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墨連拉帶拖的,好不容易把乘風從東方廷的帳子裏弄了出來,留下東方廷一個人坐在塌邊呆若木雞。

過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趕緊將手裏的衣服換好。

本想看看包袱裏還有些什麽的,結果剛抖了一下包袱,就從包袱裏掉出來的一樣東西。

這東西的出現隻把東方廷嚇得向後退了一步。

那是一條用白色的棉布做的長方形的袋子,袋子的四個角上分別縫上了細細的帶子,而且看樣子袋子裏麵應該還裝了草灰。

這種東西自古以來就隻有一個用途,那就是女子來葵水的時候要用的。

這個柳乘風怎麽會在給他的包袱裏放上這種東西,難道……

東方廷根本不敢想下去,自己女扮男裝這麽久,行軍兩月以來,連身邊最近的幾個將領都沒有看穿,難道才一到東域就被柳乘風識破了?

那麽她會不會用這個借題發揮,不過應該不會,如果會的話,他大可以在慧王麵前揭穿,而不是現在這樣。

不過柳乘風到底是怎麽發現的?她自認為自己偽裝的很好,為了這個她甚至刻意去練習過男子走路的樣子。

還有柳乘風一個大男人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在西疆之戰結束的第三天,夏子墨留下五千兵馬守城,帶著其餘人馬拔營回京。

一路上乘風隻要找到機會就會去逗逗東方廷,東方廷則是盡可能的躲著乘風。

他覺得乘風這個人甚至比父皇後宮裏的那些嬪妃還要難纏,總是一副什麽都知道卻又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讓人難以捉摸。

可是直覺告訴他柳乘風對他並沒有惡意,這也是他雖然覺得乘風呱噪卻也並不過分的防備他。

京都,遼王府。

後花園裏,夏子玉站在假山後看著湖邊那一抹淡漠的身影。

為什麽已經被他接來遼王府進一個月了,她竟然一次都沒有笑過,每當他靠近她的時候,她隻會給他看一張驚恐戒備的麵容。

為什麽站在夏子墨身邊她可以笑的那麽明媚靈動,而在自己身邊就把他

當成是洪水猛獸,明明是他從舅舅手裏救下了她啊!

一個月前他從皇後那裏得知柳士澤將會趁著夏子墨出征,派人到慧王府殺死乘風滅口。

他趕在那一天到將軍府向舅舅要下她的命,可是舅舅為了飄雪,竟然對她更加下了必殺的決心。

最終他冒著和舅舅決裂的風險趕到慧王府救下了她,可是卻不曾想,她非但不領情,居然還處處躲著他,至今甚至都不曾開口和他說過一句話。

“王爺!你到底打算怎麽安置那個小賤人!”

身後傳來柳飄雪尖銳的聲音,夏子玉揉了揉眉心,目光再次望了一眼遠處的身影。

回轉身形,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柳飄雪:“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安安靜靜的做好你的遼王妃!”

說完他便邁開步子擦過柳飄雪的身邊離開,他語氣中的不耐與冷漠那麽明顯。

柳飄雪睜著杏眼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呆在了原地,以前夏子玉雖然也對她不冷不熱的,可是從沒有用現在這種態度和語氣和她說過話!

她的目光轉到了湖邊的那個背影上,滿眼都流露出狠絕與憤恨!

柳乘風我們走著瞧!

手裏的帕子被他扯來扯去,上好的絲線經緯排列都變形了。

夜裏,遼王府的沁園齋。

梳妝鏡前坐著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對著銅鏡取下頭上的珠環,解開精致的發髻。

門外剛剛傳來頻率不甚穩定的腳步聲,房門就被推開了,鏡前的身影驚恐的轉身,一個帶著濃重酒氣的身影迎麵撲了過來。

她本能的想掙紮,可是手腳都被緊緊的鉗製住,絲毫都動彈不得。

眼淚無聲的滑落臉頰,她想喊,可是她喊不出來。

幾年前在邊城的紅石巷裏第一次接客的畫麵再次映進她的腦海。

她本以為自己一輩子就是這樣過了,可是有一天命運改變了,一個人找到她,問了她父親的死因。

可是就在他之前另一個人也因為這個來找過她,又是威脅又是利誘。

其實利誘她並不稀罕,隻

是她不過是一個命比紙薄的女子,她怕那種威脅。

所以當她被帶到那個年輕俊朗的王爺麵前時,她違心的說了假話,並且試圖勾搭他。

確實那個時候她隻是想借著這次機會為自己爭取一個脫離過去命運的機會。

可是他很聰明,他知道了一切。

後來就算她知道他不過是帶著她在作戲給隱在暗處的敵人看,可是她還是一天一天的沉迷下去。

就連他最後要她帶上人皮麵具坐在房間裏代替他的王妃死,她都甘之如飴。

甚至為了不因為自己的害怕露出馬腳,她還自己喝下了啞藥,她覺得自己能為他死,或許他還能記住有她這樣一個人曾今出現過吧!

可是偏偏半路殺出個夏子玉,誰來告訴她現在她該怎麽辦?!

衣衫被一件件扯下,露出雪白的身子,自從對那個人有了向往,她就開始討厭別的男人碰她。

甚至都不能容忍其他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

可是現在怎麽辦?

除了無聲的流淚,她還能做什麽?

募得,她的眸子變得一片灰敗。

一股鮮血刺紅的順著嘴角湧出,直至耳根處才化成血滴,滴落在明豔的被單上,暈染成一朵嬌豔的薔薇。

身上還在動作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抬起頭看了一眼,隻這一眼,夏子玉的酒立刻醒了。

他呆愣的看著躺在榻上的人,那雙靈動的眼睛此刻一片灰敗。

笑起來有梨渦出來的地方此刻被刺目的血跡暈染。

她就那麽毫無生氣的躺在自己麵前,難道她就那麽討厭他麽?

同樣是一個國家的王爺,為什麽她能接受夏子墨卻不能接受他?

寧願死也要守住對夏子墨的忠貞麽?!

他憤恨的將拳頭狠狠的砸向榻邊,斷裂的紅木屑刺進他的手指,可是竟比不上他心裏疼痛的萬分之一。

夏子墨!從今後,即使王權在手,我也不會給你留下任何活命的可能!

她那麽喜歡你,你就到地下去陪她吧!

(本章完)