫麵。”李爾跟在艾倫身後說道。
“好。”戴可乖巧地跟著工作人員過去。
巴達緊跟在戴可身後,簡書傑也跟了過去。
戴可見這些人緊張的,輕笑道,“不用這麽緊張。”
該來的總會來,躲不過。
第四個故事講的是赫拉因宙斯的不忠而憤怒,被諸神挑撥密謀造反。要拍的鏡頭是赫拉在熟睡的時候被宙斯捆綁吊在半空中懲罰,要求她發誓永不背叛。
墨綠色的戰靴踏在鋪著一層薄薄冰晶的懸崖之上,戴可俯身往下望,這座懸崖距離地麵隻有二三十米,說懸崖都有些高看它了。
工作人員在替他將威亞綁好,再三檢查道具安全。
戴可的雙手被一根繩子綁著,Z·K的手鐲顯得特別奪目。
方衍完成妝造,來到懸崖處。
他手中拿著一條細鐵鏈,滿身飄散的綁帶在涼風之中隨之飛揚。四周一片冰封,如同此刻他冷到極點的麵容。
他披著一身紅袍步步逼近,這是一位剛從戰場中浴血歸來的戰神。臉上的刀傷分毫不減他俊美的容顏,甚至還添了份血性。
寂靜的冰山峽穀裏,紅袍男子每踩落一步發出的回響,似乎都在天地間回**。他拖拽著手中的鎖鏈欺近被綁起的「赫拉」跟前,鎖鏈拋出纏繞在「赫拉」的手鐲之上,這對精美的手鐲如同銀色手扣,被長長的鎖鏈扣住,然後猛地往上拉扯。
昏睡當中的美人被驚醒,發現自己被吊在半空之中驚震不已,腳下是不見底的深淵。
美人知道自己造反的事情敗露,眼淚緩緩溢出。
不知是憤怒,是懺悔,是委屈,還是不甘。
紅袍男子仰望著半空中的美人,冷漠的聲音裏帶著萬分的痛苦。
“和我在一起,整個宇宙都是你的,為什麽還要背叛我?”
美人帶著淚,笑得傷心,卻是隻字不語。
“我的赫拉,我對你的愛不曾改變,你永遠是我最深愛的那位妻子。”
日漸昏暗,在這個冬季每天隻有三個小時日照的孤島上,吊在半空中的美人隱沒於黑暗當中,既憤怒又委屈的複雜情緒充斥著「她」的內心,「她」看向光芒之中紅袍男子的眼神忽然又帶了幾分歉意。
望著美人慢慢被放下來,紅袍男子舉起雙手要把美人給接住,說道,“你將是我正式的妻子——隻要你起誓永不背叛。”
“永不離開。”
戴可的嘴巴動了動,正要開口,忽然一股強勁的暴風雪毫無預兆地出現,幾乎是幾個呼吸之間天地便是一片飛花暴雪,看不清任何事物。
方衍伸出的手即將接住小可憐,可是暴風雪來得太過突然,一下子把小可憐給吹向半空之中。
“小可!”
猛烈的風速把固定的威亞設備給吹倒,戴可整個人往懸崖下墜落。
方衍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了下去,在半空中把小可憐給接住。
忌禁島的原住民對這種情況應對十分熟練,三五成群開始進行救援工作。看到他們老板從二三十米的懸崖上跳下來,氣得直吼吼。
不過風雪太大,聲音瞬間被吹散,根本無法聽清他們在罵罵咧咧些什麽話。
幾個最優秀的原住民衝上去要將兩人給接住,可是暴風的方向完全不合理地突然之間改變方向,把方衍和戴可給吹得往另一邊摔落。
原住民趕過去,幸好小美人身上和手中有威亞綁著,兩人才沒有被吹跑。原住民取出刀快速切斷小美人身上的威亞線,將兩人救下扛起送回房子裏。
他們老板為了護住伴侶這麽一摔,新傷舊傷的,讓人看了直搖頭。
方衍被風刮得一陣暈眩,但雙手依舊死死地抱住懷中的小可憐。
直到兩人被送回屋子裏,將外麵的暴風雪隔絕在外,方衍才確定這回他們又活了下來。
“小可。”方衍鬆開懷裏的小可憐,卻發現對方昏迷過去了。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他第一反應是去查看小可憐腳踝上那塊玉,隻見——玉裂開一個大缺口。
灰藍色的瞳孔逐漸放大,室內保持在一個舒適的溫度,他卻感覺自己墜入冰海,渾身冷得發顫。
“小可,你答應過我的。”受傷的手帶著血跡,溫柔地撫上小可憐蒼白的臉,他輕聲說道,“說好不反悔的。”
剛被帶回的簡書傑見到老大抱著昏迷的小美人跪坐在地上,暗道不妙。
老大周圍站了很多醫護人員,可是老大卻不允許他們碰小美人。
簡書傑連忙上前查看情況,見到小美人腳踝上裂開的那塊玉,知道大部分內幕的他不明白那塊玉是幹什麽用的,但直覺告訴他那塊玉壞了,那事情就壞了!
“老大,先把小可放到**,讓醫生替他處理一下傷口。”簡書傑硬著頭發說道。
方衍雙眼空洞,抱著人不肯鬆開。
人沒有瘋,但很滲人。
木木的,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就抱著小美人不肯鬆手,一遍遍地叫喚著小可憐的名字。
簡書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老大,心裏很緊張,再這樣下去老大絕對會瘋掉。
這個男人沉默不語,身上散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氣息,強大的Alpha氣息讓一行人不自覺地後退。
一張白紙從小美人的衣服口袋裏掉落,他甚至都不敢去碰那張紙,而是連忙提醒這個快瘋掉的男人,“老大,小可身上掉出來的紙,你打開看看。”
簡書傑讓所有人離開房間,全部都退到房間之外,小心翼翼地將房門關上,“老大,我們就在外麵。”
“小可的傷口需要盡快處理。”他看著老大那一身的血,這個男人似乎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斟酌著說道,“小可不喜歡血腥味,你看你身上的傷口要不要處理一下?”
房門被輕輕關上,將單獨的空間留給這對情侶。
方衍抱著他的小可憐,撿起旁邊那張紙揚開,上麵的字跡清秀幹淨,是小可憐的字。
這張白紙上隻寫了一句話。
——等我回來。
房間裏沉默了很長時間,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想了些什麽東西。
良久之後,房間裏響起低沉的聲音。
一個「好」字沉沉地墜落在地。
方衍帶著病態的溫柔俯身親吻小可憐,而後將人抱到**。
門外,簡書傑怕要出事,卻聽到房間裏終於傳出聲音,他立馬讓醫護人員進去幫兩人處理傷口。
——
另一個世界。
“被拉回來了。”
這是一所設備很齊全的高級醫院,戴可以靈魂體的狀態站在白牆角落,注視著病房中那具身體。
他在原世界的身體。
他以為自己在眾叛親離後,那一回已經被害死。
沒有料到,自己居然被救了回來。
寂靜的單人病房裏隻有單調的電子儀器跳動的聲音,證明著他的心髒仍然在跳動,哪怕人沒有清醒過來。
病房門被推開,醫生後麵跟著那對拋棄自己的親生父母,還有幾個他曾經真心實意對待的好兄弟。
“醫生,這都十年了,還有可能醒過來嗎?”
說話的是戴可的母親,那個曾經說過會回來找自己的女人。
醫生搖頭,歎道,“不確定。”
“這回突然有很強烈的心率跳動,會不會跟之前那樣?就是突然有點反應,可人還是醒不過來。”
這次說話的是戴可一個曾經以為可以賣命的兄弟。
醫生再次搖頭,“不確定。”
“陳醫生,你什麽都說不確定,那還叫我們來幹嘛呀?”
說話的是戴可的親生父親。
醫生看著這對父母皺了皺眉頭,還是盡責地說道,“患者已經昏迷十年沒有清醒,按理來說應該根據家屬的意願再次確認是否繼續治療。”
“當然治。”
幾個兄弟同時出聲,“錢的問題放心,我們會想辦法。”
戴可看向自己那對父母,兩人皆默不作者。
醫生看向戴可的父母,“現在患者突然有很強的心率反應,很可能是即將恢複意識的表現,希望你們多點來看望患者,與他說說曾經的事情,看是否能喚醒患者的意識。”
戴可的父母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說道,“醫生,已經十年了。”
醫生點頭,臉上的疲憊與同情都很明顯。
眼前的畫麵忽然轉變,他眼前出現曾經生活過的那家黑孤兒院,那座院子已經荒廢很多年。
畫麵再轉,他來到小時候經常路過的隔壁學校的操場,很多無憂無慮的孩子在那裏玩耍,籃球場上的少年們揮甩著青春的汗水,他走近鐵欄杆看著那些少年們,傻傻地跟著他們一起笑。
接著,很快他回到小時候家裏破產以前,一家人是多麽地開心幸福。
那個六歲的小男孩注意到他的存在,扭頭看向他,兩人注視良久。
小男孩從餐桌上跳下來,不顧父母的阻撓,小跑著來到戴可的身邊,牽起他的手詢問道,“你要回家嗎?”
家?
這個還沒有破碎的家,他要是回來,就可以靠著自己的能力阻止一切發生。那麽他的家就不會破產,他也不會成為那個被拋棄的孩子。
戴可輕笑出聲,甩開小男孩的手,“怎麽不把我關進小黑屋裏了?”
小男孩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牽著他的手想將他往家裏領,戴可卻不為所動。
周圍的環境就像一塊塊剝落的拚圖,不斷破碎消失。
戴可和小男孩一起回到醫院病房當中。
戴可的父親接著說道,“可以選擇安樂死嗎?”
房間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躺在病**的患者心率沒有絲毫的波動。
戴可無法抑製心裏的難過,但是很多東西卻不一樣了。
他輕笑著對小男孩說道,“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小男孩暴怒地看向畫麵中的人,忽然化作一團白光消失。
戴可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感覺身體乏力,他想睜開眼睛卻無法做到。
他這是被拉回原來世界了嗎?
還是回到小說世界了?
方衍坐在床邊,滿臉憔悴,雙眼空洞地凝望著**如同沉睡一般的人兒。
一聲脆裂聲在寂靜的房間內響起,他慌亂地去查看小可憐腳踝的那塊玉。
“碎了。”
玉碎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人回不來了?
他將手中的紙張捏成團,憤怒地砸到地上,那塊玉是支撐他唯一念想的東西,當玉碎後他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說服自己。
那個人回不來了。
最後一根弦崩斷,方衍緩緩抱起他的小可憐,一步步往外走。
神情依舊平靜麻木到讓人頭皮發麻。
“小可,沒關係的。”他寵溺地親吻著小可憐的額頭,“我知道你盡力了。”
戴可:“?”
他努力想要睜開眼瞼,卻無法做到,盡全身力氣才動了動一根手指,可是大佬完全沒有察覺。
方衍把人抱到荒野外,這裏堆滿了幹燥的柴火堆,圍成一個高聳的圓型平台。
他抱著小可憐坐在柴火堆之中,所有人都衝出來圍觀,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簡書傑在幾天前就接到老大的遺囑,要是老大完蛋,那這個世界也要完蛋的!他嚇得連忙要去阻止。
原住民們卻把所有人都阻擋在外,個個身強力壯的,看著特別嚇人。
方衍細心地整理著小可憐的衣物,還有些許淩亂的發絲,縱容地說道,“沒關係的,我們會在一起的。”
戴可怎麽聽都覺得不對勁,用盡全力想恢複對身體的控製,身體的力氣也在逐漸恢複,可是他還是無法清醒過來。
“點火。”
“轟!”
幹燥的柴火迅速燃起,在這片被冰山群圍繞的荒島之中,升起團團豔麗的橙黃色火焰。
方衍細細地親吻著小可憐,虔誠地說道,“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戴可感受到周圍的熱度越來越高,額角被熱得滲出細汗,耳邊劈裏啪啦的柴火聲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他媽的大佬真的瘋了!
他用盡所有力氣伸出手,揪住大佬的衣袖,虛弱地說道,“方老師……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